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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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宜和萬妼說了許多話, 兩個人其實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年紀相近, 比如失去雙親, 比如不愛管後宮的閑事。
倒不是隆宜愛和萬妼說話。嫁妝之事她隻是有些感動, 對萬妼的討厭少了許多,但還遠遠談不上喜歡。她東拉西扯努力和萬妼說話,隻是為了給蘭貴人和姚喜多爭取些相處的時間。
姐弟二人能說上次話不容易,她要是走了, 萬一太後傳召姚喜伺候,發現他不在這裏而在她宮裏和蘭貴人說話,肯定又要誤會二人之間有什麽了。
可是兩個十來年不對付的人,忽然和解,可以說的話真的很有限, 隆宜漸漸有些扛不住了。她和萬妼聊了天氣飲食,聊了京城最近時興的首飾衣裳, 甚至聊了她在封地時有哪些趣事。
萬妼並不比隆宜好過, 她甚至有些懷念從前那個對她愛搭不理的隆宜了。
今日的隆宜真的像變了個人, 很努力地找話題和她說話,萬妼知道隆宜是好意, 在盡力緩和和她之間的關係。可是她接話接得實在累了, 隆宜聊的話題她真的不怎麽感興趣, 隻能禮貌地笑著, 時不時地點點頭或者感歎幾句捧捧場。
她和人聊天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從來都是想罵就罵, 想翻臉就翻臉, 不想說了就攆人走。可是此刻的她正在扮演一位和藹可親, 剛和繼女冰釋前嫌的偉大母親。她不能給臉色,不能發脾氣,隻能笑意盈盈地微微點頭。
這也是她不願裝好人的原因,太憋屈了!!!
幸好,就在二人無話可說陷入沉默之時,隆宜看到姚喜從大殿外一晃而過回了值房。
“昨夜出了那麽大的事,太後一定累了,隆宜就不多打擾了。”隆宜如釋重負地笑著起身道辭。
萬妼也慈祥地頷首道:“好。”隆宜可算是要走了,萬妼偷偷在心底長舒了口氣。
隆宜離開時心裏其實有些惴惴的。萬妼關心她的婚事,或許是好心,卻絕對不是好事。遴選駙馬一事禮部這些年提了無數次,隻是都被她推了。她沒有選駙馬的念頭,從蘭貴人少時入宮伴讀不久後就沒有了。然而她是長公主,她的婚事不止是家事也是國事。
大興長公主二十七歲還未婚配,在坊間她已經是個笑話了。
她不在意,但馮家其他人未必不在意,比如她那些煽風點火的兄弟姐妹。更別說還有許多自認為替馮家顏麵著想的老臣,整日催個不停。這些她都扛得住,她最怕的是來自萬妼的關心。
萬妼一旦操心起她的婚事,以皇兄的性子肯定會附和,皇上太後都發了話,馮家眾人和朝大臣肯定一擁而上逼到她就範為止。她無父無母,皇上也不是嫡親哥哥,若想不屈從到時候少不得要大鬧一場。
隆宜是那種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回去後見蘭貴人還等著她,勉強換了副笑臉。
“怎麽悶悶不樂的?”姚雙蘭看出來隆宜有心事。她和弟弟說完話沒有馬上回乾清宮,想著等隆宜回來道個別再走。
“太後似乎在操心我的婚事……”隆宜苦笑著道。
姚雙蘭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太後娘娘要給隆宜選駙馬了麽?
隆宜看蘭貴人聽聞此事臉色不好,心裏才舒服了許多。可是為了蘭貴人的心離她更近些,又故意道:“你從前總要我死心,我的婚事自己也不全做得了主,母後不在了,這事如果太後親自出麵我是熬不住的。要不……”
姚雙蘭知道隆宜想說什麽,隆宜一定想說:要不咱們就算了!
這話她曾經和隆宜說過無數遍,每次隆宜都堅定著沒有放棄靜靜守在她身邊,這次似乎輪到她對隆宜不離不棄了。可是她不忍心,她被皇上接進宮那日起就沒有資格要求隆宜等她了。“希望公主殿下能挑到如意郎君!臣妾祝長公主與駙馬……”姚雙蘭說著說著有些更咽。
“傻不傻!”隆宜心疼地將蘭貴人攬進懷裏道:“說這種違心的話有意思?再說你知道我本來打算說什麽嗎就攆我走?”
“你不是想說要不咱們就算了麽?”姚雙蘭靜靜地道。她第一次這麽害怕失去隆宜,或許是隆宜多年來的不離不棄給她的底氣。她也是犯賤,以前老想推開隆宜還覺得是為隆宜好,可是發現隆宜真的可能招某個男子為駙馬一起度過餘生時,她心裏又說不出的難受。
隆宜抵在蘭貴人耳邊道:“我是想說。要不你把我要了?免得被別人搶了去。”
姚雙蘭破涕為笑:“不把你要了便會被人搶去麽?”
“倒也不會……”奸計沒有得逞的隆宜不死心地道:“我是想著難得今日皇兄忙得顧不上你……我當然不會碰你,你沒侍過寢尚是完璧之身。但你可以碰我,隨心所欲地碰!”說完壞笑著拉著蘭貴人要往寢殿走。
姚雙蘭笑著站在原地沒動,她一把將隆宜扯回懷裏,踮起腳尖親了隆宜一口道:“我與唐公公有事相商。得回乾清宮了。”唐公公與爹爹是好友,這些年一直在暗查探,想幫姚家翻案。弟弟進宮一事讓她懷疑當年那件案子或許與東廠孟德來有關,她想問問唐公公可查到了什麽東西。
隆宜顯然不滿足於隻是被輕輕啄一下,抱著蘭貴人的腰低下頭和她深吻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鬆開道:“有空就過來。”
***
姚喜回值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別上門栓解開裹胸布讓胸脯喘會兒氣。她昨晚又是逃跑又是救駕的,暈倒後在娘娘寢宮睡了一夜,胸被勒了兩日真的很難受。
這其實是好消息,說明昨晚太後娘娘並沒有趁她睡著對她動手動腳,還是得感謝神兵天降的大姨媽啊!要不是娘娘以為她的刀口裂開了,覺得她惡心,以娘娘毫不做作的性子,把她扒了都有可能。
娘娘有玩弄暈倒的人的癖好,這事兒她可還記著的。娘娘沒脫她的衣服,但有沒有趁她昏迷不醒對她做別的奇怪的事就不一定了,上次她喝醉裝睡娘娘就把她的腦袋當木魚敲,這次不知道又玩了什麽。
她不敢細想,越想越詭異。
解開裹胸布的那一刻,姚喜露出了舒爽的表情。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姚喜低頭看著胸前晃晃蕩蕩的兩坨肉,又操心起銀子的事。有隆宜公主幫忙,出宮不是難事。難的是錢啊!她出宮後可不敢真的去長公主的封地借住。
剛喘口氣,門外又傳來另人絕望的聲音。
“姚公公!太後娘娘喚你過去!”傳話的是一個宮女。
“馬上!”姚喜哭喪著臉撿起長長長長的裹胸布,開始了重複過無數遍的製作木乃伊的最後一道工序。
***
劉賢妃邊用著早膳,邊漫不經心地問姑姑:“皇後與假太監有染的謠言命人傳出去了?”
姑姑回話道:“娘娘放心,奴婢照娘娘的吩咐讓人找個了好吹牛皮的叫花子,皇後娘娘與假太監私通,二皇子並非皇上骨肉的謠言,隻怕很快就會傳遍街頭巷尾。”
“嗯。”劉賢妃沒有再問。皇後有沒有與人私通根本不重要,流言蜚語很快會從宮外傳進宮內。人言可畏,隻要皇上起了疑心,馮忻野種的名聲洗不幹淨,皇後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宮裏出了假太監,但有幾位皇子公主絕對不會被皇上懷疑不是親生骨肉。因為任誰看都與皇上有相似之處,或是眉眼或是鼻唇或是麵部輪廓。而那個馮忻,長得真是半點不像皇上,沒準還真是野種。
茶坊裏,乞丐阿金大搖大擺地在眾人的注視下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了。客人們吃酒喝茶談天說地,身邊突然多了個又髒又臭的叫花子都露出了嫌棄之色。
店小二得了掌櫃的吩咐過來攆人:“阿金,你小子不好好在門口蹲著要飯,進來討打?”
阿金掏出幾粒碎銀子往桌上一拍,腰板挺得溜直:“給大爺上壺好酒。再來半斤豬頭肉、一兩芝麻糖、二兩花生米、二兩煮栗子!”
客人有常看到阿金的,笑問道:“喲阿金,發財了?”
阿金笑而不語,等著酒菜上來後自顧自地喝著。幾杯酒下肚後就同往日一樣和人吹起了牛皮:“今兒金爺心情好,告訴幾位件驚天大事兒——”
茶客們沒搭理阿金。
阿金見賣關子無用,為了讓人們都注意到他忽然道:“咱們大興的二皇子啊!其實是皇後娘娘和一個假太監生的。”
這種話被官差聽見是要下大獄的,茶坊掌櫃怕被阿金連累親自過來攆人,茶客們卻來了興趣,追問阿金道:“你聽誰說的?”
阿金猛地一拍桌子對掌櫃的道:“老子花自己的錢正經吃喝,你收了銀子就不能攆老子走!”掌櫃的歎著氣離開後,阿金故弄玄虛地道:“聽二皇子的親爹說的啊!皇後娘娘怕事情敗露,把那個假太監送出了宮,結果那太監染上了賭,輸光了太後娘娘給他的錢,做了乞丐。有一日我在天橋底下碰到快要病死的他,那人親口告訴我的。”
“不過確實聽見過皇上和二皇子的人說過,二皇子長得一點不像咱們皇上。”茶客有個見過些世麵的若有所思地道。他這話像是應證了阿金的話,本來隻當是閑談的茶客們都信了七分,又問了阿金許多事。
阿金享受人們圍繞在他身邊不停追問的感覺。他照著別人告訴他的話,有眉有眼地說著。他這麽做不止是為了出風頭,更為了掙沒到手的五十兩銀子。那人說了,隻要他把此事傳出去,除了先給他的五兩碎銀子,事成之後還有五十兩。
動動嘴就能掙五十兩的好事他豈能放過?至於非議皇後……在大興又不是死罪,頂多下大獄。坐牢還有牢飯吃,對於他這個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叫花子而言,是好去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