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荀彧飲茶韓馥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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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興漢!
德陽殿,宣室。
永樂少府畢嵐和雒陽令荀彧坐在榻前桌邊。
兩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榻上的天子劉辯。
劉辯坐在榻上,麵前是一張長方形的新型紫檀實木長桌。
這種木頭,是從交州千裏迢迢運來,在雒陽城中甚是貴重。
當然,再貴重的東西,對於天子來說,也就是平常之物了。
此刻,劉辯拿著公道杯,正在給兩人分茶水。
分好之後,端起茶杯,示意兩人同飲。
兩人動作生澀的端起茶杯,緩緩放入口中,學著劉辯的樣子一飲而盡。
漢時的飲食,劉辯並不是太習慣。
隻是沒有太多心思在這個上麵。
有時間的時候,也就潛移默化的教太官令幾招。
前世苦逼加班的時候,濃茶苦咖啡沒少喝。
穿越之後好日子過多了,偏偏又懷念起茶水的味道。
於是便安排太官令搞了些茶葉,然後指導他們用炒青的方式製作了一些。
畢竟加鹽加各種大料的混合煮茶,他實在是喝不習慣。
還是習慣開水衝泡,然後用公道杯,分給其他人。
當然了,穿越前,劉辯是喝茶的,不是分茶的。
好吧,劉辯自己承認了,絕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泡茶自己喝的,用的是單位發的保溫杯
“如今雖然關中穩固,雒陽安定,然山東和荊州固塞不通。
四方和中央雲擾不休,漢室可謂傾危在即。
我雖為天子,無異於漢初高祖之平定天下時。
今欲再興漢室,不知文若有何策教我?”
劉辯放下茶杯,看向荀彧。
他這話說的已經是很直接了。
一旁的畢嵐直接愣住,他遲疑了一下,但最終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喝茶。
至於荀彧,荀彧何等聰明,早在被召見的時候,就隱約猜到天子的目的。
但也隻是覺得天子要向他問策,沒有想到天子問的如此直接。
這,是要拿他做腹心謀臣?
當然最關鍵的問題是,他根本沒有想到天子對當前形勢的認知,居然有這麽深刻。
畢竟大漢四百年,很多人和家族都已經成為習慣,又哪裏會想到表麵上強大的大漢,已經是千瘡百孔。
如此一來,他也就不能隨便說說了。
而且第一次召見他的時候,可是就埋伏刀斧手的
想到這裏,荀彧長歎一聲,道“高祖昔日,還有漢中、益州,此穩固天下之本。
益州牧劉焉素有大誌,如今立足未穩,尚可聽命於朝廷。
一旦據有蜀郡,必謀奪漢中,如此益州不複為國家所有。
下一步,他必然謀奪漢中。”
劉辯是開了上帝視角的,荀彧並沒有開。
畢嵐也沒有開,他還品茶,聞言愣住,訝然道“劉焉家眷子嗣俱在京中,又是宗室重臣”
說到這裏,他便停住了。
荀彧道“劉焉諫言廢史立牧,自請為交州牧。
但在讖緯名士董扶拜訪過後,劉焉卻又改請為益州牧,而且入蜀的時候帶走董扶。
這是要做什麽?”
聞言,畢嵐點點頭。
劉辯也開口道“劉益州想去交州的時候,恐怕想的還是遠離中樞,江湖走遠以避禍。
但經由董扶攛掇,又言說益州有天子氣。
那劉焉從決定去益州的時候,就已經變了。”
帶著能望氣的人物,跑到大漢興起的蜀中之地,要說沒有野心,誰信誰是傻。
與此同時,荀彧也在觀察著劉辯。
從始至終,劉辯並沒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雖然劉焉在雒陽的時候,對劉辯還是極好的。
他常年擔任宗正和太常,和劉氏宗親,交往都很多。
“大漢養士四百年,雖然有黨錮之禍,但忠義之人也不是秦末可比的。”
劉辯給荀彧和畢嵐敘上茶水,“還望‘子房’能盡展所能,朕必不負卿,也必不負荀家。”
既然大家都說到了高祖,劉辯又怎麽可能不說張良。
這個表麵上看是畫餅,實際上則是掌權者的承諾。
“臣謝陛下厚愛,必竭盡所能,輔佐陛下,再興漢室。”
荀彧離座躬身行禮,但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並沒有太過喜悅或者激動的情緒。
這就是聰明人之間的溝通,根本沒有必要再做戲。
同時,荀彧也不會因為上位者的厚愛而感激涕零。
翻譯白話一點,就是頂級智謀之士的風骨。
你能用我,那是你的慧眼,也是你的榮幸。
而我無論在哪裏,都不缺起複的可能。
這種人,基本不屑於用陰謀詭計,而更喜歡堂堂正正的手段。
從這個角度說,後世有人認為荀彧和諸葛亮很像,是有一定根據的。
劉辯同樣離座,扶起躬身的荀彧。
在這種環境下,再等著對方去跪地稽首行大禮,那就不是求賢的手段了。
上一次收服荀彧和荀攸,那是作為臣下,臣下為你辦事,自然是規規矩矩。
這一次和荀彧的談心,實際上也就是承諾,把荀彧的位置拉到極高,相當於合夥人的地步。
畢竟,張良雖然是劉邦的謀士,但他和其他的謀士不同。
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張良的地位是帝者劉邦的老師,而不是帝者劉邦的謀士。
隻是以張良這種聰明人的覺悟,不願意陷入權位爭搶,而自保的一種手段。
冀州,鄴城。
韓馥眉頭緊鎖,麵容焦急,不停的走來走去。
然而,無論他怎麽焦躁,一旁坐著的韓融,就是一副老神在在,毫不在意的神情。
“叔父!”
終於,韓馥還是忍不住上前,問道“如今天子和三公有詔,赦免前罪,甚至還承認太傅矯詔的官職。
我們何不借坡下驢呢?既能有忠君的好名聲,又沒有什麽風險?何苦造反?”
韓融冷冷的瞥了韓融一眼,“咱們是造反麽?昔日光武之所以能奪中華,是要與士大夫共天下。
可結果呢?一旦登上帝位,每日裏琢磨的都是限製士人的手段。
為什麽扶持外戚,就是為了製約我們士族。
重用宦官,表麵上是為了對抗外戚,但實際上也是為了製約我們士族。”
說到這裏,韓融閉上了雙眼“隻要有謀逆的心思,甚至有謀逆的能力,都會被天子借機除掉。
更何況,我們既然接受了太傅的矯詔,那就是有了謀逆的事實。
這世上,安有造反造一半的道理?
現在既然有袁氏衝在前麵,我們聽從袁氏的命令便是。
袁氏贏了,我們一舉成為公卿世家,袁氏重臣。
就算袁氏敗了,那抄家滅族的,那也是袁家。
我們就要借著袁氏和陛下對抗的時機,把冀州經營好,形成我們韓家的勢力。
到時候,無論誰贏誰輸,都必須拉攏我們韓家。”
韓馥點點頭,但又皺眉道“可是,袁紹讓我們殺死朝廷的使臣,將作大匠吳修!
這是逼著我手上沾血,和朝廷徹底對立呢!”
“哼,這種髒活,袁紹喜歡假手於人,自己不沾血。
難道,你就不會學麽?
那淳於瓊有兵在鄴城,糧草供應都要仰仗我們,讓他動手去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