第五十八章 力克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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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山開著四輪蹦蹦車路過沙場,見到孫正非正在卸沙,他就將車停了下來。
“猴子,拿支煙來抽。”
“楊哥,到前方轉料去了?”孫正非趕緊下車。
“老子哪天不是在前方轉料,哪像你,天天開著個車到處去瀟灑,還有出車補助可拿。”
“過完年,工程處要培訓一批司機,你去搞個執照不就得了!”孫正非扔給他半包煙,笑道。
“是不是真的喲?!”楊青山頓時來了精神,他可是做夢都想改行開大車。
“真的!我一個朋友就搞了一個培訓名額,昨天晚上我就想告訴你,可惜你沒在家。”
“那我今天就去請假,回家過年!”
“你請完假就告訴我一聲,我爭取去西江鎮運趟水泥,直接把你送到家。”
“那敢情好啊!”楊青山大為滿意,笑問:“你晚上有沒有空?幫我個忙。”
“你有什麽事?”
“我表哥來了,我約了人同他們詐金花。今天晚上你到我那裏去玩,到時候,我喊你幫忙去買牌,你就到小賣部把我放在那裏的兩副新撲克拿回來。”
“我今天要和老黎上山打獵,你叫老田的兒子幫你去拿吧,那小子機靈得很,不會誤你的事情。”
“行!”楊青山將煙屁股一彈,想走。
“你別急著走呀!你那個鳥表哥是幹什麽的?”
“跑江湖的,專門在外麵布殺豬局撈錢。”
“那他贏了錢,會不會給你分紅呢?”
“事後我得二成。”
“太少了!人是你組織的,地盤子是你的,凡事全得由你兜著,你至少要分五成才行。”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們是親戚,我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孫正非沒好氣的說道:“你告訴你表哥,五五分成,要不我就點水,讓他毛都撈不到一根!”
這個鳥楊青山居然與外人合夥設局坑騙同事,有點不地道。幸虧工地上那些賭博佬孫正非都不熟悉,否則,他會左右為難。
......
表哥年約三十,高偏瘦,戴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他還有個同伴,生得五大三粗,看上去老實本分。
第三天清早,孫正非駕車載著三人出山,一路之上,他同楊青山談笑風生,表哥與壯漢卻一聲不吭,像是兩個悶葫蘆。
到了羊角鎮,過早之後,表哥主動握手道別。話多露底,這倆個人謹小慎微,真不愧是跑江湖的,孫正非暗自佩服。
見壯漢伸出寬大厚實的手掌,孫正非麵帶微笑,預祝他新年快樂!輕握之後,正欲撒手,猛然間,壯漢手掌如鐵鉗般緊握,同時也笑眯眯地說:“新年快樂!”
孫正非條件反射地用力防備,見對方不懷好意,他當即加大抓力與之對抗。之後,穩占上風的孫正非笑眯眯的來了一句:“今天的天氣還不錯,祝你們一路平安。”
壯漢憋著氣嗯了一聲,他的臉色由紅逐漸轉白,冷汗直冒。見對方不知進退,頑固抵抗,孫正非加大力度,調侃道:“朋友,你的臉色不對,是不是昨晚沒有蓋好被子,整感冒了?”
這時,楊青山從表哥手中接過一遝鈔票,笑嗬嗬嗬地說道:“猴子,算了!石匠隻想試試你的手勁,沒有別的意思。”
孫正非不鬆手,亦不做聲,轉而盯著表哥微笑。他本來就對這兩個老千沒有好感,自己隻不過仗義直言幾句,他們就尋機報複,真是人心險惡!
“兄弟,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對不起,對不起了!”江湖是個講實力的地方,表哥見狀,趕緊塞給楊青山幾張大鈔,又趕緊向孫正非賠禮道歉。
見孫正非不再糾纏,表哥當即做抱拳禮道:“兄弟,山水有相逢,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孫正非麵無表情,抱拳還禮。
待車輛絕塵而去,強裝無事的石匠這才揉著手掌,痛吟起來。
“石匠,沒有傷到骨頭吧?”
“還好,幸虧你破財免災,要不然就難說了!”
“我還是頭次見到手勁比你還大的角色,要是你對他搞突然襲擊,有沒有勝算?”
“搞不贏,這人是個真把式,硬茬子!”
“看來我表弟說的是實話。”
......
駕駛室裏,楊青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楊哥,你們這是唱的哪出戲?”自己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那麽寬做什麽?孫正非覺得前日自己不該多嘴,弄得今天差點惹禍上身。
“那天,我跟我表哥講了你的意思,他答應了,但是要試試你的本事。”
恐怕沒有說的這麽簡單,既然事情過去了,孫正非便懶得追究。這時,楊青山點出十張大鈔給他。
“你給我幹嘛?錢多了!”孫正非嫌這些錢髒,不想沾。
“我若是隻得一千,就沒有你的份了;若是得了兩千五,我就計劃分給你五百;沒想到我表哥怕你,又多給了五百,隻好便宜你了!”
“我不缺錢,你拿著花就是了。”媽勒個巴子!這些鳥人做個局,就洗走了同事們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五千元工資,真不是個東西!
“拿著,再不拿著老子就生氣了!”
“那你給我五百就行了。”楊青山是個月光族,孫正非替他考慮。五百元以後送給祝鐵匠處理,也算是替那些賭博佬做件好事。
“全部拿著!”
想到了去處,孫正非不再推辭,大方笑納。
“你的手勁怎麽那麽大?那個石匠可是個武師,在我們老家非常有名氣。”
孫正非一把打開儲物箱,裏麵靜靜躺著兩個破舊的握力器,彰顯出他的實力。
“這應該是最大型號的吧?”楊青山拿出一個,嚐試著緊握。
“反正我沒見到過比這更粗的。”為了鍛煉而鍛煉,乏味而枯燥;將鍛煉溶入生活片斷,事半功倍。每天閑暇之餘,孫正非就會把玩握力器,手勁自然非凡。
“難怪!”楊青山的兩個手用盡全身力氣,握力器卻隻微微變形,他咬牙切齒般說道。
“猴子啊!你以後千萬莫跟陌生人打大牌,這牌場上出千的套路令人防不勝防,你做夢都想不到人家是怎麽玩的名堂。”折騰一番之後,楊青山好心好意地說。
“這麽厲害!?”
“真有那麽厲害,比如打麻將,隻要你給我記住十字口訣,我們倆就可以通殺青草項目部。”
“有這麽誇張嗎?”
“抓打要胡開,碰吃賒進來,就這十個字,抓代表一......進代表九,來代表風。”楊青山侃侃而談。
“比如我要碰一萬下叫,就在摸牌的時候故意講抓張好牌,你就曉得我是要一。”
孫正非見他故意吊胃口不說了,笑問道:“那我怎麽曉得你是要一萬,而不是一條、一餅呢?”
“真笨!你把麻將蓋起放在桌子上把玩,蓋一張就是需要萬字,蓋兩張就是條子,蓋三張就是餅子......”
“打字牌也有技巧,我表哥收牌的時候就拈牌記牌了,他洗牌抓牌的手法很高明,隨你怎麽腰牌,他都可以煨四個大字到手裏。”
“我還以為你們隻詐金花嘞,原來你們什麽都賭。”
“詐金花更有學問,一場牌下來,其實他們就出一兩次千,其他的時候,順其自然。”
“等到哪個憨包手氣好的時候,表哥就洗三個k給他,洗三個q、三個j給別家,而他自己是三個a。你想想那個場麵會是什麽樣子!”
“不會做得這麽明顯吧?”
“當然不會,我這是打個比方而已。”
賭博的危害性真是不可想像,孫正非歎息一聲,幽幽地說:“要是我得了三個k,一定會孤注一擲,錢不夠,老子借錢都會拚到底!”
“是誰都會這樣子做。”
楊青山點燃兩支煙,悠閑的說:“現在粵州出現了地下賭場,由川耗子與本地黑社會合夥經營,發牌是清一色的美女。”
“難道就沒有人抓他們嗎?”
“抓個球,人家是交了保護費的。”
這些事情跟他不沾邊,孫正非懶得去花心思,他隨口問道:“你弟現在在幹什麽?”
“他呀!不學好,在老家跟個老倌子學賭術。”楊青山的情緒頓時由晴轉陰,他鬱悶的說:“那個老倌子有八十多歲了,年輕時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千,到了解放後,他就一直窩在村裏務農,老實得不得了!”
“前年我老弟回老家過年,聽說那老倌子的本事後,就非要拜他為師。”
“難道你家老頭不管他嗎?”
“小孩子長大了,管不了了!把他打得個半死,他還是鐵了心要拜師學藝,你能有什麽辦法?”
若是換在十年前,楊青山不敢讓表哥這種人出現在工地,楊劍也不會想著去學習這種歪門邪道。
時代變化,沁染人心。歪風邪氣死灰複燃,孫正非管不了別人,隻能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