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眼盲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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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竹竿敲地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頭尤為清晰,隻見一位白娟覆麵的年輕人正摸索著過馬路。
程江籬將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正在猶豫幫不幫他過馬路,就看見那人側著耳朵聽著什麽,不緊不慢地過了馬路。
見他安全過了馬路,他才想起剛剛發生的事,似是一聲尖叫。
沐澤正看著地上的女孩,身上穿著學校冬季的校服,書包丟在不遠處,整個人都驚慌失措。
“剛剛發生了什麽?”他輕聲問道。
女孩女子嚇得一聲驚叫,抱住腦袋,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聽見他的聲音突然哭了起來:“有人,有人剛剛想殺我。”
程江籬走近就聽見這句話,側身望著剛剛那個眼盲青年的身影,卻早已不見蹤影。
他聯想到剛剛飯店裏的說的事,那個人未免出現的太過湊巧。
沐澤見他張望也順著目光望去,偌大的街道上隻有他們三個人。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方便說一說嗎?”
程江籬撿起一旁的書包遞給她。
女孩站起來接過書包,咬了咬唇,猶疑的看了他們一眼,搖了搖頭:“其實我沒有看清楚,今天被老師留堂,就順著每天走回家的路,剛剛看見一個姐姐在地上,我去扶她,她準備用刀殺我,然後我聽見一陣噠噠的聲音,那個姐姐就不見了,”她努力回憶了一下繼續說:“然後就看見你們。”
程江籬想到剛剛聽見的那段竹竿敲打的聲音,那個青年瞎子。
兩人將女孩送回家,回來時已經十點。
沐澤閑適的坐在沙發上,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有些疑惑:“按照你的意思是看見一個眼盲的男人,而那個女孩描述的事,也有點離奇,聽見聲音就不見了。”
程江籬將兩杯水放下,坐下道:“你有什麽想法,像是你們修仙界所幹的事?”
他盯著杯子冒出來的徐徐熱氣,搖了搖頭不確定:“沒有親眼所見,不好定論,我們還是明天一早動身前去霽月峽穀。”
“好。”
他喝了一口茶又莫名想到那個眼盲的男人,總覺得他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月朗星稀,兩人趕了一天的路,也困的很,早早的休息。
深夜,月光輕柔透過窗,如同輕紗鋪地。
唰!
沐澤本就睡的淺,聽見聲音瞬間睜開眼,望了望天花板,翻身而起,一時間睡意全無。
他探身看了看窗外,想來可能是風太大的緣故,準備將窗簾拉上,抬眸就望著皓月當空,原本清冷的月亮居然泛著淡淡血色。
抬手拉窗簾的手一頓,月生異象,必有大禍。
當下他更是不解的打開窗戶,直接掠了出去。
淩空而立,寒風將他散披的頭發吹起,他察覺到不是月生異象!
在他靠近更靠近月亮的時候,上空彌漫著一層血霧,月光透過血霧,從遠處看,如同血月當空。
修長的手摸了摸血霧,一團血霧沾染到他的手上。
沐澤身穿白色寢衣,身邊飄著血霧,沒一會兒白衣浸染成血色。
他皺了皺眉頭,雙指並屈,雙手結印,一陣大風刮起,月亮周遭的血霧也散了不少。
他不知道為什麽半空之中就在這個區域會出現血霧,更是不知道這血霧從何而來,但也不能讓血霧一直凝結在這裏,以免中州的百姓恐慌。
他追尋著殘存的血色蹤跡落身在一片竹林。
周遭靜悄悄的,隻餘偶爾幾聲蟲鳴聲,林中濃霧。
他四處查探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翌日。
程江籬醒來就看見沐澤坐在床上打坐,他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是知道沐澤的習慣,相比於修仙者打坐,他更喜歡躺平。
他將腳步放輕,洗漱走出來,沐澤已經睜開眼,卻支起頭若有所思的偏頭看向窗外。
沉默半晌,沐澤將昨天看見的跟他說了一遍,又將目光落在窗外:“看來霽月峽穀的事需要耽擱兩天,這裏出現這種血霧,我查閱許多關於血霧的信息,我昨天看見的那種,觸之沾衣,是有人在行血祭,若是這種陣法落成,需要七七四十九人的性命為陣法獻祭,陣法運轉二十八天便會練成血魂丹。”
他木木的望著,歎了口氣說道:“血魂丹可以凝結新的魂魄,起死回生。”
原本計劃早日查清楚霽月峽穀的事,沒想到中州的人還有人想運轉上古陣法。
若是為了讓人起死回生,那人大費周章所救絕不會是普通人。
程江籬聞言並沒有表態,而是直接將自己ipad遞給他道:“你昨天最後追蹤的地方是地圖上哪個地方?”
沐澤聽他這麽說,也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仔細想昨天自己的路徑,最後將手指落在一個叫李家溝的地方。
李家溝雖然叫李家溝,但是村裏大多數姓劉,隻因為不知道多少年前,有仙人一劍砍向李家溝,形成了不大不小的溝渠,因當時的村長姓李,便叫成李家溝。
兩人吃完早餐便動身前往了李家溝。
沐澤想先去村裏打探消息,任由程江籬去看那什麽仙人一劍砍成的溝渠。
程江籬一副旅遊觀光的樣子,走走停停,時而拿出手機拍照。
就在他低著頭滿意看著自己的相冊,前麵草叢竄動了一下。
他走過去查看,一隻青蛙跳出來,側眼望進林子,地上似乎躺著一個人,他走上前,探了探鼻息,見還有氣,也沒有動她。
沐澤跟他說過,他看小說得出結論,撿人十分不吉利。
沐澤打探完,沿著溝渠尋程江籬,看見他正一派嫻雅的低頭打著字,直到他的陰影落在身上,才緩緩抬起頭。
他起身拍了拍灰塵,眼神示意讓他跟上自己,七拐八拐就到目的地。
沐澤打眼看去,地上正躺著一個女孩子,穿著牛仔配白色衛衣,女孩子看得出來年齡不大,長得甚是甜美,閉著眼已經昏過去。
沐澤咋舌一聲:“沒看出來啊,我才離開這一小會兒,你就在這荒郊野嶺,就搞出此等齷齪之事啊,嘖嘖嘖。”
他的目光一直瞪著他,無語偏過頭去:“從高處摔得。”
程江籬說得直截了當,讓他倒一時沒了言語,他瞥了一眼,喟歎搖了搖頭,自己就不該自找沒趣,每次打趣他仿佛都跟一個木頭似的。
“不知道你腦子裏裝的什麽。”
沐澤查看的動作忍不住頓了頓,片刻後,他忍不住笑開。
他低頭看了看女孩的傷勢,發現也不嚴重,就是手部和腰部多有淤青劃傷,看來真的從這山坡滑下來的。
沐澤坐在石頭上瞥了瞥立在一旁的程江籬,又看了看那女子,忍不住的問:“程江籬,那她怎麽辦?把她放在村裏麵嗎?”
總不能讓這小姑娘一直放在地上吧。
程江籬挑眉看了一眼,片刻開口:“送上去。”
沐澤雙手撐起下巴道:“額,那你抱吧!”
“你呢?”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自然看著你抱啊,俗話說得好,男女授受不親。”
程江籬聞言嘴角勾起:“我也這樣認為。”
“……”
沐澤忍不住斜睨了一眼自言自語:“唉,某人的人魚線,某人的八塊腹肌,不就是這個時候顯示作用的嘛。”
“我不與不熟的人觸碰。”
“……”
沐澤雙手抹了一把臉,這人咋就那麽強呢!
得虧是自己,要是其他人一準被他氣的吐血。
沐澤,你要淡定,淡定……
沐澤輕歎一口氣,他倏地抬起臉,眉眼帶著和暖的笑:“我看小說裏麵的霸道總裁,不都是助人為樂的那種,對女人該死的溫柔。”
程江籬低著頭看著他,冷漠的眉眼裏閃過瞬間的光澤:“我其實可以是企業家的。”
該死!
讓他又裝到了。
天空比方才更加陰沉了許多,沐澤抬頭看了看雲層,看來不久就要下雨了……
程江籬也看了看天,邁步往往前麵走了過去。
他沒有讓沐澤等太久,不一會兒閑庭信步的走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強壯有力的男子。
他淡淡吩咐了一句:“就是她。”
那男子麻利的將女子背著,往村裏走去。
沐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看著他的樣子,有些疑惑開口:“這個?大哥還挺熱心的。”
程江籬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世界上,錢是個好東西。”
沐澤訝然的看了看他,又指了指那男子:“多,多少錢?”
“五百。”
“?!!!”
沐澤微微一愣,片刻後,他輕笑起來。
壕無人性!
其實他也可以接這一單的!
沐澤半晌才找回聲音:“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嘛?”
程江籬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的說:“沒有。”
他特意頓了一下,側過身一臉認真的道:“其實,有錢沒時間花很遺憾。”
……
沐澤感覺自己遭受到了幾萬暴擊,就像打霜的茄子一樣,狠狠瞪了某人幾眼。
雨比預期之中下的迅速,女孩伴隨著淅瀝瀝的聲音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女孩一臉驚恐地環顧四周,聲音不穩:“你們是誰?”
程江籬聞聲將目光淡淡從手機移了過去。
沐澤將一杯茶水遞過去解釋道:“姑娘你暈倒在山上,我們將你安置在村裏老鄉家。”
女孩抿了口水坐著便不說話了。
程江籬靠著窗戶忙著回複消息,絲毫沒有感受到現在的尷尬氣氛。
沐澤微微歎了一口氣也掏出手機刷了起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床上的女孩動了動,抱著腿輕聲說:“我叫宋娩,我隻記得當時感覺有人在追我,我就奮力跑,然後就想不起來,醒來就在這裏。”
沐澤認真打量了宋娩,周身居然有一抹朦朧的氣,那氣卻是靈氣無疑,看來宋娩此人並不簡單。不過居然可以弄暈她的幕後之人反而更加可疑。
宋娩此刻已經徹底緩過來,瞥了一眼程江籬頓時離不開眼,雖說一身休閑服,也難以遮掩其身材,棱角分明的臉表情淡淡,那雙平淡的褐色的眸子正盯著自己,想到此處,她淡淡收回目光。
複而轉向一旁的沐澤,眼睛微微一顫,心裏暗道:這人怕不是從畫裏麵出來的吧。
一襲雲水藍長袍,頭發用木簪束起,可謂風姿淡雅尤其那雙眸子清澈極了,仿若一汪泉水。
這兩人就是兩個極致,不過,身為小說迷的她,好像更喜歡霸總款。
壁咚!
女人你在玩火!
嘖嘖嘖,想著就興奮啊!
雖是這樣想,宋娩還是收了目光,斂了情緒。
程江籬施施然拉一張椅子靠近她坐下,倚靠著椅子,一副慵懶的樣子淡淡開口:“聽說附近村子出現怪事,幾家的孩子都遭了毒手,孩子失蹤,有一個婦人撞見,被髒東西弄傷。”
沐澤偏頭正巧看見程江籬的姿態,笑了笑說:“此事你是從何得知?”
程江籬聳了聳肩,聲音一貫的冷淡:“你不在的時候撞見聽別人說的的,本來準備去找你,就聽見尖叫聲音,查看的時候,什麽也沒有看見,就看見宋娩姑娘躺地下。”
宋娩眸子閃過一抹光追問道:“你到達時就看見我一個人?”
她見程江籬微微點了點頭,輕歎一聲說:“我是在朋友的安利下來這裏旅遊的,她說這裏竹海風景不錯,我就來看一看,哪裏想到剛上山就在竹林裏看見一個身影,那個人轉過臉來臉上全是血,看見我撒腿就跑,我就追他,結果跟丟了,準備從山路上山,就感覺有人跟蹤我,那個身影跟的非常緊,最後我慌不擇路,跌落暈了過去。”
沐澤眨了眨眼,眉毛微挑,頗有些無奈道:“看見有血還去追人,荒郊野嶺還是保護好自己為重。”
宋娩心有餘悸點了點頭說:“我知道自己莽撞了,下次不會了,還要多謝兩位大哥相救!”
沐澤罷了罷手道:“舉手之勞而已,女孩子還是不要一個人來山裏,最好結伴而行。”
“嗯,不知道大哥怎麽稱呼?”
“我叫沐澤,”衝著程江籬頷首道:“他叫程江籬,我們也是來旅遊的。”
宋娩淡淡點了點頭繼續問:“聽聞這裏山上的臨安樓,可以看見所有竹海,你們去看過了嗎?”
沐澤正欲開口就被程江籬打斷:“我們已經遊覽的差不多了,現在準備下山。”
宋南星聞言一臉失望低頭說:“這樣啊,那這山上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聽說臨安樓裏有一個遊僧,那裏的簽文準,你可以試一試。”說著程江籬站了起來,將背包提起道:“我們走吧。”
沐澤點了點頭,衝著宋娩淡淡一笑。
外麵的雨來得及,去的也快。
沐澤望了望天,因為下過雨的原因朦朧不清,山上開始起霧。
程江籬半搭著包,立在石梯上,神情不明,靜默了幾秒:“走吧。”
路上因為下過雨的緣故有些濕滑,程江籬走的慢,時不時回頭瞥一眼,路終於平穩,他聲音淡淡道:“凡事對人留幾分,留份心眼。”
沐澤腳步不停,抬眸盯了一眼前麵的身影道:“程江籬,人家隻是一個小姑娘,哪裏有那麽多小心眼?”
嗬
沐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剛剛好像聽見程江籬冷笑了一聲。
就在他疑慮的時候,冰涼的嗓音道:“沐澤,不要小看人性。”
程江籬長睫低垂,斂去眼底的所有情緒,刻意頓了一下腳步繼續說:“我八歲時,父母離婚,不久以後,我爸便帶進門一個女的,還帶著一個四歲男孩。我那時跟你一樣,對他很好,我有的都給他,沒有的想方設法給他,後來那個女的丟了一條項鏈,說我拿的,我沒有。最後是我那個小弟弟說看見我拿的,最後被我爸打了一頓,一天沒吃飯。”
程江籬說完以後便安靜了下來,靜靜往前走,四周隻有兩人走在路上的聲音。
沐澤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沒想到那麽高傲的程江籬,居然還有那麽一段過往。
程江籬餘光睨了他一眼語氣平淡說:“你不必可憐我,從那時我就明白了人心叵測,還得感謝他們給我一個教訓,讓我從來不會輕看每一個對手。”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灰蒙蒙的妄圖遮掩所有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