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歸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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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源中,離憂坐在樹下,手握著久久白嫩的小手,教她寫著字。
    那一筆一畫寫出來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工工整整地擺在紙上。
    離憂低沉磁性的嗓音讀給久久聽。
    “一生一世一雙人。”
    久久也學著離憂的樣子,隻是略有些慢地讀著。
    “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不大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偏過頭,有些好奇地問向離憂。
    “什麽叫一生一世一雙人?”
    “就是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就像我們,我們是夫妻,就要永不分離,這個就叫一生一世一雙人。”
    久久似有些明白地點點頭,驀地,低頭在那紙上又添了幾筆,停筆之時,將那紙拿給離憂看。
    “離憂,久久,一生一世一雙人。”
    繼而,還天真無邪地向離憂展開一個好看的笑容,離憂也是回以一個寵溺的微笑。
    “好。”
    下一秒,就聽見有人走近的聲音,離憂抬頭看去,見是淩風婉月帶著藥王前來,便淡笑著問道:
    “師兄怎麽把藥王帶來了?”
    “我不太放心,還是想著讓藥王診治一下,看看有無大礙。”
    離憂也覺得淩風的話有道理,點點頭同意了。
    藥王便將藥箱放在桌子上,伸手想去把久久的脈象。
    卻見久久眼神十分驚恐,向身後離憂的懷裏縮了縮,將手緊緊地護在她的另一隻手裏。
    離憂柔聲安慰著久久。
    “別怕,這是天宮的藥王,是給你看病的,不是壞人,乖,把手伸出來。”
    久久適才稍稍安穩一些,任由離憂將她的手放在桌子,卻還是有些怯怯地看著藥王。
    藥王搭上久久的脈象,僅片刻,原本還算平和的臉上忽地眉頭緊蹙,又伸手探了探久久的眉心,問道:
    “先前二殿下要的那些補氣生血之藥,可是為了醫治公主心脈受損之傷?”
    在場幾人頓時眉頭緊蹙,互相看了看,離憂開口問向藥王。
    “什麽心脈受損?”
    藥王收了診脈的手,如實回答著。
    “殿下,公主的心脈受了傷,而癡傻卻是因為元神不全,想來這兩處傷是在那忘川之中,被孤魂啃噬才發生的,但是恕老朽直言,這補氣生血之藥隻可治心脈受損,這元神破損是萬萬治不了的,若想恢複如初,還需替公主補全元神才可,可這若是在公主元神未散之時,將元神補在一起,還有的救,現下......”
    頓了頓,惋惜地歎了口氣。
    “唉!”
    先前淩風就懷疑,為何要在那生魂結魄之藥裏加入補氣生血之藥,現在看來,竟是為了醫治心脈受損之傷。
    但聽藥王也是說補全元神方可醫治癡傻,可久久又錯過了最佳時機,淩風心下便也涼了幾分。
    半晌,才想起鬼王先前說的那生魂結魄之藥,淩風想著,這藥大概也算藥草裏,也許藥王會有所知曉也不一定,便透露一二,道:
    “本神還有一事想請教藥王,不知藥王可知道一種能生魂結魄的藥材?”
    聞聽這藥的功效,藥王有些耳熟得很,皺眉想了半天,方才恍然大悟。
    “二殿下說的可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生魂神草?”
    但聽藥王知曉,淩風連忙道:
    “本神也不知它叫何名,隻知它可生魂結魄,若藥王肯定是生魂神草,那敢問藥王,可知它長在何處?”
    “這……”
    藥王若有所思一番,又重重地歎了口氣,仿佛敲定什麽主意一般,自手中變出一個上了封印的盒子。
    將這封印解開,自裏麵拿出一張紙,打開前,還警惕地向四周瞧了瞧。
    但見周圍一片漆黑,也沒什麽旁人,才將其打開,放在桌上給淩風和離憂看。
    那上麵沒有什麽文字,隻有一株草的畫像,與此同時,藥王壓低聲音,一副神秘的樣子,道:
    “這草啊!是上回老朽同太上老君探討煉丹之術時,無意在一本叫……叫……”
    想了一陣,方才想起。
    “哦!對,上古神草經的書裏看到的,那書真真是好啊!裏麵記載了大量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好藥,太上老君可寶貝得緊呢!老朽也是趁著老君去拿別的東西時,才偷著翻了幾頁,因著看得匆匆忙忙,別的記不太清,但因著那書裏,隻它一個有這生魂結魄之效,所以,老朽對此記得十分清楚,這草長在巫山,葉似蘭草,卻隻有兩寸大小,成熟之後會結一紅色果實,葉為生魂之效,果為鎖魂之效。”
    果真有這神草,離憂與淩風相視看了一眼,淩風便試探著問向藥王。
    “那有如此神藥,藥王怎麽不前去尋找,將它煉製成丹呢?”
    藥王驚恐地撇撇嘴,將那紙疊得整整齊齊,擺擺手道:
    “誒呦!可去不得,相傳那巫山之巔,有一顆由始祖天帝放在那裏的仙藥,一凰鳥棲息在那座山上看守著,本來那山是可以有人上去的,卻說當年,有一黑蛇貪婪無比,妄想吃了那藥增進修為,就被那凰鳥傷得近萬年的修為功虧一簣,折損在了那巫山上,而從那以後,甭管是哪路神仙,都不可進去那山,可見這凰鳥不是什麽近人情的主兒,老朽打不過那鳥,還是算了吧!”
    如此看來,那凰鳥的確不是好惹的,僅因一條黑蛇,它便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從此再不許有人入山。
    可眼下,久久需要這草,就算千難萬險,離憂也要為她拿回這草,便問向藥王。
    “小仙有一事想請求藥王,還請藥王應允。”
    離憂身份如此尊貴,開口求他,這著實讓藥王嚇到了,忙俯身行禮道:
    “老朽怎麽受得起啊!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頓了頓,離憂開了口。
    “我會馬上去將這草尋回,不知藥王可否幫小仙開爐煉丹,製出這生魂丹?”
    藥王有些怔了怔,半晌,勸阻道:
    “殿下,這實在太危險了,那凰鳥凶猛好鬥,連近萬年修為的黑蛇都敵不過它,您又怎能打得過它呢?”
    “藥王不必為小仙擔心,還請藥王答應小仙。”
    離憂如此堅定,藥王也不好再說什麽,誰讓是他多嘴又手欠地拿出這草的小像,讓人家知曉了,那人家必定是要去尋的。
    為難地思緒一番,適才歎了口氣,點點頭。
    “好,隻要殿下尋回此草,老朽必定替殿下開爐煉丹。”
    離憂這才放下心來,俯身行禮道:
    “多謝藥王了。”
    “那老朽就先告退了。”
    藥王話畢之際,便騰雲離開了桃花源。
    然淩風卻也萬分擔心,勸說道:
    “此行危險,還是你留下,我去找吧!”
    這話惹得婉月滿眼擔憂地看向淩風,可婉月那麽懂事,她又怎會不明白他們師兄妹間的感情。
    換位思考一下,若是她也有上神的修為,那她也必定不會聽淩風的勸阻,去為久久取草的。
    欲言又止了一番,還是沒有將阻攔說出口。
    可離憂也不是自私的人,自淩風說了那句話時,他的餘光就瞥見婉月眼中,那股呼之欲出的擔心。
    淩風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在乎的人,怎可讓他事事都為久久去做。
    況且,為久久保駕護航,本就是他離憂的責任,的確不該旁人代勞。
    離憂淡淡一笑,輕聲道:
    “還是我去吧!師兄替我在這兒照顧好久久,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的。”
    末了,向前一步靠近淩風,附在他的耳邊,輕聲打趣著。
    “師兄,要想想婉月啊!她很擔心你呢!她懂事不說,你不可不顧及她的感受啊!”
    雖是以打趣的口吻說出來,卻讓淩風心下一顫。
    作為大師兄,他早已經習慣去保護師弟師妹了,卻未曾注意到,他竟然忽略婉月的感受那麽久。
    他回頭看向婉月,卻在對上婉月視線的那瞬間,“唰”的一下,婉月就將眼睛低了下去。
    是那麽快,那麽急迫,卻還是被淩風捕捉到,她眼睛上蒙起的那圈水霧。
    淩風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他不知該說什麽,他承認他在感情方麵不如離憂那麽大方。
    婉月傷心,他不是不難受,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做。
    沉靜了半天,還是被久久打破了,但見久久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軟糯糯道:
    “離憂,我困了。”
    自顧自地鑽進離憂的懷抱,昏昏欲睡地靠在他的肩頭上。
    離憂本就不舍,他心裏不是不害怕他回不來,可這件事他又必須去做。
    輕輕一吻久久的額頭,狠了狠心,扶正久久的身子。
    “我與師兄還要商量一些事情,讓婉月陪你進屋睡,可好?”
    往常久久隻要靠在他的肩頭說句困,離憂便馬上帶她回屋休息。
    這是第一次將她推開,久久不懂離憂為什麽這麽做,隻知道她不太開心,也不喜歡離憂這樣。
    任性地再次抱住離憂,委屈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不要,我要你陪我。”
    這樣可憐巴巴的模樣,任誰都會心軟,離憂自然也不例外。
    可眼下,不是他心軟的時候,這件事越快辦完越好。
    他寧願久久像以前那般天天打他罵他,也不想久久一直都是這副癡傻的模樣。
    況且,這件事還能瞞多久,他也不知道,他不想有一天,久久的爹娘看到她這般模樣而傷心落淚。
    雖然離憂曉得他們定不會怪罪他,可他卻不能不怪他自己。
    再次扶正久久的身子,卻發現,她已然有要哭的傾向。
    其實這也不怪久久,她現在就和孩子沒什麽區別,就像嬰兒都有著讓自己放心的懷抱一樣,離憂就是她放心的懷抱。
    可離憂今日三番兩次地推開她,讓久久心裏很受傷,總覺得離憂是不要她了,委屈感也越來越重,最後,竟真的想哭出來。
    離憂就怕看見久久這副模樣,登時心疼得厲害,也立刻投降了,趕忙將她摟回懷裏,不住地哄道:
    “不哭,不哭,我們這就進屋睡覺,乖。”
    如此,才讓久久將眼淚憋了回去,點點頭,隨著離憂進屋了。
    自離憂回房後,樹下也就隻剩淩風與婉月,又是一片寂靜,卻讓淩風心裏真是亂極了。
    說實話,他並非不愛婉月了,也並非覺得久久在他心中比婉月重要。
    相反,若真的比起來,淩風也會私心地覺得婉月更重要。
    隻是他已經習以為常地去保護了,習慣是不容易改的,但淩風並沒有用這個理由來做擋箭牌。
    他錯了就是錯了,他承認,他以前沒有做到的,以後也要去彌補。
    僵在原地的身子還是動了動,學著離憂那般,小心翼翼地將婉月攬在懷裏。
    婉月下意識地身形一震,卻也沒有反抗,同樣不自然地靠在淩風的肩上,聽著他的溫柔細語。
    “月兒,對不起,我總是忽略你的感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萬事都以你為先,好嗎?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原來淩風怕她會同久久吃醋,而與她解釋,婉月心裏泛著濃濃的感動,溫柔道:
    “我沒有生氣,真的,我也不會與小久爭風吃醋,若是我有像二殿下的這一身修為,我也會拚死為小久帶回來那生魂神草的,所以,我理解你……”
    頓了頓,婉月抬頭,對著淩風的嘴唇輕輕一吻。
    “忘了告訴二殿下,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極有責任心的樣子,我永遠都會支持你做的決定,因為,我們是會做同一種選擇的人。”
    婉月的話語很輕,卻鏗鏘有力地擲在淩風的心上。
    對於婉月的吻,淩風也著實有些意外,畢竟他們之間,的確很少有這麽親密的時候。
    但見婉月臉色緋紅的嬌俏模樣,淩風瞬間被吸引了,怔了怔,繼而,溫柔一笑,再次貼上婉月的粉唇,生澀卻有力地吻著婉月。
    不過,僅片刻,便結束了這個簡短越再次拉近二人距離的吻,將婉月攬在懷裏,輕聲一句。
    “月兒,我愛你。”
    婉月也溫婉一笑。
    “我也愛你。”
    彼時,屋內的離憂側身躺在床上,抱著久久。
    許是久久真的困了,在他懷裏沒多久,就睡得沉極了。
    白淨的臉龐上一雙美目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不時還抖動幾下,精致的小鼻子勻稱地呼吸著。
    離憂寵溺一笑,眼裏卻帶著極度的不舍,俯身在久久紅潤的嘴上輕輕一吻,之後,動作輕柔地起身離開了。
    離憂開門的聲音驚動了樹下相擁的二人,似是覺得害羞了,淩風與婉月快速分開,一個背過身子,一個眼神左顧右盼。
    離憂知曉他二人定是互訴衷腸了一番,也沒有故意打趣,畢竟他眼下實在沒有心情開玩笑了。
    隻浮起一絲為他二人祝福的笑容,繼而,走了過去。
    淩風也迎上前來,問道:
    “小久可睡了?”
    “嗯,師兄,我現在就去尋那草,這期間,就勞你和婉月在桃花源幫我照顧久久了。”
    “我知道了。”
    淩風點頭應允,離憂飛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