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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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醫給昏迷的姚喜施完針後對太後娘娘道:“明早姚姑娘就會醒, 微臣開了些補氣血的方子,養兩日就無礙了。”
“太醫以後還是喚她姚公公。姚喜是女子的事, 你和哀家知道就行了。”萬妼望著姚喜的睡顏道。
“是。那微臣先回去了?”傅太醫整理好醫箱, 向太後娘娘道了退。
傅太醫走後, 萬妼神情凝重地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了。對於姚喜一個姑娘家為什麽會入宮, 萬妼心裏還是沒有答案。姚喜說過她幼時就被人販子拐了去, 按說將女孩賣到風月場可比賣進宮做太監要劃算多了。
這事兒得好好查查。
她相信姚喜不是別有用心之人, 否則也不會冒死救她, 還是兩次。可是放著這麽個不知根底的人在身邊,她心裏總不踏實,何況這個不知根底的丫頭還是她的“男寵”。
她以為姚喜下麵的傷口動不動就會裂開後完全不敢碰她了,甚至心生厭懼。她討厭太監, 對小閹驢上心後曾經不止一次地盼望過:小閹驢不是太監就好了。神明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小閹驢真的不是太監,是個丫頭片子。
她那道心結也終於解開了。以後再想摟抱小閹驢, 總算不用忍著惡心不適了。
不過她的心情還複雜著,有些詫異有些欣喜,還有被欺騙的憤怒。她可以理解姚喜隱瞞身份的無奈, 可是被騙了就是被騙了。如果姚喜足夠信她,就不會不敢說了。如果姚喜足夠愛她,也不會想著走了。
她甚至懷疑姚喜對她真的隻有感激沒有愛慕。她是從姚喜送了她那對兒刻了情詩的金鎮紙開始覺得姚喜愛慕自己的,可是小閹驢那麽沒化, 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在金銀店裏隨手挑的?一切都是誤會?
可姚喜又明明白白地救了她兩次。上一次在寧安宮可以說是烈酒作祟, 這一次又怎麽解釋呢?都要離開的人又冒死趕回來救她, 不是愛慕是什麽?她以前一直以為姚喜不敢向她表明愛意是因為身份懸殊,是因為對身子感到自卑。
得知姚喜是姑娘後萬妼才發現自己想錯了。深埋起對她的愛意,不敢回應她的親吻,都是因為冒充太監入宮之事一直存著離宮的念頭。
可惜姚喜再怎麽努力,也克製不住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隻是姚喜身份的秘密,她隻能等姚喜主動告訴自己。信任是強求不來的,她要姚喜不止愛她更要信她,然後心甘情願主動向她袒露所有心事。不過想想姚喜繼續在她麵前裝太監的傻模樣萬妼就想笑,以後姚喜在明她在暗,看她逗不死她!
隆宜一夜沒睡,等著姚喜過來。
結果姚喜沒等來,等來了太後宮裏又進了刺客的喜訊,可惜這一次她沒有辦法隔岸觀火幸災樂禍了。萬妼的生死她不在意,小舅子姚喜的生死她卻是在意的。姚喜要是在她宮裏有個三長兩短,她這輩子都無顏麵對蘭貴人。
聽溪水那邊有人扯著嗓子喊:“有刺客!救駕!!!”
隆宜一聽就知道是姚喜的聲音,趕緊領著合宮上下的人帶著家夥事兒趕了過去。還沒走上溪水上的小橋,就聽到萬妼宮裏傳來幾聲震天響。
“什麽聲音?”隆宜被嚇得捂住耳朵停下了腳步。
一個太監抱緊手裏的鏟子道:“回主子。好像是火銃……”
說話的功夫又傳來一聲巨響。
刺客不會帶著火器來的?隆宜不安地看了眼自己宮裏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人。
瘦骨伶仃的小太監……
豆蔻年華的小宮女……
步履蹣跚的老嬤嬤……
武器呢?
花園裏的鋤頭、鏟子、笤帚、耙子……
廚房裏的柴棍、鍋鏟、壇子、鉗子……
隆宜真的很想回宮貓著,可是想到蘭貴人得知弟弟去世後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咬咬牙果決地道:“先看看去!實在打不過咱們就撤。”
到了一看,萬妼宮裏大殿的階梯上橫七豎地躺滿了屍體,其還有一個燃著熊熊大火,萬妼宮裏的人正在清理著。隆宜領著人走近一看,那些屍體當沒有萬妼,她慣性地有些失望。萬妼的命是真硬實啊!怎麽都弄不死。
看完發現也沒有姚喜的屍體,瞬間鬆了口氣。
指揮人收拾殘局的姑姑上前向隆宜公主行禮道:“謝謝長公主帶人趕來,娘娘平安無事。隻是娘娘吩咐了今晚誰都不見……”
萬妼有事無事關她屁事。隆宜望著緊閉的殿門婉轉地打聽姚喜的情況:“你們宮裏沒有傷亡?”
“回長公主。沒什麽傷亡,就是姚少監跌倒暈了過去,正等傅太醫來呢!”姑姑回話道。
“暈了?”隆宜又擔心起來。“那你告訴太後本宮明日再來。”萬妼不想見人,她再擔心姚喜也不能硬闖進去,隻能明日再來看看了。至於送姚喜出宮之事,等假太監的風聲過去再說也好,姚喜這個節骨眼出宮很有可能被通緝。雖然她和蘭貴人打算把姚喜安置在她的封地,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萬妼守著姚喜等傅太醫進宮的功夫,聽姑姑進來回稟,說隆宜公主帶著宮裏的人拿著家夥事兒趕來幫忙了。
“隆宜?”萬妼何止是吃驚,簡直以為是自己在做夢。隆宜可是巴不得她死的,怎麽可能冒險趕過來幫忙?“姑姑確定是隆宜?”
姑姑點了點頭,無比感動地道:“長公主回宮暫住,身邊本來就沒多少伺候的人,更沒什麽刀槍箭戟的。聽說娘娘宮裏來了刺客,公主殿下領著人,拿著笤帚鏟子就趕過來了。”
“……”萬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事實就擺在麵前。
這麽說隆宜不恨她了?難得隆宜有心和解,看來她也得對隆宜好點了。
姚喜醒來時天剛亮,屋裏的燭火還未熄。她睜開眼發現視線上方是陌生的暖黃色床帳,屋子裏也精致豪華得不像樣,細看之下又有些眼熟……
這不是太後娘娘的寢殿麽?姚喜嚇得倒吸了口涼氣。她想到身下的潺潺涓流,心下又是一緊。
棉布包還是昨夜換的,千萬別弄出側漏啥的弄髒了娘娘的鳳床啊!她騰地起身跳到床下,顧不上找鞋,穿著襪子站在床邊掀開被子檢查。
萬幸!沒有弄髒太後娘娘的褥子。
她馬上又想起胸前的裹胸布,昨晚暈過去後沒被人解開過?姚喜伸手摸了摸,不像被人動過,可是……藏在胸口的銀票去哪兒了?她仔仔細細搜了一遍,銀票真的不見了。昨夜護駕的時候掉地上了?
姚喜沒有因為掉了全部身家太過著急。那些銀票是太後娘娘賞她的,便是丟在了殿外被人無意拾到,也沒有人敢私自吞下不上報娘娘。這麽一想姚喜心裏就踏實了不少,她後半輩子全指著那些銀子了。
“公公醒了?”萬妼昨夜困了後去暖閣和衣小睡了片刻,聽到寢殿有動靜就過來了。她笑意盈盈地坐到椅子上,望著剛睡醒小臉通紅的姚喜。
知道姚喜是丫頭後看起來也更順眼了。
“奴才給太後娘娘請安。”姚喜趕緊跪地行了禮。
“起來!公公小心著,別把下邊兒的傷口又弄裂了。”萬妼戲謔道,又惡意滿滿地補了句:“公公也是命大,傷口經常開裂流血都沒要了公公的命。要不還是請太醫瞧瞧?有傷就得治對不對?”
“奴才真的沒事。”剛起身的姚喜嚇得趕緊又跪地磕頭謝恩道:“娘娘的恩典奴才心領了,隻是傷口醜陋不敢示人。”
裝!可勁兒裝!萬妼低頭掃了姚喜一眼,冷冷地道:“公公昨兒給哀家留的信上說,要出宮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奴才該死!”該來的還是來了。姚喜祈禱著太後娘娘看在她救駕有功的份上,不說放她出宮,好歹別殺她。
“你告訴哀家。為什麽想出宮啊?”萬妼的語氣嚴肅了許多。她想多逗逗姚喜,但更想姚喜此刻就向她坦白。
“你放心大膽地說,哀家念你救駕有功,無論那個理由是什麽都不會怪罪你私逃出宮之罪。”怕姚喜有顧慮,萬妼把路都給她鋪平抹順了,姚喜要做的隻是沿著這條平坦大道義無反顧地走向她。
姚喜抬頭望向太後娘娘,發現娘娘也正望著她,目光似乎含著期待?
她頂替姚公子入宮的事絕對不能說。不管姚公子是死是活,他都是逃了罪入的宮,這事兒要是被人知道不僅會連累蘭貴人,甚至會連累整個姚家。連帶著的,她是女子的事也不能說。
她一個女子冒充太監是怎麽入的宮?宮裏正在查假太監混入後宮之事,肯定要查她的來路。她進宮之事與姚公子息息相關,所以什麽都不能說。她當然可以隻告訴太後娘娘,求娘娘不要聲張,可是太後娘娘那麽討厭蘭貴人,有這麽好的對付蘭貴人的機會,怎麽可能因為她一個小太監的話就瞞下來?
“奴才入宮後被司苑局的人欺負過,被司禮監的人惦記過。被於美人宮裏的人栽贓過一次,又被林昭儀宮裏的人栽贓了一次。經曆了這麽多事,奴才怕了,所以才想冒死離宮,去外邊兒過平平淡淡無風無浪的日子。”這話也是真心話,她是真的怕了宮裏的明槍暗箭。
“哦。”萬妼的臉色暗了下去。“是覺得哀家沒有保護好你,昨兒的事讓你受委屈了?”
姚喜忙道:“奴才不敢。要不是娘娘,奴才昨兒就被人冤死了。”
“未必!那個叫芸香的宮女一聽皇上要下旨押你進刑房,就站出來為你擋災了。公公的人緣好著呢!”萬妼酸溜溜地道。“起來!”萬妼想起傅太醫的囑咐泄氣地道。姚喜身子正弱,不能跪久了。
***
皇後朱氏昨晚一直坐在窗前,眼巴巴望著隆宜宮殿的方向,屋裏黑漆漆的沒有點燈。
春楊在黑暗陪著主子,勸道:“娘娘睡會兒。事兒成沒成明日就知道了。”
“本宮睡不著。”朱氏的語氣又無奈又絕望。“楊其墒已經查到爹爹身上了。朱家其實已經完了,從爹爹犯糊塗刺殺太後的那刻起,朱家就完了。爹爹覺得太後一死,後宮我一人獨大,楊其墒會有所忌憚。可是他忘了,楊其墒要是交不出凶手,皇上就會治楊家的罪。生死麵前那點忌憚算什麽?爹爹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啊!”
“娘娘……”春楊聽皇後娘娘這麽說又有些不解:“那您為什麽還要刺殺太後呢?”
“刺客都弄進宮了,不殺白不殺。”朱氏趴到麵前的小桌案上,喃喃地道。“不過事情也不是全無轉機。如果太後死了,讓爹爹找楊其墒商量找個人做替死鬼,把兩次刺殺都推到那人頭上,或許朱家還有一線生機……”
這線生機很快被掐滅了。太後宮裏進了刺客的事剛傳過來,朱氏就去乾清宮找皇上一道趕了過去。到了聽說太後安然無恙,朱氏的心瞬間死了。
朱家連最後的一絲生機也沒有了。
回到宮,春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神色恍惚的皇後娘娘。
朱氏突然驚呼一聲,緊緊拉住春楊的手道:“不不不。本宮還有忻兒。爹爹是忻兒的外祖父,本宮是忻兒的母後,皇上看在忻兒的份上也不會對朱家下死手的。一定不會的。對不對?”
“對。娘娘說的對。”春楊心疼地伺候皇後娘娘更衣就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