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龍威,葉冰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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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玉!
王遠山因失血過多眼前已是光影錯亂,但看到這個姿勢,他還是立刻想起了之前臧馭揮出的那邪性一刀。
這個距離,能夠擋住!
臧馭揮刀欲斬,王遠山用力的甩出長鞭,鞭出了數道風聲呼嘯的月牙狀氣浪,想要攔住臧馭即將斬來橫貫半邊戴府的刀氣。
“這老家夥,怕不是已經嚇破了膽。”
就在王遠山出手的一瞬間,臧馭狡黠一笑,再次壓下身軀,以凶獸朱厭的魔猿姿態,單手雙腳並用,緊貼著冰麵朝王遠山狂奔而去!身法之快如同一支開山劈地的漆黑勁矢,直直怒射向王遠山的心窩。
冰層在伏地全速奔跑的臧馭腳下碎裂出千百道裂紋,四十步的距離隻不過是一個半呼吸的衝刺。
“不好,中計了!”
王遠山嚇得魂飛魄散,長鞭揮出難以收回,也來不及調動陣法羅盤,現在能夠擋下這一刀的唯有左手的靈氣巨爪。
猩紅的刀鋒已經來到了王遠山的眼前!
“給我擋住!”
王遠山驚恐萬分的大吼道,數丈長的幽紫巨爪登時像一道牆壁擋在了麵前。
突然,四周陷入了沉寂,像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想象中斬來的刀鋒,巨爪上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臧馭的身形好似憑空消失,隱沒在王遠山膽戰心驚注視著的眼前。
驟然間,左後心傳來了一陣劇痛!接著左胸中的那隻不停狂跳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捅穿,發出了一聲不小的破裂聲。
“他什麽時候到了我的身後!”
王遠山忍著剜心之痛,想要強行轉動身軀將臧馭抓在手中。卻不料身體內好似突然又一道電流通過,全身頓時有一瞬間的無力。而就在這痙攣的一息之間,臧馭再次出刀,刀尖順著綻開的傷口,又一次捅進了王遠山的心髒之中。
魔氣消散,王遠山雙腿一軟,龐大無比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身形緩緩地如泄了氣一般,慢慢變回了原先的模樣——蒼老,枯槁,看起來弱不禁風。
拔刀,長刀的刀劍之上閃過星點沁綠幽光,但很快便融入了泛著熱氣的獻血中消失不見。
第一滴青寇抹在了半夢的利爪上,而第二滴,臧馭把它滴在了長刀並不鋒利的刀尖之上。
這是他的底牌之一。
青寇不溶於水,隻溶於血。臧馭所煉的青寇,雖不是見血封喉,但對於王遠山這樣的聚元境武者,隻要溶入他的內府,也足以讓他有一瞬間的痙攣,從而失去最後的反擊機會。
屍氣黑煙從臧馭的身上緩緩退去,半邊白發漸漸恢複成紫黑色,赤紅的右臂右腿也如熄滅的火焰,褪變為原先的膚色。
臧馭從屍魔相朱厭中慢慢走出,盡管大半身浴血,但腰身直立挺拔如竹,蕭索如刀。
看著王遠山的屍體,臧馭低著頭,捂著躁動的心口大口大口的連連喘息。
這一夜,每一步都如同在鋒利如割的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會墜入百丈深淵,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就是前世別人所常說的,看似穩如老狗,實則……的感覺嗎?
放眼看去,整座戴府已經毀於一旦,徹底變成了一座廢墟。原先在議事廳中壘成的靈石小山也早已坍塌,靈氣大多也已經用盡,唯有幾縷縹緲如霧的靈氣還在艱難支撐著結界的存在。
臧馭拄著長刀,來到了王遠山的屍身旁,蹲下身放出屍氣開始汲取王遠山的血氣。
“不愧是聚元境的武者,血氣醇厚,還蘊含著與自己相應的魔氣。看來,殺死魔修相較於殺死正道,可能會讓自己的修為提升的的更快。”
臧馭暗歎道,一邊汲取血氣,一邊搜著王遠山屍體上的東西。
奇怪?
臧馭麵露驚疑之色。
陣法羅盤去哪兒了?那裏麵可是收集了戴家全族人的血氣和魂魄!
到底在哪兒?
臧馭心急如焚,趕緊焦急的四下看去,尋覓著陣法羅盤的蹤影。終於,在離自己十步遠的冰麵上看見了被血氣浸染的陣法羅盤!
總算還在。
臧馭長呼一氣,起步便要去拾起陣法羅盤。
可就在此時,應該是整座江州府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龍鳴!緊接著,如同萬千巨石覆壓於身,又如山河湖海傾倒而下,臧馭以及江州府中的數萬平民百姓,甚至於在戴府外趴在屋簷上旁觀的苟寒生,都被這從天而降的龍威死死碾壓在了地上,所有人的靈魂識海都在吼聲中瘋狂震顫!
這是鎮壓世間生靈的天子龍氣!
在這小小江州府中能釋放龍威的唯有天子印!
“半夢,做到了。”
臧馭狼狽無比的躺在冰麵上,臉上露出了有些駭人的微笑,嘴角溢出著在倒地瞬間立即咬破的舌尖血。
在天子龍氣的鎮壓下,唯有咬破舌尖,精血上冒,方能保持清醒。
高樓之上,苟寒生憑借地煞天罡境的修為強行轉頭看向了汪奉先。隻見汪奉先此時依舊看似瀟灑的坐在屋簷上,但此時身周的空氣卻在劇烈震蕩,灰白的鬢角上也滴下了汗水。
“你是不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天子印若非叛亂不得擅用,私用即是死罪。它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爆發龍氣!”
苟寒生麵目猙獰的問道,口中盡是咬破舌尖後流淌而出的血液。
戴家全族被滅都可以忽略不計,眼前無端降下的天子龍氣才是大事!若天子印被人盜用,此事必定會傳至昌平郡郡王府,甚至會傳至帝都之中。雖說他們這些天下鎮魔司的夜衛隻管緝拿魔修,但出了這麽大的亂子,還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不知大司夜又會如何看他苟寒生,又會對大小姐作何看法!
“你還是把嘴閉上,然後睡一覺比較好。”
汪奉先顫動著手臂,狠狠捶在了苟寒食的後頸上,輕微的骨裂聲頓時傳來,苟寒食立刻眼白一翻昏死過去。
“還好我也奪走過一方天子印,煉化過天子龍氣,不然方才恐怕就不能壓製住這老狗了。”
汪奉先暗想著,悻悻一笑,向四周張望而去。
龍威持續了約有六十息,待其停息,幾乎全城之人都已陷入昏迷。
臧馭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奔向了地上的陣法羅盤。
得趕快拿到它,然後狂奔向北城門,與吳赫和那個小狼妖會和。
臧馭剛起身,卻見一個女孩不知何時站在在了眼前,正一隻手抹去唇邊鮮血,另一隻手拿著陣法羅盤,略帶好奇的把玩著。
淡黑發,赤紅眼,令人難挪目光的腰身,還有那張臧馭所牢牢記住的,為數不多的女生臉龐。
“是你。”
臧馭用力握緊了長刀,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雙眼流露出肅穆殺氣還有幾分懼意。
是哪個七天前的夜晚,將自己血虐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孩。而且,她還是天下鎮魔司的夜衛!那夜她明明可以輕易殺死自己,卻不知為何放過自己轉身離去。
臧馭的的背後已生出冷汗,有一件事更讓他細思極恐。
如今結界才剛剛開始破碎,她卻已經出現在這裏,這說明……
自始至終她都身處戴府內,且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發覺到她的存在。
“這個女孩簡直就是一團黑霧。”
臧馭心中默念道。
感覺到臧馭注視而來的目光,黃昏側過血痕未擦淨的緋紅麵頰,冰冷的赤瞳凝望向臧馭的雙眼。
看到臧馭盯著自己手上的陣法羅盤,卻又遲遲不開口說話,敢怒而不敢言的樣子。黃昏不禁唇角抽動,忍不住側過身去,素手遮麵笑了起來。
臧馭看不到她的笑顏。
讓臧馭有些意外的是,這女孩笑起來聲若輕鈴,不虛偽,很好聽。
女孩的肩頭聳動了一會兒,漸漸恢複了平靜,轉過臉再次看向了臧馭。
“放心,你想要的東西我沒興趣。”
黃昏將手中的陣法羅盤往臧馭的懷中隨手一丟,臧馭趕緊伸手接住,收進了儲物戒中。
“若不是看到你一臉認真的開口糊弄我家大小姐,我還真以為你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黃昏一邊說著,一邊挪步走向一旁。他來到了一處府牆下的冰麵上,溫柔地抱起了剛剛緩醒過來,眼前和耳邊仍舊很是模糊的大小姐。
“你……”
大小姐看清楚黃昏的臉,驚訝道“你怎麽也來了這裏?父親不是說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的餘光瞥到了那個青年魔修漸漸遠去的背影!
從小到大,除了父親,沒有哪個男人觸碰過他,更別提抱起她。而她今夜,被這個男人算計,還被他抱在了懷中。
更可悲的是,他還是個魔修!
對於自幼知曉男女授受不親,正魔兩立的她來說,這一抱,一生清白便已毀於一旦。
“我……我要殺了你!”
大小姐鼻尖抽動,眼角溢出了淚花,她掙紮著想要脫離黃昏的臂彎,卻發覺全身的靈氣都被封鎖,一分一毫都難以調動。
“昏,你別管我,快去把他拿下!”
“那可不行,我的職責是保護您的安危。若我離開後,有人對您圖謀不軌,這重罰我可承擔不起。”
黃昏淡淡的笑道,抱起大小姐朝著與臧馭背道的方向走去。臧馭則奔向府牆邊,高高的一躍而起,很快便要越過牆頭隱入夜幕之中
臧馭身後忽然傳來了少女帶著些許哭腔,不甘的怒吼聲
“我葉冰嬋今日起誓,終有一日會親手抓住你,把你扔進囚魔塔裏的焚天爐,看著你燒成灰燼!”
葉冰嬋?
臧馭麵色一怔,腳下一頓,落在了牆頭上。
這個名字莫名的熟悉,好像是個小說世界中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角色。
好像是……蕭遊那家夥的後宮之一?
臧馭回頭看去,遠遠地迎上了葉冰蟾羞憤交加的咄咄目光。而那個抱著她的黑發少女正像哄小孩子一樣說著安慰的話。
臧馭回想起了一些碎片狀的,與葉冰嬋有關的劇情。
葉冰嬋,天下鎮魔司未來的大司夜。身負五鳳之一青鸞血脈的她,可以不為龍氣所鎮壓。
應該是在兩到三年後,她和男主蕭遊合力設局找出潛伏在天下鎮魔司的魔道欲孽,兩人並肩作戰將其擊殺,並得到線索按圖索驥屠滅了一整個魔道宗門。
那個潛伏的魔道餘孽,叫……傍晚?
好像不對,那個人的劇情實在太少,名字已經回想不起。而且葉冰嬋這個角色好像也在和蕭遊有過床笫之歡後,被遊曆天下的他扔到了一邊,之後便極少再被作者提起。
不管如何,今後若再相見,便注定是勢不兩立,這是難以改變的事實。
“喂。”
臧馭對著葉冰嬋喊道。
他的聲音很是清朗,像晴空裏的風音,聽起來沒有汙濁。
“你做菜好吃,適合做個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