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對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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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月淚!
    我一邊走一邊想,如果能讓我選擇一種死亡的方式,我絕對不會選被燒死,那一寸寸肌膚被火燒焦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可以的話,我寧願像之前那樣墜入大海,葬身大海,而不是火海。
    “當啷”黑影的劍再次出鞘,我回頭一望,她已經處於刀光劍影之中。黑影你這又是何苦呢?
    但願上天保佑這個善良的女子,能平安無事。
    他們行走的速度很快,也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我吧,就在不遠的前方,我看見熊熊的烈火已經燃起,莫非這裏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可笑,可笑,我引頸長笑,我笑這世道太荒唐,笑自己死得太不明不白,笑這世界太無恥,笑冥冥中的主宰眼睛太瞎!
    也許是我笑得太駭人了吧!人群中居然沒有人發出一句聲音。
    我能笑得不駭人嗎?以前我看見過的燒人場麵,都是綁著人,然後再在下麵點火,而他們更厲害,燒著熊熊烈火,讓我自己走進去,他們怎麽可以做到如此殘忍?
    “你們還是把我扔進大海吧,至少死之前還可以像鳥兒一樣飛翔一次。”我喃喃地說,像對他們說,也像是自言自語。
    “對不起,你沒有選擇。”好冷的語氣,冷得如冰山一樣。為何一個看似充滿溫情的山莊有如此冷血的人存在。
    劉六……
    中年男子一聲令下,跑來三個家丁,他們挾著我,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害怕得連心都顫抖起來。
    傲嘯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慘死,故意不出現?應該是這樣的了,誰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沒人性的事情發生呢?這些血腥的場景看過一次都會烙印在腦海裏,誰會願意看第二次?
    風影的死他為她封閉一年,至今心還沒有打開,我的死,有誰憐?有誰知?在明年的今日是否有人想起有一個女子帶著無限的怨恨被烈火化為灰燼,灰飛湮滅?
    也許不會了!你看那麽多雙眼睛都是空洞而無感情地盯著我,他們會覺得今天燒死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
    一個中年女子穿得像巫婆一樣,在大火前喃喃自語。莫非他們真的當我是妖孽?
    那個美若天仙的夫人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一次,但她卻在幕後操縱這一切,操縱著我的生命。
    為何她要美如天仙卻心如蛇蠍呢?也許她不是心如蛇蠍,她也許隻不過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對傳說的極度信奉,對保護島國的極端負責任,才讓她意誌如此堅定。
    可憐我就要成為她這種虔誠的犧牲品。
    身旁的烈火越燒越旺,熱氣讓站在附近的我都感到皮膚的灼痛。那“巫婆”一樣的婦人嘴巴動得越來越快,讓人感覺她真的在跟某種神靈對話。但我知道隻要她嘴巴一停,我就要被烈火焚身了。
    恐懼又一點一點積聚,侵襲那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試問有誰能那麽坦然麵對生死呢?
    “好了!”那女人似乎很疲倦,她轉過身子跟中年男人說。
    我知道她這一聲“好了”了是一句催命符,我回頭發現後麵居然已是黑壓壓的一群人,都不知道山莊怎麽一下子就出現了那麽多人。
    這些人都像是沒有感情的動物,那眼睛都是冷冰冰的,感覺現在放火要燒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打獵得到的獵物一樣,雖然沒有歡呼聲,但也絕對沒有同情唏噓聲。
    “把她推進去。”一聲驚雷在耳邊響起。也許害怕到極點,人變得遲鈍,麻木了,在這一刻我居然忘記了掙紮,任隨他們罪惡的雙手將我堆進熊熊烈火中。
    周圍成百雙眼睛盯著我,等待我像斷線風箏扔進去的那一瞬間,他們豎起成百隻耳朵在等我那一聲淒厲而恐怖的尖叫,也許在我燒成灰燼的時候,他們在歡呼,他們在雀躍,慶賀人世間又少了一個禍害,他們的島國又可以永享太平,但可惜他們想要看的想要聽的都沒有如預期那樣出現。
    傲嘯的一聲“慢!”從天而降,打破了他們的幻想,也燃起了我生的希望,他終於來了。
    “莊主……”人群中一陣騷亂。
    回眸一看,傲嘯已經立於風中,衣袂飄飄,俊美無儔的臉上卻冷淡如冰,任何人看到都會為之一寒。
    中年男子雖有過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看來是一塊“老薑”,也許他一早就會預料到傲嘯會出現。
    “莊主,有什麽指示。”他的畢恭畢敬地說著,話語裏沒有一絲的不敬或僭越,但越是這樣,這人城府就越深。
    “把人放了。”傲嘯沒有感情的話語卻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難以抗拒。
    “莊主,此女觸犯莊規,是一個妖女,如果今日不鏟除將來會危及我們山莊乃至整個島,並且務必要烈火焚燒,否則以後冤魂附身,禍害連連,這也是夫人的命令,屬下等不敢不從,萬望莊主諒解。”這男人果然厲害,第一句話就搬出夫人來壓傲嘯。
    “如果是夫人的命令,怎麽我從來沒有聽娘親提到,如果實在要處死她,麻煩青叔去叫我娘來,否則我不會……”
    “嘯兒,你是要見我嗎?”聲音清脆悅耳,那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款款而來。
    “是的,娘親。”傲嘯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好像早已經知道她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一樣。
    “孩兒,有什麽話要對娘說。”夫人溫柔的笑,眸子裏充滿了母親的兒子的憐愛。
    好一幅溫情脈脈的畫麵。
    “這女子不能殺!”傲嘯說得決絕,說得斬釘截鐵。
    “如果娘親一定要殺呢?”她的臉依然帶笑,但笑臉卻讓我發寒,莫非殺一個人對她來說真的如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絕望與悲涼,莫非這一切都是上帝的隨意編造的惡作劇?
    “為什麽不能殺?觸犯莊規的就必須得殺?”她的臉依然柔和,但是聲音已經變成刀子那麽鋒利,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生怕卷入這危險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