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魯味鮮”的地下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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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黑子領著三妹從二嬸家出來說“先到我家看看吧”,三妹說“我正想問你家有多遠呢,他們兩個向東走不遠過了有三個院子就到了黑子家,三妹看到這個小院不大但很整齊,院牆雖然是土坯壘的卻也完整利落。上房是兩個對麵屋中間是做飯的灶堂,格局跟二嬸家的一樣,屋子好像很少有人住顯得有些冷清,“你娘呢黑子哥”三妹問,黑子半天沒吭氣臉色晦暗起來,我娘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黑子說著眼圈發紅了,三妹沒想到這竟是黑子哥的痛處,很後悔自己剛才冒昧的問話低聲說“對不住黑子哥”。
    她們出了院門走到阜新鎮城南最繁華的一條街上,黑子帶三妹來到一個臨街的酒館跟前,這是一個三開間的門臉兒,兩側是寬敞明亮的大玻璃窗,中間是敞開的大門,黑子指著門楣上麵的招牌念到“魯味鮮”,魯是什麽意思啊三妹問,黑子看看三妹想了想就耐心的介紹開了;“這是個雙關語,酒館主要做鹵肉,同時又是魯味的,魯是山東的簡稱,我們家祖輩是從山東逃難過來的,這是二叔二嬸和我爹合夥開的,平時就由二叔來管理,有一個夥計叫栓柱,還有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兒是個啞巴,三年前二叔在街上發現他的時候,凍的都僵硬了抱回來還救活了”。黑子一邊介紹一邊領三妹走進去。“你咋有日子沒回來了黑子”,一個正在抹桌子的瘦高個夥計跟黑子打招呼,咦還帶了一個小妹妹,快坐我給你們沏壺茶,這個叫栓柱的夥計熱情地招呼他們。黑子說栓柱不用管我們你忙你的吧,三妹對栓柱點頭笑笑,打量著這個小酒館,
    這個朝南的鋪麵,明亮的玻璃窗照的每一張桌子都很明快,一個靠北的長櫃台後麵擺著一溜酒壇子,黑子用手指著酒壇子說“老龍口”,“鳳城老窖”還有“二鍋頭”、“千山白”,三妹抿嘴兒笑了說我也不認識字。以後我教你認字,黑子說著把三妹拉到櫃台裏麵站定,他自己站到櫃台外麵去,對三妹說“老板娘給我來二兩‘千山白’”,三妹被他逗笑了。
    西山牆邊有一個木樓梯通到樓上。一個男孩子跑過來,用手比劃著讓他們上樓看看,三妹跟黑子說“今天就不看了,我得趕緊回去幫二嬸幹活去了”,黑子比劃著告訴了啞巴。三妹說著扭頭往門外走,黑子笑了拉住她往樓梯後邊走,原來這裏有一個門通往後院的廚房,黑子說二嬸就在這兒你往哪跑,進了這個門果然是個很大的廚房,二叔二嬸都在這忙活呢,黑子說我二叔有家傳的鹵肉手藝,來這兒吃過的人都想來吃第二次,三妹趕緊過來說二叔我幫你燒火吧,“這火你可一半會兒燒不了,以後你慢慢跟啞巴學他會燒”二叔說,三妹心想跟做飯的火還不一樣嗎,到這兒來二嬸叫她,三妹趕緊過來,我教你怎麽把豬頭豬蹄兒收拾幹淨,二嬸遞給三妹一把鑷子和刮刀,一會兒功夫三妹就學會了,把豬毛拔完然後再用刮刀刮幹淨。二嬸說“也沒有多少吃客,一天收拾幾個就夠了,忙不過來的時候才需要咱們搭把手,平時栓柱和啞巴就把這活幹了,你閑著的時候想來,就來這裏轉轉,不想來就在家跟小玉玩吧”。“那怎麽行我從小就幹貫了活可不能呆著”三妹說,“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你才多大點兒就這麽能幹”二嬸說。三妹說我都快十四了不算小了。
    這時候栓柱進來端菜,三妹說我來幫你,二嬸兒說女孩子可不興幹這個。啊,三妹楞了一會兒說“那我以後站在櫃台後麵給客人打酒好不好”,所以嗎我得教你認字,不然紅高粱打成黑高粱怎麽辦,三妹又被黑子給逗笑了,幹脆今天就拜老師吧黑子打趣兒地說著,三妹垂下雙臂對黑子深鞠一躬說“老師在上請受學生一拜”。二叔二嬸在旁邊看著都笑了
    一晃兒就過去了幾個月,黑子對三妹說我帶你逛一趟阜新鎮吧,也認認路,不然被別人拐跑了找不到家咋辦,三妹嗤嗤的,我不是被你拐跑了嗎,黑子也樂啦。
    在“魯味鮮”的斜對門路那邊,有一個很顯眼的鋪麵,牌匾上寫著,“裕國便民、緩濟相通”。黑子念了一遍,三妹問這是幹什麽的,“這是當鋪”,黑子說,就是有人急著用錢,就把東西抵押在這兒換些錢,等有了錢再把東西贖回來。
    阜新鎮別看不大,皮貨店,裁縫鋪,理發店,飯館,妓院。中藥鋪、醫院,還有銀號和賭場,真是應有盡有,把三妹看的眼花繚亂。三妹知道阜新是有名的煤城,她問黑子這裏離煤礦近嗎,“不遠前麵就是洗煤場”黑子說,為什麽要洗煤呀三妹問,“就是把開采出來的煤炭進行分選,把煤矸石和其它礦物質挑出來扔掉,剩下的煤分成不同等級的煤炭。
    他們向煤礦方向走去,“這裏是日本人和偽滿政府的‘滿炭阜新礦業所’,他們強迫礦工每天都要工作十四個小時的重體力勞動”黑子說。“你不知道礦井裏有多危險,經常會有透水、冒頂、和瓦斯爆炸,幾乎每天都有礦工死亡,日本人在新邱興隆溝、太平城南、五龍南溝和孫家灣南山都挖有埋人坑,那裏礦工的白骨都堆成了山”。
    三妹聽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心想天下比我三妹還苦的人這麽多,都是被日本人害的。當亡國奴的日子不好過啊,“難過也沒有用嘚跟他們鬥”黑子說。他們兩個繼續往前走,黑子說“你不知道咱們阜新的寶貝特別多還有金礦和瑪瑙礦呢”,“這些全都讓日本人霸占去了是不是”三妹緊接著問,“本來孫家灣兒煤礦是張學良他家開的,叫少帥礦,可是一九三三年阜新淪陷後,孫家灣兒煤礦就被偽滿政府作為‘逆產‘沒收了,交給了日偽煤礦事務所,偽滿州炭礦株式會社,和滿鐵聯合起來把開采的煤都運到日本去了,他們在瘋狂的掠奪咱們中國的財富”。黑子說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扔向遠方,偌大的天空彌漫著煤灰的瘴氣淹沒了黑子的憤怒。
    “黑子哥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三妹問,是我爹告訴我的黑子說,“你爹在高山子火車站上班,離阜新這麽遠平時就不回家嗎”三妹問,還有一個師傅跟他倒班兒扳道岔,王師傅值班的時候我爹就可以回來,不過我爹很少回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三妹不敢深問下去了,他們兩個走到了一片小山坡上,黑子用手向下麵一指說三妹你看,朝著黑子手指的方向三妹看到一片低矮的棚戶區,這裏的房子都很破舊,有的搭著土坯牆,有的幹脆就是幾片席子遮風擋雨。這就是那些下井挖煤的礦工們住的地方黑子說,三妹看到,房無片瓦一個挨著一個的小土坯房,淩亂地散落在灰黑色的天幕下,像寒風中飄零的一片片枯葉很是淒涼。
    那邊就是煤礦咱們過去看看,黑子說著領著三妹朝山坡下那個礦井跟前走去,正走著忽然前方傳來淒厲的警報聲,呼嘯著盤旋在這一片貧民窟的上空,不好,出事了黑子說,出什麽事了三妹問,不是礦井坍塌就是瓦斯爆炸,黑子說著加快腳步跑向那裏,這時候三妹看到,在貧民窟的那些小房子中間湧出來許多人,他們衣衫襤褸,老的老小的小踉踉蹌蹌神色慌張的奔向礦井,“看吧不知道又是誰家的親人慘死在礦井了”黑子說,前方的礦井口擠滿了人,隻見有幾個曠工從井口裏麵晃晃悠悠地跑出來,沒走幾步就倒下了,家人圍上來七手八腳的呼喊著把人抬走了,黑狗子拿棍子邊驅趕著人群邊喊叫,瓦斯爆炸裏邊進不去人,你們別等了等著也沒用,那些不甘心的人們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淚流滿麵地禱告著。黑子拉著三妹說走吧,真是慘不忍睹,“這些人太可憐了,難道就沒人管礦工的死活嗎”三妹問,她們兩個低著頭沉默地往回走著,三妹心想這麽大的中國,得有多少這樣受苦的人啊,黑子哥“那咱們中國這麽大就沒有人站出來抗擊日本人嗎”三妹問,黑子向四外看看悄悄地跟三妹說“現在共產黨八路軍就在抗日”。“八路軍是不是就是原來的紅軍”三妹問,“是,沒錯,因為聯合國民黨一起抗日,紅軍就改編成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了”黑子說,那我們中國有希望了三妹提起了精神說,“有希望,當然有希望你看著吧,早晚小日本子得滾蛋,不過咱們每個中國人都要出把力才行阿”黑子說,唉,三妹歎口氣說我什麽也做不了。大家一起做把每個人的力量加起來就能行,你不記得咱們砸石頭,大家一起幹掉日本狼狗的事了嗎,黑子說著拉起三妹的手,兩隻手握在一起高高舉過頭頂,有一種撐起一片天的豪邁。“對!我信你的話”,三妹被黑子的激情鼓動起來,仿佛在黑夜裏看到了曙光。
    時間長了三妹對酒館兒的那些活兒都摸熟悉了,她有時候在後廚兒幫忙,有時候給客人打酒收錢,有時候閑了也躲在櫃台後麵,看一看來吃酒的形形色色的人們。一般三五成伴要一罐子酒,豬頭肉、豬蹄兒、醬豬肝兒、花生米都要全嘍,邊喝酒邊吆喝打杠子、行酒令一坐就是半天的人,都是這個鎮上有頭有臉的富人,也有隻要二兩酒一盤花生米,悶悶不樂獨自借酒澆愁的人,還有外地來做生意的商人,他們都比較精打細算,二兩酒一盤醬豬頭肉,也不言語吃完就走了。還有在這裏開礦的日本人,他們穿著便服不說話你看不出來,他們愛吃狗肉,有時候專門提前一天來通知,讓二叔給他們做狗肉吃,“不伺候他們不給他們做不行嗎”三妹問二嬸兒,是他們的天下你不聽就死啦死啦的有,這就是亡國奴的日子有什麽辦法,二嬸說。
    這一天酒館兒裏來了一個穿著日本軍服的中年男人,挎著盒子,搖搖擺擺的進來往那兒一坐,夥計趕緊過去說“哎呦孫隊長您可有日子沒來了,想吃點什麽”?“廢什麽話老一套有什麽上什麽”,這個孫隊長呲牙咧嘴地說,”聽他說話三妹才知道他原來是個二鬼子,這人弓腰駝背,尖嘴猴腮一對老鼠眼滴溜轉著,不懷好意的到處撒摸。
    夥計趕緊倒酒端菜擺了滿滿一桌,您的菜齊了您慢用夥計說,“你們掌櫃的呢?我這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啊”孫隊長說。“我陪您喝行不行啊”話音未落從門口進來一個漂亮的女人,看上去有二十歲上下,她穿著華麗的旗袍肩上披著貂皮圍脖,高跟皮鞋咯噔咯噔一步三擰的走進來,那個孫隊長扭頭一看說呦二夫人,快請快請我求之不得,這個二夫人一屁股坐到孫隊長桌子對麵,兩個人就嘰裏呱啦的寒暄起來。
    原來這個孫隊長是鎮上警備隊的隊長,是阜新礦業所日本人高橋和渡邊手下豢養的狗,他仗著鬼子的勢力在鎮上耀武揚威,誰也沒人敢惹他,這個二夫人就是酒館對麵那個當鋪老板的小老婆叫藍彩華,她長的漂亮是鎮上有名的交際花,但她人不壞,性格大大咧咧的。她們都是酒館的常客,這時候二叔也過來了拿了一罐兒酒說“孫隊長二夫人今天我請客喝我這酒”,三妹心裏疑惑二叔怎麽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呢。
    酒館兒裏還設了一個單間兒擺著麻將桌兒,孫隊長藍采華還有一些穿著富貴的官太太,都常來這裏打麻將,有的時候玩兒到飯時,他們就在酒館裏吃了飯繼續玩兒。
    過了一會喝的醉醺醺的孫隊長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麽“媽拉個巴子”又讓我去押車,然後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悄悄說了些什麽。三妹搞不懂來酒館喝酒的形形色色的人,二叔都跟他們說得來。難道就沒有好人和壞人之分嗎。
    有時候來的客人二叔還會把他們請到樓上單間,黑子哥有時也會領一些人到後院密室去,這時候黑子就叫三妹在酒館門外看著點,像孫隊長還有開煤礦的日本人之類的來了,就讓三妹拉動一個栓在門口的繩子,連到後院的鈴鐺就響了。三妹到後來才知道,原來酒館兒是咱們共產黨的地下交通站。二叔和黑子哥他們幹的都是大事。
    這一天三妹做好晚飯,黑子哥和二叔都趕回來吃飯了,二嬸說今天難得大家都湊齊了一快吃飯。二叔說對呀我們以水代酒慶賀一下,小玉說慶賀什麽事情呀,黑子說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日本鬼子從礦上運出去的黃金車被劫了,什麽人劫的呀三妹問,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沒被日本人拿走就是好事黑子說,三妹心裏想這裏邊肯定有二叔和黑子哥的功勞,但她知道這是秘密不能亂問。
    有一天吃飯的時候,黑子跟二叔說“眼看天越來越冷了鬆江之隊該去扒煤了,二叔你打聽一下最近運煤車的情況”。二叔說好,三妹問什麽叫扒煤呀,我知道,小玉說就是從火車上把煤推下來,然後棚戶區的人就在車底下把煤搶回家。三妹想這肯定是黑子哥他們經常幹的事,要不然怎麽連小玉都知道呢,那你們怎麽上到火車上去呢三妹問,“我知道有一段上坡路火車開的很慢,黑子哥他們就爬上去了”小玉說,那日本人發現了怎麽辦三妹問,敞篷的運煤車沒人押車又是夜晚黑子說,那你們可千萬小心呐黑子哥,沒事你放心吧黑子說。小玉說“黑子哥過幾天你們再從車上弄點好吃的吧”,好哇沒問題你等著吧黑子說。
    冬天來的很快寒冷的北風一刮大雪就飄下來了,緊接著又下了兩場雪,大雪蓋住了到處飄散的煤灰讓阜新鎮幹淨起來,這厚厚的雪一直要等到春天才會化,三妹心想那些可憐的礦區窮人過冬有多難阿,這天三妹跟黑子說幸虧你們給棚戶區的人家弄到了煤,要不然他們怎麽度過這大冷的天啊,“這也不夠燒的,他們還要到洗煤廠去撿煤矸石”黑子說,“煤矸石能燒嗎”三妹問?“有的能燒,隻能是湊活燒要不然怎麽辦呢”黑子說,三妹又問“黑子哥你那天說的鬆江之隊是怎麽回事阿”。“就是棚戶區那些下井的礦工們組織起來專門和日本人做鬥爭的”黑子說。那你們再組織幾次到火車上去搶煤唄。反正那是咱們中國人的煤,不搶點回來就都被日本人搶走了,黑子雙腳一磕立正說,是!報告領導明天就去搶。三妹不好意思的笑了,心裏想黑子哥說不定也是共產黨呢,她心裏充滿了希望,再也沒有當初自己一個人躲在家裏過冬天,那樣淒涼和無助的感覺了。
    這一天“魯味鮮”酒館的棉門簾一掀隨著一股冷風藍彩華又進來了,她是這裏的常客,經常約幾個人來打麻將,她一邊跺著腳上的雪一邊說好冷的天兒阿,三妹說藍夫人我給你倒杯熱水喝能暖和點,“以後叫姐聽見沒,跟你說了幾次了也不改口”。藍采華接過三妹遞過來的熱水杯說。“呦那我可高攀了藍夫人“三妹說。酒館廳堂中間生著一個大鐵爐子,煤火熊熊烤的酒館裏暖烘烘的,藍彩華一邊到爐子跟前烤火一邊喊叫黑子呢?栓柱趕緊過來說藍夫人,給您上什麽下酒菜,不要菜就喝二兩,“藍貴人大駕光顧小店,二兩酒我請了”黑子從裏邊出來打趣的跟藍彩華打招呼,“說啥呢我就在對麵抬腳就來了,你取鬧我幹什麽,過來我跟你說件事,孫隊長說明天他要押運渤海大蝦讓我跟他一起去,完了好給我撈點,我嫌太冷你替我去吧”藍彩華說,“那咋成孫隊長稀罕的是漂亮的夫人您呐,我可不敢去湊熱鬧”黑子說,“你真不去?那好處可沒你的”藍彩華說完把酒一口灌下去就走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黑子說“小玉等著這幾天哥就給你弄好吃的去”,果然兩三天後黑子就拿回來,兩版凍的硬梆梆的大蝦和兩版帶魚,“這是咱們遼東灣的魚不能都讓日本人吃了”黑子說。三妹第一次看到這麽新鮮的海貨,興奮的問黑子是怎麽搞到的,“我們鬆江支隊在火車爬坡拐彎的地方一個個颼颼颼的都上去了,到了上麵打開車門找到東西就迅速的往下扔,底下等著的礦友們就趕緊搬東西”,黑子說完悶頭吃飯不吭氣了,就這麽簡單三妹問,“是阿”黑子說,那你們怎麽知道東西在哪個車廂找的那麽準呢,我們有搞情報的人呐,“哎呀三姐你就別打破砂鍋問到底兒了,隻要有好吃的就行不管別的”小玉說。這件事要保密阿別讓對門的那個‘爛菜花’知道了,黑子叮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