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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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被一個眼生的姑姑叫醒,花溪沒問她是誰,赤著腳走到窗前,直接推開了窗戶。關著門窗睡了一晚,房裏的空氣並不好,她想透透氣,新來的姑姑連忙取了床邊架子上掛著的披風給花溪披上。
窗外有一棵開敗了的桃花樹,昨夜的細雨將它僅存的幾片花瓣砸到了泥裏,徒留了光禿禿的枝椏上的點點花蕊,頑強地挺立著。
這景,實在是沒什麽可看。清晨的寒氣往屋裏直灌,凍的花溪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望著窗外的殘敗,吟道:“
紅粉點枝頭,含苞羞怒放。
雨夜驟風急,淤泥葬落花。”
新來的姑姑拿來鞋子,跪在花溪腳邊,為她穿上。
花朵朵站在院子對麵的回廊下,對花溪說道:“溪姐姐,你都失了憶,怎麽還喜歡念這酸叨叨的詩?這花期早都過了,還哪裏來的含苞怒放?是不是像你這樣多吃了些墨水的人,都喜歡睜著眼說瞎話?”
花溪扯了扯嘴角,笑道:“妹妹起得可真早,是要去父親那裏領罰嗎?去早些是對的,畢竟認錯,要盡早才顯得態度真誠。妹妹,你且先過去,姐姐我洗漱完了就去幫你求情,定是不會讓你受重罰的,說到底,終歸是親姐妹,我想著隻要你心誠,媚兒姐姐遲早是要原諒你的。”
花朵朵被花溪踩了痛腳,立馬就生起氣來,指著花溪,“你……,”了半天,卻沒往外蹦出半個字來,她一時沒想出來,應該用什麽話,來懟回去。
花溪明媚的笑著,道:“平時讓你多讀點書,你不聽,跟你說道理,你也不聽。
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跟人說話不要把指頭指著別人,這是不禮貌的行為,我們是自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離了家裏,你還這樣,就是大大的錯。
不是丟自己的人這麽簡單,而是把花府,把父親都拉下了水。如果長輩因為自己的失誤,讓人在背後說嘴,那可就是大不孝了,你自個兒好生思量思量。”
說完花溪就把窗戶關了起來,徒留著花朵朵,在外邊回廊上跳腳。
複又解開披風,拖踢了腳上的鞋子,重新偎到了被窩裏。
丫鬟用銅盆端的水進來,新來的姑姑打濕了帕子,一邊為花溪淨臉、手,一邊說道:“奴婢之前是在六皇子身邊當差,今早一過宵禁奴婢就尋來了,六皇子安排奴婢今後就在姑娘身邊,聽候姑娘差遣,順便幫姑娘管著大小事情,不知姑娘可另有安排?”
花溪清早起來心情就不錯,剛剛的小插曲也沒被她放在心上,這會兒言笑晏晏的對著新來的姑姑問道:“怎麽稱呼?”
新來的姑姑拜倒在地,道:“請姑娘賜名。”
花溪道:“賜名可是主子做的事情,你之前在公子策那裏是叫什麽名?”
新來的姑姑垂首答道:“回主子,奴婢夏眾。”
花溪起身扶起跪在地上跪著的夏眾,道:“是個好名字。”
夏眾順勢起身,花溪溫和問道:“不知是,天、地、玄、黃,那一暗衛營的?”
這話把夏眾問的立馬又給花溪跪下了,膝蓋和地板發出’砰’的一聲響,身體趴在地上,叩首道:“請主子明鑒,奴婢不知什麽天地玄黃,什麽暗衛營。”
花溪語態輕鬆的道:“起來吧!你磕的那一下,聽著就知道膝蓋痛,我也就隨便問問,你不知道就算了,想來也不會是秘密,不然之前護衛我的暗五,也不會跟我說這些了,
下回見著公子策,我倒是要問他那些是不是真的?沒得讓人當傻子糊弄了的。對了你認識暗五那丫頭嗎?公子策把她從我身邊調走,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個什麽情況,還好嗎?”
夏眾心裏擰了一擰,謹慎地回答道:“回主子,奴婢不知。奴婢隻知道奴婢該知道的,奴婢不該知道的,半分也不知。”
花溪道:“可見你從來都是個忠心耿耿的實誠人,我今後就叫你夏姑姑好了,你還是叫我姑娘得了,說不定哪天,我就像退暗五那樣,把你給退回去,還給公子策了,你說是吧,夏姑姑?”
“姑娘真知灼見,目光高遠,不落於凡,大善。”夏姑姑,不知道怎麽回答,也就隻好盡量的奉承好聽話,想來誰都是喜歡聽的。
但這無心的奉承話,聽到花溪的耳中卻有別樣的見解。
花溪道:“有姑姑你這樣的人來管著院子,我是極放心的,隻我之前失了憶,好些事情都不記得了,所以隻能靠姑姑你在我身邊拿主意,那些個繁瑣的雜事,還請夏姑姑你自己看著辦。”
夏姑姑道:“奴婢遵命。”
花溪道:“你下出忙吧,我這裏有小丫頭伺候,就行了。”
夏姑姑行禮退去。
花溪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了鞋子,隻披著一件大袖衫,來到外間的飯廳吃過早飯,才回到裏間換好衣服、梳好頭發,帶著一個小丫頭,去了正院。
到了正院堂屋門口,小丫鬟打了簾子,花溪信步走來,款款而入。
屋內眾人朝門口望去,隻見一個十五歲上下的妙齡少女,梳著雙丫髻,兩邊各別著一朵絨花,額間貼著花鈿。
“父親,安。”花溪目不斜視地對著花子牙行禮問安。
屋裏除了花子牙,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他背後背著一把,比他人還要高的無鋒巨劍,他錯開眼不往花溪這邊瞧。
“溪兒,你這麽早來找為父,是有什麽事情嗎?”花子牙關心的問道。
“妹妹早上可來找過父親?”
花子牙答:“未曾。”
花溪沉默不語,隻拿兩個眼睛倔強的看著花子顏。
花子牙道:“這位是天劍門的首座弟子,魏東來,是我請來的武先生,不是外人,你有話但說無妨。”
“魏先生,安。”草草的對魏東來打了個招呼,轉向花子牙正色道:“父親,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對於朵朵妹妹,你必須要嚴罰,現在有你壓著,她都敢如此膽大妄為,若是沒了你,豈不是還要仗著自己的武藝,對我們這些她看不順眼的姐姐,肆意的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