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曆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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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門外監視的離曄,看到這一幕,也恨到不行,如此丟自己臉麵的事,怎麽能忍。
    他轉身回了宮中,去找皇帝,卻看見皇帝的貼身宮人趙全德匆忙向外走去,離曄攔住他,問道:
    “趙宮人這是要去哪兒?”
    “回大皇子,陛下讓老奴宣喬將軍進宮,說是有緊急戰事。”
    既然去宣旨覲見,可見事情不小,這正是個整治離憂的好機會。
    離曄心中頓時升起一計,回絕了趙全德。
    “不必去了,本皇子進去看看。”
    “是。”
    趙全德不敢違抗離曄的命令,便側身讓他進去了。
    殿內,皇帝果真煩惱至極,連離曄進來都沒有注意到,離曄微微俯身行禮,道:
    “父皇萬安。”
    皇帝這才抬眼看去,見是離曄,緊皺的眉頭才有些舒展開來。
    “可是找朕有什麽事嗎?”
    離曄自然不能承認,他還要扮演一個孝順兒子的形象,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便淡淡一笑。
    “無事,隻是照例來向父皇請安,但見趙宮人行色匆匆,一問才知是要宣喬將軍覲見,不知父皇宣喬將軍進宮,所為何事?”
    一直以來,離曄都幫皇上處理政事,所以,皇帝對他也並沒有什麽好避諱的,將原因說了出來。
    “鄰國又來進諫,希望朕可以讓本國的公主去和親,不然就繼續開戰,你皇祖母聽到這個消息,便氣的病了,可真是叫朕惱火啊!”
    “原來如此,可喬將軍的女兒如今也病重,喬將軍思女心切,又怎麽能全心全力帶兵呢?”
    一時間朝中竟無一人可用,這讓皇帝著實煩躁。
    “那你說怎麽辦?”
    “兒臣認為,將公主送去和親委實不妥,況且,父皇膝下的女兒並不多,長姐已經嫁人,靜柔和妙顏還不滿十五,我們若一再退讓,鄰國隻會得寸進尺,不如出兵將他們擊敗,叫他們再不敢進犯。”
    “可滿朝除了喬將軍,還有誰武功高強可以帶兵?”
    離曄眼裏透著不被察覺的陰狠,假意思緒一番,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父皇,兒臣有一個人選。”
    “誰?”
    “離憂。”
    “離憂?”
    “正是,離憂自幼習武,可以說武功高強,無人可敵,況且,離憂現在年輕,身體狀況也要比喬將軍好上許多,所以,兒臣覺得,離憂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離曄這麽一說,皇帝也想起離憂的確從小醉心武功,因著先前的事,皇帝對他不大滿意,也就不怎麽能想到他,如今一看,離憂的確是個最佳人選,卻也深感為難。
    “離憂自小習武是不假,可他一向不問政事,如今又這麽不思進取,意誌消沉,他能同意嗎?”
    “父皇,離憂的軟肋就是喬久久,若我們跟他說,這次出征他能大獲全勝的話,就重新考慮喬久久的婚事,他一定會願意的。”
    這話給皇帝提了個醒,離憂的確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若是用喬久久當籌碼,想必離憂定會同意,畢竟他鬧出這麽多事,不就為了娶喬久久嘛!而且,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皇帝對離曄是有許多偏愛,如今他又不亂分寸地幫自己想出這麽好一個主意,皇帝自然對離曄更多讚賞了,深深覺得他這孩子渾身都充滿著帝王該有的模樣,可比離憂強多了。
    便同意下來,還讓趙全德宣離憂覲見。
    離憂從將軍府回到清歡閣,小冬子便告訴離憂,皇帝要他去議政殿。
    離憂也沒說什麽,隻神色平靜地來到議政殿。
    “父皇何事宣我?”
    一進門,皇帝也感覺到了離憂的冷漠,可為了國家大事,皇帝還是極力地討好他。
    “離憂啊!先前的事是朕考慮不周,委屈了你,如今國家有難,你身為皇子,應當出一份力,朕希望你帶兵平定鄰國之亂。”
    離憂不禁心中冷笑一聲,不需要他時,任憑他如何哀求都不管他,需要他時,就可以連身份都不顧地來討好他,離憂心寒極了,也斷然拒絕了。
    “父皇,兒臣不才,實在不能擔當此重任,父皇還是另選他人吧!”
    “憂兒,朕知道,你在為先前的事怪朕,這樣吧!若你這次帶兵大獲全勝,朕就重新考慮喬久久的婚事,如何?”
    這句話使得離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父皇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好,那兒臣即刻帶兵出征。”
    皇帝已經鬆口,就代表此事還有希望。
    離憂也不想管別人如何想他,哪怕別人認為他貪圖美色都無所謂,隻要能和久久在一起,離憂什麽都願意。
    出征前,離憂來到將軍府,囑咐一番。
    “將軍,夫人,父皇已經說了,這次隻要我大獲全勝,就會考慮我和久久的婚事,還望你們可以告訴她,讓她好好吃藥,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是,老臣一定如實告知。”
    離憂又去看了看還在熟睡的久久,輕輕一吻在她的額頭上,帶著無限的眷戀,離開了。
    翌日,因著吃了藥,久久的燒終於退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卻感身邊空落落的。
    一陣開門聲音使得她起身看去,原是喬夫人來送藥了。
    許是剛剛醒來,久久還有些茫然,但見女兒還是清醒了,喬夫人心中的擔憂也瞬間消退了,她趕忙將藥放下,坐到床邊。
    “乖女兒,你醒了,可真是嚇死娘了。”
    久久環視屋裏一圈,根本不見離憂的影子,才輕聲問道:
    “娘,離憂呢?”
    “他......”
    喬夫人遲疑著,久久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來她有些欲言又止,便追問著。
    “他怎麽了?娘,他是不是出事了?”
    久久的情緒有些激動,喬夫人生怕她再出什麽事,隻能如實告訴了她。
    “二皇子他帶兵出征了。”
    久久怔了怔,她不過睡了一覺,怎麽還發生了這等大事,她滿腦子都是疑惑,也脫口問道:
    “為什麽?”
    “陛下說隻要他帶兵出征,等他大獲全勝,就考慮你們的婚事,所以,二皇子就同意了。”
    原是又因為她,久久不禁覺得自責不已,每次都是因為她,有句話叫紅顏禍水,不知說的是不是她這樣的人。
    可眼下,久久也無心去思慮她究竟算不算得上是禍水了,她隻想著自己與喬紹豐學過一些功夫,既然離憂為她上了戰場,那她也定要與離憂並肩作戰,生死相隨。
    久久快速將被子掀開,想下床穿衣。
    “我去找他。”
    卻因這些時日沒有進食,身上毫無力氣,雙腿軟綿綿的,就在這下床的瞬間,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喬夫人忙將久久扶回床上。
    “你這是做什麽啊?這不是在讓娘傷心嗎?”
    看著喬夫人老淚縱橫地看著久久,鬢角也多了些許白發。
    想來這些時日,定是為她操了很多心,久久的心疼與愧疚並存著,她的眼眶頓時通紅,虛弱的聲音不住地道歉。
    “娘,對不起,是女兒的錯,女兒不該讓您傷心的。”
    喬夫人哪裏怪過久久,她不過是因為心疼女兒的身體罷了,她趕忙將久久攬在懷裏,哄勸道:
    “不是的,你沒有做錯,是娘不好,娘隻是太擔心你了,娘不該和你大聲說話的,你好好把身體養好,二皇子說了,讓你等他回來,為了二皇子,你也要好好的,好不好?”
    躺在喬夫人的懷裏,陣陣皂角的清香氣也傳進久久的鼻子裏,在久久的印象裏,這就是母親的味道。
    小的時候,不管多麽傷心難過,隻要鑽進喬夫人的懷抱裏,聞到這股味道,久久的心情就會漸漸好起來。
    如今也是,聞著這股味道,久久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
    她不願喬夫人再為她傷心流淚,隻想他們二老可以安度晚年。
    懂事的她將眼裏的淚水悉數憋了回去,重重地點了點頭。
    見著久久情緒平穩了,喬夫人這才放心地將藥喂與她喝下了。
    就這樣,為了等離憂回來,久久每天按時喝藥,病終是好了起來。
    可即便久久就這樣每天等著,也沒將離憂等回來,反而等來了一個噩耗。
    原來,這些時日裏,離曄也沒有閑著,苦思冥想,又心生一計,他獨自去到議政殿,準備施行下一步的計劃。
    “父皇。”
    “何事?”
    皇帝本在悠閑地喝茶,聽到離曄的聲音,這才馬上抬頭,笑逐顏開地問向離曄。
    可這一舉動卻讓離曄心中不禁冷笑一聲,甚至還對離憂有那麽些許同情。
    原本還因著鄰國進犯而萬分苦惱的皇帝,現如今,卻在宮中悠閑自得地品茶。
    而他的兒子在沙場之上征戰殺伐著,他卻沒有半分擔心,看來那句最是無情帝王家,說得也是沒錯。
    可同情之餘,離曄就隻剩下了嘲笑,嘲笑離憂的善良,嘲笑他的情深義重。
    “請父皇下旨,讓兒臣與喬久久完婚。”
    這個請旨讓皇帝覺得不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頗為難地看著離曄。
    “這......這恐怕不好吧?離憂若知道了怎麽辦?”
    皇帝的意思離曄也看得來,他怕離憂一生氣就退兵回來,他怕再沒人能讓他坐穩這個位置。
    可離曄也不慌張,隻一句話,就讓皇帝的態度來個大轉變。
    “父皇,兒臣也是為了皇祖母著想啊!”
    “怎麽說?”
    “皇祖母如今一病不起,若此時,我和久兒完婚,便可以給皇祖母帶來喜氣,皇祖母一定會好起來的,況且,就算離憂回來後知道了,生米已成熟飯,離憂又能如何?這種時候,還是皇祖母的健康更重要啊!”
    離曄知道皇帝一向孝順太後,若為了太後的安康,皇帝一定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皇帝思緒了一番,還是選擇了太後。
    “對,離憂怎麽能和太後比?好,就這麽辦,朕即刻下旨,讓你下月初二和喬家小姐完婚。”
    “謝父皇。”
    離曄帶著得逞的笑容,走出議政殿,心中也冷笑著。
    「離憂,是你對我不仁在先,就別怪我心狠了。」
    他帶著聖旨,再次來到將軍府。
    不同於上次宮人宣旨,這次,離曄自己就將聖旨說了出來,語氣裏是那麽得意。
    “喬將軍,父皇有旨,於下月初二,讓本皇子和久兒完婚,違令者,斬!”
    喬紹豐頓時愣在原地,而同樣聽了聖旨的久久也愣在原地,隨即,她回過神來,衝到離曄麵前,揪住離曄的衣領。
    “你胡說!離憂說過的,等大獲全勝,陛下就讓我們成婚,你說得是假的,不可能!”
    離曄也不怒,單手微微發力,將久久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扯開,扔了下去,隨後,他整理著自己的衣領,雲淡風輕地說道:
    “嗬,不可能?聖旨就在這兒,你大可自己看看,況且,當時隻是一個權宜之計罷了,不這麽說,離憂怎麽能同意帶兵出征呢?”
    “你真卑鄙。”
    久久厭惡地瞪著離曄,卻被離曄使勁地捏住了下巴。
    久久向來也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女子,一扭頭,就將自己的下巴從離曄的手中抽了出來,隨即,退回到喬夫人的懷抱裏,眼睛卻死死地瞪著離曄。
    離曄先是怔了怔,很快,有些陰冷地笑了聲。
    雖說他不愛久久,甚至說他看不起任何女人,但他對久久的征服欲,則是更多了,他從來都沒見過性格如此剛烈的女子。
    可離曄也覺得,就算再剛烈,聖旨在這,她喬久久也不可能公然抗旨,便還是有些嘲諷地看著久久。
    “你就等著下月初二,本皇子來迎娶你吧!不要妄想抗旨,為將軍與夫人想想,違者可是要斬首的。”
    看著久久怒卻沒辦法多言的模樣,離曄得意一笑,而後,便離開了。
    然久久也徹底死心了,這是一個魔鬼,鬥不過他了,無奈為了爹娘的安危,久久隻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