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悠悠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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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匠戀愛了,對象是那晚跳舞認識的女孩劉玲,技校畢業生。熱戀中的人兒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孫正非可不想當他們的電燈泡。
    陳武在學車考駕照,難得與他聚上一回。為此,孫正非每次出車至西江鎮,不再久留,直返林州。
    體校的散打教練姓秦名漢,年約三十,身高一米八,體格精壯,體院科班出身。
    聽說孫正非想學習散打,秦漢就想給他來個下馬威,特意安排得意弟子與他較量一場,哪曾想到在那比賽場上,弟子隻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弟子不堪,師父無光。秦漢一時技癢,就要親自上陣。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孫正非求之不得,躍躍欲試。
    對戰一開始,秦漢冷不防就是一個中邊腿,踢得孫正非打了踉蹌,緊接著,秦漢乘勝攻擊,打得孫正非狼狽不堪。
    這拳拳到肉的功夫,也打得孫正非熱血沸騰,他尋得個機會,穩住陣角,進行有力還擊。
    這秦教練的功夫比祝江還要高!孫正非毫不膽怯,他憑借著過人的抗擊打能力,頑強抵抗,經過一番暢快淋漓的打鬥,兩人相視一笑,碰拳言和。
    晚上,孫正非作東,大夥兒六角亭小聚。席間,楊耀宗舉杯示意。
    “這杯酒,我是替華子敬你的,上次要不是你出手相助,他就得蹲號子。”
    “楊哥,華子怎麽沒有來?不給兄弟麵子?!”
    “哪裏喲!他南下偷渡到香江去發展了。”
    “喲!那可是花花世界。”
    “哪有你想像的那麽好,那種地方,搞不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麽誇張!難道那些電影電視裏演的黑社會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平時,孫正非一定會刨根問底,但是今天他請客,得讓客人吃好喝好才行。
    “秦教練,我敬您一杯,以後還得請您多多指教。”跟科班出身的秦漢較量一場,孫正非才知道打拳有‘套路’,這個“套路”就是技術和戰術。
    “孫正非,你到我散打隊來,我包你在明年的青運會上進入前三甲。”教練都喜歡好苗子,秦漢也不例外。
    “秦漢,你就別打小孫的主意了,他要上班養家。”陳教練笑道:“要不怎麽還輪得到你呢?”
    孫正非飲盡杯中酒,笑而不語。相互切磋可以,若是成為一名專業散打運動員,他可不願意。身體是父母所生,上天所賜,為什麽要在比賽場上去拚命傷害呢?
    “大腦殼,那不是興縣那幫子人嗎?”這時,對麵包間裏走出四人,林朝龍一眼就認出其中三人。
    楊耀宗扭頭一瞧,原來是陳小青一夥,他趕緊轉過頭來,小聲說:“莫盯著他們看,最前麵那個是刑偵隊的條子!”
    現實中的警匪一窩,令孫正非內心一凜。
    待他們走出六角亭,楊耀宗這才恢複本色,他對大夥說:“這幫子興縣人心狠手辣,為了撈錢,他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現在他們有了靠山,看樣子要黑白兩道通吃咯!”
    “人家這樣子明目張膽搶你的地盤,難道你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林朝龍望著楊耀宗,調侃道。
    “沒必要,他們多是戳礦老板的錢袋子,跟我們不搭界。”
    條子代表白道?應該象征公道才對吧。有黑就有白,礦老板白嗎?真是個黑白不分的年代!孫正非的腦海一陣恍惚。
    ......
    時光荏苒,歲月無痕,炎炎六月,孫正非送材料至西江鎮,途經馬頭嶺,他心念一動,靠邊停車。
    “你回來了!”
    “潘曉倩,高考考得怎麽樣啊?”
    “不怎麽樣,我準備去讀技校。”
    “讀技校好,學得個一技之長,飯碗不愁!”
    潘曉倩白了他一眼,告訴他一個消息:“羅開山已經判下來了,他們三個主犯都被判了七年。”
    “七年!那可以啊!”
    “對方犯錯在先,而我們這邊又通過積極主動地賠償,取得了對方家屬的諒解,所以法院對他們算是從輕判決。”
    “你知道羅開山的家在哪裏嗎?我想到他家去打個轉身。”患難見真情,孫正非打算去盡一點微薄之力。
    ......
    經過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來到一排平房,羅家就在其中。
    “羅叔?羅叔叔!”房門虛掩,孫正非敲門輕喊。
    “他沒在家,上班去了,你是哪個呀?”
    潘曉倩在孫正非的示意下,說道:“阿姨,我們是羅開山的同學,特意來看望您的,我們能進來嗎?”
    “你們進來就是,莫講這些客氣。”
    陳舊的屋裏有些昏暗,一個瘦弱的中年婦女躺在睡椅上。
    潘曉倩上前問道:“阿姨,您這是怎麽了?”
    “感冒了,渾身沒得勁。”
    “阿姨,他叫孫正非,在項目點上班,今天他出差回來,馬上就過來看您了。”
    羅母大為感動,當即向兩人說起她的兒子,越說越傷心,說得眼淚直流。
    一人失足,全家遭殃。孫正非耐著性子聽羅母傾訴,心裏暗罵這個鳥羅漢真是不懂事,闖了這麽大的禍!
    見時間差不多了,孫正非起身掏出五百元輕輕放在桌上,說道:“阿姨,我們過來得急,沒有顧得上買禮物,這是我們幾個同學一起湊的,您自己想買點什麽就買什麽吧。”
    “哎呀!你這孩子,人來了就是情義,還拿錢作什麽!”羅母見狀,大驚,趕緊起身。
    “阿姨,您就收下吧,孫正非和羅開山關係最好了!”潘曉倩當即好言相勸。
    “阿姨,您莫要太過於擔心開山,他若是在裏麵好好改造,隻要四五年就能夠出來了。”孫正非用自己的想法安慰道:“他這人正義感強,易衝動,讓他呆在裏麵磨磨性子,或許對他以後的人生是件好事。”
    “說得在理!”這時,羅父回來了,他對愛人說:“你莫盡往壞處想,通過這次教訓,我們的兒子再怎麽都會懂事了!”
    “懂事就好,免得他一天到晚在外頭惹事生非。”經過這麽一說,羅母的心裏頭好受一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再傷心又能怎麽樣呢?殺人得償命,但兒子隻判了七年,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就是孫猴子孫正非吧?”
    “嘿嘿!羅叔好。”
    “老羅,這些錢是孫正非留下的。”
    羅父見狀,正想開口,孫正非趕緊低聲下氣的說:“羅叔,這是我們幾個同學交給我的任務,請您不要讓我為難。”
    “你這小子!坐吧,中午你們就到這裏隨便吃點。”
    孫正非最怕麻煩人家,趕緊告辭。
    “等一下!”送客到屋外,羅父突然發聲,他上前抓住孫正非的拳頭,看了看,說道:“你這樣子練拳要不得的,等你老了,骨頭就會很疼。”
    聽羅父這麽一說,孫正非嚇了一跳。
    “我有個祖傳藥方子,對活血化瘀、舒筋活絡、跌打損傷都有奇效,我抄給你,你拿去抓藥煎熬......”
    孫正非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羅父伸出右掌直立孫正非眼前,笑道:“孫猴子,你也是練武之人,想不想學鐵砂掌?”
    “羅叔,我肯定想學,可惜我是在項目上上班,沒得機會跟著您學。”望著那厚醜的手掌,孫正非笑眯眯的敷衍。
    “沒關係,我給你本書,你照書練習就是。”
    “羅叔,我有個兄弟愛好武術,我能不能讓他跟我一起學習?”孫正非想到了關山。
    “你自己看著辦吧。”
    ......
    “出手蠻大方嘛!”剛離開羅家,潘曉倩就忍不住來了一句。
    “不是我大方,而是他家裏太困難。”孫正非原本打算贈送一兩百元,可他一看到羅家窘境,頭腦一發熱,就貢獻出五百大洋。
    “我們現在去張健家?還是去衛東家?”
    “張健是誰?我們去他們家幹嘛?”
    “張健就是張幺兒呀!既然你去了一家,那另外兩個主犯家也別捺下!”
    “張幺兒我還認識,那個衛東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去幹嘛?”
    “我跟他們很熟呀!你一家打發一百元就夠了,別再給那麽多了。”
    “潘曉倩!你知道我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嗎?”
    “小氣!那就一家五十吧。”潘曉倩白了他一眼,又說:“我這是在為你收買人心,等到他們出來,你的勢力就大了!”
    老子又不混社會,要什麽勢力!孫正非不情願地掏出兩百元,說道:“要給就你來給!”
    ......
    當晚,遠在省城的薑蘭淚珠如線,再也無心落筆。同時,孫正非獨自在荒野徘徊,高考結束這麽久了,他卻沒有收到薑蘭的片字信息。
    這樣也好!孫正非向明月長噓無盡濁氣,是失落?如解脫!從今往後,一別兩寬,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