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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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妼坐在寢殿的椅子上, 端起茶盞淡淡地瞥了眼宮女領進來的樂人道:“姚喜在幹嘛呢?”
宮女恭順地道:“回娘娘,奴婢進來的時候姚公公不知為了何事正哭著,眼下應該還在大殿裏。”
宮女其實知道姚公公為什麽難過, 因為失寵了啊!太後娘娘這麽些年也沒寵過誰, 姚喜剛得寵時,但凡在寧安宮裏呆了些年頭的老人都以為娘娘對姚喜必定會長情,誰能想到才個把月的功夫就成這樣了。
萬妼默默抿了口茶沒再說話。她將這樂人留下就是想教姚喜難過, 可姚喜真的因為被人取而代之傷心難過得哭了, 她心裏不但沒有舒坦半點,反倒更難受了, 盡管她還生著姚喜的氣。
今日姚喜對陶小霖的態度真的傷到她了,要命的是姚喜那傻丫頭自覺問心無愧,根本不能體會到她的心酸、嫉妒、難過、憤怒……她都被氣死百十回了, 姚喜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聽宮女說姚喜哭了,萬妼心疼之下甚至動過就這麽算了的念頭。她將皇上為她挑的這個樂人留在身邊, 不止是惡心姚喜,更是惡心自己啊!她又將目光移向跪在她麵前的樂人,模樣還算清俊, 就是有些陰柔之氣,莫名地教人不喜。
她的寢殿隻進過兩個男子——先帝爺和明成帝。為了氣姚喜一場她這也算是豁出去了。
萬妼不帶一絲情緒地問樂人道:“宮裏有宮裏的規矩,男子不可久留。皇上是怎麽吩咐你的?”皇上說過她要養男寵也隻能養在行宮,怎麽會願意把人往她宮裏送的?
樂人笑著答道:“皇上命奴才先過來伺候娘娘幾日瞧瞧, 要是娘娘喜歡再搬去行宮長住。要是娘娘不喜……”樂人用力咬了咬唇道:“奴才便出宮。”
萬妼點了點頭。幾日?那倒是正好, 氣一氣姚喜便可把這人送走了。
那邊大殿裏, 姚喜哭了沒多久就止住了淚。那樂人進寢殿後再沒出來,連領他進去的宮女姐姐都出來了,他和娘娘不會在裏麵做著什麽不好的事兒?
想到這裏姚喜也顧不上哭了,娘娘生氣說到底不是沒有緣由的,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她得趕緊把娘娘哄好。否則娘娘要真在氣頭上讓那男子侍了寢——天啊!姚喜隻是想想都心如刀絞。
她快步走到寢殿外敲了門。“娘娘,奴才有話和您說。”
萬妼正不自在著。她和這樂人共處一室實在尷尬,又不能將人攆出去,否則姚喜那臭丫頭鐵定偷著樂,以後在她麵前隻會更加有侍無恐。
“進來!”萬妼巴不得姚喜進來。戲是需要觀眾的,姚喜要是不在場,她不白委屈自個兒和這樂人呆一處了?
“喲?公公怎麽來了?”萬妼話裏還帶著濃濃的醋意。她一見姚喜又想到那個陶小霖,氣就不打一處來。
姚喜偷偷白了那樂人一眼,胸也燃起了熊熊妒火。但她是來哄人的,隻得忍著委屈給太後娘娘賠著笑臉道:“奴才來伺候娘娘。”
“公公還是好好養傷!哀家有……”萬妼這才想起來她連這樂人的名字都沒記住,過的,但她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你叫什麽名字啊~”萬妼衝姚喜說話時故意冷冷的,問樂人時卻拿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模樣道:“快起來說話,地上涼。”
“奴才姓倪名冬。”倪冬有些受寵若驚,他艱難地站起身鬥膽看了太後娘娘第一眼。真美!真年輕!真溫柔!這真的是傳聞禍國殃民的妖後麽?
萬妼笑著衝倪冬頷首道:“好名字。哪裏人啊?”萬妼沒再看姚喜,故意把她冷落在一旁,慈祥地笑著問倪冬話。
姚喜的兩隻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娘娘擺明了是故意氣她的!明明對皇上的態度都沒這麽好!
“奴才是京城人氏。祖父倪紳曾任鴻臚寺卿……”倪冬沒敢再往下說。他們倪家是前朝重臣,可惜明成帝登基時站錯了隊,他也從世家公子淪為樂伎。逆臣之子不可考取功名,得到太後娘娘的寵愛或是他們倪家唯一的一次翻身機會。
妃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男寵也可以!
倪冬是帶著野心來的。尤其見太後娘娘這般貌美,對自己又似乎青眼有加。
“倪紳是你祖父?”萬妼對當年奪嫡之事其實沒什麽看法,反正誰當皇帝於她而言都一樣。“也算是名門之後,想必琴棋書畫禮儀詩書都不會差的。那尋個空兒,你為哀家畫幅畫像瞧瞧!”
站在一旁的姚喜都快氣得要爆發小宇宙了。
是啊!倪公子是名門之後,不像她,窮門小戶出生的丫頭。
是啊!她給娘娘畫得畫像醜破天際,可那是她不想畫好嗎?是她根本不會啊!不會大不了練。書法也練,畫畫也練,下棋也練,反正她絕不能輸給這個倪冬!
哼!
哼哼哼!!!
萬妼望是望著倪冬,餘光卻時不時地偷瞟著姚喜。她見姚喜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倒很是欣慰。丫頭對她的在意都寫在臉上,對情敵的敵意也寫在臉上,萬妼覺得姚喜看倪冬的眼神簡直像隻暴怒的小野獸。
可愛。
“今兒天確實不錯。倪冬,你扶哀家去園子裏走走!哀家聽姚公公說,後花園的花開得正好。”萬妼站起身,漫不經心地將手伸給倪冬。
姚喜飛快地上前一步扶住太後娘娘的手,氣鼓鼓地道:“倪公子初來咱們宮裏邊兒,不熟路,恐跌著娘娘。還是奴才來!”
倪冬正欲上前扶太後娘娘,被姚喜那麽一擋,臉色冷了冷。
“不怕。哀家熟路。”萬妼拂開姚喜的手,仍舊將手搭在倪冬已經抬起的手臂上,悠悠地出了寢殿。
姚喜趕緊跟了上去。她不放心娘娘和姓倪的獨處,娘娘可以氣她,但不能和人有肢體碰觸,她得時刻盯著。
萬妼回頭瞥了眼陰魂不散緊緊跟著她的姚喜,忽然覺得把倪冬留下幾日氣氣姚喜的主意實在不壞。她嚐到了甜頭,有了競爭對手後,姚喜對她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體貼周到。她和倪冬一旦走得近些,姚喜就會皺起眉頭,小手小腳蠢蠢欲動,像隨時會衝上來推開倪冬似的。
“荷花開得不錯。”萬妼在花園裏閑庭信步,懶懶地對倪冬道。
倪冬微躬著身子,討好地道:“那奴才下荷塘給娘娘摘一支回來。”
忽然!萬妼看路的視線被擋住了,擋住她視線的是一隻盛放的粉荷。萬妼驚訝地抬起頭,眼前是姚喜那張冒著細汗的精致小臉。
好快!萬妼在心底由衷地感歎道,自己話音剛落姚喜就把花摘回來了。她愣愣地接過荷花,再抬頭時姚喜已經走到一旁,悶悶不樂地揪著道旁的花葉。
倪冬也不甘示弱。他知道太後娘娘寵過這位姚公公,但太監畢竟是太監,模樣好些又如何?太後娘娘一見他不是也再沒給過姚公公好臉色?倪冬右手給太後娘娘搭著,左手摘了隻芍藥獻給太後娘娘道:“娘娘請看,這一花三色,委實好看。”
萬妼瀟灑地把姚喜摘給她的荷花往地上一扔,接過芍藥口不對心地道:“果真好看。不過不是一花三色,是一花四色。你看靠花蕊的地方有一抹白。”
扶著太後娘娘繼續往前走時,倪冬刻意踩上那支被娘娘扔在地上的荷花用力碾了碾。
看到這一幕的姚喜心都快碎了。她獨自走遠了些,悄悄抹掉眼淚後又摘了朵新的花強顏歡笑地獻給太後娘娘。
萬妼的心也沉了一下。她淡淡地瞥了眼倪冬,翻開心裏的小本本把這事兒記上了。看姚喜又遞了花來,萬妼扔下倪冬給的芍藥,假裝不經意地踩了上去,然後重重地碾了一腳,這才接過姚喜給的花。
姚喜本來很難過,看到這一幕心情又大好了。娘娘這是在為她出氣麽?那娘娘是不是不生氣了?
逛完園子沒多久的功夫,就得用晚膳了。
逛花園時太後娘娘踩芍藥的舉動給了姚喜無盡的勇氣。她厚著臉皮跟了娘娘一下午,娘娘並未動怒,更未攆她走。這說明什麽?說明娘娘就是在故意等她去哄。
萬妼也意識到了。她一時衝動替姚喜出氣後,姚喜就傻樂個不停,根本不吃倪冬的醋。這可不行,她得讓姚喜嚐嚐吃醋的滋味兒,推己及人,隻有讓姚喜明白她今日的感受,以後麵對外人時姚喜才知道收斂。
到了膳廳,萬妼命倪冬挨著自己坐了。姚喜笑盈盈地也要往太後娘娘身邊的椅子坐,萬妼瞪了姚喜一眼,狠著心道:“離哀家遠一點兒。”她故意將語氣放得很冰,字裏行間都透著冷漠。
姚喜怔了怔,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她離太後娘娘遠遠地坐下後,忽然沒了用飯的胃口。
她上一次沒胃口還是在宮外,聽早點鋪的老板娘說太後娘娘正滿天下地找新男寵。
這一次更殘酷。娘娘的新男寵就近在咫尺,正殷勤地為娘娘添粥布菜呢。
她應該在膳廳外,不應該在膳廳裏,看著娘娘和新人有多甜蜜……
可是她不守著二人心裏不踏實,守著,這一幕幕的又紮得她心直痛。
倪冬完全不知道太後娘娘的口味,姚喜好幾次實在看不過去,遠遠地道:“娘娘喝蛋花湯不吃蛋花。”
倪冬看了眼湯勺裏滿滿的蛋花,不滿地看了眼姚喜,隻得重舀了一勺。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姚公公難怪會失寵,在太後娘娘麵前半點規矩都沒有。主子讓他說話了嗎?就在那邊叭叭個不停。娘娘也不知怎麽的,竟就由著姓姚的在那邊指揮。
姚喜過了一會兒又道:“粥裏的薑粒挑出來。”
“娘娘吃豬蹄兒隻吃皮不吃肉。和魚一樣。”
“茶隻喝三道茶……”
萬妼默默地用著膳,聽著姚喜那些話,心裏不知道怎麽的,覺得又甜蜜又難受。
倪冬被姚喜訓得有些無所適從,好像做什麽都是錯。
他正遲疑著下一道菜給娘娘夾什麽,姚喜忽然站起身,走上前拿起一隻新勺子舀了個小肉丸喂到太後娘娘嘴邊道:“再不吃就涼了。奴才知道娘娘生奴才的氣,生氣歸生氣,別委屈了自個兒。前些日子餓了那麽久,腸胃還需調理。反正奴才這輩子纏定娘娘了,您把身子養好了再和奴才置氣也來得及。”
萬妼沒張嘴,隻是定定地望著姚喜。她覺得姚喜此刻的神情有些異樣,帶著那麽一點點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