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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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感冒的時候,有人會食欲不振,聞到肉的味道就想吐,有人會情緒低迷,整天整天的散發低氣壓,還有人會因為不停地咳嗽而嗓子啞掉,幾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總之,李展還從來沒有見過得了重感冒就像懷了孕一樣,飲食風味嗜酸,想吃某樣東西的時候也相當心血來潮。
    “我上一次病得這麽嚴重,還是在六年級的時候,是個冬天,一覺醒來,就發燒了”,吃過藥睡過一覺之後就乖乖回到自己房間的林河,精神好了許多,就開始躺在床上吃話梅。
    “為什麽?”怎麽會這麽簡單就生病了。
    “那天姥姥看了天氣預報,說夜裏要下雪,就給我換了特厚型的被子。結果晚上蓋著超級熱,我就蹬被子,早上姥姥一量,就高燒39度了”,林河喝了口水,笑著繼續說,“姥姥嚇壞了,也不知道我燒了多久,就馬上把我送到醫院。輸液的時候,一個人坐在旁邊哭,說我不生病就不生病,一生病就這麽嚴重,怕我把腦子給燒壞了。我為了讓她放心,當場就背了一篇剛學過的《兩小兒辯日》。”
    原來生病了這麽活潑是有淵源的啊,李展忍不住翹起嘴角,“現在還會背嗎?”
    林河搖搖頭,“一點都不記得了。現在幾點了啊?想吃紅豆糍粑冰粉。”
    李展看看手表,“快五點半了”,大家快下課了。
    “正好!走,趁他們沒回來,去買冰粉!”
    少年,請你聽聽你自己的鼻音、嗓子,還有咳嗽聲。
    李展一動不動,繼續看小說。
    林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隻吃裏麵的紅豆和糍粑還不行嗎?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吃,而且我躺了一天了,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出去走一走。求你啦,啊?啊?啊?”
    習慣了雙胞胎軟軟糯糯的撒嬌聲,林河這麽沙啞粗糙的撒嬌還真是……容易起雞皮疙瘩。
    李展被磨得沒有辦法,隻好同意出門。
    傍晚時分,小吃街剛剛熱鬧起來,李展和林河隻走了一小段路,兩人就買了許多對病人來說十分“亂七八糟”的小吃。
    狼牙土豆、烤冷麵、章魚燒、台灣飯團、炭烤五花肉、手抓餅、蒜蓉生蠔……
    當然,還有紅豆糍粑冰粉(-_-)
    “哎哎哎,還沒走到頭呢。”
    還想走到頭,李展麵無表情地拉著林河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林河正吃得開心,餘光就瞥到一個四周圍著欄杆的足球場,“嗯?這兒在踢球啊?為什麽裏麵一個觀眾都沒有?我們進去看會兒吧,把這些吃完了再回去。”
    兩人繞了半圈,才在這個運動場的器材室背後找到一個開著的小門。
    奇怪,是我想多了嗎,為什麽他們看過來的眼神有點……耐人尋味呢?算了,等林河吃完就回去吧。
    “你知道嗎?姥姥平時管我們管得挺嚴的,不讓我和林小沿吃這些東西。但學校門口的小吃攤兒,又很難讓人抗拒,所以有時候姥爺來接我們的時候,就偷偷給我們買一點兒。要是快到家了還沒吃完,我們仨就會躲到附近的噴泉後麵,吃完收拾好再回去。但有一次,姥姥竟然聞出來我們吃了關東煮,就罰我們仨周末的時候把整個家,包括花園和菜地,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都大掃除了一遍,累到不行,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敢再犯。那你呢?會帶小朋友們吃這些東西嗎?”
    李展嚐了口冰粉,還挺好吃的,“不太吃。叔叔阿姨喜歡茶,自然不主張讓我們吃這些。”
    林河笑著把手裏的烤肉遞過去,“但是很香是吧?嚐嚐?”
    李展猶豫了一秒,就著林河的手吃了一塊兒,看著林河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這家烤肉還是鄭曉惺推薦的呢,他推薦的果然差不到哪兒去。”
    “鄭曉惺?”常峻他們好像也提到過。
    “我發小,林女士和他媽媽是閨蜜。他可喜歡吃了,最大的愛好就是搜尋美食店,為了當一個美食家,他還硬生生地把挑食的習慣給改過來了……快快快,要掉下來了!”
    李展急忙伸手過去接住從牙簽上掉下來的章魚燒,“用筷子吧。”
    “嘿嘿,哎?怎麽沒人了?”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了。
    李展看了看:“可能是去吃飯了。”
    對於倒黴,林河的直覺一向很準,扭頭看著李展:“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李展不以為然,“你吃飽了嗎?”
    林河下午醒過來之後基本上就一直在東西,現在經李展這麽一提醒,才發現有點撐了,“嗯,吃得太多了,我們去跑道上走走消消食吧。”
    李展熟練地把剩下的食物集中到一個袋子裏,然後又把零碎的垃圾收拾成隨時可以提出去扔掉的狀態,就準備起身和林河去散步。
    “幹嘛?”怎麽不起來,還……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林河眯著眼審視他,“你這個樣子居然還怪我以為你是灰姑娘?”
    李展:……
    剛走了小半圈,李展就發現林河是對的,剛剛進來的那個小門——
    “誰鎖的?!”林河不敢相信地扯了扯結實的鎖鏈,“所以這是不開放的運動場嗎?”
    李展:“哦怪不得。”他們那個眼神,原來是這個意思。
    “怎麽辦?他們為什麽不提醒我們呢?”林河有點傻眼,怎麽出去啊?平時怎麽不覺得這條小路人這麽少呢?
    “要不我們大聲呼救?”
    李展怕丟人,“你來。”
    林河果斷嗷了幾嗓子,不過由於感冒,威力不大,效果也不甚理想,反而用力過猛,咳得不行。
    “呼~”緩過來勁兒的林河靈光一現,“對了,找孟淼啊!他肯定能聯係到這個操場的管理人員。對對對,我的手機呢?”
    哦f**k!和李展出來,他幾乎就沒帶過手機。
    “跟我來。”
    過了一會兒,林河看著眼前同樣鎖著的但是明顯是正規的大門,問道,“我們這是要……從門縫裏鑽出去?”
    李展指著大門的鐵絲格子門框,“翻過去。”
    林河驚道:“被監控拍到怎麽辦?”
    李展把裝垃圾的袋子扔出去,一手拿著吃的就作勢要翻:“那我翻了。”
    “哎哎哎,你!”林河一把抱住大佬,“行行行,大哥,我先來吧。”
    生病總歸是要虛弱點兒,李展小心地托著林河才幫他翻了出去,然後自己三兩下也脫了困,落地後還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
    這一晚,林河刷新了對李展的新認知。
    具體表現在——當李展若無其事地丟掉垃圾之後,看到林河胸口上還有剛剛蹭到的鐵鏽和灰塵,就走過來幫林河輕輕拍掉了。那一瞬間,林河的心髒十分不爭氣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