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霽月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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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太陽散發著暖意,灑在金黃的落葉上,透在雲水色的衣擺,是別樣的柔和寧靜。
    沐澤再一次踏入陳家,身上瞬間落了數道探究的目光。
    他緩緩抬眸,目光落在遠處的屋簷之上,嘴角微微上揚,笑的有些耐人尋味。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陳若晗身穿著一身金盞色旗袍,腳上踩著一雙高跟鞋,身上佩戴著一整套珠寶,整個人散發著優雅高貴。
    落在沐澤眼裏隻有兩個字。
    好富。
    若是他沒有認錯,這些都是色標級的翡翠,陳家人還是有錢啊。
    不知道陳南星處理完這些事有沒有幫忙費。
    emmm
    他還是比較貴的。
    陳若晗見他盯著自己看,依舊笑的乖巧,打量著沐澤,眼裏的探究絲毫不少。
    沐澤淡淡點頭,同她沒有什麽話說的,就當沒有看見她的眼神一樣,兀自往裏走去。
    陳若晗似乎有話要對他說,輕輕叫了一聲沐先生。
    他自認為和陳若晗是沒有什麽牽扯的,但還是抬起來:“有事?”
    “堂姐”她順勢低了頭,沉默了幾瞬,才說:“她最近狀態很不好,爺爺身體更加嚴重。”
    沐澤看向她,似有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
    他此刻真的想程江籬在身邊,幫他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個意思。
    沉默幾瞬,麵無表情的抬眸看著她:“陳小姐飽讀詩書,自然聽過那麽一句話,維鵲有巢,維鳩居之。”
    陳若晗咬了咬唇,有些尷尬的看向他,但還是麵帶微笑:“沐先生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鳩占鵲巢的典故她自然知道,但在此刻提出這個話,如何讓她不多想。
    沐澤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垂眸緩了下,清潤的聲音繼續道:“陳小姐,不是我自居,陳南星叫我一聲叔叔,我自是受得起的,作為長輩還不想看見小輩走歪路,”他眸光落在她緊攥的手上一瞬,然後輕笑:“陳家祖宗基業數百年,若是葬送在你們這一輩,你家祖先的棺材板都得掀開。”
    他哦了一聲,頓了下繼續說:“若是想聯合東方家,眾所周知他家胃口大的很,怕是你父親陳天騫也不會讓利很多,所以隻有一個辦法,雙方聯姻……”
    話落全然不顧她,邁步往裏走了兩步,頓下身形友善提醒道:“哦,你怕是不知道東方家的公子,其實心智不全。”
    言下之意,是個傻子,不值得托付一生。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落在她的身上,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站了許久不知道想什麽,隨後往門口走去。
    她腳下虛晃,扶住門口的石獅子才堪堪穩住身體,側眸看向陳家的牌匾,心裏一陣寒意。
    父親應該不會如此絕情!
    她為了父親做了那麽多,她不信!
    後院。
    沐澤敲響了陳天葵的臥房,半晌才聽見開門聲。
    陳南星打開門,眼底烏青,眼神之中皆是倦怠,看見是他,眼睛才漸漸有了神采,嗓音輕飄飄的:“沐澤叔叔。”
    她以為沐澤他們因為陳家的事選擇獨善其身,沒想到他居然親自上門而來,心裏不感動是假的。
    沐澤瞧見她的神色便也明白個大概,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靜的聲音響起:“照顧的人呢?偌大個陳家還需要你親力親為?”
    陳南星關門的手頓了一下,連嗓音都緩慢了下來,好笑似的道:“趨炎附勢的人不會少,現在茯苓和我輪流照顧爺爺。”
    沐澤的眉頭不由皺起,對於這些他其實能感同身受。
    幾十年前,他不也是?
    昔日的好友,四散而去,最後隻餘他一人罷了。
    他孤獨的走過很多地方,最後心灰意冷的在三岔路口開了間花店。
    眼裏的洶湧情緒很快被他斂下去,自顧坐在床邊查看陳天葵此時的身體狀況。
    臉上已經帶上烏色,毒擴散的很快。
    修長的手掀開他的眼皮,眼裏很渾濁,嘴唇上也是帶上了烏黑色。
    他輕歎一聲,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良久才鬆開。
    這次的時間比往常長了許多,陳南星自然知道此刻自己爺爺怕是凶多吉少了,眼裏不禁蓄滿了淚水,卻遲遲未落下來。
    她昂起頭來,原本純明亮的眼睛帶著濕潤,聲音沉重道:“爺爺還有多長時間?”
    手指緊緊攥著,鼓足很大的勇氣才問出這句話。
    沐澤看著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昔日好友,半晌才艱難啟口:“半個月。”
    陳南星踉蹌後退了一步,滿眼都是不可置信,嘴角微扯,聲音帶著哽咽:“爺爺比我想象中的更堅強,還有半個月。”
    雖然心裏不願意相信爺爺真的會離開她而去,但如今,她不得不強迫自己認清事實。
    陳若晗一步步的緊逼讓她喘不過氣來,而爺爺中毒的原因至今都沒有查明白。
    她需要權力!
    沐澤拿過早早放在一旁的熱茶,喝了一口,側頭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她也比他想象的更堅強。
    “南星,”他叫了她一聲,思慮許久才接著說:“有些事我想還是告訴你。”
    他將與程江籬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坦然告訴於她。
    雲深寺慘案,亦或者陳家後山發生的事,神劍的消息一股腦都告訴了她。
    陳南星正準備抬手端茶,聽聞這些頓了一下,眉宇間透露一股迷茫。
    消化許久才低聲喃喃:“所以爺爺的中毒是有心人策劃的,企圖吞沒陳家?”
    她有些不相信,嘲笑了一聲:“二叔他們是不是瘋了?”
    都是一家人,竟然歹毒至此,甚至聯合外麵的人打她陳家的東西!
    她將端起的茶盞重重放在茶幾上,冷哼一聲,聲音似被冰凍住,僵硬的就像機器人讀字:“二叔就這麽糊塗嗎。”
    她預料陳家的事估計就她和二叔家爭奪,沒想到二叔一家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掌握整個陳家。
    沐澤哼笑一聲,聲音也冷了起來:“南星,不要對那些所謂的親情有什麽留戀,這次正是因為你二叔家才導致陳家陷入真的危機,如今幾方勢力都在虎視眈眈。”
    陳南星抿著唇,凝著眸,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冰涼,身上迸發出冷冽的寒意:“我明白的,所以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這些年她跟在爺爺身邊,學的都是些修仙界那些術法,對於家族其他產業如何她是真的不清楚,更不知道陳家涉及哪些產業。
    沐澤看向她發間的金簪,款款起身,修長的手落在她的發髻上,將那隻簪子抽了下來。
    還好金靈劍尚未被發現奪去,他們身上還有許多籌碼。
    烏黑的頭發如瀑布般散落而下,陳南星側身疑惑的看向他,:“沐澤叔叔……”
    門口傳來一聲暗響,他正準備啟口的話生生吞了回去,眼神示意了她一下,閃過去查看,隻看見一抹黑色的衣角消失不見。
    “是有探聽的人嗎?”陳南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生出一股無力感。
    這幾日二叔他們已經把裏裏外外的仆從和侍衛換了個遍,她每時每刻都在監察之中。
    沐澤望著消失的地方失神了一會,隨後又點了點頭。
    側頭見她已經用別的簪子將頭發挽上去,他垂著眸,難得歎了口氣低聲道:“確實是你二叔的人。”
    陳南星絲毫沒有意外,語氣很平淡:“他們計劃多年,出現現在這種局麵也正常,”
    她抬頭望向沐澤,動了動嘴,又垂下頭來。
    如今她腹背受敵,該如何突圍。
    天黑。
    沐澤安靜站在屋脊之上,眼底帶著綿延不斷的寒意:“時間已到,我們該走了。”
    當下的事還是盡早帶陳南星離開陳家,府內全是他們的人,想要下手可真的是易如反掌。
    一身黑衣的陳南星,昂頭看向迷蒙的天,沒有情緒的聲音淡淡響起:“沐澤叔叔,我一定會幫爺爺守住陳家的。”
    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
    此刻她才明白,爺爺當時為何要她和他們同行,想必當時爺爺就有所預料吧。
    沐澤帶著陳南星如同鬼魅的影子幾個落腳便出了陳家。
    這套叫如影隨行的步伐,還是當初師父教他逃跑所學,如今恰巧用上。
    兩人望著隱在黑夜裏的陳家老宅,思緒各異。
    陳南星心裏帶著許多情緒,如今爺爺身患重病,她卻不能在身邊伺候,而造成爺爺如此的人卻依然逍遙法外,又叫她如何不恨。
    這些東西她一定會討回來的,一定。
    酒店。
    程江籬頗有些意外的見沐澤帶著陳南星過來,但很快斂下情緒,語氣淡淡:“正巧和庭硯說起你們。”
    沐澤聽見陳庭硯,抬頭望去,隻見他手裏拿著手機,姿勢慵懶的盯著屏幕。
    “老程,你快救我啊!兩個人!”
    程江籬這才回過神,剛剛陳庭硯覺得無聊,兩個人開了把遊戲。
    快步走過去,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眉頭緊鎖,伴隨著手指移動,緊接著幾聲槍響。
    陳庭硯呆呆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嘴角上揚:“大吉大利,好兆頭。”
    說完這句話,緩緩退出遊戲,自來熟的側頭道:“剛剛還在說老板你呢,沒想到你們就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目光瞥向一旁拘謹的丫頭,帶著打量的意味。
    輕靈秀美,放在現在娛,是一張國泰民安的臉。
    他側頭看向一旁的好友,聲音緩緩低下去:“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姑娘?”
    他淡淡點頭,啟口道:嗯。”
    朦朧的月色如一抹輕紗,靜靜地灑在大地上,多了幾分詩意。
    沐澤從浴室出來就看見他們幾個嫻熟的坐在一起說著話
    他走過去,端起早已倒好的茶,猛然喝了一口,卻不緊不慢地說:“老程,這一趟我還有其他收獲。”
    幾人都一臉探尋的看向他,靜待他的下文。
    沐澤也不賣關子,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剛踏入陳家就遇見陳若晗,她頭上插著一朵萱草花,”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那朵萱草是帶著靈力的波動的,我查閱到此花隻生長在西南的一個某處,名字叫霽月峽穀。”
    聞言程江籬心思暗動,腦中似是想起什麽,緩緩起身從床頭櫃上拿來那本書,坐下認真翻了幾頁:“這個嗎?”
    萱草花:
    喜陰暗,驅蟲,曬幹研磨成粉,加入射幹,蒲草根,兩儀花,可有魅惑入境之功效。
    陳南星看著書上寫的,若有所思道:“這個花我有點印象。小的時候因為媽媽喜歡萱草花,爸爸在後院種了許多,可惜後來……”她的眼底暗淡了下來,半晌才繼續道:“他們相繼去世以後,沒有人打理便枯死了。”
    她努力想小的時候與父母有關的回憶,卻怎麽也想不起其他的來。
    程江籬食指落在了書上某處,沉默許久,嗓音淡淡:“沐澤,陳家後山,狼毒,艾草粉,萱草花……”
    沐澤驟然抬了抬眸,拿過書看了看,抿了抿唇興奮道:“都有驅蟲的功效!”
    這是這麽多事件的唯一共同點!
    程江籬微微點頭,凝眸看著書,突然抬起頭來:“黃柏的粉末。”
    雲深寺慘案,柳山腳下道館的慘案,都遺留下來黃柏粉。
    經他這頓分析,沐澤一臉震驚道:“老程,黃柏粉還有解毒療瘡的功效。”
    驅蟲,解毒療瘡……
    說著程江籬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發了幾條消息。
    “老程,柳山下的道館……我在陳家地牢裏聽見過陳若晗他們的對話,當年南星的母親就在道觀居住了幾個月。”
    未免太巧合。
    陳南星聽見涉及自己母親,雖然疑惑,但更疑惑陳家還有地牢!
    沐澤努力回想當日的談話:“陳若晗他們推測,當年她的母親在柳山道觀獲取了一把神劍。”
    這也就是黑衣人將道觀的人全部滅口的原因。
    噔噔噔!
    程江籬的手機亮起,他點進去看了看,對上沐澤的眼神點了點頭:“我問了一下公司的采購,公司的黃柏大多數都在西南那邊源頭收購。”
    西南!
    沐澤皺了皺眉,又是西南。
    他臉上的笑意沉下,隻餘冷肅:“看來我們需要盡快解決這裏的事,去一趟西南的霽月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