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沒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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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澤在程江籬的提醒下,給臨仙局的爵床發了一條詢問的消息,又私自給鬱未遲囑托查清楚的話。
    爵床收到消息的時候雖一臉莫名,還是按照沐澤話找來陸柯寧問話。
    陸柯寧一臉緊張的走進辦公室,聽見爵床是問李桂的事,當下也鬆了一口氣。
    原來陸柯寧與李桂都是就讀於中州的大學,兩人又恰巧是室友。
    但李桂的家庭不太好,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沒有讀過什麽書,兩人含辛茹苦的將他拉扯大。
    當年李桂在宿舍群裏說過自己戀愛的消息,引的他們一陣羨慕,他甚至還發過女孩子和他在一起的照片。
    陸柯寧說到這裏,連忙從衣服裏掏出手機,努力尋找許久,將手機遞給爵床道:“爵哥,你看這就是李桂和那個姑娘的照片。”
    爵床挑了挑眉看著手機,抬手拿過一看,確實郎才女貌。
    他將照片發給自己又轉給沐澤道:“後來呢,他們結婚了嗎?”
    陸柯寧想了想,良久搖了搖頭說道:“並沒有,女孩子說不需要彩禮,李桂家自然高興的很,就幾個親戚之間吃頓飯便算在一起。”
    他垂著頭細思,歎了口氣:“爵哥,李桂已經二婚,又生了兩個女兒,我當時正在出任務,並沒有來得及去賀喜。”
    爵床將手機遞給他問道:“李桂和那個姑娘是因為什麽分開的你知道嗎?”
    “據說是惡婆婆什麽的,”他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說:“當時屬下對這些沒太在意,這些消息還是大學同學說的。”
    爵床若有所思的默了片刻,抬起頭來:“我們去一趟李桂的老家。”
    陸柯寧有些不明白,臨仙局咋和自己這位大學同學牽扯上。
    爵床卻有自己的思量,如今自己的頂頭上司喬遠生與沐澤他們交好,而他也有心與他們交好。
    沐澤有修仙界陳家的勢力,自己自身還有強大的修為,而程江籬在商界同時也有舉重若輕的力量。
    更何況他們如今也是朋友,李桂這件事他親自跑一趟也無妨。
    兩人踏上前往李桂來家的路上,陸柯寧都還是懵懂的狀態。
    他一路上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他們臨仙局和李桂之間有什麽必要關聯,甚至還需要爵哥親自前往。
    李桂的老家是在中州市下的縣城,他們到達縣城的時候又轉一趟中巴車,到達鄉鎮後換上摩的才到村子裏。
    爵床看著磚房和木房交錯的村莊下意識皺了皺眉,踩上泥濘路,走進村裏引不少村裏的人駐足。
    陸柯寧看著一片片的田野,又盯著木房子,忍不住吐槽:“不是說想致富,先修路,這裏怎麽還沒有修水泥路。”
    爵床卻一臉如常,有些偏遠地區甚至都沒有通自來水。
    兩人一邊走一邊張望,一位好心的大嬸扛著鋤頭自來熟問道:“你們是進村找誰啊?”
    爵床連忙接過話問:“您知道李桂家是哪棟嗎?”
    大嬸見他提及李桂,眉頭不自覺的微皺了一下,眼裏甚至閃過鄙夷:“你們要找李桂啊,喏,”她伸出另一隻手指著不遠處一棟磚房:“那就是,你們是他什麽人呐?”
    陸柯寧極為有眼力見的走向前一步,嘴角上揚:“姐,我是李桂的同學,找李桂參加同學聚會的。”
    大嬸一臉狐疑的打量他,又瞥見他的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李桂如今都三十幾歲了,你這看著才二十來歲,嘖嘖到底是城裏人會保養。”
    也不怪大嬸說出這番話,修仙者突破一個修為,壽命便會增加,這臉在靈力加持下,雖然年紀變大,臉上卻完全沒有歲月的痕跡。
    畢竟修仙便是與天鬥,與時間鬥。
    大嬸無奈歎了口氣,晃晃悠悠往地裏走去,不過才走了幾步,側身停下道:“你們還是盡量少和他們家糾纏,是會吃人的地。”
    陸柯寧一臉不解的支起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爵哥,那大嬸為啥讓我們少和李桂家糾纏?”
    爵床碰一下他的肩膀道:“我們過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他心裏隱隱有一個猜測,和或許就是沐澤讓他查探李桂消息的原因。
    這是一棟兩層樓房,門前種著兩棵桃樹,目測已有碗口粗細,想來是有些年頭了。
    爵床抬手拍了拍樹幹,眉宇間透露一股疑惑,他壓下疑惑,示意陸柯寧敲門。
    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女人小跑著過來,手裏抱著一個女孩,背後還背著一個熟睡的孩子,爵床目光在隆起的肚子上停留幾瞬。
    這李桂家是有什麽皇位繼承?
    這小樓房也不值幾個錢。
    女人撩起落下的發絲,臉色蒼白的看著兩人:“你們是有什麽事嗎?”
    陸柯寧率先反應過來,揚起笑道:“我們是來找李桂的,我是他的大學室友,他結婚的時候我都在國外沒有來得及回家,這不路過中州,來和他敘敘舊。”
    雖說陸柯寧的話半真半假,但一番說辭也打消女人的疑問。
    “哎呀,你是他的大學同學啊,快進來快進來,”女人瞬間熱情起來,招呼他們往裏麵走。
    爵床站在門口,遠遠朝裏望了一眼,邁步往裏走,目光落在院子裏的桃樹愣了愣,隨即問:“你們都喜歡吃桃子嗎?”
    女人費力抱著孩子,目光也落在樹上,搖了搖頭說道:“家裏人都不怎麽愛吃桃子,孩子她奶奶讓種的。”
    爵床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桃樹上。
    陸柯寧察覺到他情緒,走過去道:“爵哥,這個樹怎麽了?剛剛就看見你對門口的樹出神。”
    爵床抬手扯了扯樹枝,語氣輕飄飄的:“柯寧,農村的人應該更信鬼神之說吧?”
    他雖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問,還是點了點頭:“確實,農村一般都信這些神鬼。”
    爵床聞言更加奇怪,目光如炬的盯著桃樹道:“古人講究風水之說,院子裏種樹則為困,尤其是桃樹,桃與“逃”同音,所以一般都忌諱種這個,即使想種,桃樹隻能種在後院,禁忌栽到前院。”
    陸柯寧微微瞪大眼睛,一臉詫異指著樹,壓低聲音道:“這樹不就是種在院子裏嗎?”他搖搖頭:“可能是他們不在乎這些忌諱吧?”
    爵床冷笑一聲,鬆開樹枝:“或許……”
    陸柯寧側頭望著樹,看不出所以然來,想了想分析:“可能是想辟邪吧?”
    嗬嗬!
    爵床低低笑出聲,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桃木辟邪,但桃樹不是,那是兩個概念,桃樹反而容易招邪。”
    陸柯寧聞言微擰了一下眉毛,正準備開口詢問,女人扶著肚子走過來:“進去喝點茶吧,李桂他出去有事去了,等會就回來。”
    兩人點了點頭,走進屋裏喝茶。
    兩人時刻帶著臨仙局的警惕和探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爵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這兩個孩子都是你的嗎?”
    他有些不敢相信女人居然能生養三個,並且瞧著年歲相差不大。
    女人扶著腰坐下,抱起沙發上的孩子道:“是啊,都是我的。”
    “不累嗎?”陸柯寧忍不住發問。
    畢竟生養一個孩子可太損耗氣血,她這連著懷孕,身體都被透支。
    女人溫柔的抱著孩子,眼底卻閃過一絲落寞。
    她又何嚐想這樣啊。
    就在她準備張口回話的時候,被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打斷:“女人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的,多子多福才是好命!”
    女人似乎很害怕那道聲音,身體不禁一抖,小心翼翼喊了一聲:“媽,您怎麽回來了?”
    婦人冷哼一聲,用力扯掉手上的袖套:“我不回來,難道看你勾搭野男人嗎?”
    “……”
    陸柯寧手緊緊捏緊,這個老妖婆說話咋這麽不讓人喜歡。
    女人抿著唇,眼底閃過水光,搖著頭解釋:“他們是李桂的同學。”
    婦人卻沒有絲毫罷休的意思,指著女人吼道:“吳翠芳,你最好仔細著肚子裏的乖孫,要是出了一點事,我兒子會找你討個說法的。”
    女人聽到這句話,身體忍不住顫抖,唯唯諾諾道:“我知道的,媽您放心。”
    陸柯寧發現吳翠芳似乎很是懼怕李桂母子。
    李桂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酒氣,雙頰緋紅。
    吳翠芳率先發現他的身影,連忙起身走過去,挺著大肚子拿拖鞋,甚至跪著給他換鞋。
    陸柯寧見到這幕,眉頭更加緊蹙,這是找的保姆吧?
    李桂換上拖鞋,溫柔的摸著她的肚子:“我兒子今天聽話吧?”
    吳翠芳連忙點頭:“好,今天還動了,可有勁了。”
    陸柯寧認真打量著數年不見的室友,他險些有些不敢相認。
    印象中的李桂也算是長得帥氣,上學的時候特別喜歡白色襯衫,在學校也是風靡人物,追求的女孩子也很多。
    如今身體走形,挺著一個啤酒肚,臉上胡子拉碴,除了眼角的痣,與印象中的室友完全不像。
    爵床也跟他一樣的神情,與手機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
    怕不是照騙吧。
    李桂眯著眼睛,看著家裏多的兩個男人,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吳翠芳的臉上,啐了一口唾沫:“你是覺得我不行了嗎?連外麵的男人都引回家了?當我死了嗎?”
    吳翠芳喉間發出痛苦的低吟,捂著臉正準備解釋,卻並未引起李桂的憐憫,他的第二個巴掌緊接著而來。
    那一巴掌卻並沒有落在她的臉上,而是被陸柯寧抬手接住。
    李桂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一股強大的力量鉗製住,讓他壓根掙脫不了。
    陸柯寧沉著聲道:“李桂,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李桂被這一聲喊的清醒不少,睜開眼認真看著他,一瞬間有些慌神:“陸柯寧?”
    陸柯寧見他清醒,放下他的手。
    李桂一瞬間有些局促,低頭看著自己,連忙跑到樓上。
    再次下來的時候,胡子已經刮幹淨,衣服也換了一身,但衣服明顯有些緊。
    爵床在一旁徐徐喝著茶,瞥見那顯露的肚子,別過臉去,沒眼看啊。
    陸柯寧暗自歎了一聲,物是人非。
    李桂如今穿著白襯衫,他們卻再也回不到過去。
    “柯寧你怎麽來找我了?”李桂好奇問。
    陸柯寧端起茶抿了一口,拿出剛剛的措辭:“你結婚那會兒我這不是沒有時間來,這次出差剛好路過這裏,想著過來看一看你。”
    他頓了一下,輕輕笑了笑:“沒想到還是你有福氣,現在都三個孩子的父親。”
    李桂害了一聲,端起桌子上的白開水,灌了一口:“沒想到這麽多年你都沒變啊?還是跟年輕那會兒一樣。”
    爵床見他們兩個敘舊,起身往外走去,吳翠芳正大著肚子搬柴火。
    他連忙走過去,幫她分擔,勸慰道:“懷孕了還是不要做重活。”
    她淡淡一笑,將碎發勾在耳後:“謝謝,婆婆說動一動才能好生養。”
    爵床搬著柴火,望了她一眼,不經意問:“聽你口音好像不是中州這邊的。”
    女人愣了愣,眼底劃過傷痛,又搖了搖頭:“我是定州那邊的。”
    爵床聞言挑了挑眉,定州距離中州距離可算是極其遠,中州地處西南,定州地處中部偏北。
    這姑娘怎麽跨越這麽遠嫁到這裏。
    吳翠芳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肯定好奇我為什麽在這裏,我想過逃過,可是連這個村都出不去。”
    他低低歎了口氣,不料下一刻,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我不想生活在這裏。”
    這是什麽意思?
    吳翠芳眼裏閃過痛苦之色:“來自定州 原來也讀過書的,那年剛剛上大學,和幾個朋友來中州旅遊……”她頓了一下說:“不料,這輩子都被毀了,那時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院子裏。”
    她努力眨了眨眼,不讓眼淚流下來:“我想過逃走,但是,這裏的人家族意識很強,即使逃到縣裏也被抓了回來。”
    “她們讓我認命,這輩子就在這裏好好生活。”
    那滴淚水還是破眶而出,流在下巴:“村裏跟我一樣的有很多,但我算是比較好的吧。”
    她努力張大了眼睛,抹去淚水:“起先他們將我囚禁在地下室,後來村裏說,一定要生孩子才會有羈絆,……”
    她苦澀的摸著肚子:“我屈服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但是我總會離開這裏的。”
    “我想找媽媽,我想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