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拉狗和捉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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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奶奶:“家裏的狗狗怎麽沒了?哪裏有狗抱個喂起。”
之前從大幺屋裏牽來一條“花兒”,這條狗挺大的,會開門。把外麵的那扇小門關了,它會用爪子把閂搭開,所以很可愛!
後來我打工去了,它在蔡家組咬了人,父親賠了錢,於是把它打死了。燉了。
心想,有條狗狗摸一摸,也是蠻好的。
奶奶說道:“上回姑爺來屋裏,他講嘀他嘀個狗子把牽過來,喂起,看屋。他講麽個話,你到伯伯屋裏牽啼,看她肯不肯?”
“好。”
於是選了時間,騎著自行車去了伯伯屋裏。
一到塌子裏,伯伯看見了,“弟兒,是你回來噠?”
“嗯。”
我和伯伯互相問候了之後,我說道:“伯伯,我聽嗲嗲講嘀您屋裏有個狗子不想喂噠是唄?要不我牽了去喂起。”
“哦?個兒是牽狗子來嘀呦。”
過了一會兒,姑爺回來了。
我在塌子裏晃悠,聽見姑爺的聲音:“他又光來嘀?”
“光來嘀。”伯伯說道。
人家見責,我就該知趣兒;人家不把唾沫飛到自己臉上,自己還不明白事理。我無所謂了,要是拒絕,就告訴我不方便,我就告辭;要是可以或者沒問題,我就不客氣。
伯伯兩口子沒說什麽了,我進了房裏,看電視。那個電視他們拉的是數字,所以可以看中央十套的《百家講壇》等節目,我是很喜歡的。
我正在房裏聽講,聽《百家講壇》裏麵娓娓道來,這比音樂好聽!
“吃飯啦!弟兒?”伯伯喊我。
“來噠。”我到了灶房屋,拿碗吃飯。
燉的是一鍋肉蘿卜,很香!大塊的蘿卜很久沒吃這種味道了。
“擇肉吃。”伯伯說道。
我倒不是要吃肉,夾了幾塊大蘿卜,就去房裏接著看電視。
姑爺的臉色實在難看,就是一臉的不高興了,甚至發怒的前兆。那個人是那樣子的。
飯吃完了,看電視,伯伯在收拾。
過了一會兒,聽見姑爺說道:“喊他來!”
“弟兒?你來呀!”伯伯喊我。
我來到蓋簷上,看見姑爺正在把一條狗的四肢綁起來,那條狗又要掙紮。一看,這狗確實還可以,個子不大,四隻眼睛,肚子灰色,背部黑色。兩隻眼睛的上方一雙白色的小眼睛,煞是可愛!我靠近前,我不知道該怎麽插手?
姑爺凶道:“捉鬥!”
他的一雙眼睛鼓起來,他會不會捶我?我反而不敢伸手了。因為願意就行,不願意就撤唄,這還不簡單?所以我幹脆不動了。
他瞪著我,三下五除二,把條狗給綁了,然後找了個袋子,捅了個洞,把條狗裝了起來。
他起身走了,伯伯說道:“哪?就麽,連袋子綁在單車上,推起回啼,注意安全啊!”
我把這袋子狗綁在單車後麵座位上,推著徑直去了,頭也不回,又不能騎著跑。所以隻好一步一步的推著走,那狗在袋子裏麵掙紮,自行車的後麵總是有個動物在跳,很不自在。
想著想著,到了出群英水庫那個陡坡那裏,忍不住哭了起來。後麵那個活物簡直如同嗟來之食!早知道,天底下沒狗了麽?非養不可?奶奶也真是,人家隨口說的話也信,我自己也真是。
一路上到底還是推到家了,把袋子一拉開,狗放了出來。找了個鏈條,又找了個套脖子的。這套東西當初都有。給它套好了,然後把它的四肢也解開。它嚇壞了,又像是要去哪兒?蹦躂著試圖掙開鎖鏈。我把它拴在豬籠屋那裏,給它倒了一碗水,隨它的吧,適應下就好了。
它開始東轉轉,西看看,陌生的環境讓它有些擔心、有些好奇。漸漸的,它老實了;折騰夠了,安靜了下來,蜷在給它安頓的狗窩裏。
看著這個東西,我又氣憤,一點意思都沒有!但很快氣就消了,它有何罪?來到我們家,還是飯水都不會少的。
看《三國演義》去了,這本書要被我讀的滾瓜爛熟了。
其實狗狗到處都是,羅家路上有人遺棄了兩隻狗狗,很小,剛好一隻斤把。幺叔撿回來,走下塌子,他嘴巴咪咪的笑著!
他興高采烈的問道:“要不要狗子?咧裏兩個。”
奶奶連忙回道:“不要不要不要!你哪麽有撿些狗子他!”
奶奶的這個小兒子,精神情緒上有一種症狀,就是如果他興高采烈的時候得不到表揚,結果是被罵的滋味,那麽他的情緒會處於爆發的邊緣。
他在屋裏摔東西,這時候奶奶這個母親會……“哎咦!”“哎咦咧?”“哎呦!”她頭還一擺!
我是這樣評價這種“譴責”的,這種教育上的失敗,與其說是在“譴責”和製止,倒不如像是十足顯示了幺兒的威力一般!像是一個女性的反向鼓勵。
奶奶當然不會鼓勵接下來的暴行,她隻是言傳身教上的失敗。長年累月的破口大罵可以讓人知道她在生氣,驚訝的表情吃驚的語氣已經聽起來像是在鼓勵了。
她說道:“天哪!”“嘖嘖”……
這些聲音反而讓幺叔越發加把勁兒……
這個暴力男,他先是把一隻狗扔向了天空,扔的很高……應該超過了這棟三層樓房的高度,然後小狗狗直直的落了下來,發出“吧”的一聲悶響!
狗還沒死,慘叫的聲音已經不大了。接著,另一隻狗,同樣大小的小狗狗被扔上了天空,挺高的……又是“吧”一聲悶響!
沉重的小狗身軀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了水泥地麵上。幺叔看兩隻小狗狗還沒死,於是又進行先前的行為。
奶奶坐在灶房屋前麵,看見眼前非人道的表演。幾秒鍾之前,他小兒子還興高采烈、高高興興;幾秒鍾之後,他小兒子就發癲!
我真心希望她進去,不要理睬眼前的行徑。可她不,她像是看傻眼了,嘴裏小聲又難受的吱唔道:“哎呦~”、“天哪~”、“嘖嘖~”
我絕不會認為奶奶是讚成這種虐殺小動物的行徑的,但她發出來的聲音,確確實實給暴力男帶來“加把勁兒”的作用。
這個“偉大”的女性起碼影響了三代人!
兩隻小狗狗終於安息了,有一隻居然還抬了下頭,它仿佛不甘心。不是恨人,而是自己舍不得死。
他的五官沒有任何問題,四肢也沒有缺陷。隻是人的行為,是一個相當深奧的話題,幾句話闡述不清。
我十分厭惡幺叔過來這邊夾菜,這個中年的男子,每到人家吃飯的時候,他多半要端起碗……走過來。
如果你正在吃飯,那麽他把他的筷子戳進我們的菜碗裏。我有自己的潔癖!
我們自己還沒開動,他就旁若無人的翻我們的櫥櫃;如果我們還在炒菜,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或者灶上,他也毫不留情的用嘴吸了吸筷子,戳了下去。這樣等於他先吃了。
有一回,他端著酒杯過來,我和奶奶在桌子上吃飯,他打算落座,我訓了一句:“來搞麽的嘀!”
他端著酒杯轉身就走,到了我們堂屋裏,聽見“啪”一聲響!這是酒杯摔在地上砸碎的聲音。
我起身對著他嚷道:“你再哈不過來噠!”
聽奶奶說,之前他回回搞柴火,會送兩根過來。奶奶說道:“叫他不過來麽?”
他的好,我和父親不曾虧待過,還不是你來我往,難不成我們還從叔叔身上揩了油水,賺了甜頭?一回兩回,偶爾,任誰也不好說什麽,可天天如此。一日三餐,他端碗不過來就咽不下去!無視我的存在,不知道我最忌諱別人的筷子?惱怒到極處,反而又看淡了,自己歎了口氣,這樣的家庭不玩完,什麽家庭完完?
難不成讓那些和睦相處,子孫健康發展的家庭完完?
這肯定是不行的。
原先的豬賣了,要去買一個小豬回來。給它先打掃窩,一切就緒之後,第二天清早上去哢豬。
哢豬有一個禁忌,要很早,父親叮囑,明天早上一喊你就起來,哢豬要早點。
第二天,果然天不亮,他就喊我,去哢豬。我揉揉眼睛,看了看窗戶,還是黑色的,說道:“你去這麽早,人家養豬的還沒起來。”
“起來起來!和人家講好啊嘀。”父親已經精神抖擻了。
我隻得起床,穿好衣服,洗了臉,隨父親去朱家浜一戶人家。
對方果然起來的早,一聽是我們的聲音,就帶我們去豬籠屋裏。這時候天已經亮了,從豬籠外麵可以看清楚裏麵的小豬。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豬籠裏麵,母豬體型大的可怕,因為這也太大了!不過也不能小,因為好多小豬在啃它的奶。這些小豬仔眼睛滴溜溜的轉,十分謹慎,但更可愛!
它們發現有人,幾隻躲到裏邊,前肢哆嗦的看著我們。幾隻膽子大的看見了猶豫下,接著照舊吃奶。
父親和那人挑選著,我說道:“要那個短嘴巴的。”
有些豬嘴巴太長了,防咬人。大概是我的話起作用,父親選了一個,剛好短嘴。他把袋子捅了一個洞,父親和那人把一口小豬七裏八裏裝了進去。然後父親給了錢,我不記得一口小豬多少錢?不過這養豬戶這麽多小豬也可以賺一筆了。
這袋子裏蹦躂的東西煞是可愛!小豬蹄一看就知道老實本分的那種,不挑食。
用雞公車推了回來,推到豬籠屋那裏。把豬籠門打開,我提著袋子,走進去,在鬆開袋子之前把豬籠門關上,然後我在裏麵把袋子鬆開,小豬跑了出來。
它出來一看,兩隻小眼睛黑漆漆的,它一定心想,環境似乎不同了?兄弟姐妹呢?它退縮到一個角上,和我保持距離。
“來?豬,摸摸。”
我把手伸過去,它跑開了,不摸就算了。
我出來,洗了手,奶奶忙不及的拿了一把響嘎,對豬訓道:“屙屎屙個個裏!”
她這是在教豬的起碼生活常識,不知道豬是聽了人的話還是明白人的意思,又或者豬這種動物本身也愛幹淨,所以豬的屎尿與它的臥榻之所,以及食槽三者是完全分開的,清清白白的,所以豬不邋遢。
父親每天不等早飯吃,就跟人去做事去了。人家瞧的他起,他安裝水電,所以基本上每天早出晚歸。
牛還在牛棚裏,奶奶做飯,我還是去牽牛放牛。走到牛棚裏,那牛想必是怨我來晚了,它一定心裏在想,怎麽天都亮了一會兒才來?
我走近,它用頭抵我,關鍵是兩個角,整個頭部像是樹樁,有它的巨大身體作支撐,靠前的話你又不能用手抵,這是絕對的下策。所以隻好後退,再往前,它的頭再靠近你,你就不理它。用手去解開牛繩,拉住它的鼻子那一截,它多半還會舔你!我也就順手摸摸它的舌頭。手上沾了它的唾液,牽起牛繩,走出來,往它身上一揩,手上就幹淨了。
它開始出來走的很快,我少睡了一個小時,所以頭哪怕一點兒困都很明顯。
到了羅家路上,我隻得讓它上前,我跟在後麵。索性牽它到後麵空地上吃好了,今天不想跑遠。
鎮上有家書店,還有那麽幾本書擺在裏麵,我也瞧了瞧,上午買了一本《說嶽全傳》。有人看見了驚訝,問道:“弟兒,還是喜歡看書呢?”
“是啊。”
這本《說嶽全傳》每天放牛看,這一本書比起《三國演義》來說沒有那種大氣磅礴的氣勢,更像是評書寫法,屬於《七俠五義》一類的寫法,也還是能讀的。讀了半個月才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