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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傲！”時采薇看氣氛不對頭，連忙喝住他。
    但他卻依舊沒住口，盯著珞言：“你沒發現嗎？時清都對你所表現出來的關心，早已超過了一個哥哥所作的一切。他讓我看到的，純粹是一個男人的嫉妒！”
    “你什麽意思？”珞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抓著韁繩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
    季傲受不了她的逼視，閉上眼睛：“他愛你，像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那樣愛著你！”
    時采薇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看著時珞言的背影。她呆呆地僵在原地，忽然使勁一甩馬鞭，狂奔而去。“四姐！”采薇的喊聲並沒有讓她停下。
    “你太過分了！”她冷冷地轉向季傲，“你怎麽可以這樣胡說！”
    季傲慢慢睜開眼睛，臉上有平日見不到的嚴肅神情：“我說的，是事實！這麽憋著不說太難受……前些天，表姐喝醉了，當著我的麵，又哭又笑，她說，時清都喜歡他親妹妹，時清都愛的是時珞言！……老天……七小姐，你我都明白這是天理不容的。既然時清都離不開時珞言，那麽，就隻有讓珞言離開他。”
    時采薇的眼裏也漸漸有了淚光，很久才緩過神：“二哥是一直很愛護四姐……可我不明白，二哥怎麽會……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季傲看著她，身後是晃眼的初升的太陽。他眼裏有深深的光芒：“喂！假小子，等有一天，你也愛上一個人愛到心痛，你就會明白了。”
    時采薇有些恍神：“你，就是這樣愛我四姐的？”
    他不答話，轉身，從另一邊離開，隻背對著她瀟灑地揮手再見。
    時珞言，時珞言……他在心裏喊了一遍又一遍，還好，那個讓他傾心的女子還未讓他深陷。可是，時清都倔強的眼神，表姐痛苦的醉態突然全都闖進他腦中，……他狠狠甩甩頭，是的，感情是毒，也隻有他能全身而退了。
    “不，不會的，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全身都在發抖，又重重地甩了幾下馬鞭，耳邊呼呼的風聲，夾著記憶裏的點點滴滴撲麵而來：小的時候，她隻是想嚐嚐樹上的果子，二哥二話不說替她上樹，從樹上摔下來，斷了胳膊的時候，手裏還緊緊地抓著那串鮮紅的果子，笑著對她說：“珞言不哭，哥哥沒事，快嚐嚐果子甜不甜……”那一次，他休養了三個月。
    再大點的時候，她迷上了外邦的雜耍，時清都居然替她弄到一條西域小蛇。後來，又是為了她，他差點被蛇毒死。
    然後，然後……是的，他一直用生命守護著自己，他甚至可以說他是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可是，他是哥哥啊！
    她又接連甩了甩馬鞭，這匹時清都替她照料的馬“駒驦”一向溫馴，現在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煩躁不安，甩開腿，拚命向前跑去。
    快進城門了，時珞言卻仍毫無知覺地揮著馬鞭，“駒驦”，忽然一驚，路邊突然跳出一個人，擋住她的路。
    “不！”珞言一下子回過神，奮力拉住韁繩，可是，那人卻仍倒在馬前。
    珞言連忙跳下馬，奔到那人身邊，那是個西域打扮的年輕男子。此刻，他正閉著眼，嘴裏喃喃著：“安佩娜，安佩娜……”
    “喂！你沒事吧？”珞言緊張地搖著他的肩，一眼掃過，沒有流血，應該沒有大礙，“你快醒醒！”
    那人悠悠睜開眼睛，是漂亮的湖水一樣的藍色：“嚇死我了……”他用標準的漢語吐出一句，又暈了過去。
    時珞言絕望地看了這個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膽小鬼一眼，暫時把一切煩心事拋在身後，思索片刻，決定先帶他回家，等他清醒了，再送他回去，並親自登門道歉。
    時珞言小心地從後門回到府中，偷偷將那個家夥移到偏遠的客房裏。最近已經夠煩的了，還是不要讓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來增添她的煩惱。
    她剛關上門，走出偏院，冷不防被嚇一跳：“四姐，你在幹什麽？”
    回頭一看，她才鬆了口氣：“是你啊，緋語。”
    五妹時緋語走近，疑惑地望了望偏院裏房門緊閉的廂房。
    “唉，”時珞言苦笑了一下，拉著她回到房裏。
    床上一身異族打扮的男子，白色的衣襟上鑲著五色的寶石，雖閉著眼，卻散發著一種貴族氣的優雅。時緋語驚訝地張大嘴巴，她還是第一次這麽放肆打量一個男子。在這個風俗極為開化的地方，她算是一個例外。
    “這人，”時緋語歎口氣，“是被我的馬嚇倒的。”
    “他，他死了？”時珞言連忙捂住五妹的嘴。
    “小聲點，他隻是暈了，等他醒了就讓他走人。”
    緋語這才鬆口氣。
    兩人好奇地研究著那人的服飾打扮，床上那人卻突然坐起身。
    看他狐疑地摸摸頭，時珞言鬆口氣，看來沒嚇出病：“你叫什麽名字啊？對不起，我的馬嚇著你了吧！如果你沒大礙，那我就不送了。”
    他愣了愣，走下床，也不看她們，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回答：“我叫托伊沃。韓赫拉瑪。特……”
    好長的名字！她們在他背後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想到他後麵的話更讓她們措手不及。“這裏還不錯，雖然比不上我平時住的地方，也算幹淨。等我找到我的寶貝安佩娜，我就離開。”
    “什麽？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賴在這兒，你要常住！”姐妹兩人異口同聲。
    “我不呆在這兒，那我去哪兒！”他倒理直氣壯。
    “你沒家嗎？”珞言問，看他的衣飾打扮，應該很有錢才對。
    他搖了搖頭，看著桌上擺放的精致的唐三彩，一臉的驚喜。
    “你家人不要你了？還是你不認識回家的路？”緋語小心地問。
    他一臉痛苦狀地點點頭，“我老婆不要我了，我來找她回家……”
    珞言奇怪地問：“就是那個安佩娜？你要找西域女子，你可以到外麵的西域客店住宿，說不定還會碰到她。”
    他歎口氣：“她不是西域女子，跟你們一樣，就算去那些地方找也沒有用的……況且我一分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