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給丫丫穿好衣服，“恩，好看。”

    雖然沒有鏡子，但是丫丫想也知道現在自己這一身就是一個花姑娘的樣子，渾身上下都是紅花，看著一定很喜慶，怪不得她娘喜歡。

    “這個放兜裏。”說著於氏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銅錢，然後小心的放丫丫衣服的兜裏。

    “娘，咱怎麽會有銅錢？”

    “這還是坐月子那會，你爹支出來的銅錢說是買豬肝髒，後來那屠戶不是不賣了，留著自家吃。剩下的幾個銅錢也就沒花，給我了，我就留著。”於氏念叨這，“給你一個放兜裏壓兜，這可不能和你奶說，知道嗎？”

    “我知道的娘，娟姐他們我也不說，我誰都不說。”丫丫拍著兜裏的一個銅錢，雖說不多，但是放在兜裏感覺沉甸甸的。

    “知道就好，就你機靈。”於氏用手蹭了一下她的鼻子，“在屋裏先待一會，剛洗過澡，頭發還沒幹，等頭發幹了再出去玩。”

    丫丫應下，開始幫著小小洗澡換新衣。

    小小很喜歡玩水，給他洗完，地上濕了一片。洗過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和鞋子，然後又給小小帶了帽子，這才又去了主屋。

    主屋還沒吃完，趙明許是喝的多了，在當院還沒走到屋裏就聽到趙明說話聲音很多，模模糊糊的也聽不清說的什麽。

    “去找你娟姐和寶哥玩吧。”於氏望了眼丫丫，沒讓她進屋，直接讓她去後院大娘家找娟姐和寶哥玩。

    “那我去玩了，娘。”和於氏打完招呼，丫丫就蹦蹦噠噠的去了後院。

    娟姐剛換過衣服，在倒水，看丫丫進來，“你這麽快就換好了？”

    “恩，換好了。”娟姐的衣服和丫丫的衣服是同色，都是花花的，“娟姐我們倆的衣服一樣。”

    娟姐跟著笑。

    趙家大娘給寶哥換好衣服，讓他們小孩子出去玩，新穿的衣服讓他們別一下就弄的髒破了。

    這時候家家的小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但是也有特別窮的人家，買不起布，沒給孩子做新衣，但是也都把孩子打扮的幹幹淨淨的。娟姐和寶哥幾個來回的村裏裏跑，中午吃飯的時候，家家都會放一兩個炮仗，丫丫幾個去人家院子裏撿炮仗。

    若是撿到沒有響的炮仗，幾個就把裏麵的火藥弄出來，用火石點著，然後看‘疵啦’一聲。

    除了撿炮仗還會比說吉利話，因為是過年，過年這幾天說話大人都好個囑咐，要說吉利話。於是大家就一邊走，一邊一個接一個的說吉利話，因為大家都好，沒念書，所以說的翻來倒去都是那些聽來的‘五穀豐登’、‘吉祥如意’之類。

    不過大家玩的都是不亦樂乎。

    因為是年三十，吃過午飯之後，晚上的年夜飯要比平時晚的多，要等到掌燈之後才開始準備，有的人家午夜之前才開始吃年夜飯，俗稱‘跨年’。

    掌燈之後，就熱鬧多了，這時候家家會給各個屋子都點上燈。裏屋、外屋、廂房、前前後後的，凡是能放燈的地方，隻要家裏有多餘的燈，都會點著，讓整個院子顯得亮堂堂的。

    這時候也會先放上兩聲炮仗，夜空中，這邊一個炮仗剛響，那邊就會有炮仗跟著響起來。

    最有意思的是打鐵花，因為是大年夜，家家院子中間都會生上一大盆的火，寓意紅紅火火。一般打鐵花是在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時候才最是熱鬧，但是大人為了小孩子，偶爾大年夜也會打鐵花。

    看著滿天散落的鐵花，丫丫看著比現代的煙花還要漂亮好看的多。寶哥更是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一會就有圍觀的孩子過來看趙家大爺幾個打鐵花，丫丫幾個把大人圍坐一團，然後在鐵花下麵跟著跑。

    年夜飯是餃子，年夜飯的餃子比平時多一點就是要在餃子裏放一個銅錢，誰吃到帶銅錢的餃子，寓意就是有福氣。每年大年夜的餃子都是趙老太太包，趙老太太把銅錢洗幹淨，然後包餃子的時候把銅錢放在餃子裏。

    菜一般是中午的剩菜熱一熱就可以了，看著差不多，就開始煮餃子，煮好的餃子先不吃，要先盛出一些祭拜。

    祭拜祖宗和神仙，祭拜都是男人的事情，家裏的女人都是離著遠遠的看著，或者自顧自的忙。

    祭拜之後，看著時辰差不多，這才開始放桌子吃飯。

    趙老太太坐主位上，於氏和趙家大娘端菜的端菜，端餃子的端餃子。趙家大爺還有丫丫爹和趙家小叔也上炕分主次坐了，小孩子等於氏和趙家大娘忙完上席了，他們小孩子才能跟著上席。

    於氏把熱著的酒壺酒盅端上來，趙家大娘已經上炕，接過酒壺和酒盅，“酒一早就熱上了，你們幾個要不再陪咱娘喝幾盅？”

    “喝點。”趙家大爺接過酒壺，“大過年的，一會還得守歲，喝點酒暖暖身子。”說著倒了一杯酒，恭敬的遞給趙老太太。

    “娘，晚上你喝點。”

    “中午陪著你趙明叔又多喝了兩杯，下午頭就有點暈。”趙老太太接過酒盅，“晚上隻喝這一杯暖暖身子就行了，不多喝了。你們兄弟幾個也少喝點，吃過年夜飯還得出去拜年，喝多了不好。”

    幾個都應著，華哥懂事，接過酒壺，給他爹和兩個叔叔都倒了一杯，還分別說了幾句吉祥話。

    “倒是念了書，說出來的話都不一樣。”趙家小叔接過酒，“好聽！”

    這一頓年夜飯一吃就是一個多時辰，臨近午夜了，這才散了桌子，收拾好主屋，各家回去都看過，煤油燈續油的續油，各家都收拾好，這才來到主屋，跟著趙老太太守歲。

    趙老太太每年都守歲，就是黑天月亮出來之後是不出門的，也不見月齡的，可以在屋裏忙乎，但不出屋。

    吃過飯就等著拜年了。

    要說拜年，先是自家人拜年，小的給老的拜年。男的磕頭，女的問好。

    趙老太太坐在炕頭，趙家大爺還有丫丫爹和趙家小叔三個一齊跪在地上，給趙老太太磕頭拜年。大人磕過頭之後，趙家大爺示意華哥和寶哥，華哥領著寶哥也在跟前跪下給趙老太太磕頭，趙老太太高興的一個勁叫好，然後拉過華哥和寶哥的手，每人給了幾個銅錢，算是壓歲錢。

    華哥和寶哥給趙老太太磕完頭，拿了壓歲錢，然後轉身給趙家大爺還有趙家大娘還有趙家小叔也一人磕了一個，都拜過年，這才站起來立在一邊。

    趙家大娘推了推娟姐，於氏也碰了碰丫丫，知道她們倆也是要給趙老太太問好的。“奶，過年好。”娟姐紅著臉，走到趙老太太跟前，算是問過好。

    丫丫不怕，“奶，祝你在新的一年身體安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趙老太太一聽呀這麽說，一愣之後，也是高興，好聽的話都愛聽。

    趙老太太從懷裏也掏出來幾個銅錢，給丫丫和娟姐分了，“好，都好。”

    丫丫和娟姐轉身也給趙家大爺大娘，丫丫爹娘還有趙家小叔也都問了好，隻是他們和華哥和寶哥一樣，沒有給壓歲錢，隻是誇她們懂事。

    她想可是是現在沒分家，就是有私房錢也不好在趙老太太跟前拿出來給孩子當壓歲錢，所以壓根就不給了。

    家裏的男人和小孩拜過年之後，這才輪到家裏的媳婦，也就是趙家大娘和丫丫娘給趙老太太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