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倒是想笑，隨她是當然了，要不然白疼我家胖墩這麽長時間。雖說胖墩白日裏黏先生，但是關鍵時候還是認主的。

    “那個先生，你消消氣，我家胖墩是真的挺喜歡先生你的，要不然不會一直讓你摸它。”這個是的，胖墩認生也怕人，但是對於先生倒是自來熟，上來又是抱著又是摸的，它是一隻都喜歡的。“我跟先生說，胖墩對別人可不是這樣的，別人別說抱一下了，就是剛要上手摸，胖墩都會立馬跑的遠遠的。”

    老先生接著又哼了一聲，胡子氣的撅的老高，“不在這就不在這，我現在還不稀罕呢！”說完，還傲嬌的擺擺手，讓他們快點出去。

    她拉著小小，又行了個李，這才出了屋門。

    門房這邊，她爹娘和於瑤於景點這個小煤油燈，湊在一塊正忙活著。

    “娘，還沒弄完嗎？”時辰已經不早了，要是現在還沒弄完，這要早起弄土豆片，估計這一夜是睡不了多久了。

    “這剛收拾好，尋思把該準備的先都準備著，省的明天一早現弄也是耽誤功夫。”她娘和於瑤兩個正把明天一早需要用的辣子花生之類的備好，她爹在門外劈柴火，於景正借著月光守在井邊上刷缸和一個個壇子罐子。

    她四處看著，從家裏帶來的土豆還有茄子和一應的菜也都放好，歸置的整整齊齊。門房收拾出來三個屋子，一間置物，兩間住人。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立立整整。

    就是廚房，她娘也是擺上了從家裏帶來的各種調料和用具，近段時間需要用到的蔬菜和帶來的鹹菜壇子，都歸置的利利索索，收拾的也幹淨整潔。

    隻她在後屋這一會功夫，院子也都收拾出來，看著很是敞亮，一點都沒有了剛來時候的那種頹廢感，看著就是人氣很足，很有人情味。

    她娘看她領著小小，胖墩還在她肩上趴著，兩個小大人似的領著貓，像模像樣的在院子裏來回轉悠，不由得好笑，“行了，這大半夜的轉悠來轉悠去的，快進屋先洗洗。”

    她笑，“娘，你們這太能幹了，隻這一會功夫，這院子裏外收拾出樣子來了。”

    她娘也笑，“啥能幹呀，這四個大人，這點活計還能做到啥時候，隻不一會的功夫就做出來了。”

    洗好的鍋碗瓢盆，該放廚房的放廚房，該拿過來明天用的，於景也都放到屋子裏。現在天氣已經開始冷上來了，要是在外麵，隻一晚上的功夫就是要凍住，明個是不要用的了。

    她娘看老先生後屋點著煤油燈，亮光從窗戶透過來，“這樣，一會娘去燒點水，你給送進去讓先生泡個腳，大冬天的老人家泡腳對身體好。”

    啊？還要給端洗腳水呀，這個她倒是想不到的。

    “娘，不用這樣吧。”

    她娘抱起小小，放進屋裏，然後給脫了外衣，放進被窩。胖墩一看小小進了被窩，從她肩上跳下來，鑽小小被窩裏跟著小小睡覺了。

    “先不說先生幫著咱家又是給地方支攤子，又是給落腳的地方，就是肯教你和小小讀書識字這一點，這恩情，你可得記一輩子。”她娘拍著小小，看小小隻一會功夫就睡實了，拉著她出了屋子，繼續說，“先生也沒個家人，看家裏之前的樣子，這日子過的估計也不舒坦。既然怎麽來了，這就當一家人相互照應著，多孝順孝順是應該的。”

    她娘去了廚房，鍋裏刷幹淨，架上柴火開始燒水。

    她邊上蹲著，“娘，這以後每天都要給先生端洗腳水呀？”她也不是不樂意，隻從小到大都沒好好洗過幾次腳，都是洗澡順帶衝衝的。這忽然說是要每天都端洗腳水，心裏多少是有些不大能接受。“我都沒給我奶端過洗腳水呢，論親疏遠近，還是我奶近一點吧。”

    她還是找找借口。

    “你能想起來給你奶洗腳就是懂事了，”她娘一邊燒火，一邊還有心思誇她，“沒分家的時候，這寫我都是替你做的，就是咱分家了，我隔三差五的也是下去幫你奶做個活計，晚上得了功夫，也是伺候你奶洗了腳再家去的。”

    啊？這茬她是壓根不知道的，“娘，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呀？”

    “這有啥好說的，”她娘看鍋裏的水滋滋響，馬上就熱起來，找來個木桶，又四處看看，“這次過來是忘了把家裏的艾草帶來寫，下次你替娘記得，帶些艾草。這用艾草泡腳，才解乏呢。”

    家裏五月節那天割了好多艾草，曬好了之後四處掛了些，剩下的都收起來。她娘說是艾草驅蚊驅蟲，掛在家裏可以少些蚊蟲。剩下的用來泡腳，泡完之後，身子也舒坦。

    她娘看她還是蹲在那裏，悶悶的，怕她不樂意，“丫丫，娘跟你說，咱雖然不是大戶人家的閨女，但是該懂的道理該做的事情，咱還是不能落下人家太遠不是。”

    她娘在她跟前，伸手拿過來一個小墊子，坐下繼續說，“要是可以，娘是樂意替你做這做那的，但娘是婦道人家，而且我這鄉下人也粗俗。先生讀書識字的，娘是不好替你進這孝心的。”

    “你不同，雖說是女兒家，但現在是男兒裝，不管怎麽說，於情於理，這孝心得進的。”

    “等小小以後大了，就讓小小去，你就得了閑。”

    她笑，“娘，你說的我知道了。我不是不樂意，隻是之前沒想到，娘給我一說，我就聽明白了。”

    “知道了就好，一會娘給你端到門口，你自己拎進去，娘就不進去了，在外麵等你。”她娘說著，看鍋蓋四處冒熱氣，水熱了。她娘把水桶放到跟前，用水瓢舀了大半桶，然後用手試探了一下水溫，“有點熱，不過大冬天的涼的也快，到時候你囑咐先生小心點，別燙著。”

    她點頭，跟著她娘身後，一直走到後屋，她娘把水桶放下，示意她敲門。

    “先生？師傅？”她一邊小聲的用手敲敲門，一邊順著門縫聽裏麵的動靜。

    “什麽事？”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先生，聽語氣倒是聽不出來。

    “那個先生，我娘給先生燒了洗腳水。要是先生還沒就寢，我給先生端進來，泡個腳也好解解乏。”

    順著門縫，她聽到先生好像是從躺椅裏坐起來，她還趴著門縫聽呢，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