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不想再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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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鬼的上下兩千年清末!
    “這等物件你們敢就這麽幾個人送?這一路上怎能不會遇到危險呢?”
    “可朝廷那些老家夥總覺得一些人是信不過的。”
    老管家回過頭看向騎在馬背上的羅德華彬,那家夥居然又把臉給蒙上了。
    “曆朝曆代都有過臣子臨時心聲搶奪的事情,外加近些年內憂外患頻頻出現,導致人心不齊,所以朝廷決定讓我冒險將其帶回來。”
    “本來就人心不齊。”
    “什麽?”
    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這句話讓羅德華彬皺眉看向打頭的那匹黑馬。
    顧楠從馬背上起身坐了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可曾聽過你下麵有人驕傲的自稱過是大清的人?”
    羅德華彬剛想張口說些什麽,卻又梗然頓住,他微微低頭看向自己剛才磨破些皮的手掌。
    “自傲稱於大清的人……”
    少,實在太過於稀少了。
    “你自己且明白就好,那些個朝代興衰更替都是各有各的道理的,沒有永久的萬世王朝。”
    羅德華彬抬頭看向前方那道背影,聽著總覺得麵前這人像是活過許久一樣。
    “除非是那種環境……”
    這話一下子激醒了羅德華彬,他抬頭真切的詢問道“什麽?難道姑娘有什麽辦法可以挽救我大清現在的局麵?”
    顧楠回頭看了看他身上的裝束,引得華彬都不由得瞧了瞧身上有什麽東西沒有。
    “那是個好時代,人們衣食富足所有人都有學上,雖然整天還是有憂有慮的,但都還過得去吧……”
    羅德華彬聽著聽著就覺得癡了,那得是多麽富足的一個世界?
    他做夢都想讓大清變成和明盛最強的時期一樣,可到頭來呢?
    “那…姑娘你能讓大清變成那般樣子嗎?又該是如何去做?”
    “撲哧,嗚……”
    前麵的黑馬停頓了一下,然後仿佛心情開朗了般,又加快了速度。
    “我做不到,人們可以靠自己來完成,但還沒到時候……”
    又行進了一天的時間,都沒有遇到那些洋人,估計是被顧楠那神乎其技的手段給嚇怕了。
    前方拐角處一條河流綿延穿過,那水汽將這一帶地方的塵土都給壓了下去,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歇一歇,午後再出發。”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若是不給拉了滿滿一車貨物的馬匹歇息的話是受不了的。
    馬匹跑了一上午了,這會兒鬆開車子後一身輕鬆,開開心心的溜到河邊開懷暢飲。
    “我去,這天兒咋這麽熱啊?”
    六子跑到河邊一把抹掉頭上的汗,趕緊蹲下身擼起袖子就開始撩水喝。
    “嗬!他奶奶的,還是這痛快!”
    換季就是這個樣子,有時風會帶著點燥熱或者清涼輕輕的撫過大地。
    六子洗的好不快活,可就在這時他看到水裏有團草一樣的東西飄了過來。
    好奇的六子伸手一摸感覺還有些滑手,可這時那東西卻慢慢轉了過來。
    “啊!!”
    一聲慘叫驚動了河邊喝水的馬匹,它們開始慌亂的朝車架這邊跑。
    李猛金這會兒機敏的很,原本還在車裏歇息一下子就睜開了眼,趕緊抽刀跑了過來,瞧見六子仰躺在地上,對著他的後腦一把抽了他一巴掌。
    “你小子瞎叫喚什麽?下麵兒讓魚吃了?”
    六子嚇尿了褲子,他伸出手指顫抖的指向河裏,李猛金朝河麵眯著眼看了看。
    隻見那河麵上一具身穿灰衣服的屍體,正麵容驚恐的朝天瞪著!
    李猛金跑過去看了個仔細,確定沒有看錯後又朝上遊望了望。
    “我去……”
    河麵上起起伏伏的全是屍體,從上遊順著河水一路飄了下來。
    “老天爺啊,這是造的什麽孽呀。”
    李猛金趕緊用刀挑著一個過來,然後一抓居然沒能抓上來,把屍體翻過來後才看到那後麵居然連著繩子一直順到河裏。
    又喊了兩三人後才順著繩子一個個拽了上來,這七八具屍體全被綁著手連在一起。
    顧楠緩緩走了過來,腰上的無格握緊了些,麵上卻瞧不出喜怒來。
    “怎麽回事,是誰幹的。”
    語氣帶著絲涼意,李猛金根據自己的經驗立馬匯報了情況。
    “這些屍體看來都是上遊大概十裏的村民,大多身上都沒有什麽傷痕。
    您看這些人手上都綁著繩子,想來是被趕到河邊一起淹死的。”
    隻有繩子頭部第一個人身上有槍口,其他的人均是被溺死的。
    迪恩走上前蹲下扒拉著看了看,然後細想了一下回頭說道“是恩菲爾德步槍,英國的。”
    他家戰爭時期可沒少扒死人東西,早就習慣了這些東西,反正他們也用不上了……
    “家主,此事定要上報於朝廷,絕對不能讓這群洋鬼子這樣為非作歹!”
    李猛金氣的差點冒煙,甚至那些人被綁在一起絕望的表情都映入眼簾。
    這時六子不經意的一瞥又看到河裏有些奇怪的屍體。
    “唉…哎?老管你看那!”
    七八個屍體緊緊將各自纏在一起然後河流上遊緩緩飄來,而那些屍體中間居然有一個小孩正探著頭愣愣的看著四周。
    “快!快撈上來!”
    給老管家急得差點自己跳下去,李猛金衣服一甩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裏,然後費力的拉著那些屍體硬是拽了過來。
    “先把孩子抱出來。”
    六子慌張的掐著孩子,可拉到一半卻停了下來,眾人都瞧見下麵是一個女子正伸手托著孩子。
    老管家不禁老淚縱橫,這麽多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鐵石心腸了,可如今卻。
    “唉,太可憐了。”
    顧楠瞧見女子伸著手好像有些僵硬,這可不像剛剛死去的人。
    “不對,快把那女子撈上來,她或許有救。”
    兩個護衛按住浮動的屍體堆,李猛金一把將她從水下掐了上來。
    吳管家跟在身後焦急的拍著他的肩膀,李猛金把她抱到最近的馬車上。
    “臭小子你不會輕點!”
    “哎呀老管,再慢點人說不定就真死了!”
    顧楠拿出一大片人參放進女子的嘴裏,然後按住了女子心髒的位置運起內力。
    “也不曉得有作用沒有……”
    “嘭!”
    女子瞬間被震了起來不少然後又癱軟下去,顧楠見沒作用又趕快按了上去。
    “嘭!嘭!”
    “嘭!”
    “咳咳咳…”
    接連三下後女子終於醒了過來,一旁的六子趕緊遞毛巾和靠枕來。
    這女子醒來睜開眼看到眾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我妹妹呢?”
    “在這兒在這兒,小姑娘沒事。”
    老管家將小女孩兒抱了過來,交給女子,女子一摟住孩子就開始放聲大哭。
    “姑娘。”
    羅德華彬麵容嚴肅的走了過來,他拿出自己的鍍金將牌。
    “我是北平城華陽府將軍,能否,跟我們講講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今日上午一群洋人來到村子裏,村長讓他們出示能表明身份的東西,不然就報給縣裏官府。
    結果那群洋鬼子就開始對著村裏人開槍,最後將我們都趕進了萊河淹死!官爺,求您一定要殺了那幫畜牲!”
    女子緊緊的抓著羅德華彬的衣袖,雙眼裏滿是怨恨,那眼中的火仿佛能燒光一切。
    羅德華彬看的顫抖了一下,重重的點了點頭,女子突然就脫力暈了過去。
    顧楠伸手撫在她的額頭上,又把了把脈搏“無事,隻是在水裏泡的太久,脫力了。”
    周圍的人鬆了口氣,老管就趕緊指揮人把屍體都撈上來埋掉。
    “帶她去個歇息的地方,喚隊裏的婦人照顧照顧。”
    “唉,這就去。”
    由兩個護衛抬著她去了車隊後麵,隊伍跟著的有懂針線活的婦人。
    “這就剩兩日的路程了,可為何小妹還沒帶人過來呢?”
    羅德華彬一隻信鴿也沒有了,按常理來說,小妹早已到了華陽府才對,可為何現在還沒有和迎接隊伍碰麵?
    過了下午隊伍繼續朝著北平城前進,可剛走沒一個時辰前麵突然出現一個斥候過來遠遠的看了一眼就又回去了。
    “嗒噠嗒噠…”
    沉重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沒一會兒就來到了隊伍前麵。
    “在下京西正紅旗下副將柳濤,前來恭迎羅德華彬將軍。”
    羅德華彬聽後眉頭一皺,感覺似乎有些不對。
    “怎麽是你們來的,我小妹是去調大清門的人了,蔣成義副將去哪了?”
    柳濤不去看他的眼睛,單腿跪著拱手道“蔣副將臨時有事,所以未能前來護送王爺。
    大閣老叮囑過,剩下由末將護送下程直至西直門。”
    羅德華彬眯了眯眼,背過手朝身後揮了揮,遠處那三個死士中有兩個人鑽進了馬車中。
    剩下的那個端著一個精致盒子走了過來,那副將看到後眼前一亮。
    “辛苦王爺如此久遠的護送,還請將您隨本旗一同前去。”
    老管家早就感覺有些不對,喚馬隊的人躲進了車子後麵。
    果真當那柳濤一起身,身後的護衛就開了槍!
    “砰砰!”
    兩聲槍響從身前傳來,那個托著寶盒的死士擋在了羅德華彬前麵,還將手中的盒子丟了出去。
    “快接住!”
    情急之下柳濤慌忙的趴在了地上抱住寶盒,激動的打開一看。
    一個拉弦從盒子中彈了出來,隨後就是一陣青煙。
    “嘭!!”
    “嘶——”
    突然出現的爆炸聲嚇得馬匹四處亂動,老管趕緊喊馬隊的人上了馬車。
    顧楠身下的黑馬猛地一哆嗦,立刻就想撒蹄子就跑,可身上傳來的一股壓力又差點讓它跪下來。
    “家主咱們趕緊趁亂跑吧!”
    老管焦急的站在一旁喊著,對麵還有飛來的子彈打在附近的石子路上。
    “無需管我,你們先安置安置,然後先走。”
    羅德華彬沒管前麵替他擋槍的死士,飛奔回他們的馬車後麵朝車隊喊道“你們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馬車上麵的黑色油布被扯開,露出馬克沁機槍那猙獰的槍口。
    那些軍馬此時已經衝了過來,馬克沁機槍一開火最前麵的一批立刻就倒了下去。
    一個眼好的小旗官看見了黑洞洞的槍管,趕緊拉馬轉頭。
    “散開!快散開!”
    一千五百多人的軍隊裏發出撕布一樣的聲音,槍口所指的位置血花一片。
    馬克沁機槍打的對麵潰不成軍,雖然他們還在馬上開槍打死了那兩個死士,但那也隻是讓機槍停了幾秒。
    “嘶—”
    當最後一匹戰馬倒在不到五米的地方的時候,那竄著火焰的槍口才停了下來。
    發紅的槍管慢慢冷卻下來,羅德華彬滿頭大汗的坐在了地上。
    遠處至少還有一半的人馬在徘徊著,隔著四五百米他也是打不到的,那些逃跑的八旗兵還高掛旗幟,可就是不敢再過來了。
    “這可不是辦法,身後的商隊都是滿載的,不可能跑的過正紅旗的騎兵。”
    這時,他看到了那騎著黑馬一直在那裏沒動靜的顧楠,咬咬牙抓起一旁的那個布包朝她丟了過去。
    顧楠接住空中飛來的包裹,然後朝他看了過去。
    “你交給我幹什麽?”
    “一定要帶它出去!我不是為了大清,是為了華夏千千萬萬的子孫!”
    羅德華彬背上一個布包,然後騎上自己的黑馬朝西南麵飛奔離去。
    對麵的也不是傻子,一大半人前去追他,剩下的有想要過來的樣子。
    “家主您先走,我們留在這裏,能為您撐一柱香的時間。”
    李猛金手持鋼刀焦急的朝她喊著,隊伍裏隻有幾隻燧發槍完全不敵這些騎兵。
    剛才的槍聲和戰馬的嘶吼嚇跑了隊裏要賣的馬匹,這裏現在最快的馬也就剩顧楠身下的那匹黑馬了。
    顧楠將布包係在馬脖子上,黑馬不舒坦的晃晃腦袋卻挨了一巴掌。
    “我自己去就好,你們朝著北平繼續趕路,到時我追上。”
    “可…”
    還未說完,那黑馬便一溜煙的朝遠處追兵趕去,而後麵那些旗人見她單槍匹馬的走,自然也大膽起來。
    “放心吧老管,家主的實力可是一頂一的,就是昨天那些洋人的子彈也打不到她。”
    八旗的確太小瞧人了,且從未好好練過槍,剛才就是打死那兩名死士也是百人開槍才射死的。
    …………………
    “嗒嗒,嗒嗒…”
    “站住,站住!”
    “交寶不殺!”
    身後的騎兵太過煩人,還不時開上幾槍,她隻好停了下來。
    “呦,還是個小姑娘?”
    那幾個旗人眼睛看著顧楠都直了,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
    “將那寶物給我,一會兒哥兒們帶你樂嗬樂嗬?”
    一個年紀不小的老旗人看著她有些不對,總覺得有點心慌的感覺。
    “還從未有人跟我說過這種話……”
    一截截寒意湧上了心頭,這老騎兵感覺眼前的女子就像千軍萬馬一般!
    一身甲鮮亮的旗人笑哈哈的靠近了些,連手上的步槍都背了回去。
    “哈哈,那今天就由…”
    他話未說完就感覺喉嚨一甜,伸手摸了摸卻見一片血紅。
    “救…救我…”
    “噗通!”
    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朝外撤,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身下的黑馬像是找到了感覺,奮力一躍便衝進了旗人堆裏。
    “砰!”
    槍聲剛響,黑馬前一道火光崩出,而那刀光不減一直刮過了那人的脖頸。
    那黑馬像一道閃電一樣穿梭在人群中,凡路過後的人無一幸免。
    “不,不要!不…”
    “噗呲!”
    “小…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
    “我曾說過不想再殺人了……”
    麵前的女子麵容冷峻,她身後則是伏屍一片,劍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現在更不想殺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可你們偏偏…”
    “噗呲!”
    那人脖頸出現一道細縫,一滴血緩緩流了出來滴在地上。
    “偏偏從未清醒過……”
    他感受到脖子上那微麻的感覺,眼孔不斷猛縮,腳上的力氣也漸漸消失了。
    “咳咳,我…”
    “噗通。”
    “那就得再殺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