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牢裏的女人
字數:8887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老板花店有點東西 !
秋日的雨總是來的毫無征兆,天際灰蒙蒙的一片,就像追求的答案一般,叫人不知道從何突破濃霧,重獲陽光普照。
沐澤躺在床上悠悠醒來,側頭望了一眼窗外,雙手枕起,深思起陳天葵的病情。
他的病情來勢洶洶,竟然讓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毒的來源。
他想著想著,不禁打了個哈欠,這樣的天氣是很適合睡覺的。
玄關櫃旁邊有交談的聲音,不禁忍不住擴大神識,正準備聚精會神的聽一聽,傳來程江籬關於工作上的事。
“這個盡早去處理……”
沐澤頓時興致缺缺,醞踉半天才掀開被子坐起來,趿拉著拖鞋往衛生間走去。
李勇立在門口正一副傾聽的模樣,看見沐澤走過來,熱情的打過招呼:“沐先生早啊。”
沐澤昂了昂頭,瞥見他手裏的早餐,施施然走進衛生間。
水龍頭裏的水嘩嘩嘩的流出來。
修長的手捧住一汪水,簡單洗過臉,臉上還帶著水珠,順著眼角滑落至下顎。
他其實對陳天葵的毒有些頭緒,但是也僅僅是頭緒,默了一會兒,拿過毛巾,一邊想一邊擦去水。
他關掉水龍頭的水,盯著鏡子發呆了幾瞬,猛然想起過往的一件事來。
初夏時節,林子裏的樹葉已經染上墨綠,幽蘭散發悠遠香氣。
那時他不過是跟在師父屁股後麵的小徒弟。
師父尤擅長醫術,那時節將他帶到林子裏認草藥,他一邊拿著畫冊辨認,一邊聽著師父講解著藥物特征。
那是一株泛著藍色光的花。
他一眼就相中它的獨特。
花開狀似石蒜,葉子卻呈匙形甚是好看。
他想著扯上幾朵種在院子裏,藍幽幽的想必十分養眼。
師父說此草叫幽冥花,有大毒,生長在幽暗之處,仿佛來自地獄,不要輕易觸碰,即使有靈力的人沾染上毒素,也會十分麻煩。
他當時還問求知問了一句,幽冥花的解藥是什麽,後麵的他沒有記清楚!
不過師父不放心自己這個徒弟,親自寫了一本《藥集注》贈予他。
裏麵記載了許多毒花草的特性和解毒的方法。
沐澤回過神來,想到此處,隨意洗漱了一下,就從儲物袋的角落取出這本書來。
程江籬終於將滯留的工作處理的七七八八,雖然麵上不帶喜色,但整個人卻十分放鬆。
兩人坐在餐桌前,看見沐澤手裏拿著一本很是古樸的書帶上一絲好奇,書封上麵的文字形似隸書。
沐澤將書放在案桌上,他似在思忖,片刻之後抬眸道:“剛剛想起師父給我留的一本書,說不定能找出陳天葵中毒的藥物。”
大千世界奇異的東西太多,他也不能確認師父會記載幽冥花於書上,如今隻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程江籬聞言眼底劃過一抹驚喜之色,拿起書翻了翻。
書卻沒有目錄,但是記載的很是仔細,字跡儼然一股大家之風,旁邊甚至繪著工筆配圖,非常用心的一本書。
程江籬目光落在字體上,仿佛透過字體能朦朧的看見他的師父。
那是怎樣的一個傳奇人物呢?
其實他是見過沐澤的師父的,花店裏就掛著一幅卷軸,沐澤每日都會上香供奉。
午後。
幾人簡單吃過早餐之後,沐澤專心盤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閱讀著那本書,希望能查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雨停了,太陽撒下一片溫暖。
程江籬坐在電腦前低聲開著會,整個人帶著上位者的氣息,氣場全開。
沐澤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自顧一頁一頁的翻著書,終於在一幅圖前停了下來。
目光灼灼看著配圖,幽冥花:苦,寒,有大毒,歸心經。
就在看批注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陳南星打過來的。
他懷著疑慮接通,對麵的語氣很是急切:“沐澤,我的人查到陳若晗今晚會和一個叫周乾的人見麵,陳若晗似乎很注重這次見麵,特意叫天心閣的人送來珠寶,並且挑選了府內許多高手。”
沐澤聞言心裏一動,周乾居然來這座小縣城?
他們或許想和陳家合作,亦或者把握住陳家嗎?
以陳家在修仙界的地位來說,尋找神劍的幾率會大的多呐。
想到這層關係,他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局勢。
龍虎山地位依舊,但如今他沒有什麽證據來證實黑衣人所圖之大。
若是修書給老天師也無濟於事,總得師出有名,總不能因為他的空口白牙一說。
而臨仙局雖然名義上統治著整個修仙界,但實際上他們隻是在修仙界出現重大問題的時候才會出麵協調,真正的話語權還是在幾大家族,以及幾個佛家和道家。
他沉思良久,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書上敲打。
看來陳家的事還是需要陳家自己內部解決。
隻是如今陳南星勢力弱,叔伯力量大,又如何能輕易扳倒他們呢?
越想越煩,一抹愁緒浮現在眉間。
程江籬開完會,就瞧見沐澤木楞盯著書出神,起身走過去,將他的書抽出來,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他的緊促的眉目:“想什麽這麽出神。”
沐澤回過神,支起下巴輕聲道:“剛剛南星打過電話,說周乾和陳若晗今天晚上要見麵。”
程江籬眸光微閃,緩緩看向他:“這麽迫不及待?”
沐澤唉了一聲嘟囔道:“我剛剛查了一下師父留下來的書,感覺陳天葵中的毒疑似幽冥花,但是我不敢確認。”
程江籬一臉探尋的垂眸看向他。
他無奈攤了攤手輕笑道:“老程呐,我又沒嚐過幽冥花。”
若是在小的時候他還尚有股子嚐百草的勇氣。
但是有一次吃過一種草,拉了幾天肚子,整個人都虛脫,自此再也不敢隨便吃亂七八糟的中藥。
程江籬聽見他打趣的話,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才回過神來,低聲說了句:“還是等結果吧。”
沐澤又是一臉疑惑的看向他,什麽結果,他錯過什麽了嗎?
看出他眼裏的迷茫,他耐心解釋道:“昨天我在陳天葵的臥房發現一根沒有燃盡的蠟燭,裏麵添加的有藥,我讓李勇送檢了,等會就會出結果。”
沐澤垂眸看了他半晌,猜測著說:“難道毒在蠟燭上?若真是那樣背後之人是怎樣的心機深沉,到底還是你心細如發。”
他似乎笑了一下,卻似錯覺,仍是沒有情緒的語氣:“希望能猜準作案手法。”
說著失神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程江籬聽著熟悉的音樂,拿過手機一瞧,是陳庭硯打過來的。
對方聲音有些雜亂:“老程!你讓我注意的事,現在有點眉目,廖平私底下真丫的不是人,他讚助一個孤兒院,私底下拿孤兒院的人試藥!”
他氣憤的頓了一下,繼續道:“具體什麽藥我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另外,過兩天有個會定在雲深縣,你恰好在,我們可以見一麵。”
陳庭硯好久不曾有過這種被動的感覺,心裏早憋了一股氣!
“好!”
掛斷電話他恍惚了片刻,廖平試藥?
他將陳庭硯的消息分享給沐澤,眉宇間也是疑慮:“廖平能試什麽藥?”
他不過是做器材生意的,沒有實驗室也沒有研發機構,他實在想不出什麽來。
就在兩人都懷著疑慮時思索時,李勇帶著送檢的報告敲響了門。
他將文件袋遞給程江籬道:“程總,加急出來的報告,”說完這句,他又繼續道:“陳家那邊有消息傳出來,東方家的人今晚來雲深縣。”
四大家族之一的東方家,此刻來陳家是為了什麽呢?
難道是為了分一杯羹?
他打開報告,突然想起什麽來,側頭對沐澤道:“昨天我在陳天葵的臥房還發現一個東西,火盆裏有未燃盡的回執單,是臨仙局的。”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解道:“回執單?難道陳天葵和臨仙局之間又存在關係嗎?”
如今各方勢力都紛紛下場,圍繞著陳家,導致他們如今心有力而力不足。
程江籬眸子似墨濃鬱,令人看不出什麽,分析道:“這個節骨眼上出現臨仙局的介入,說明對於陳天葵來說是很要緊的事,”他頓了一下道:“我猜測或許和陳家遺產歸屬有關,臨仙局業務裏包括這個遺囑問題。”
是了,作為政府機構,這些財產的歸屬權可以通過臨仙局認定分配。
沐澤想通這一點,眼底一亮:“所以你昨天才問那兩個問題!”
昨天他也沒有多想,畢竟沒有什麽關聯,沒想到其中還隱藏著這麽大的秘密。
程江籬認真看著報告,翻過幾頁,遞給他道:“你看看,裏麵確實有安神的成分,其中卻還有幾樣無法檢測出來的東西。”
沐澤看了起來,良久也沒說話,抿了抿唇道:“裏麵有兩樣沒有毒的中藥,但是兩者合用就會形成毒藥。”
程江籬也注意到,但是頗有些無奈道:“這個無法定罪,畢竟他可以說不知道兩個不能一起用。”
隨即他用食指點了點紙的某處道:“這幾個成分,或許是突破口。”
沐澤若有所思的望著紙,突然想到什麽,眼底發出光亮來:“我們可以用千裏峰,輕嗅藥物,可以追蹤藥物。”
他又歎了口氣說道:“可惜千裏峰太難尋找,我們時間不夠。”
兩人一時拿不準主意,關於線索突然停滯不前起來。
李勇立在一旁沒有聽出所以然來,但想到一事道:“老板,今晚陳若晗會去參加一個宴會去見什麽人,興許會有突破口。”
沐澤突然眼前一亮,激動道:“興許我可以夜探陳家,說不定有什麽收獲!”
是了,陳家。
夜晚。
陳家燈火通明,一對對巡邏的隊伍來往緊密,將整個陳家圍成鐵通一般。
對於沐澤來說這不是什麽大事。
空中幾個停落,落在了一個閣樓之上。
腦中想著陳家布局,很快找到陳若晗的臥房。
果不其然,臥房的庭院外麵站著十幾個修士。
沐澤當下更加確認陳若晗的臥室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飛高了許多,身姿隱在黑暗之中,直接掠到陳若晗的臥房頂上,彎著腰將瓦取下一片。
裏麵點著一盞燈卻沒人。
想來應該是參加宴會去了。
沐澤當即用內勁震開屋後的窗戶門栓,立馬閃了進去。
因為有燈的緣故,隻好蹲著身姿打量陳若晗臥室的布局。
陳家的房子是祖宅,建築風格是古代亭台樓榭的樣式,而陳若晗房間布置卻與陳家的風格格格不入,全是流行的現代裝修風格,一股公主風。
他快速閃到床邊,立在公主床旁邊,將整個房間一覽無餘。
思索了一番,找到最為可疑的梳妝台,上麵擺放著書和一些文件袋的樣子。
他隨意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沒有什麽有用的,又小心翼翼地打開櫃門,卻發現裏麵放著一個上鎖的盒子。
沐澤的聲音壓的很低,低聲呢喃:“什麽東西還需要上鎖?”
想了想,心思一動,從衣袖裏摸出一小節鐵絲。
他會這門手藝還是得益於沒遇到師父之前的那段悲慘生活。
那群人經常將他打的獵物搶過去,留在廚房烹飪,他就自學成才的對這門手藝有些許造詣。
將鐵絲慢慢伸進去,他側耳聽著動靜,沒一會兒就傳來輕微的哢嚓聲。
取下鎖,他認真看著盒子裏麵放著的東西,十來本房產證,還有對他和程江籬的調查。
小心翼翼將這些東西取出來,在底部發現一張發黃的紙,什麽寫著藥材,像是什麽方子。
右手一抖,手機驟然出現在手裏,哢嚓一頓,順手發給程江籬,又翻看了一下房產證。
都是商業地段的門麵,甚至還有五六本在棲霞市區。
他將東西恢複成原樣,快速悄然離開。
酒店。
程江籬蹙著眉看著沐澤發回來的圖片,又對著手裏的報告瞧了瞧,其中幾位藥都對得上。
陳家。
沐澤立在閣樓,突然看見一群浩浩蕩蕩的人走過來。
為首的便是陳若晗,身旁跟著一位青年,年紀約摸三十來歲,頭發略長,一雙犀利的鷹眼,長得平平無奇。
聲音不似程江籬那般低沉磁性,反而聽著刺耳!
陳若晗麵上帶著笑,對著那人很是客氣。
這人的身份便也不難猜了。
周乾。
他當下決定獨自尾隨追蹤。
即使被發現也沒有什麽,他對自己逃跑的技能很是有信心的!
陳家陰濕的地牢裏關押著一個人。
地牢裏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味,陳若晗捂著鼻子走在最前麵。
白熾燈突然亮起,將整個牢房都照亮,角落裏一個女人衣衫襤褸,她的身上有許多恐怖的傷口,腿部的肉已經模糊一片,甚至有白色的蟲子在裏麵蠕動。
陳若晗走進去,目光輕蔑的看著地上的女人。
突然,女人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狠狠往她撞去,就在即將撞到她的時候,脖子間的鐵項圈將她限製住,琵琶骨上的鐵鏈被她的動作牽扯流出許多血來。
女人瞪著血紅的眼睛,嘴裏憤憤道:“你們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信息,陳若晗,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勾結外人!陳家列祖列宗絕不會放過你!”
陳若晗對此神態自若,似是見怪不怪般,修長的手指捏起女人的下巴,眼底閃過一絲玩味:“我倒是想看一看你怎麽不放過我。”
鋒利的美甲狠狠掐入女人的皮膚,她微微一笑,隨即冷聲道:“我陳若晗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