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眼太多
字數:8063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老板花店有點東西 !
秋天的雨下的纏綿,周山撐著傘立在樹下,不知道立了多久,才側身看向遠處的宮殿,神情冷漠。
此次雲深寺行動暴露,閣主暴怒,不知道又有多少死士自裁而死。
他們為了聽雨閣的大計犧牲的太多太多。
這樣的雨夜他已經很久安靜沒有欣賞過,大多數這樣的夜都在執行任務的途中,沾染著血色的鐵鏽味。
一陣手機震動,他拿出手機,見是周乾打來的,臉上一樣的淡漠。
他這個兄弟,圖的太大,心比天高,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自以為能攀上聽雨閣便能前途無量,說來好笑,他身為閣主的左膀右臂,也曾多少次瀕臨死亡,這些是周乾無法知道的。
是了,當年雙生子,母親留下了身體強壯的他,遺棄了自己,他又怎會知道這條帶著命淌出來的路是有多難。
接過電話,那有些刺耳的聲音響起:”周山,你們想找的道觀靈劍我查到了下落,這麽簡單的事,你們還找那麽久,閣主重用你真的是瞎了眼。”
他木然望著已經掛斷了的電話,有些自嘲的輕笑起來,這就是他的好兄弟。
嫉妒和不甘將原本就淡的兄弟情衝刷的更淡了。
周山抬頭望了望天空,這樣的夜以後真的沒有了,那真可惜。
雲深縣酒店。
房間內隻有沐澤,程江籬和陳南星,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茶。
一杯水見了底,他才將從陳南星發間取下來的簪子放在桌子上道:”南星,這就是你爺爺告訴我的秘密,你母親留下來的金靈劍。”
陳南星詫異的看著發簪,一臉難以置信:“爺爺他……”
她以為爺爺不過是送自己的一個簡單的珠寶首飾,沒想到居然是金靈劍。
還是說爺爺早已洞察到什麽,早早將東西在大壽那天順勢給了她。
程江籬握著手機稍微思索片刻之後,對他遞了一個眼神,讓他繼續說下去。
沐澤一臉了然的模樣,拿起發簪遞給她道:“這金簪我們猜測或許和陳家的其他財產有關。”
陳南星並未收簪子而是推了回去,搖了搖頭:“沐澤叔叔,這個簪子還是你和程哥保管,我如今身後沒有陳家,這東西我守不住。”
自從爺爺出事以後她才明白她這個陳家大小姐失去爺爺庇護以後,什麽也不是,那些素日交好的其他家族都對她避恐不及,或者對她都抱著吃絕戶的思想。
沐澤聽著這個稱呼不適應皺了皺眉:“你可以叫我沐澤的。”
雖然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但是能裝嫩還是盡量裝嫩,畢竟誰不喜歡年輕。
陳南星垂著眸,訕訕的笑:“那我叫您小叔可以嗎?”
說來好笑,自己的親叔叔想著和自己爭奪財產,沒有血緣的叔叔卻願意施以援手。
程江籬將手裏的消息回複才接過話茬:“沐澤,你和臨仙局的喬遠生認識,那件事你問過了?”
提及他猜測的事,沐澤才恍然道:“他那邊沒有明說,隻告訴我,陳天葵私底下和他們喝過茶。”
程江籬了然,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這件事屬於客戶隱私他自然不會明說,但知道他與陳天葵見過麵就行。
畢竟不是什麽小事都能讓臨仙局的主任親自前來。
陳南星此刻一知半解,想開口問,又不知道問哪一件。
她此刻疑惑的事太多。
沐澤沉默了一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說:“看來你爺爺知道你二叔家的狼子野心,早早布局。”
程江籬端起水抿了一口,眉頭稍抬,聲音微沉:“我猜測陳家主是因為得到你的許諾,才會走這一步棋。”
畢竟他們沒有出現時,即使將家主的位置給到陳南星手上,守得住一時,一旦他出現意外,這些叔伯就會叛亂,這也就是為何他會遲遲沒有行動的原由。
而沐澤的出現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契機,所以讓陳南星叫他叔叔,沐澤當時應了這一聲,他就知道陳南星的庇護出現了。
沐澤抬了抬眼皮,輕笑一聲,語氣帶著揶揄:“看來你爺爺早早就將我們算計了。”
沐澤起身將冷茶端起,陳南星卻率先一步將兩人的茶端起,換了兩杯熱茶。
沐澤對著程江籬輕笑一聲,心中不禁感歎,陳南星真的成長許多。
在雲深寺的時候冒冒失失的,如今卻橫遭變故,整個人也內斂許多。
她將兩杯熱茶放在桌上,眉目婉然輕聲問:“陳家地牢裏關著一位女人嗎?”
她在陳家長大,居然沒有聽說過還藏著一個地牢。
沐澤緩緩歎息,目光空茫,捏起熱茶放在自己麵前,他微微有些意外,隨即苦笑出來,點了點頭:“在後山,有個山洞,一直走進去,順著路輾轉就是地牢,那個女人叫卷柏,是你媽媽親身服侍的人。”
陳南星聽見名字有一瞬間愣住,有些不相信,沉默了片刻道:“卷柏姐姐?”
這麽多年過去,跟在媽媽身邊的舊人早已沒有,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人!
居然還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動了動嘴,收回思緒,努力回憶道:“我那個時候年紀小,卻還記得卷柏姐姐帶著我玩,媽媽去世以後,爸爸傷心,將那些人都遣散了,沒多久爸爸也憂思過度,不久去世。”
他喝起茶來,讚歎一聲好茶,將原本憂傷的情緒瞬間打破:“老程你從長計議的怎麽樣了?”
饒是他也沒有把握在固若金湯的陳家在不知不覺中將人帶走,而今他的靈力隻剩下一半,勝算又小許多。
程江籬正盯著手機,見他們談到自己,嗯?了一聲,這才將目光移開:“這事我如今有八成的成算。”
?
沐澤鮮少看見他如此沒有信心,迫不及待問:“另外兩成是什麽?”
八成的幾率已經算是很大,但今時不同往日,行差踏錯陳南星就少一分勝算。
修長的手指在茶幾上敲打了幾下,怔怔的看著他握在手裏的杯子,過了半晌才聲音淡淡:“那天不知道你仔細看過沒有,那束縛住卷柏的刑具我們能輕易打開?”
聞言沐澤抬起手隨意支在腿上,認真回憶了一下,那日確實看見過……
“那是加了玄鐵石和其他幾種礦石打造成的,你不提我都沒有察覺到……”
唔……
這些東西可不屬於這個修仙界!
在他那個世界裏這幾樣東西都是比較罕見!
過了片刻他緊蹙著眉頭,目光沉沉的盯著地板出神:“這個刑具比較難辦,我得想一想。”
東西的來源他自不會告訴陳南星,畢竟他來自異世實在不好解釋。
能瞞則瞞吧。
程江籬由他在一邊思索,對著陳南星道:“陳若晗你了解多少?”
她垂著頭想了想,良久才得出評價:“不熟,她從小在外麵讀書,隻是偶爾過年會見麵,每次爺爺給我的東西,她都會對爺爺軟磨硬泡的要去,所以我不喜歡她,覺得她很做作。”
至少在她的印象裏麵,但凡隻要她擁有的好東西,陳若晗都必將去沾染。
一開始她以為她小孩子心性也沒有計較,沒想到她大了還是這副模樣,心裏就對她很抗拒。
程江籬聽她這般說,心裏頓時有更好的主意。
沐澤冥思苦想,努力回想師父教他的那些東西,心裏不由懊惱自己當初咋不多學一點!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突然靈光乍現,他坐直起來,程江籬不用看便知道他心裏有了主意。
“我們化不開玄鐵,但是我有手藝,打開鎖應該沒有問題!”
窗外是秋日的和煦,他盯著發愣,神思恍惚起來,有些過往便猝不及防的浮現在他眼前。
他還有一門自學成才的撬鎖手藝!
程江籬看著他的神態,好奇起來,手藝?
沐澤激動拍了一下大腿,自己都忘記自己會撬鎖,輕歎一聲,道:“老程你還是先說一說你的計劃!”
程江籬點了點頭,看著他們二人,眼眸閃爍了一下,眼尾微微上揚,語氣淺淡:“需要兵分三路,南星負責牽製陳若晗,沐澤你負責救人。”
沐澤對此沒有疑問,有些好奇看向他:“你呢!”
程江籬端起茶喝了一口,眉眼不抬,悠悠開口:“自然負責幫你引開府中守衛。”
啊?
啊?
兩人默契的啊了一聲,沐澤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神之中頗有些難以置信。
程江籬可算得上真正的手無寸鐵之人。
程江籬見他們詫異的神情也沒惱,反而閑適的後靠了靠:“我是莽撞的人?”
兩人又認真搖了搖頭,程江籬絕非莽撞的人,反而是老狐狸一隻。
他們兩個在他麵前玩心眼子,會死的很慘!
程江籬似乎很受用他們的姿態,抬了抬眸,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們兩個靜待佳音就好。”
“行!”
既然幾人裏麵的老狐狸都這麽說了,他們兩個小蝦米是沒話反駁的。
數日後,某奢侈品牌店。
陳南星立在門口微眯著眼,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今日穿著油紫色雲錦馬麵裙,上身搭配著米色的綢緞飛機袖,整個人都顯著高貴典雅大氣。
今日是這家奢侈品的新品上市,她其實對這些奢侈品興趣不大,但陳若晗很喜歡。
售貨員上下探究打量著她,也沒見有人上前迎接,有的自顧忙著手裏的,閑著的也裝作沒看見一般。
她卻沒什麽感覺,一個人反倒樂的清閑,閑情逸致的逛起來。
嘖,她看著麵前的衣服不禁發出聲音,這衣服怕是就是等陳若晗這種傻子買吧,好好的衣服還做舊,剪洞。
她覺得自己有點像土包子,完全欣賞不了這些設計。
逛了一圈下來,就覺得一個包看著還不錯,正準備抬手就被一旁的售貨員抬手打斷:“這位女士,這個包很貴,你還是看一看那邊的包吧”
陳南星皺了皺眉,落在那賣貨的女子臉上,瞥見她的眼裏的嫌棄,晦氣的拍了拍手。
合著擱這見人下菜碟。
當然她也不會蠢笨的一氣之下買下來,還給她提業績。
她還未說話,就聽見那令她討厭的柔聲:“這不是堂姐嗎?你也來這裏買東西啊,”她輕嗬嗬了兩聲對著那售貨員喊:“把這隻包給我包了!”
那售貨員顯然認識她,眼睛亮晶晶的淺笑:“好的陳小姐。”
她麵笑皮不笑,側身輕笑,上下打量幾眼一臉嫌棄道:“堂姐你這穿的什麽啊,寒酸死了,穿出來實在是丟我們陳家的臉。”
她看著售貨員包裝著剛剛那隻包,語氣有些不好意思,眼裏卻儼然一副得意:“堂姐,這包妹妹真不好意思,比你下手先買了。”
陳南星神色淡淡,臉上帶著笑,一副體諒的姿態:“若晗你喜歡便拿去。”
心裏卻暗道一聲蠢貨,正是因為她瞧見她才對這隻幾十萬的包有點興趣。
沒想到她為了刺激她,真的買。
當下也不理她,自顧往前走去看其他的,剛剛她逛了一圈的好處完全體現出來。
哪個貴,摸哪個,陳若晗都會提前一步買了。
心裏卻對程江籬生出一股油然而生的佩服,沒想到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陳南星逛的也有些累,她實在不理解陳若晗踩著高跟鞋能逛這麽久還不腳疼!
陳南星空著手見目的達到,便往店外走去,沒成想陳若晗對著售貨員說了一句送到陳家,就跟著她走了出來。
“堂姐,爺爺生病,你還有錢買奢侈品嗎?”她笑意盈盈,就像打了勝仗似的。
微風習習,暖意襲來。
陳南星將鬢角的碎發挽在耳後,不拿正眼瞧她:“陳若晗,你還是這麽幼稚。”
她卻並不認為,掩著烈焰紅唇輕笑了幾聲:“堂姐,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的嗎?”
她低頭瞧了瞧自己剛做的美甲,嘴角輕抿:“你想要的東西爺爺都會依著你,而我呢,這些年我在異國他鄉,一個人過的多艱難,你根本不知道。”
陳南星無趣的撓了撓耳朵,對她的訴苦壓根提不起感同身受。
陳若晗抬眸望向太陽,用手遮住刺眼的光:“你就像這光一樣,刺眼!我爸媽也隻看得見你,我考的好,他們就說我為什麽不是男孩,我考的差,他們會說連你也比不上,哈哈哈,”她將手緩緩放下來,目光堅定的看著她,緩緩道:“堂姐,這次是我唯一能證明自己的機會,無論我手段怎麽下作,我都要這麽做,得到我應得的!”
她往前走了兩步,腳步頓了一下,側頭一副好心好意道:“堂姐,離開這裏吧,別爭奪了,你爭不過的。”
噠噠噠!
說著頭也不回的走向馬路旁那輛等待許久的車。
陳南星苦澀的一笑,眼裏有不盡的哀慟,陳若晗說她過的不容易,她呢?
除去爺爺再無至親,往後的路,她需要自己堅定的走下去。
這條路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