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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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妼的手還懸在半空, 場麵有些尷尬。
對了,小閹驢剛才說什麽來著?讓她自重?活膩了!
“你跑什麽?”萬妼放下手臉色難看地對姚喜道:“過來!”
姚喜遠遠地站著沒動, 字字鏗鏘地道:“娘娘說過, 遇到這種事趕緊逃, 不要因為對方是主子就不敢得罪。奴才謹記娘娘教誨。”
小東西這又是在跟她玩欲擒故縱啊!萬妼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還偏偏不慣小閹驢這壞毛病。“哀家叫你過來!想抗旨不遵麽?”萬妼有些想發火了。
姚喜鐵了心要熬過這次考驗。她要是傻傻地過去了, 是置娘娘的清譽和先帝爺的臉麵於不顧啊!別看娘娘現在威脅她, 她要真的過去了和娘娘有什麽肢體碰觸, 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條。
“奴才恕難從命!”讓考驗來得更猛烈些!
不過來就不過來!她拿這小強驢真的是沒轍。萬妼按下怒火,指著殿裏的幾大箱東西盡量平靜地道:“有恩典也不要?”
恩典?娘娘要賞她東西?姚喜沒有半刻猶豫,撲通一聲跪下道:“奴才謝主子恩典。”她打算把芸香那事兒解決了, 找蘭貴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機會這幾日就出宮。娘娘賞人一向大方,她正愁銀子沒攢夠,可巧娘娘就給賞賜了。
姚喜心裏清楚得很。這是剛才通過考驗的獎勵, 還好她躲開了娘娘要摸她臉的手,嘻嘻嘻。
“打開瞧瞧!都是你的。”萬妼看姚喜小財迷那樣兒, 心情又好了不少。小閹驢是真沒見過世麵, 每次賞他點東西反應都極其誇張。別著急樂, 更大的恩典還在後頭呢!萬妼臉上有了笑意,笑意還帶著一絲羞色。
“都是……奴才的?”姚喜又想哭了。為什麽娘娘總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伸出援手?可惜娘娘的大恩她隻能來世再報了。姚喜站起身,隨手打開近前的一口箱子, 臉上瞬間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乖乖!箱子裏的金銀器物夠她花一輩子的。這還隻是一口箱子!
一、二、三、四……一共有口箱子。這賞賜太多太重了, 多到讓姚喜懷疑這其實是另一個坑!娘娘不是第一次給她挖坑了, 姚喜的眼神淩厲起來。
她略一想就明白了。娘娘先是主動勾引試她好不好色, 緊接著又大加賞賜試她貪不貪財。好色那關好過,貪財這關差點栽了啊!
還好她機智。
姚喜在心裏不舍地和幾箱東西道了別,然後又是一臉正氣地向太後娘娘道:“無功不受祿。娘娘的賞賜奴才沒資格領受!”
本來想著馬上要離宮,她對太後娘娘其實是有幾分不舍的。不過被連挖了兩個坑,她那點不舍早在疲憊被消磨殆盡了。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真的太凶險了,心好累,這還不算完,或許還有第三個坑呢!
“這些東西不是賞賜,是哀家收你做男寵下的聘。”見小閹驢總不開竅,萬妼隻能直說了。她說完又紅了臉,明明是小閹驢對她朝思暮想,到頭來主動的那個人卻是她。罷了,小閹驢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她主動就她主動!
在萬妼的想象,她說完這話,得償所願的小閹驢會愣上半刻,等回過來神後就該感激涕零跪地謝恩不止的……
不。她錯了。小閹驢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踢過。
姚喜很平靜,一連躲過兩個大坑的她此時已經遊刃有餘了。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三個坑來了。繼財色誘惑之後,名分的大坑也來了。收她一個太監做男寵?她連小勾勾都沒有,怎麽伺候娘娘?她腦子被驢踢了才會信。
“請娘娘收回成命!奴才對娘娘忠心耿耿死而後已,但絕不敢存此等妄念。奴才怎樣都無所謂,可萬萬不敢玷染娘娘您的名聲啊!”姚喜心冷笑,嗬嗬,娘娘您還有什麽損招盡管使出來,且看我見招拆招。
這一坑接一坑地躲過去,姚喜覺得自己都可以在宮裏出本教材了。就叫《論做奴才的自我修養》又名《那些年太後娘娘挖過的坑》。
萬妼的耐心本來快被消磨幹淨了,主子的旨意照做就是,豈是做奴才的能討價還價的?但她聽姚喜說怕汙了她的名聲,心裏又覺得甜絲絲的。
小閹驢是真心愛她為她好啊!若換了別的奴才,有這種攀附她的機會早磕頭謝恩了。那些人在乎的隻是自己能得到什麽好處,才不會在乎她會不會受人唾罵呢!小閹驢不是,他寧願深藏起心底對她的愛意,在一旁默默守護著,也不願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至於漪夢香。或許並不是勾引,隻是心酸隱晦的告白。
她靠近時小閹驢讓她自重,她的賞賜小閹驢也不肯收。小閹驢想要的從來不是她的財物色相,隻是想靜靜地守在她身邊罷了。
“哀家做下的事夠遺臭萬年了,不差這點兒。小姚子……”萬妼溫柔地道:“謝恩!從今往後,你就是哀家的人了。”
姚喜感覺得到娘娘話裏的真心,娘娘平日裏愛和她開玩笑,認真說話的時候並不多。如果娘娘的語氣突然認真起來,那絕不可能是玩笑。
她怕了。臉上再沒有了與娘娘鬥智鬥勇時的得意神色:“娘娘當真要收奴才做男寵?”
“當真。”萬妼笑著道。她現在還是不能接受小閹驢的身子,不過無所謂了,她在意的是小閹驢對她那份難能可貴不摻一絲雜質的真心。“還不快謝恩?”
姚喜感覺頭上懸著的兩把刀的一把已經架在脖子上了。她知道宮裏有些模樣好的太監不止白天伺候主子,夜裏也伺候。她要是個真太監,也不是不能從命,老實說以娘娘的姿色地位怎麽都是她高攀。
可她是個姑娘啊!要是被娘娘扒了衣裳她必死無疑。姚喜的腦子開始瘋狂轉動,想著怎麽才能躲過此劫,也怪孫喜寶這模樣生得太好,不然她也不會被太後娘娘惦記上。
萬妼看姚喜跪下了,微笑著靜等她謝恩。
誰知姚喜磕了個頭道:“回稟娘娘。奴才已經有對食了……”
答應了肯定是死,搏一搏沒準還有活路。娘娘身份尊貴,總不至於和一個宮女搶對食?芸香姑娘,對不住了,我要是逃過此劫,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救命之恩的。“就是林昭儀宮裏的芸香。”
萬妼不信。她可查過小閹驢的底,雖說內務府的檔案沒找著,但小閹驢從前在司苑局衙門做事,打過交道的宮女並不多。芸香?聞所未聞。說是寒秋她還有可能信。“什麽時候的事啊?”
她大概明白小閹驢為什麽撒謊,一是為她的名聲考慮,二是為自個兒殘破的身子自卑。男寵嘛,就是用來侍寢的。她受不了太監的身子,其實沒打算讓小閹驢侍寢,隻是這事兒小閹驢不知道。
正因如此,她雖然最恨奴才撒謊,卻並未動怒。情有可原的謊言她還是可以原諒的。
“就剛才……奴才在林昭儀宮裏見那些太監偷看芸香洗澡,就幫她把人趕跑了。後來芸香出來,奴才見她剛沐浴完滿身氤氳水汽,姿容綽約,就動了念頭。芸香對奴才亦有感激之心,便也答應了……”姚喜說得格外真誠。事關性命啊,她要是不表現得對芸香一見傾心,娘娘能信?
萬妼麵無表情地聽著。小閹驢說得如此誠懇,要不是她早知小閹驢心屬於她,沒準還真信了。還什麽剛沐浴完滿身氤氳水汽姿容綽約?哪怕知道是假話,聽小閹驢這麽誇另一個女人她還是有些生氣。
“哀家最恨不老實的奴才,所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萬妼視線冰冷地掃視著姚喜,一字一句地道:“你和那個芸香是什麽關係?”
被太後娘娘逼問,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姚喜沒有退路,要麽繼續撒謊,要麽答應做男寵。一比較,還是撒謊生存的機會更大。隻是她並未與芸香串過供,萬一娘娘派人去查證,芸香便是有心幫她也容易說漏嘴啊!於是姚喜改口道:“奴才該死,不該對娘娘撒謊……”
萬妼的臉色這才好了些。這就對了,承認愛她就那麽難麽?小閹驢也是真慫,日思夜想的心上人都遞到嘴跟前了也不敢吃。
“奴才對芸香一見鍾情心生愛慕,不過人家沒同意。”這樣說就萬無一失了,姚喜心裏踏實了不少。她膝蓋開始疼了,在主子跟前伺候不是站就是跪,便趁娘娘不注意挪了挪地兒。
“嗬——”萬妼冷笑。編不下去了?她明白小閹驢的心意,也明白他的顧慮,但是真的沒有耐心陪他繼續耗下去了。而且小閹驢明顯跪疼了膝蓋,她也有些心疼。
其實對付小閹驢最好用的還是隻有那招:“哀家給公公兩個選擇。謝恩乖乖做哀家的男寵,或者自盡。”
姚喜現在日子過得挺舒坦的,早不是從前動不動就心如死灰尋死覓活的她了。娘娘把她逼到這個份上,除了應下來還能怎麽著?走一步看一步!先糊弄著趕緊找機會出宮。答應下來還有個天大的好處,這幾箱東西都是她的了,這輩子都不用再為錢發愁。
“奴才謝娘娘恩典。”姚喜一臉悲痛地磕了頭。
“起來!”萬妼心情也不是很好,收用個奴才什麽時候這麽費勁了?又勸又哄又是威逼利誘的,小閹驢真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姚喜想起林昭儀宮裏水深火熱的芸香,起身後擠出笑臉討好地對太後娘娘道:“那芸香的事……”
萬妼白了姚喜一眼。救那個宮女?她剛才差點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不過小閹驢已經是她的人了,方才所言也不是實話,沒必要吃那些飛醋:“哀家會派人提點下林昭儀的,調離就不必了。還有,你回房把你這身太監皮子脫了換身衣裳,過來伺候哀家沐浴!”
她還介意著姚喜說那個芸香剛沐浴完滿身氤氳水汽姿容綽約。
小東西,哀家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姿容綽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