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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霽月峽穀之中難得的天氣晴朗起來，陽光落在樹葉上，地上斑駁一片。
    沐澤從帳篷裏施施然鑽出來，站著理了理褶皺的大袖，揚起嘴角淡淡笑了一下：“哎終於是天晴了，這幾天接連的雨，感覺自己都要長蘑菇了。”
    一旁早早起床的程江籬，薄唇輕挑，木然望著自己手裏的蘑菇：“蘑菇很多。”
    沐澤這才注意到地上被攤在地上的蘑菇，眼裏閃過驚訝：“你一大早尋的啊！這麽多！”
    程江籬並未搭話，而是將手裏的蘑菇處理幹淨，良久才開口：“我發現一片文王一支筆，你感興趣可以去采。”
    沐澤蹲著身幫忙處理蘑菇，隨口一問：“文王一支筆多錢?”
    程江籬他盯著地麵上道蘑菇，眸中有閃閃的星光，看著他，認真想了想：“各地價格不一樣，最低一百以上吧……”
    還未等他說完，沐澤陡然站起來，一臉訝然：“多少?”
    他他眸光幽靜，嘴角帶著絲絲玩味：“一兩百吧。”
    他查看過那一片文王一支筆，品質高，更何況這裏還屬於修仙界，這價格更加水漲船高。
    沐澤下意識地呼吸一滯，眨了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這麽貴！”
    十斤就一千，他搞個上百斤，嘖嘖房租有望啊！
    簡單吃了一頓早飯，兩人就決定前往尋找銀狼問一下其中緣由，臨走之前沐澤留了一個心眼，將山洞口布了一個結界。
    “你是怕黑衣人尋過來嗎？”程江籬看著他的動作問。
    他布好結界，又不放心又布下一個障眼。
    程江籬一邊走一邊問：“你打算怎麽問銀狼?”
    沐澤頓下，認真思考一下，似笑非笑道：“師父有句名言警句說的極好。”
    “說來聽聽。”
    沐澤懶懶地朝前望了一眼，挑了挑嘴角：“先禮走場麵，後兵隻管幹。”
    “……”
    良久，走在前麵的程江籬忽然笑了，眸中似有細碎星光：“這話似乎從你師父口裏說不出來。”
    這麽多年，單從沐澤口中隻言片語描述的那個人，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那是似於春風和煦的人，又如秋風悲涼蕭索。
    他想了想，卻發現無法用合適的詞去形容。
    沐澤聽見他的話噎了一聲，咳了咳：“這……”
    其實他師父說，先禮不會出錯，後兵代表實力。
    擁有絕對的實力，沒有不知道的事。
    確實是他簡化師父的話。
    沒有問題！
    他走了一段，滿不在乎道：“就是這麽一個意思，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句話，說就聽，不說就打。”
    雖然使用昆侖鏡損耗的靈力才恢複八成，但是他還是有絕對的自信打服它，打不過……
    就跑唄。
    程江籬抬手遮了遮耀眼的陽光，聽著他的話略微眯了眼，對他道：“我會找個安全的地方。”
    這些年他關於旁觀打鬥的最佳觀影區已經了熟於心。
    無他，唯觀熟爾。
    沐澤一邊走一邊美滋滋地想著，處理完就能去挖文王一支筆，整個人都透著開心呐。
    程江籬跟著他在中州，他的司機李勇便替他開著“向陽花開”，想了想還得準備一些土特產聊表心意。
    沐澤中途將小柿喚了出來，由著它引路在前。
    小柿邁著小短腿，行動速度卻很快，時不時還回頭看他們，生怕兩人跟不上它。
    沐澤皺眉看著自己被樹杈子勾住的衣袖，心裏一痛：“這小家夥帶的什麽路?”
    他環顧一周，兩人一獸已經站在一座高山的山巔。
    程江籬低頭摸了摸小柿的腦袋安撫，起身道：“前麵應該就是銀狼的老巢，你走前麵吧。”
    他低頭將拉鏈半拉下來，習慣的將小柿抱放在裏麵。
    沐澤瞥見他熟稔的動作，身上帶著輕柔的暖意，好笑的沒開口說話，拿過一片的竹竿，往更高處走去。
    他杵著竹竿無聲跟著，兩人剛剛站上山巔，就聽見一聲裹著靈力的狼嚎，震的程江籬心神一顫。
    沐澤噓了一聲，尋著聲音而去，狼嚎的聲音越來越近。
    程江籬目測著距離，躲在一棵枸骨樹下，沒有跟上去的意思。
    隨手摘了幾片紫萁葉放在地上，款款坐下，一隻手摸著小柿的頭，另一隻手緩緩摸出手機。
    小柿很通人性，甚至聽懂他們的話，此刻不叫也不亂動，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他。
    程江籬左手摸摸頭，看著手機上幾個未接來電，又打開某信，裏麵躺著十幾條沒處理的公事。
    拿著手機扣字回複。
    且說沐澤隻身前往，察覺到聲音從一個山洞傳來。
    側身望去，山洞門口正有幾隻小狼崽子在嬉戲。
    嗷！
    突然從山洞竄出來一條銀色的大狼，正是他那天看見的那頭狼。
    此刻它正充滿敵意的盯著他，他確信若再靠近一步，這銀狼肯定奔過來咬他一口。
    小狼崽子卻絲毫沒有什麽危機意識，反而好奇打量著他，其中一隻甚至搖著尾巴。
    山洞裏突然又傳來一聲嚎叫，幾隻小狼崽子爭先恐後的跑進山洞。
    沐澤對視上那雙炯炯的目光，扯起一個微笑：“我並沒有敵意，反而是來找你幫助的。”
    狼抬起頭嗅了嗅，確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氣息，緩緩低下頭。
    突然從沐澤身後竄出來一隻大灰狼，耳朵微動，警覺側身，讓大灰狼撲了一個空，哪知大灰狼卻沒有絲毫氣餒，反而因為撲空惱怒起來。
    沐澤敏捷閃身，身法了得，擅長逃的本領當下顯現出來。
    大灰狼連他衣擺都沒有觸碰到，更加惱怒，直接嗷嗷一聲，刹那間從他身後竄出五六隻強壯的狼。
    沐澤皺了皺眉，沉著身說道：“我沒有敵意，若是你們還繼續這樣，休怪我動手！”
    立在一旁的銀狼卻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反而一臉興致盎然的看戲。
    沐澤當下也不留情，看來他們連先禮都不需要，直接動手。
    說著抬手，地上的竹竿倏然落在手裏，單手而執，冷眼看著圍繞著他的灰狼。
    彼此都準備伺機而動，一時間僵持下來，但沒有先動手的意思。靜默許久，那隻大灰狼率先奔來，撕咬掉他半截袖子。
    他皺眉看著壞掉的衣服，頓時怒從心來。
    天山蠶絲而織，這很貴的！
    一棍直接精準打在大灰狼的爪子上，緊接著又打在身上，其餘的狼都直接撲了上來。
    沐澤身上雖然沒有受傷，衣服卻破爛不堪，直接運轉靈力，施展出一套棍法。
    傳言打狗棍法，專打瘋狗，癲狗，現如今打狼也是！
    雖然棍法不及劍術精妙絕倫，但還算嫻熟，一套使下來，隻剩下嗷嗷叫的痛苦。
    唰！
    竹竿杵在地上，靈力震開灰塵，風吹動著頭上的東方既白色的飄帶。
    幾隻狼都畏懼的後退幾步，銀狼立在一旁也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這套棍法它剛剛站在旁邊看的清楚，當世怕是也隻有當年的虛空神境的李嘯宣能施展的如此大開大合。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它凝視了許久，口出人言：“你來這裏是幹什麽?”
    沐澤緊蹙著眉頭，看著兩隻衣袖，不光外袍撕裂，連中衣都撕去半截，輕哼一聲，淡漠掃視著那幾隻狼。
    許是被打怕，隨著他的目光掃過去，身體都忍不住一顫，沐澤握著竹竿低頭睥睨著銀狼：“問些陳年往事，赤珠和垚石的過往你可知道?”
    銀狼抬起爪子撓了撓頭，想了想，歎了口氣，語氣哀愁道：“你是說前麵那座山的臭蛇?”
    “對。”
    銀狼提起垚石就帶著莫名的生氣：“那條臭蛇和赤珠姑娘的事，我確實知道一點。”
    它側頭望了一眼山洞，奔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道：“你們跟我來。”
    銀狼領著他，身後跟著那群狼，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距離程江籬的不遠處。
    銀狼側頭望向不遠處的山，眼底的眸光閃亮，嘲諷一笑：“那條臭蛇是罪有應得。”
    沐澤拍了拍地上的一塊石頭施施然坐下：“它一直生活在霽月峽穀嗎？”
    “是的。”
    當年臨川帶著赤珠來到霽月峽穀的時候，她不過才幾歲，臨川在竹林裏搭建了房子，兩人便算是在這久居下來。
    當時垚石也不過剛剛化形，看著年歲與赤珠差不多大。
    竹林裏最招蛇蟲，赤珠與垚石相遇的時候，她正趴在竹林裏挖著春筍。
    挖著挖著，一個大洞顯現，爬出來一條手臂粗赤色的蛇。
    赤珠卻絲毫不怕，將它抱著，甚至還敢拿小手拍它蛇頭。
    垚石一直居住在竹林裏，知道從穀外搬來一戶人家也沒有什麽大的波動，但它時常關注著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丫頭。
    她很天真，聲音很甜。
    它常常縮在一旁望著小丫頭和家裏大人的相親相愛，窺探著她的幸福。
    它的母親將它孵化以後與父親吵架，毅然離開這座山，似乎是往更深處去了，或者出了穀。
    而沒多久父親又另外的找了一條銀環蛇，生下一群弟弟妹妹，而它隻配孤獨的趴在窩裏，那些溫情它從不曾擁有。
    赤珠時常偷摸來找它玩，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山下的河裏玩水，騎在它的身上玩水。
    銀狼當時也化形成功。
    幾個人當時都是孩子心性，又因為年歲差不多便玩到一塊去。
    沐澤微微皺眉故作姿態：“然後垚石和赤珠在一起了？”
    銀狼臥趴著，輕笑幾聲：“是啊，他們在一起，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赤珠的身份，我們隨著修為加深，身體也長得快，沒想到赤珠也一樣。”
    它的聲音帶著幾分懷念“後來我們才知道赤珠是白蛇與人類的孩子。而我出生便是狼族少主，家族斷然不會同意我與赤珠發生一些更加親近的關係，垚石雖然不受父母喜歡，但有一天居然覺醒了上古血脈，他也沒有可能了……”
    它深呼一口氣，緩緩說道：“垚石不信，執意與赤珠在一起，他們在一起沒多久，赤珠便懷有身孕了，因為是半獸的血脈，產下一個男嬰，”
    它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痛苦，停了幾瞬才繼續說：“當時不光蛇族容不下赤珠，其他族也畏懼垚石的上古血脈，害怕真正的覺醒以後難以壓製。”
    沐澤淡淡點了點頭：“所以有人動手了嗎？”
    它歎了一句造化弄人，才接著說：“當時霽月峽穀深處出現異動，有當年修仙界的洞府現世，蛇族，狼族，以及其他算得上大族的都親自趕往。”
    它的眼神落寞了一下：“她便是那時出的事，蛇族趁著她剛剛生產，便給她喝了蛇族的秘藥，可以慢慢散去修為，當時蛇族的勁敵狐族暗自出手，赤珠中了一種神奇的毒，讓她不知不覺之中，臉色發黑，垚石當時尋遍靈藥也沒有絲毫作用。”
    沐澤低頭理著斷袖的手一頓，這描述讓他莫名想到一個人。
    赤珠中毒的描述與陳天葵的症狀居然出奇的一致。
    難道也中的是幽冥草嗎？
    可是狐族又從哪裏來幽冥草，這可是他所在的那方世界的產物。
    銀狼看了一眼，繼續說：“赤珠死了以後，垚石一度自暴自棄，有一天峽穀來了一群陌生人，其中有一位好看的女子，那女子帶走了赤珠的孩子小赤……”
    “那件事後，垚石不知道是突然想開，便一直守在那裏。”
    沐澤順著目光望去，好奇道：“當年那個洞府裏麵可有東西?”
    “沒有，被人下了結界，這霽月峽穀都不曾沾染洞府的神兵利器。”
    程江籬從不遠處走過來，笑意淡淡地看著他，一臉篤定：“洞府有問題。”
    沐澤也有這個猜想，能讓黑衣人讓垚石鎮守的想必也不會簡單。
    而這麽多年也隻有這一件大事值得聽雨閣的人來這裏費心思。
    銀狼一臉莫名的看著突然走出來的男人，但也沒有說什麽，反而一臉好奇看著他懷裏的小柿。
    看著看著它突然匍匐在地。
    沐澤銀狼突然這般動作，有些詫異，他輕挑了下眉毛：“察覺到小柿的氣息了嗎？”
    白澤是祥瑞之獸，更是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