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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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島上的百姓不是世代租人田地過活的佃戶就是因天災戰火失去了土地的流民,總之都是無田之人。
現在隨著一處處土地丈量好,並且開始翻土晾曬,一個個百姓渾身上下全都充滿了幹勁。
因為從這天開始,他們也是有自己土地的地主了,以後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也不用仰人鼻息,更不用擔心朝不保夕了。
每家十五畝,看著不多,但解決他們一家的溫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而且他們清楚的知道每個村子都還有很多沒分的田地。就那麽放著肯定是浪費的。
有那年長的剛上任的村長便找上了聞煥章詢問。
“聞先生,村子裏的那些荒地就那麽閑著長草麽?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這個事情柴進等人早已商量過了,聞煥章是胸有章略,一點也不為難。
先是請其在田邊石頭上坐了,隨後笑道:“老哥哥,這地啊,已經劃分到村子裏那就是村裏的地,不分下去隻是為了村裏以後添丁加口時有地可分。不過前些年有人想種也可以,但與分給你們自己的地不同。柴大官人吩咐意思是,這些地可以按著自己的能力自行承包,不管你是種什麽,四成上交,六成是自己的。就是種果樹也可以,第一年大官人會免費提供種子和果苗等。當然,要是承包了,可不能閑置著,不然我們可是要收回的。”
這村長心裏盤算了一下,覺得很是合適。交稅不是太正常了麽,柴大官人要養著那麽多人護著此地,不收稅拿什麽來養?
而且這些地可是額外的,多勞多得,有能力就種,沒能力就不種,又不是強製性的。四成稅他都覺得少了,原本他們租地來種,亂七八糟的加一起怎麽也要交六七成呢。
半晌,想清楚了的村長便道:“那成,我回去問問,要是有想要承包的,再來找先生你。”
“隨時可來!”聞煥章笑道:“到時候老哥你就帶著他們一起來就成,咱們簽一份承包協議,當天就能過去量地。”
“那感情好!”那村長說完拱了拱手便轉身走了。
樸實農家人就是這般,事說完了就走,地裏還一攤活呢,可沒功夫閑聊。
這不是第一個來問的村長,先前來問的已經都統計好承包戶數了。裴宣正在帶著人根據每戶報上來的承包數量丈量土地。
這事比先前分地時還麻煩,也更需要人手,弄的柴進都不能再當甩手掌櫃了,不得不下場幫忙。這也讓他更加的覺得要加快人才的收集了,不然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不過再忙也是有做完的時候,畢竟如今島上就這麽多人,就算是每戶都要承包,五天的時間也完事了。
出來日久,柴進也不打算再待,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要回滄州。
這日一大早,耽羅島碼頭外便聚集了許許多多的百姓,都在安靜的等待著。卻是他們聽聞柴進要回,自發的前來送行。
人人心裏都有一杆秤,誰都不是傻的,知道誰對自己好。就像他們,自從到了滄州,不說別的,就說每天消耗的糧食都是非常可觀的。更別說到了這耽羅島上後,屋子田地糧食耕牛生活物資,凡是當初承諾過的全都兌現了,沒有一絲絲的欺騙。
這種種的事情早已經不知不覺的在他們心裏埋下了一顆名為信任的種子。而且這顆種子正在茁壯的成長著。
柴進出來時,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怎麽了呢。聽說是來送行的,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聞煥章和裴宣,就見包括阮小五阮小七柴武在內的人,臉上都滿是笑意,無疑是這些貨早就知道了,隻瞞著他而已。
誒,也不對,焦挺和羅青漢倒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看來這倆也是不知情的。這下柴進心裏頓時就舒服多了,自己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不錯嘛。
這種時刻可不能耽擱怯場了,柴進隻是瞪了他們一眼,便緊趕幾步到了近前,大聲道:“諸位有心了。這才安頓下來,還有許多活計要做,諸位的心意,柴某已經知道了,都回吧!”
隻是百姓們過來一趟,哪能就這麽走了。他們看著這個帶給他們無限希望,也給他們提供了安定的大官人,是發自內心的不舍。
也不知誰先帶頭,呼隆一下全跪下了,這下可真讓柴進有些麻爪了。這不扶不合適,太不親民了,可挨個扶起來,他娘的能把他累死!
隻是良好的修養讓他不自覺的就上前饞起一位最先跪的,年紀也比較大的老丈,苦笑道:“老丈你這歲數比我大了兩輪不止,這禮我可受不起啊。”
“大官人受的起!”老丈堅定的道。
見其雙眼濕潤,感慨的說道:“想俺這大半輩子,吃飽過,也挨過餓,給人做過工,租種過別人的地,也和人一起反抗過官府,也算是經過不少事的,可就沒見過如大官人這般心善的。別的話,老朽也不會說,隻是大官人這樣的善人,俺盼著你一直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柴進見說,故作苦著臉,大著聲音:“承老丈吉言了!隻是看這情況,我這挨個扶人,恐怕今天就得躺著啊。”
老丈一想也是,回頭喊道:“你說說你們,俺拜大官人,你們跟著湊什麽熱鬧。趕緊起來,還等著大官人來扶你們呐。你們安的甚麽心,是想將大官人累死麽!趕緊起來!”
柴進也適時的道:“諸位請起吧,某雖然練過武,身體不錯,可並不會分身術,三千多人扶過來也要累躺了,為了讓某留點顏麵,各位還請高抬貴膝吧。”
聽到柴進這位他們生命中的貴人請求,百姓們心中沒來由的感覺又親近了一點,紛紛起身。
這時聞煥章才上前,笑道:“大家夥讓個路吧,大官人身上的事太多,不可能長留在這,不過這島都是大官人的,離著又不遠,以後還能見的!現在都回去吧。”
聽著聞煥章的話,路是讓出來了,可百姓打定了主意要送行,就是不走,聞煥章也是沒法,隻能請柴進先走了。
行走在百姓環繞的路上,柴進感覺自己無比的安全。情誼這東西有時就是最堅固的堡壘,等到這種情誼多了,他覺得自己做什麽都能做成。
一路漫步上船,柴進再次叮囑道:“先生還是要從島民種選些有天分的人多帶帶,不然什麽事都親自來的話,身體會吃不消的。”
“主公放心,小可身子骨還成,再幹二十年前不成問題。不過人也會帶的,這幾天我已經有幾個人選了。”聞煥章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封信遞給柴進道:“這幾個人都是鬱鬱不得誌之人,大官人要是遇到了,可以試著招攬一番,至於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看著信中的幾個名字,柴進微微點頭:“先生有心了!”
看著說的差不多了,阮小五道:“哥哥,時間不早了,咱們啟程吧!”
話休繁多,跟岸上眾人揮手道別後,阮小五一聲吆喝,兩艘大船迎風而起。
和來時滿載不同,這次歸去,算的上是輕裝簡行了,速度更快上了幾分。
羅青漢看著原先自己帶著的百姓如今這般的敬愛柴進,心中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為自己的選擇慶幸之餘,總有一股酸澀蕩漾在嘴中。
這可不是錯覺,因為下一刻便見其趴在船邊狂嘔了起來。不用說,又暈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