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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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絲堂皇掠過芫茜心間。要是娘娘誤會她和鄭大運有什麽就糟糕了,  或者因此牽扯出她和唐懷禮的事更糟。別看太後娘娘對姚喜有兩分喜歡,其實骨子裏還是恨太監的,  姚喜能討得太後娘娘的歡心,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小子壓根不像個太監。
    不過芫茜怎麽說也是在宮經曆過無數風雨的老人了,心下一驚麵上卻無異色,  她想了想,  湊到太後娘娘耳邊低聲道:“奴婢見風雨這樣大,去桃林告訴那個司禮監的太監不必等了。那太監看奴婢衣裳濕了,  便贈了大氅與奴婢。”
    “哀家倒沒瞧出來,姑姑還是個菩薩心腸。”萬妼揶揄道。之前讓姚喜用辣椒下酒的時候菩薩心腸哪去了?桃林那個仗勢欺人的司禮監太監不過淋些雨就於心不忍了?依她看,那太監淋死了也活該。她遲早辦了那個太監替險些**的小閹驢出氣!
    芫茜陪笑著道:“奴婢跟在娘娘身邊久了,自然沾了些娘娘的好性子。”
    萬妼:“……”這話聽起來為什麽那麽像罵人?
    姚喜還跪著等太後娘娘的賞,姑姑回來後與太後娘娘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鬧,姚喜就有些擔心,  怕太後娘娘與姑姑聊著聊著就忘了要賞她這事兒。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太後娘娘和芫茜姑姑的對話還在繼續。
    萬妼抱起那本記著閻王帳的帳簿站起身對芫茜道:“哀家去庫裏放點東西,  刺客已醒,盤問的事就交給你了。”
    “是。”芫茜姑姑應完就挽起了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吩咐完芫茜,  萬妼餘光瞟到了還跪在地上的姚喜,便道:“公公也別跪著了,  在一旁給姑姑搭把手!”拷問人是智力活也是體力活,  智力上指望不上小閹驢,  體力上還是多少能幫一點的。
    姚喜心痛著謝恩起身。咋的?這就不賞了?太後娘娘你個言而無信的大騙子!
    太後走後,  芫茜笑著對姚喜道:“把炭盆子給姑姑拿過來。”態度溫柔又和善,鄭大運和姚喜成不成不關她的事,隻要與唐懷禮無關就好。
    芫茜與唐懷禮在一起心裏是有些不踏實的,唐懷禮身居高位不說,雖說伺候過兩位皇上,其實不過三十多歲,又生得儀表堂堂。這些倒也罷了,最另她不安的是唐懷禮和她相好跟做賊似的,芫茜總覺得,這樣連互相看兩眼都不敢的關係,唐懷禮總有厭倦的一日。
    好在那一日還沒到,姚喜這事隻是虛驚一場。她誤會後捉弄過姚喜,心裏就有些內疚,所以態度格外的好。
    這讓姚喜很不安。這還是火送炭給她上炒辣椒下酒的芫茜姑姑嗎?她不敢怠慢,趕緊把炭盆子端到柱子旁。
    芫茜手裏拿著添炭用的鉗子,對剛醒過來的刺客道:“你還是老實交待的好,受命於誰?”
    那刺客也是個嘴硬的:“妖後禍國,人人得而誅之。爺爺我受天命所托!”
    姚喜在一旁聽著有些不解,太後娘娘是不是還做了啥她沒聽說過的壞事兒?一個久居深宮的女人被人恨到這個地步也是難得。
    芫茜姑姑用鉗子夾了塊拳頭大的炭,猶豫了一下換了塊指頭大小的,對著刺客的手臂威脅道:“別逼姑姑我下狠手,說不說!”
    萬妼再回來時,正見芫茜和姚喜在用芝麻大點的炭塊兒威脅刺客:“你倆這是在給他撓癢呢?這樣問能問出什麽才見了鬼了。”萬妼走到刺客麵前看了那人一眼,對姚喜道:“公公記不記得,哀家說過要賞你。”
    記得記得,一萬個記得。姚喜笑著道:“救駕乃奴才份內之事,不敢奢想娘娘的賞賜。”
    “有功就得賞。”萬妼笑著道:“芫茜,把梢間裏備著的那桶燈油拿過來。”萬妼和皇後朱氏置上氣後,吩咐底下的人,寧安宮要燈火通明。耗費這點燈油對她而言不算什麽,她是要用這通宵徹明的燈火告訴宮裏的人。皇後要縮減各宮用度?哀家第一個不同意。
    因為萬妼的這道旨意,寧安宮的宮女們在梢間裏放了桶燈油,方便隨時給燈續油。
    按說這種體力活該吩咐給小太監姚喜,但姚喜沒在殿裏伺候過,不知道東西在哪兒,萬妼隻能吩咐芫茜。
    燈油來了後萬妼又吩咐二人道:“圍著柱子倒一圈,再把別的地方都灑上。”
    “娘娘?您這是要……”芫茜好像猜到太後娘娘要做什麽了,就是不明白為什麽。
    萬妼看著刺客笑道:“哀家方才聽這位壯士說他是受命於天?那就看天救不救他,看看是這天下得雨更大,還是哀家燒得火更大。照吩咐做!”
    刺客的麵部在驚恐抽搐了兩下。
    萬妼冷笑道:“哀家還真當是個不怕死的,原來不過是個孬貨。”
    “妖後你別得意,惡事行多必有天收!”刺客衝萬妼啐了一口,恨恨地道。
    “那哀家現在還沒被天老爺收走,意思是惡事做得還不夠多咯?”萬妼蔑笑著道:“拿錢做事就拿錢做事,還真當自己是為民除害的義士了?對了,你仔細看兩眼哀家,下輩子要想報仇可別認錯人了。不過得抓緊看,火燒起來眼球會“嘭”地一聲爆掉的,到時你就什麽也看不見了。”
    在附近灑燈油的姚喜聽得心驚膽戰。太後娘娘饒了她兩次,她竟有些忘了,娘娘妖後的名聲可不是空穴來風,那是多年苦心經營得來的啊!
    殿裏大部分地方都灑上了燈油,萬妼手裏拿上一盞油燈,帶著二人走出了殿外。
    到了殿外萬妼吩咐守在外麵的宮女太監道:“從現在開始,沒哀家的旨意不許出聲。”吩咐完就將油燈對著刺客扔了過去。
    火圍著刺客燒了一圈,並沿著芫茜和姚喜灑在殿的燈油蔓延開來。
    雨一直在下,火卻越燒越大,轉眼寧安宮主殿成了一團火球。
    萬妼領著寧安宮眾人站在院子裏,對姚喜道:“公公救駕有功,這把火是哀家賞你的。”
    姚喜一臉問號。
    所謂的賞賜就是這個?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給我看這個?
    而且為什麽莫名有種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的感覺?
    再者說,什麽叫這把火是賞我的?娘娘你自己要玩火,為什麽要讓我背鍋?
    ***
    於美人這兩日在景靈宮過得不怎麽好,南房早被人占了去,景靈宮不過是個兩進的院子,屋子本就不多也都住上了人,又沒人願意和她同住。夜裏她隻能在屋簷下湊合睡,仿佛從前造下的那些孽,這兩日都報應回來了。
    吃飯時有人打翻她的碗,走路時有人扔石子打她受傷的屁股,幸虧有蘭貴人送的那瓶藥,傷口結痂快,否則她早被冷宮裏的女人欺負死了。
    姚雙蘭坐在屋子裏,望著雨簷下的於美人想著心事。景靈宮太破敗了,屋簷不住地往下漏雨,淋得於美人避無可避。
    她無心替燕貴人報仇,燕貴人是被於美人陷害進冷宮的不假,但誰的手裏都不幹淨。燕貴人下場淒涼並非是因為善,而是因為弱,沒能鬥過於美人罷了。易地而處,燕貴人未必會對於美人手下留情。
    都是一樣的貨色。
    她待冷宮的女人好,也是因為在這個地方沒必要對人壞,若是有必要,她也不會手下留情。於美人說爹娘去了南疆,弟弟逃了?怎麽可能。爹娘隻有她與阿顯這麽一對兒女,她進了宮,弟弟怎麽可能會扔下雙親獨自逃走?弟弟這是出事了。
    她不能再在冷宮躲著過安穩日子了,她被打入冷宮前就知道姚家的案子唐公公在查,可是這是姚家的事,不能一味地指著別人。她進冷宮是躲災的,如今是時候出去了。爹娘應該無恙,可是她得找到弟弟,人還活著當然最好,若是死了這仇得報。
    離開冷宮有兩條路。要麽遞信給隆宜公主,讓她請皇上過來。要麽自己想辦法把皇上引過來。
    隆宜公主留下的那條遞信的暗道她一年前就堵上了。哪怕很想知道父母的消息,哪怕在景靈宮有諸多不易,她從來沒有想過找隆宜公主幫忙。她得斷了長公主那個不好的念頭,不能誤人終生。
    姚雙蘭又看向站在雨簷下瑟瑟發抖的於美人,在心裏定了主意。
    她悠悠起身去妝鏡前坐下,自打上次太後娘娘來過以後,妝鏡上就留了血跡,晚上看著怪慎人的,她用布巾子擦過,還是有淡淡的印跡。
    姚雙蘭挪了挪凳子,避開殘血,對鏡取下挽發的斷木簪子,細細地將頭發梳好從抽屜裏取了根素銀簪子固定好發髻。又找出一隻脂粉盒,把已經凝結成塊的粉在手心揉開,輕柔拍在了臉上,最後換了身月白色的衣裳。
    打扮好拿起屋裏的紙傘推門走了出去。
    於美人被雷聲嚇得時不時一抖。五月天氣已經回暖,晴夜裏她睡在屋簷下也沒什麽,冷雖冷,咬咬牙還挺得過去。可是今日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狂,冷得像寒冬,她要是在這裏過夜會被活活凍死的。就算沒被凍死也會染上風寒,景靈宮裏的人是生是死都沒人在乎,沒有太醫診治染了風寒就是死路一條。
    她憂心忡忡地望著天空,盼著雨停,屋簷漏下的雨水淋在頭頂上,於美人沒有任何反應,她已經習慣了。忽然間,不停澆在頭上的雨滴斷了,於美人抬頭一看,頭上多了把紙傘,撐傘的是蘭貴人。
    隻是蘭貴人看起來和往日不太一樣,往日裏都穿石青或靛藍,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在雨簷下撐著傘真如仙子一般。
    “美人去我房歇息片刻,天寒了你在這裏站久了會染病的。”姚雙蘭笑著道。溫柔的笑帶著一絲歉意,哪怕放任於美人不管她也會被人折磨至死,但好歹是條人命。
    於美人進冷宮後覺得這位蘭貴人並不如奴才們口耳相傳的那樣和善,是個心機極深之人,突然受邀就有些疑心,沒有挪步。
    “怕我害美人嗎?”姚雙蘭低頭一笑:“美人以為自己在這裏過夜能活到明日麽?天這樣寒,你又隻著了單衣……”
    於美人想了想覺得也是,這才放下戒心要進屋,見蘭貴人站在原地不動,不禁問道:“蘭貴人不與我一同回去麽?”
    姚雙蘭搖頭道:“我那屋子小,住不下兩個人,我找別的姐姐們擠一夜就好。”
    姚雙蘭撐著傘站在屋簷下,目送於美人進了她的屋子,約摸過了兩刻鍾,想著困倦如於美人肯定已經睡熟了。姚雙蘭走到屋子的窗下,推開窗,將臨窗桌案上的油燈灑在了她剛才換下的衣服上,然後掏出火折子扔了進去。緊接著反插上窗,把門從外側掛上了鎖。
    景靈宮都是朽木,燒得快。
    於美人或許被煙嗆暈了,姚雙蘭站在屋簷下連聲慘叫也沒有聽到。
    九兒聞到煙味從房裏跑出來,問姚雙蘭:“蘭妹妹,哪裏著火了?”
    姚雙蘭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於美人引火**了。”
    “在你的屋裏?”
    “在她的屋裏。”姚雙蘭說完笑望著九兒。
    九兒了然地點了點頭:“她也是活該。”
    ***
    刺客見火越燒越近,都快燒到他的身上了,終於嚇得大聲交待道:“我說!我說!是楊閣老!!!”
    萬妼欣慰地命人合上了殿門。
    “小姚子,有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火啊?”萬妼望著漸大的火勢得意地道。明成帝的麻煩,可全指著這把火了。
    “有。”姚喜沒有看寧安宮的大火,而是望著別處。
    萬妼循著姚喜的視線望去,景靈宮的方向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且比她的大比她的猛。萬妼有種被人壓了一頭的不快感:這也有戧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