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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我還能把話說得更過分。他們不敢，可我是從來都不怕事的。即便我怕事又能如何。
    昔日太宗皇帝殺兄弑弟逼父，可謂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汙點，難道你們想讓太子重蹈覆轍嗎？
    還不等我說完，便被他們厲聲阻止了。我明白，他們很忌諱這種話題。可是，我就是知道他們忌諱，我才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說。
    引經據典誰都會，可是為尊者諱也是士大夫之習慣。李世民這些事，也確實太過於肮髒。哪怕是我，也隻在這種場合才敢說一說。
    而且，也正是因為我提到了李世民的這些醃臢事。就連最開始那幾個強硬要求逼宮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這次見麵自然隻能不了了之，讓我們各自回去思考一二。另外，也得去問問太平公主和李顯究竟是什麽想法。
    其實，我也知道，我改變不了如此的局麵，逼宮是肯定會逼宮的，然而逼宮也可以為武則天留足顏麵，並且我會盡量地拖時間。
    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早就趁這個時間，溜之大吉，離開這個地方。甚至於，我其實也為武則天留了出口。
    憑借武則天的能力，她也確實完全可以借此機會脫身。至少，她可以逃出宮去，然後安度晚年。
    我還是稍微了解李顯及其身邊人的，哪怕明明知道武則天逃出去了，他們肯定也不會顧忌太多，逃了就逃了嘛，反正也不是啥大事。
    可我也知道，武則天那麽驕傲的人，她根本不會跑路。
    如果她可以在宮中安度晚年，那麽她會認可李顯到底還是一個好兒子，雖然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繼承人。
    而如果李顯還是決定對她逼宮，則反向說明李顯是一個好的繼承人，當皇帝的人不可以心軟，哪怕是麵對親生母親。
    隻可惜，李顯既不是一個好兒子，也不是一個好繼承人。他勢必不會讓他的母親平安地度過晚年，可是他又偏偏會心軟。
    好不容易，我終於讓張柬之和桓彥範、敬暉那些人終於見到了李顯。而李顯的答案顯然是百般推脫。
    不僅如此，他不僅推脫，他還說他們也算出了個好主意。這可是真是糟糕透了，他這相當於沒說。
    而太平公主的答案是，這件事得做。但是，她也提出了要求，不能傷害武則天的性命。
    顯而易見，雖然她的內心是猶豫的，但是擺在明麵上，還是必須殺伐果斷。太平公主跟她的哥哥們，還是非常不同的。
    隻是，那些大臣也真是有意思，主意明明是他們提出來的，然而當太平公主表示讚成的時候，他們卻覺得這個公主殿下有點狠心。
    可是，這正是因為心夠狠，才能離至尊之位更進一步。當皇帝的人，沒有幾個不是冷心冷血的存在。
    不過，這也隻是部分人。還是有很多理性派，在這個時候選擇站在了公主那一邊。
    再接下來，他們又把太平公主的意思傳達給李顯，然李顯還是在搖擺，於是他們又去問了李旦。
    然而，李旦拒絕了這個要求。這不僅出乎他們的意料，我也完全沒想到。如此想來，李旦，起碼還是一個好孩子。武則天這一生，也還是有個好孩子的。
    這麽些年，一直沒能發現李旦的優點，或許這也算。不論是對誰，他還是都有一份慈悲之心的。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份良善，我可以明顯感覺到，親李派不少人有些傾向於李旦了。
    尤其是，在太平公主和李旦都有了自己堅定選擇的情況下，李顯這樣過於搖擺的態度，確實不讓人討喜。
    然而，我可不像他們，我不會就這麽放過李旦。我特意去找了一趟李旦。
    在李顯回來之後，其實我很少單獨見過李旦。不是我不想，是他不想，他刻意地避開了我這個人。
    而我自從渚幽出事之後，我也不再去見李隆基了。當我再度踏足這裏，我感到深深的陌生。
    對於我來說，陌生的不僅僅是外界的物，也包括了李旦。在李顯成為太子之後，李旦這一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的輕鬆。
    還記得曾經的時候，他不會這麽敢於麵對我，可是而今他卻頗為淡定地坐在我對麵喝茶。
    我來的原因很簡單，我跟李旦說，最近可能有一些人跟他交流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當然，這明顯是蹩腳的謊話，我也不指望他相信，隻是我也不能確定，那些嘴上說著要效忠李顯的人，到底跟他說了多少。
    李旦倒是坦然，他說他雖然這些年不聰明，可也知道我來這裏的原因。其實，這個男人的腦子也還是不錯的。
    他說他不會把任何的計劃告訴武則天或者其他的任何人，那些人的話，他隻會吞進肚子裏。
    而我便問他，那些人究竟是哪些人，他們究竟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果不其然，他告訴我他不能說。
    接下來，他也反將我一軍。他聲稱他沒想到，一直以來忠於他母親的我，居然也會參與進這些事中去。
    我知道這是對我的挑釁與諷刺。然我向來不甚在意這些東西。
    看來，李旦確實是有些生氣了。不想，他倒是一個真的挺仁孝的人。隻可惜，或許仁孝的人，也不太適合做皇帝。
    李世民是明君，他或許有仁孝的一麵。可是，他也曾經弑兄殺弟逼父，這也是不仁孝的一麵。
    他生氣的點無非在於，他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困難。天平兩端，一端是他的母親，而另一端是他的兄長。
    他根本無從抉擇，他便隻能什麽都不做，任事情發展下去。
    而他一不小心就在我麵前暴露出來了真實想法，除卻是因為他這些年對我還比較熟稔之外，他估計是覺得我跟他的想法會差不多。
    而且，也確實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隻可惜，他也想錯了，我從來都不是那樣一個人。
    也是他自己發現說錯話了，向我道歉之後，他也突發感慨，他隻是希望全家人在一起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