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歸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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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憂飛身離開後,淩風與婉月雙雙進到屋內,淩雲也自暗處走了出來。
    不久前,丞澤回到雲清宮稟告,說是久久還沒有死,剛剛淩風帶著藥王去給久久診治了。
    聞聽此話的淩雲,握筆的手也不自覺地一抖,導致那字的收尾被填上粗粗的一筆。
    淩雲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丞澤。
    “你確定沒有看錯?”
    他的聲音雖然清冷,卻也聽得出鎮壓著不少怒氣。
    丞澤雖心中有些發毛,但還是點點頭,道:
    “是,陛下,臣沒有看錯。”
    “啪”的一聲,淩雲將那筆撂在桌子上,起身向外快步走去。
    “帶我去看看。”
    丞澤不敢耽誤,趕忙追上淩雲的腳步,帶他去了桃花源。
    果然,眼前那一幕讓淩雲徹底愣住了,久久在離憂的懷裏安穩地靠著,而離憂與淩風也接連問著藥王什麽問題。
    離得遠,聽得不是很清,卻在沒過片刻,就聽見藥王語調增高地說著什麽,那近萬年修為的什麽蛇都打不過那凰鳥,要離憂三思什麽的。
    淩雲便有些疑惑,他腦中不斷思考著這是什麽意思,半晌,靈光一閃,淩雲才想起一個地方,與藥王說的萬年修為的蛇和凰鳥可以對得上,那便是巫山。
    想當年這事發生時,淩雲雖隻有五百歲,卻也有所耳聞。
    而那時,淩風與離憂皆還沒有出生,所以,他們不知道太正常了。
    眼下看來,離憂是要去巫山拿那顆始祖天帝留下的靈藥。
    不過,淩雲倒不擔心,離憂給他的印象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小子,這一去,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畢竟那凰鳥凶猛無比,離憂又怎能敵得過它。
    淩雲不禁輕輕嘲笑一聲,可下一秒,原本還是帶著戲謔眼神的他,瞬間皺緊了眉頭,並極其凶狠憤怒地死盯著前方。
    隻因他看到了久久三番兩次地靠近離憂的懷裏,最後,竟還被離憂摟著,雙雙進屋了。
    淩雲的呼吸因著嫉妒與憤怒加重不少,胸膛也在肉眼看得見的狀態下起伏著。
    他不知道為什麽久久還活著,也不知道她和離憂為什麽還能相遇。
    他隻知道,久久如此愛離憂,讓他著實紮眼,如此紮心。
    而久久活著回來,都沒想過她心脈受損時,是他用修為救了她,他給她的情,久久從來都沒想過要還。
    淩雲不自覺地收緊拳頭,指甲扣進肉裏的疼痛都沒讓他清醒過來。
    但當淩雲看見離憂再次出來,飛往巫山的方向時,剛剛心裏的憤怒竟全然不見了,隻剩下冷笑連連。
    淩雲堅定地認為,久久雖然僥幸活命,可離憂恐怕是劫數難逃了,他們之間的緣分也在此就要結束了。
    如此多好,隻要久久沒有和離憂在一起,那他死或是久久死,又有什麽區別呢!
    淩雲看上的,那就是屬於他的,若他得不到的,即使毀掉,那也絕對不會便宜了別人。
    他的嘴角浮起一絲瘮人的冷笑,轉身回了天宮。
    翌日,久久起床後,卻不見離憂,空曠的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坐在床上。
    剛剛睡醒的茫然感也登時消失不見,昨晚那種離憂不要她的感覺也湧上了心頭。
    久久瞬間變得驚慌失措,連鞋都顧不上穿,就哭著跑了出去,卻正迎上往屋裏走的淩風。
    久久刹不住腳地撞在他的懷裏,淩風趕忙扶住嚎啕大哭的久久,問道:
    “怎麽了?你要去哪兒?”
    淩風如此溫柔的細語都沒讓久久穩定下來,她甚至還使勁地想掙開淩風,向前跑去,嘴裏還哭喊著。
    “離憂……離憂……”
    淩風就曉得久久醒來一定會這樣,可眼下也不能再將離憂找回來,隻能盡量地哄著她。
    “離憂很快就會回來的,跟師兄回屋,讓婉月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婉月也忙著安撫久久的情緒。
    “是啊!你不是最喜歡桃花糕了嗎?我去給你做桃花糕,好不好?”
    若是以前的久久,大概還會靜下來,乖乖聽話。
    可如今的久久就如孩童一般,是全然不可能因為一句話就理智的。
    即便加上美食的誘惑,也沒有讓久久冷靜下來,反倒讓她不停地掙紮,不停地哭喊道:
    “離憂……不要我了……”
    “沒有,離憂沒有不要你,他去給你采藥了,你乖乖等他回來,好嗎?”
    久久掙紮不開淩風的鉗製,又因哭喊得撕心裂肺,她直感到頭疼,手腳也有些發麻,身子有些輕飄飄的。
    她隻能將頭杵在淩風的肩上,來緩解這種不適之感。
    卻還是哭得上氣不接不下氣,肩膀不停地抖動著,甚至還咳了幾聲。
    淩風修長的手指不停地撫拍著久久的後背,才稍稍讓她緩和些來。
    餘光瞥向久久滿是淚痕的小臉,但見她的額頭上已然布滿一層層薄薄的細汗。
    微風不時地吹來,久久的身子也有些微微顫栗。
    淩風用袖子將那層細汗擦去,語氣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卻也帶著幾分急迫。
    “乖,離憂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不會不要你的,聽話,跟婉月進屋,換身幹淨的衣服。”
    婉月心疼地扶過久久,好在她已不再嚎啕大哭,也沒有抗拒,跟著婉月進屋了。
    久久坐在床上,不停地抽泣著,卻因看見她本來白白淨淨的襪子已然成了黑底的,她又覺得好笑,竟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了。
    而在翻找衣服的婉月有些驚奇地側過頭來,看了看久久。
    久久也沒再哭泣,反倒抬腳給婉月看,並伴隨著天真幼稚的話語。
    “襪襪黑了。”
    婉月捧著衣服,走了過來,柔聲道:
    “不怕,一會兒幫你洗幹淨。”
    將衣服放在床上,又幫久久洗了洗臉,才替久久換上幹淨的衣服。
    剛剛還灰頭土臉的久久,也瞬間幹淨如初了。
    她細嫩的手指把玩著自己腰封上垂下來的帶子,有些委屈道:
    “月兒,離憂是不是不要我了?”
    正幫她穿著白色繡鞋的婉月應聲抬起頭,但見久久沒有再哭,卻也噘著紅潤的小嘴,不大開心。
    儼然一個有些負氣,有些責怪,卻也帶著期待的孩童模樣。
    婉月怔了怔,忽感十分心酸,久久本不該這樣的,她應該古靈精怪地活著,開心快樂地活著,卻偏偏因為這副好容貌,而發生這些糟心的事情。
    彼時,婉月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不過僅片刻,她就忍了回去,隻搖搖頭,扯出一絲溫柔的笑容,道:
    “怎麽會?離憂殿下最愛你了,他真的是去給你找藥了,隻是不方便帶著你一起去,你乖乖等他回來,好嗎?”
    剛剛因著驚慌聽不得隻字片語,如今穩定下來,久久也懂事地點點頭,手卻也指著窗外。
    “去那裏坐著,等離憂。”
    她指的方向,便是桃花樹下,婉月點點頭,應了下來。
    “好。”
    本在等久久換衣服的淩風,見著桌上有紙筆,便也拿起筆來練練字,打發時間。
    且聽身後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淩風回頭看去,發現久久正盯著他寫字。
    然淩風回頭瞬間,久久也坐到他身邊,一臉自豪地看著他,道:
    “我也會寫字。”
    淩風溫柔地笑笑。
    “是嗎?你會寫什麽字啊?”
    還沒等久久回答,就聽見“咕”的一聲,自久久的肚子傳來。
    淩風與婉月不禁撲哧一笑,婉月也放下剛剛為他二人倒茶的茶壺,語氣極為溫婉。
    “我去做些粥來,再做幾道開胃小菜和肉包,可好?”
    淩風自然不挑。
    “好。“
    久久卻急迫地提醒著。
    “桃花糕,還要吃桃花糕。”
    這丫頭什麽都和以前不一樣,唯獨在貪吃的方麵是永恒不變的,婉月寵溺一笑。
    “好。”
    之後,便起身做吃食去了。
    而婉月走後,久久也拿起筆,在紙上寫著。
    “離憂,久久,一生一世一雙人。”
    淩風湊過去看,微微一笑。
    “可是離憂教你寫字的?”
    久久側頭看向淩風,眼裏有些驚訝。
    “師兄怎麽知道?”
    “離憂的字行雲流水,絲毫不受拘束,是師兄見過寫出來最瀟灑好看的字體,你現在的字體和離憂一樣,所以師兄知道。”
    本是誇離憂,卻像是久久得到誇獎一般,她臉上倒綻放出自豪的笑容,道:
    “我也覺得好看。”
    又隨手畫了幾張醜醜的畫,放在淩風麵前,還與他詳細地說明著。
    “這個是離憂,這個師兄,這個是月兒。”
    說實話,久久的畫歪歪扭扭,不是那麽好看,反倒還很搞笑,淩風打趣著。
    “離憂有這麽醜嗎?”
    誠然久久不這麽覺得,反倒一臉堅定指著畫。
    “離憂好看,這個也好看。”
    淩風寵溺一笑,沒再說什麽,果然小孩子的審美與成人是不大一樣的。
    已是深夜,離憂才抵達巫山腳下,抬眼極為嚴肅地望著山頂,心下琢磨著。
    先前藥王隻說這生魂神草長在巫山裏,卻也沒說具體位置。
    想來,進這山就會招來那隻凰鳥,那他也定然不可能安心去找此草。
    可若是他直奔巫山之巔,將那凰鳥先行解決,那找起來也就方便多了。
    還可以順手拿了那凰鳥守護的丹藥,為久久療傷,一舉兩得。
    打定主意,離憂飛身而起,直奔巫山之巔,穩穩落在那山巔之上。
    卻發現這裏什麽都沒有,隻在中間長著一顆草,模樣與藥王畫上那株生魂神草如出一轍。
    彼時,離憂方才明白,那仙藥便是生魂神草。
    而能增進修為的仙藥不過是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心之人來摘取此草。
    如此,旁人隻知這山巔之上有著一顆增進修為的仙藥,那想奪得這藥,必會直奔這裏。
    雖會因此暴露那藥是生魂神草,可即便這樣,也無需擔憂了,因為也是有命來沒命回去罷了。
    不過今日,離憂是勢在必得要拿到這株草了,不敢耽誤,他向那草快步走去。
    卻在剛要觸碰到的瞬間,一陣凰鳥的長鳴,自他身後越來越近。
    離憂急速回頭,卻見一隻紅豔如火的凰鳥向他飛衝過來。
    離憂閃身躲過,那鳥也在它那尖嘴要觸碰地麵之際,撲扇著翅膀,直衝而上。
    隨後,一聲長鳴,再次轉頭,停立在那上空之中。
    如火焰般絢爛的翅膀不停地扇動,與此同時,自那翅膀上飛出無數羽毛狀的火箭之雨,刺向離憂。
    離憂並未懼怕,旋轉於箭雨之間,用桃靈劍將那些箭雨悉數擊飛,隨即,劍指凰鳥的方向,飛衝而去。
    然那凰鳥也不是好惹的,一聲長鳴,自口中噴出一道看著就極其凶猛的火柱。
    離憂衝得快,並未想過那凰鳥還會噴火,隻得用劍快速擋住前方,卻也將他擊退幾步。
    原本幹淨的白衣,也添了些被灼燒後的煙火之痕。
    那凰鳥十分凶猛,完全不給離憂時間考慮,再次俯身衝向離憂,想用那尖嘴將離憂的身體啄穿。
    離憂怒瞪那凰鳥,也絲毫沒有手軟,提劍擋住那鳥嘴的攻擊。
    鳥嘴與桃靈劍碰撞之際,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緊接著,離憂握著劍柄,旋轉一周,反手將那凰鳥眼睛劃瞎一隻。
    那凰鳥頓時厲聲嘶鳴著,因受了劇痛,憤怒地揮扇翅膀,將來不及閃避地離憂撲向一旁的石壁上。
    它力道極大,離憂“砰”的一聲,撞在石壁之上,而後,應聲落地。
    還帶下不少石塊砸在離憂的身上,自然桃靈劍也脫離了離憂手中。
    離憂一口鮮血,直噴出來,著實痛苦地捂著胸口。
    本想拿起劍與那凰鳥再戰,可惜那凰鳥也不傻,極其懂得乘勝追擊。
    它撲騰著翅膀,攔住離憂,將桃靈劍掃向一旁。
    緊接著,用那隻巨大的爪子,抓起離憂要拿劍的手臂,將離憂提了起來。
    繼而,飛向空中,猛烈飛轉一圈,將離憂甩了出去。
    離憂隻覺得眼前的景色飛速閃過,看都看不清之時,他就摔落下來,與地麵產生了摩擦。
    “嘶”的一聲,離憂滑出去幾米之遠,臉頰頓時添上幾道擦傷。
    這痛感不輕,離憂的眉頭瞬間皺了皺,卻沒吭一聲,反倒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迎麵卻齊刷刷地飛來那火箭之雨,似是要把他打成篩子一般。
    離憂轉身躲開,卻也被其中幾隻箭雨劃傷了肩膀和胸口。
    那本來就已滿是灰塵的白衣,又溢出不少血痕。
    可離憂沒在乎身上的疼痛,電光火石之間,他向那凰鳥飛速跑去,那凰鳥也向他火速飛來,張嘴便噴出一道火光。
    卻在要接觸離憂之時,離憂倒身從它身下劃過,順手撿起旁邊的桃靈劍,飛身而起,落在凰鳥的後頸上。
    緊接著,他猛地一劍,插進凰鳥的脖子裏,順著凰鳥身下跳去。
    桃靈劍直直地就順著凰鳥的背部下劃著,將那凰鳥的整個背部劃開,森森白骨混著鮮血,裸露在空氣中。
    那凰鳥頓時發出一陣似要穿破長空的嘶鳴,刺耳至極。
    離憂落地,旋身駐足,桃靈劍不斷滴落著從凰鳥背部沾染的鮮血。
    他重重地喘著氣,死盯著那凰鳥,但見鳥頭因著疼痛高高舉起,硬如磐石的嘴大張著,還可看見裏麵的舌頭。
    僅片刻,那嘶鳴之聲戛然而止,“砰”的一聲,凰鳥應聲倒地,便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離憂適才卸下一身的防備,身上的疼痛也再次傳來。
    他有些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地,一口血也吐了出來。
    他伸手抹掉嘴上的鮮血,起身將那草拔了下來。
    簡單治療一下身上的傷勢,而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