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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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珞言和時緋語絕望地對視了一下,時緋語搖搖頭:“不要看我,人是你帶回來的,我沒看見,我不知道。”
    時珞言想了想,有氣無力地丟出一句:“那你就住下吧!不要跑到前院去,你要找的人我會幫你打聽的。”
    時瓔夏從馬場回來,到了院門口,便沉思著,止住步,從門口便看到珞言一個人坐在樓下低矮的欄杆上,漫不經心地晃蕩著雙腿。
    “大姐,”珞言看她回來,“我等你好久了。”
    瓔夏笑了笑:“有什麽煩心事嗎?”說著她坐到她身邊。
    但是時珞言很久都沒有開口,天邊的雲漸漸散去,日暮時分天邊又亮了起來。
    “大姐,你喜歡過一個人嗎?”時珞言黑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
    瓔夏心裏一亂,“喜歡?”
    “是啊!就像詩經裏說的那種‘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喜歡。”
    “怎麽想到這個問題啦?”大姐笑了笑,“小丫頭,什麽時候長大了?”
    時珞言抿著唇,很久才說:“他們告訴我說二哥喜歡我,超過兄妹之情的那種。”
    瓔夏有些慌亂,不由地提高聲音:“你到底聽誰胡說的?你怎麽可以懷疑清都對你的好,你是他妹妹,親妹妹,這是永遠不變的事實!”
    珞言回頭看看瓔夏,她的眼裏有著隱約的怒氣,不由地低下頭,輕輕地說:“我錯了……我不該聽外人亂說,不要告訴二哥好不好?”
    瓔夏在暮色中看著她光潔白皙的額,那麽單純卻又那麽讓人憐惜,她果然是時清都的債,注定要用一生來償還。“我當然不會告訴他!”
    天色幾乎全都暗了下來,瓔夏的手臂上卻閃著通透璀璨的光芒。
    “真漂亮!”珞言不禁感歎,注意力集中到她手臂上。
    “當然了,這是烏蘇獨一無二的水晶手鐲呢!”瓔夏抬起手,對著薄暮的微光,“看到了嗎,對著光裏麵有隱約的藍色呢?”
    時珞言突然想起了什麽:“大姐,我今天碰到一個外邦人了,他說他要在這裏找他失散的妻子。老實說,他除了有些膽小,有些無賴,有些莫名其妙之外,倒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外邦人呢!”
    “不要跟我提西域的男人!”瓔夏驚覺自己的失常,還好珞言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沒有察覺到什麽,“我是覺得,他們什麽用都沒有……哪像我們中原男兒意氣風發,馳騁沙場,報效國家!”
    “哦,原來他們那麽不濟啊!”
    兩人又安靜地在暮色裏坐了好久。
    時清都今夜留在城外的軍營裏,晚飯過後,他帶著兩個小兵一塊巡營。
    夜未深,錯落的營房裏不時傳來士兵們天南地北的閑談聲,望望深色的遠處,看不見白日裏山的輪廓。
    “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去哨崗那邊看看。”他交待一聲,想去換下哨兵。
    “喂!時清都!”季傲掀開大帳的一角,鑽出來。
    時清都皺眉看看他,他也不回避,目光坦蕩:“走,我們說兩句。”
    清都不說話,跟著他走到不遠處的一塊緩坡上坐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從大漠深處吹來幹燥略帶煩悶的風。在夜的微光裏,早已綠得發青的柳樹枝蕭索地抖動著。
    季傲席地而坐,地上早已擺著幾瓶“醉仙樓”的上好女兒紅。清都看看他,坐在另一邊。
    “抱歉!”清都忽然說,“上回,我不該動手的!”
    季傲笑了笑,遞給他一瓶酒:“如果早知道時珞言是你的禁忌,我怎麽也不會自找沒趣……”
    清都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一直以來,我就想著要馳騁沙場,建功立業。總以為,長劍倚天才是真男兒,真英雄……結果,拋下科考,來到這個地方,這才知道天地有多大……知道嗎,第一次見你,就明白你絕非池中之物了!”
    “承蒙誇獎。”清都沒有太多表示,默默地喝著酒。
    季傲有些落寞自顧自地說著:“珞言,果然很特別,她這個年紀的女孩,眼睛居然還會那麽澄明……”
    清都突然停下了喝酒,目光如炬地盯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唉……”季傲長歎一聲,“她不適合我,我也不會喜歡她那樣的女孩……可是時清都,你也不能……”
    “她是我妹妹!”清都猛灌了一口酒,聲音克製得很好。
    “你明白就好。對你來說,也許可以不在乎,可是珞言實在不該受這樣的煩惱,總有一天,她會懂得男歡女愛,她會明白一切!”
    清都看看他,暗夜裏看不見彼此的眼睛:“你操心得太多了。”他站起身,“我會為她尋得最好的歸宿,她會幸福的。”
    “是嗎?”季傲不信任地問,“你真的舍得放手嗎?”
    清都很久沒說話,麵對著看不見的遠山,悶悶地喝著酒,季傲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兩人吹著遠來的風,才夏天,已經覺得無限蕭索。
    男人之間的感情是奇怪的,從這天起,時清都依舊冷然,季傲卻覺得他似乎沒有以前那樣高不可攀了。隻是,他終究沒有勇氣告訴他,那天在郊外對時珞言所說的話。
    那個奇怪的西域人已經在時府偏院住了半個月,因為近來時常抓到契丹奸細,城內戒備也已加強,時清都一直隨時廷易留在軍中。家裏人還未發現異樣。
    “四姐,我們為什麽要瞞著家裏人呢?”時緋語一邊跟著她去給那個奇怪的家夥送吃的,一邊不解地問。
    珞言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可是現在對家裏人怎麽說?難道告訴他們,我們把一個陌生男人藏在家裏半個月?”
    “喂,都說了,不關我的事!”五妹抗議。
    “嗬嗬,可你已經是我的同謀了!”珞言狡黠地笑著,膽小謹慎的五妹是最好逗的,偏偏又心軟,一邊抱怨著一邊上了她的賊船。
    偏院的一角,紫薇、朱槿已進入荼糜的尾聲,在它們麵前,那個托什麽的正聚精會神地畫著西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