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探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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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江籬挑了挑眉,一雙狹長眸子微眯,語氣輕緩:“你會封印之法?”
    他也不知道用詞是不是準確,但是東方玄幻類作品都是這麽說的。
    沐澤聞言頗有些尷尬,低頭摸了摸衣袖:“咳,學藝不精,當初師父的封印之法可以堆滿這個房間,我就選了最簡單的......”
    他不抬頭繼續吐槽說:“那些太難懂,好多字都不認識。”
    沐澤恍然想起學封印之法的時候。
    師父一襲青衣躺著在一旁曬著太陽,雙手在空中一繪,鋪天蓋地的卷軸從上空落下,他整個人被淹沒到裏麵。
    那種視覺震撼,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現在想到那副場景,沐澤不禁抖了抖。
    嗬。
    程江籬涼涼的睨了他一眼,難掩唇邊笑意:“沒想到還有你發怵的時候。”
    沐澤輕哼一聲,翻了翻白眼:“你對我師父的儲存一無所知,他不僅有別人功法,他還會自創!”
    程江籬也算是聽明白,沐澤對他師父認知是厲害,很厲害,非常厲害。
    程江籬不禁越發好奇:“那你學的最好的是什麽?”
    沐澤忍不住咳了幾聲,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他耳垂漸漸泛紅,語氣輕飄飄:“逃命。”
    今天的老程咋那麽喜歡貼麵開大!
    他迅速斂眸,煞有介事的解釋:“師父說不管在哪裏,最重要的就是逃命的手段,所以我這方麵學的極好!”
    程江籬瞧著越發驕傲的沐澤,無奈搖頭,拿起手機接了一個電話,嘴角還留有沒收回去的笑意。
    別人都是說胖才喘,這家夥還沒說,就先喘上了。
    沐澤見他打完電話,嘖嘖道:“剛剛看見新聞說白雲觀的道士在當地政府的盛情邀請下,與當地的佛寺進行佛,道文化交流。”
    程江籬握著手機,戲謔一笑:“看來你做不少功夫。”
    沐澤梗著脖子,打死不承認:“這是政府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反正他是什麽也沒幹,要幹也是宋娩幹的。
    程江籬沉默摸下巴,眼眸漸漸閃過一絲光亮:“嗯,你說得對……”
    他停頓了幾秒:“縱觀整件事情,沒有請出白雲觀那群道士的理由,除非有人在故弄玄虛,雖說唯物主義,但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不可能那麽容易清除,所謂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你說對不對。”
    沐澤眼底劃過狡黠,忍不住讚歎:“程江籬啊,你咋那麽猴精呢?”
    “我可以理解你在誇我。”
    額……
    沐澤斂了神情,正色道:“嗯,我確實做一些手法,當然我一個人肯定完不成,所以和宋小姐一起完成的。我負責製造異象,比如他們說的鬼火啊,墳地鬧鬼啊,宋小姐就負責宣傳,利用輿論,隻要有鼻子有眼,還有圖,這不就是有圖有真相嘛,現在看來,嗯~似乎挺奏效。”
    程江籬敏銳捕捉到一個人,不解道:“宋小姐?宋娩?”
    沐澤倏地站起身來:“瞧我這記性,我還沒有給她打電話問她情況。”
    他從床上拿起手機,急忙撥打一串數字,不一會兒那邊傳出聲音來。
    “幹嘛!”宋娩躺在床上,沒好氣的出聲道。
    她感覺這兩條腿都不是她的了。
    一想到沐澤把她一個人丟在荒郊野嶺就很生氣了!這還蹬鼻子上臉,要她幫忙四處散播消息,賬號都封了好幾個!
    沐澤聽她語氣不善,笑著溫和道:“看來宋小姐心情不佳,原本想告訴宋小姐這件事的成果,我就不惹宋小姐不開心了。”
    宋娩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手忍不住緊了緊,壓住情緒,狠狠抓了幾片床上的薯片。
    她這個暴脾氣!!!
    不告訴就不告訴,她宋娩還不感興趣呢!
    這是什麽人!
    宋娩深呼一口氣,自我安慰:“宋娩,咱不能和那種人生氣,淡定,淡定......”
    幾個呼吸之間,宋娩在零食堆裏摸出自己手機。
    旅館裏,程江籬見他掛斷,眼角一抽,神情鬆動。
    漂亮!
    原本心情不好的宋小姐現在估計得暴走。
    他不得不佩服沐澤的操作,說了事情,又不說事,額.....
    若是自己,手機估計肢解。
    沐澤見程江籬這副表情,皺了皺眉頭:“我臉上有畫?”
    他立馬搖了搖頭,不是有畫,而是腦子有......
    悅耳的古琴響起,沐澤看見宋宋娩打來的忍不住嘀咕:“宋小姐,她不是心情不好嗎?”
    沐澤這……挺……
    正準備接通,被一隻修長的手搶過去:“喂?宋小姐。”
    宋娩原本一肚子怒氣,正準備開罵,一聽聲音不對,那股氣梗的她不上不下。
    宋娩沒有開口,就聽見裏麵說:“李家溝的事較為圓滿解決,不失為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沐澤說感謝宋小姐的幫忙,請大家吃飯,下午五點在上次遇到的小餐館吃飯,不知道宋小姐有沒有時間?”
    此話一出,原本生氣的宋娩就像氣球找到泄氣口,也不推辭:“好的,我沒有問題,五點見。”
    宋娩掛斷電話,將床上的那堆零食胡亂收起來,神情高興:“洗澡,還得畫全妝。”
    程江籬握著掛斷的電話,就瞧見沐澤愣住的神情,聲音低沉道:“放心,我請客。”
    沐澤施施然接過手機沒有說話,良久才抬起頭聲音鬱悶:“程江籬,我是不是反應有點慢啊?”
    “嗯?”
    沐澤對上他疑惑不解的眼神,慢慢開口:“我實在搞不清楚這人與人之間的事,剛剛宋小姐生氣是因為我吧?我還掛她電話......我不是舍不得錢請客,我是搞不明白,師父說如果生氣不開心,需要哄的,我還是不太明白怎麽哄。”
    沐澤泄氣慢吞吞繼續說:“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做好所有事情,也可以顧及到他們的情緒,這些我都不太明白,我隻知道,沒飯吃很餓,東西被別人搶會很難受,有的時候很想哭,師父說這就是情緒,但是我似乎還是不明白,是不是說,我本就不適合做人?”
    聽著沐澤說出這樣一段話,程江籬一向冷靜也慌了神,連忙搖頭寬慰:“不是那樣,我之所以可以顧及到所有人,因為我從小就知道怎麽讓身邊人開心,卻忘記自己是不是真心的,現在的你才是真的沐澤,而我,早就失去最真實的程江籬。”
    沐澤背對著他低垂著頭思考,良久才輕聲道:“程江籬,不得不說做人真累。我昨天看見那個竹鼠也很有感觸,妖啊,真的是不上不下,人對妖抱著惡意,魔也嫌棄妖。”
    竹鼠當時與宋娩對峙的時候,說的有一句話很對。
    她已經拚盡全力的融入世俗。
    想到此處,停頓自嘲了一聲:“人妖殊途的偏見還是根深蒂固。”
    程江籬立在一旁無措,看著眼底泛紅的沐澤說不出一句話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待沐澤心情平靜下來,他開口:“世俗的偏見又如何,我從不懼怕你身為妖的身份。”
    沐澤對上那對眸子,深呼一口氣,抬頭對他笑了笑:“知道,我去洗個澡。”
    沐澤穿著中衣默默走出房間,隻留一個孤寂背影。
    程江籬愣住在原地,此刻才知道有多不了解他。
    原來溫潤的翩翩公子,心裏藏著許多難以訴說的過往。
    沐澤靜靜朝湖邊走去,直接走進湖水中,任由湖水沒過他的頭頂,仿佛這樣才能驅散心中的負麵情緒。
    少時,每次被別人欺負,他總是倔強的不哭,若是實在忍不住,他就會沒入湖底,那樣沒有人知道他難受。
    後來師父見他孤單,又叫來一位叫傲陽的叔叔。
    傲陽叔叔性子跟程江籬性子差不多,舉止投足間都透露著霸氣和果斷,若是知道他被欺負,拉著他就去找別人。
    因為有師父的原因都不敢出格,但他們也會被傲陽叔叔丟進水裏,然後又撈起來,這些算是他最美好的回憶。
    可是後來,師父帶著傲陽,湮滅兩位叔叔也走了,他又隻是一個人。
    一直漂泊,直到流浪在這裏。
    程江籬立在外麵,目光落在湖裏,眼睛裏的擔憂一覽無遺。
    苦澀喃喃:“原來,我也會無助。”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朋友嘴裏的大神,老師眼中的期望,畢業以後又有地位,又有事業,然而現在......他一直就錯了。
    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透露著落寞。
    此刻房間裏安靜極了。
    一隻飛鳥掠過水麵。
    湖邊的山泉水聲,仿若擊打在程江籬的心裏,一聲,一聲,慢慢擴散,就將盈滿的時候,出水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戛然而止。
    “大哥哥,主上今天心情不開心。”落落和水水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直站在他左邊,一個在他右邊。
    水水嘟囔了一聲:“主上肯定不開心,”他老氣橫秋的輕哼:“主上回來的的時候,遇到外麵的壞人在捉瑤瑤。”
    水水捏著小小的拳頭:“就該狠狠教訓一下那些壞人。”
    程江籬頓時能了解沐澤為何情緒突然這樣。
    他更能感同身受。
    沐澤濕漉漉走上來的時候就看見程江籬靜靜立在走廊,眼睛平緩盯著湖水。
    他動了動嘴,走過去聲音清清淡淡,又有些不好意思:“老程……剛才,很抱歉,我沒有控製自己情緒。”
    程江籬瞧見他一身濕衣服,連忙催促他進去換衣服。
    程江籬見他換好衣服,眸中滑過一絲隱晦的情緒。
    靜默片刻,眸子裏的光亮漸漸暗淡下去,才不緊不慢道:“沐澤,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沐澤擦頭發的手一頓,偏頭一臉疑惑還是開了口:“高冷情商高,智商也高,標準的成功人士。”
    嗬嗬......
    程江籬雙手撐在窗棱上,搖了搖頭:“成功人士?我爸在我媽生病的時候任由 小三帶了孩子回來。我媽沒多久就離世。我爸因為我媽的原因對我很漠視。對於他來說這些子女當中,我在他眼裏是最不出眾的,最不起眼的,我排行老大,活的也沒有那麽恣意。”
    程江籬對上沐澤難以置信的眼神,淡淡一笑繼續說:“好像就是那麽狗血,豪門大戲就在我身邊,有一次她丟了件首飾,說是我偷的,我當時和我爸大吵起來,他就讓我滾,所以我就真滾了,你看我多聽話。”
    他停頓一下,給沐澤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接著說:“後來,我一邊讀書一邊兼職,畢業以後就拿著媽媽留給我的遺產自己創業,一開始也挺艱難的,還是熬過去了,就是你現在看見的樣子。”
    他歎了一口氣說:“說那麽多,我就想告訴你,沐澤,不會有人一帆風順,所以我們一起向前看,不論以後如何,我都在的。”
    他的語氣平靜且堅定的仿佛說的不是他一樣。
    啪嗒!
    擦頭發的帕子掉落在地,沐澤低著頭無聲撿起來,若無其事繼續擦:“好。”
    夜已深,月亮高懸在天空,銀色的光如同輕紗一般鋪滿了大地。
    靜悄悄的夜裏正行走著三個人,正是吃過飯後的三人。
    宋娩走在最前麵,沐澤留在尾後,小心查看著四周的環境。
    宋娩順著自己曾經標記的路線往前延伸,終於停下來,點了點頭,又用手指指了指山洞,壓低聲音:“就在裏麵。”
    程江籬給沐澤讓了路,盯著黑黢黢的山洞。
    沐澤對著宋娩點了點頭,她會意繼續摸進去。
    幾人小心翼翼往山洞裏走去,裏麵傳出一陣腐朽的味道。
    山洞曲折且幽長,宋娩緊擰著眉頭,繼續走下去,突然前麵有微弱的光亮,山洞變得開朗起來,居然還散發著陣陣幽香之氣。
    下麵一個婦人正穿著一件黑色的旗袍,上麵織著紅色薔薇圖樣,頭發用一隻銀簪子束起,流蘇隨著女人的動作搖曳晃動。
    女人走到一旁的竹製小床半蹲下來,抬手將小被子掀開,裏麵正安安靜靜躺著三隻竹鼠,每隻都細心的穿著精細的小衣服。
    宋娩一臉怪異,偏頭對著二人輕聲:“竹鼠寶寶,但是,好像有點不對勁。”
    沐澤雙指冒出淡淡光,劃過雙眼低聲說道:“千裏眼。”
    他眼睛視線頓時好起來,目光落在三隻竹鼠上,臉色發紫,身體僵硬,似乎早已沒有聲息。
    他看完,對上兩人探究的眼神,搖了搖頭:“沒感受到波動。”
    程江籬思索起來。
    女人一臉慈愛地用指間劃過三小隻的臉龐,聲音格外溫柔:“平平,安安,樂樂,阿娘真沒用,給你們報不了仇,等等阿娘,阿娘就要救活你們了。”
    此話一出,沐澤與程江籬對視了一眼,看來當初的猜測是對的。
    清白小院背後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而中州發生的事多半跟她也有關係。
    女人突然眼眸泛冷,將被子蓋上,冷嗬一聲:“什麽人!”
    四周靜悄悄地,宋娩聽見自己的心跳,跳動的心仿佛要蹦出來。
    女人站起環顧四周聲音仿佛淬了冰:“我已經聞到你身上的味道。”
    沐澤話不多說,站起身徑直跳下去,動作利落,完美落地。
    宋娩準備跟他跳,一看太高又縮回去嘀咕道:“怎麽那麽高,要不然我也耍一回帥。”
    程江籬嘴角一抽,目測估計也得有六七米。
    ......
    宋娩瞅程江籬一眼癟嘴道:“程哥,你剛剛咋不跟他跳下去?”
    ……他還不想癱瘓。
    程江籬還停留在她的稱呼上,隨後聽見她的那句話,忍不住嘴角一抽,聲音清冷:“旁邊有路。”
    說著不管她自顧自從旁邊往下走。
    宋娩臉不紅心不跳的笑嘻嘻:“不愧是程哥啊,這眼睛,真是毒辣!”說著豎起大拇指。
    程江籬一臉冷然,偏頭示意她走前麵。
    宋娩鄭重點頭。
    兩人到達時,女人居然沒有同沐澤對手,正讓程江籬感到驚訝,就看見沐澤的手落在竹床上麵,女人臉色鐵青怒瞪著他。
    女人咬牙切齒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若是敢傷他們,我定然要你們死在這裏!”
    沐澤並沒有絲毫受到影響,而是一臉的驚訝聲音溫潤:“這三個小家夥身體裏居然還有魂魄。”
    老話說,人死如燈滅,魂魄也會離體。
    女人原本憤怒的表情,聽見他的話轉而驚訝:“你怎麽知道!”
    宋娩走過去掀開被子,認真查看,並沒有看出什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