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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遺憾，我給他潑了冷水，身在帝王家，注定不可能。
    他的哥哥們和他的母親，注定也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人。如果他真的孝順的話，他也完全可以把這些消息告訴武則天。
    不過，我此番的目的也達到了，李旦想必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武則天。雖然是好孩子，可也是好弟弟。
    隻是，我也沒想到，他居然可以這麽天真。後來，這些年，他也被保護得實在太好了。
    可能，也是他明顯意識到了我的輕蔑。他又逼問我，為何突然就背叛了武則天？
    不僅如此，他說話也是頗為過分，他直接說當初是武則天一手把我提拔起來的，武則天對我有恩，我怎麽能在她眾叛親離的時候不幫她？
    李旦激怒別人，倒還算有幾分本事。我把茶盞猛地丟在地上，李旦明顯被嚇了一大跳，而我也差點就把真心話給說了出來。
    可是，我也不可能把真心話告訴他。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我從來都沒有背叛她，現在的局麵，武則天也是知道的。
    然而，她終究以這樣的方式謝幕，這是她選擇的結局，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她。
    李旦明顯沒有完全理解，我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對的，隻是現而今我對李旦的了解程度也是有所加深的。我非常清楚，他不敢跟武則天說任何的話。
    甚至於，哪怕他明明知道，武則天時日無多，有些人甚至想要逼宮的情況下，他依然不會告訴武則天。
    都是什麽都不曾說，李旦和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差別。而且，就連我們的心軟，都其實一模一樣。可武則天，從來都不需要他人的心軟。
    至於他說的那些關於我的，我從來不那麽讚成。最開始，確實是武則天提拔的我，可是她的這一舉動，互利的是我們雙方。
    我時至今日依然屹立不倒，靠的從來不是武則天最開始的那些支持，而是憑借我自身的能力。恐怕也隻有他這種無能之輩，才會有武則天憑一己之力扶持我的感覺吧？
    再加上，也不看看武則天除了幫助我以外，武則天還殺了我全家，即便不看前塵往事，武則天對我也沒有那麽好。
    她也是任由我一路摸爬滾打上來，我在她身邊安分守己這麽些年，而今也算是還了她的那些恩情。
    可能，我也是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最後離開之前，我也提醒了他一句，李顯現在還沒有繼承人。
    李旦卻提到了一個人，李重俊。我笑了，我知道這個人的存在，李重俊確實是李顯的兒子。
    然而，他不是韋氏的兒子。韋氏已經沒有孩子了。也就是說，他恐怕不那麽容易成為皇太子。
    事實上，他後來確實成為了一段時間的皇太子，可好景不長，他確實也沒能登上至尊之位成為皇帝。
    我坦率地向李旦提了出來，李重俊身後沒有一個強大的母家，而他自身的能力也不出眾。
    我沒說得那麽明顯，可他也應該清楚，李重俊恐怕難擔大任。李重俊注定隻會成為權力鬥爭中的一個犧牲品。
    也算幫李隆基一把，我跟李旦說，倒是他的孩子李隆基，有幾分當帝王的天賦。其實，他也要做好準備。
    許久之後，我才聽到李旦說了一句謝謝，接著他又叮囑我，希望我盡可能保全住那些親人。
    我答應了，隻是盡可能而已，我也知道，我的能力有限，我不可能保得住所有的人。
    也突然讓我想起來了一點，韋氏，還沒有摻和進這件事裏。安樂公主想必不會摻和進來，畢竟她現在跟武家走得更近。
    韋氏的選擇肯定是逼宮，而她的選擇可以決定李顯的選擇。按照時間來算，她現在也應該知道了這件事。
    然而，也可能正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鬧得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武則天一不小心又知道了一些。
    她甚至還來問我，他們到底逼不逼宮，再不逼宮她都準備跑路了。我則坦言道，要不她還是跑路算了。
    我甚至告訴武則天，如果她想跑路的話，我可以為她提供途徑，甚至她到宮外的老年生活，我也可以給她這個保障。
    其實，這些也是神差鬼使之間，我便突然說出口了，說出來之後，我便意識到，其實我不能說這麽多。
    不過，我轉念一想，而今的武則天，也隻不過是一個老人罷了。她說的話，已經不那麽重要，她能做的事，也少之又少。我也不需要太在意了。
    武則天則笑道，沒必要。然而，她也感慨，我到底這些年，還是個出奇善良的孩子。這一點，我並不承認。
    她也告訴我，其實，她也給自己留了些後路，隻是那些後路，大多數，也都用不上了而已。
    或者說，是武則天不想用而已。她說，如果她昔日遭遇不測，她便將這些種種，通過玉裴交給我就好了。
    她倒也笑了，也感謝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把玉裴放在她身邊照料。原來，她早就知道玉裴是我身邊的人。
    隻是，她聽之任之而已。或許，我根本不需要為武則天擔心這麽多。
    她還告訴我，要我之後也要好好對玉裴。雖然她也知道，這隻不過是句廢話而已。
    接下來，剛準備留意韋氏的事情，我卻先被另一件事給打斷了。鄭氏這些年，第一次主動找到了我，聽到這個消息，我便知道她要做什麽。
    隻是，我也心知肚明，我恐怕也隻能答應。我和鄭氏的母子感情並不深厚，然到底也是有母子緣分在的，母女一場，我隻得答應。
    果不其然，我一過去，她便苦口婆心地跟我說，上官一族蒙冤多年，好在我而今有了出息，可一定要為上官家平反啊！
    她每說那麽一句話，我的心就涼下去一分，她說著說著，我的心自然也就哇涼哇涼的了。
    她的言外之意我怎麽可能聽不懂，隻不過，作為我的母親，哪怕家族不在了，她依然隻知道看到這個家族，而從來沒有看到，她的親生女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