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劍暮歌！
    三月初九，異象！
    極陰！
    風雨滿城！
    可再大的雨，也澆不滅好奇的心！
    再狂的風，也掀不翻城牆上那一抹孤影！
    城內的人前胸挨後背的人貼人！
    城外也是沒有一寸立足之地！
    所有人都聚攏在城樓腳，昂著脖子想要把那城樓上的人看清楚！
    “穿的不咋地！”
    有眼力好的人已經瞧見了！
    “像個叫花子！”
    “聽說最近那些南殷人鬧的凶得很！這不會也是個南殷人吧！”
    “凶個屁，我倒聽說死的死逃的逃！都是孬種！”
    “敢挑戰紀北然，一定也是個高手！”
    “說不準！別又是個和刀聖一樣的那就麻煩了！”
    “那然公能贏嗎？”
    “你擔心啥，又不是你上去打！”
    “然公贏不了？那遭殃的不就是我們？”
    “不能吧！”
    “就是那刀聖也沒聽說過亂殺過咱平頭老百姓啊！”
    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可為什麽有人會擔心紀北然贏不了？
    因為老乞丐那深沉的模樣太有迷惑性了，誰都沒法把他想成是一個普通人！
    老乞丐聽不見下麵的議論，隻覺著耳中嘰嘰喳喳的！吵鬧的很！
    站的腰都酸了，雨澆的眼都模糊了！
    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想坐一會！
    想到城樓的房簷下麵避避雨！
    要是能生一堆火叫這衣服烤烤就好了！
    要是那幾個小子能送來隻燒雞，再來壇子酒，就更好了！
    可沒人能上去！
    沒人敢上去！
    所以他隻有幹坐在那，擰了擰袖口，抻了抻衣擺！
    “你瞧，他坐那了！”
    “不會是站累了吧！”
    “高手行事，其實我們能揣測，我倒是看的那老人從容的很！”
    “畢竟年紀大了嘛！”
    ……
    “紀北然來了！”
    有人小聲說！
    然後就是一陣高過一陣的聲音喊著然公到了！
    躁動一起，便瞬間安靜！
    圍滿了城樓的人停了議論，歇了鬥嘴！
    霎時的寂靜讓老乞丐往下瞅了一眼！
    “嘿！來了就好！”
    ……
    紀北然沒有大張旗鼓的興師動眾！
    隻是領了幾位徒弟！
    讓他們帶了自己趁手的兵刃！
    要不是這雨太大，他興許還想著走過來，便連這馬車也不用了！
    掀開車簾，接過車夫遞過來的傘！
    撐開！
    朝著眾人微笑的揮揮手！
    下車！
    沒有像絕世高手那樣施展輕功，三步並作兩步的躍上城樓！
    隻是去了輔樓，慢慢順著踏步，一圈一圈的走了上去！
    ……
    “師……”
    簡單喬裝的幾個人也都聚在一起，褚涵陽死死的捂住了苟破刀的嘴！
    邵林霄侯小寶一邊一個將他抱了個緊！
    褚涵陽小聲和他說，“大哥！必須冷靜！我們不知道老爺子有什麽用意！先別急！”
    方少羽湊過來，悄悄在苟破刀耳旁說道，“莫辜負你師父一片苦心，事情緣由，等安全離開，我來向你說明！”
    沐辰碰了碰方少羽，示意他看看那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方少羽知道什麽意思！
    嘴微微張了張，卻沒出聲！
    但沐辰知道！
    見機而行！
    ……
    “敢問這位老哥尊姓大名？”
    紀北然來到了城牆，吐字嘹亮！
    這老頭看著比自己年長，自己於禮叫聲老哥不虧！
    況且下麵還那麽多人看著呢！
    老乞丐不說話！
    隻是盯著他看！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紀北然，但是下麵人的反應應該不會有假！
    這就是紀北然啊！
    我找你找的好苦！
    “敢問老哥可是切磋切磋，以武會友呢？還是另有所圖，看著紀某不順眼？”
    “當年是你讓那毒婦偷了苟鴿的刀譜，是不是？！”
    老乞丐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
    聲音也很大！
    可惜沒有雨聲大！
    他不通武學，胸中更無氣勁！
    所以他做不到紀北然那樣！
    於是下麵的人能聽到紀北然的話音！
    卻隻能看到老乞丐嘴在動！
    但紀北然不會聽不見！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
    這都將近二十年了！
    就為這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
    害得自己鞋子都濕透了！
    自己過去師承各路名家，才習得了這一身十全的本事！
    偷？
    嗯！確實有過！
    但那又如何！
    被我紀北然看上的東西，那是他的福氣，況且那刀譜……
    紀北然一想到就來氣！
    便沒了好臉色，“什麽刀譜？這城中人都知我紀某脾性怎樣！但也別覺得我好說話，便往我身上潑這髒水！”
    承認是絕對不可能的！
    沒人能讓自己承認！
    “我殺了你！”
    老乞丐拔出了長劍！
    苟破刀撿到孝敬給他的長劍！
    “再去殺那毒婦！”
    紀北然心中覺得奇怪！
    怎麽感覺不到那老人的一絲氣息？
    難道真的是超脫了世俗的絕世高手？
    可這想法隨著老乞丐朝他步履蹣跚衝過來的時候就煙消雲散了！
    這是劍的用法？
    你當這是砍柴呢？
    左一劈，右一劈！
    照著當頭砍！
    照著頸子削！
    甚至還彎下身子，想砍自己的腿？
    紀北然全程連地方都沒挪！
    每一劍都是稍稍側身就避了開！
    紀北然臉色越來越鐵青！
    他覺得他應該是被戲耍了！
    被羞辱了！
    這老頭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頭！
    不會功夫！
    更不會劍法！
    一丁點都不會！
    城牆下的人本來也都安靜的等待著一場說不定是曠古爍今，載入史冊的比鬥！
    可瞧見了老乞丐此番舉動！
    無不跟見了鬼一般！
    一個個張大了嘴！
    “你他娘的能把這看成是刀聖那樣的高手？”
    “這？怎麽這麽詭異？”
    “詭異個屁！”
    “我看完全就是個癡傻的瘋子！”
    “那他挑戰然公做什麽！”
    “怕是有什麽癔症！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吧！”
    “他娘的！害得老子淋這大的雨！”
    “咱們和他一樣！都是傻子！”
    “哈哈，幾十年都不曾有過的事情！讓一個傻子做了！”
    “然公現在恐怕腸子都悔青了！”
    ……
    老乞丐在紀北然麵前就像一個初學走路的孩童對上一個魁梧的壯漢！
    他連紀北然衣角都沒蹭到一下！
    可紀北然此時卻感到了弱小和無助！
    如果真是高手對決！
    無論是鬥上百十招或者一招定勝負！
    他都有應對的法子！
    但對麵的是一個真正的普通老頭？
    這就難辦了！
    殺老乞丐太容易了！
    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如果此地空無一人！
    殺了就殺了！
    可他現在能殺嗎？
    以後江湖上不就傳開了他紀北然殺了個不會武功的瘋子乞丐？
    就算別人當麵不敢說，那背後還不敢說？
    再有到時傳到都城，聖上會怎麽看？
    唉！
    都怪自己！
    怎的就沒想著先查查這戰書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