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疑問出現之後，寧凡有一種認知被推翻的感覺。
    如果說，區域內不會獲得靈侍，寧凡還能勉強解釋，是靈無法通過區域牆進入區域內。
    那野風口呢？
    戰役是在野風口內部打起來的！
    人，也是死在野風口裏麵的！
    難道說，是有什麽東西限製著這些魂魄，讓它們無法匯聚成靈？
    區域內，有什麽東西是野外沒有的？
    瞬間，寧凡腦海中出現了四個字。
    【恩賜之路】。
    寧凡不知道上城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但是通過之前何子慶跟他說的那些話之後，他大概能夠感受到，上城對下城是充滿防備的。
    從F70區的存在，就可以確定這一點。
    而且，上城其實一直在幫助下城來研究鎮靈器這種東西。
    其目的，就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製衡下城的力量。
    在寧凡看來，上城對待下城的態度，很糾結。
    他們好像希望下城足夠強，但是卻又不希望下城太強。
    確切的說，是不希望下城的強大，能夠威脅到他們。
    而現在的下城，對於上城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狀態。
    下城分成了八個大區，各個大區之間互有爭鬥。
    甚至，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去考慮對抗上城這個問題。
    普通人想著怎麽活著，而高位者則考慮著怎麽擴大或是穩固自己的權利。
    大家都在想著各自的事情，至於上城……
    太遙遠了！
    誰有閑心去考慮他們？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考慮，那麽【恩賜之路】……
    或許真就如寧凡所想的一樣，在限製著魂魄匯聚成靈。
    還有一個寧凡一直以來都沒想明白的問題。
    【恩賜之路】中，每天都會收集到大量的物資。
    這些物資能從上城送下來，就說明這條路，是連接著上城和下城的。
    甚至徐江都能從上城被扔下來，也證明著這條路之中，應該沒有什麽會傷害到人的力量存在。
    但是為什麽就沒有人能從【恩賜之路】爬上去過呢？
    寧凡還真就去【恩賜之路】看過。
    那是一條光滑無比的管道。
    連一個可以借力的點都沒有。
    寧凡知道，自己肯定是爬不上去。
    可如果有特殊能力，能夠附著在光滑表麵上的人呢？
    寧凡不相信，這麽多年，連一個擁有這種靈侍的人都沒有！
    上城究竟要怎麽做，才能確保不會有人從【恩賜之路】進入上城的呢？
    寧凡可以肯定，重無界他們知道怎麽去上城。
    他們，就好像一把通往上城的鑰匙。
    “小子，你覺得我們是什麽？”
    重無界拍了拍自己的棺槨：“我，劍無愁，目無天。”
    寧凡的思緒被重無界打斷，重新投入到新的問題。
    “殘魂？”
    寧凡回答道。
    重無界笑了笑：“那我們跟靈侍的區別，在於哪？”
    “你們不受鎮靈器的影響。”
    寧凡認真道：“所以，你們應該不算是靈。”
    “除此之外呢？”
    重無界又問。
    寧凡這次思考了很久。
    “靈侍是一種固定模式的力量，人類在獲得靈侍之後，會得到靈侍的能力，並且可以直接使用！而你們……是在鍛煉我個人的實力！”
    重無界似乎很滿意寧凡的回答，但是他的問題依舊沒有結束。
    “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跟靈侍的生存方式，有些相似？”
    寧凡的目光瞬間變了！
    他知道重無界口中所謂的“生存方式”是什麽意思。
    附著！
    靈侍是附著在武器上，而重無界他們……
    也是“活”在劍中世界。
    本質上，區別不大。
    寧凡已經知道，自己這把破劍，是這八尊棺槨中殘魂的棲息地。
    那麽，重無界他們跟靈侍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在於數量！
    這把劍之中，是有八個獨立殘魂的！
    “我們，跟你所認知中的靈侍，其實是同一種東西。”
    重無界終於給出了答案。
    而這個答案，讓寧凡瞬間懵了。
    劍無愁說過，他不是靈侍。
    可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劍無愁，甚至連下城是什麽都不知道。
    那他自然就無法具體的了解到靈侍。
    重無界不一樣。
    他停留在劍中世界的時間不短，對外界的一些信息，也有一些了解。
    所以，他的判斷會比劍無愁更加準確！
    “我們隻是存在的方式與靈侍不同，但本質上，卻是一樣的。”
    重無界不顧寧凡的震驚，繼續悠悠道：“我們同樣隻能在武器中‘活著’，一旦離開這裏，我們將會消散。”
    “可是……”
    寧凡死死皺著眉頭：“那為什麽我不能直接獲得你們的力量？”
    “那或許是因為，我們並不是被你感受到的，而是被強行納入這裏的。”
    重無界眯起眼睛：“你們所謂的靈侍，是憑借感知共鳴，說穿了，是一種交易。”
    “靈侍將力量借給你們，而你們給它們容納棲身之所。”
    “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不需要與你共鳴，我們就是生活在這劍中世界。”
    “這麽說吧！我就算是不教給你任何東西，你也趕不出去我們！”
    “這就是區別。”
    “至於究竟我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重無界的話還說完，寧凡便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畫麵！
    重無界身後，那座最中央的華麗棺槨，竟然突兀的顫動了起來。
    它在顫動的瞬間，整個劍中世界，都開始變得不穩定。
    就好像，隨時要塌陷了一樣。
    重無界也意識到了這個變化。
    他不由轉過頭看過去，隨即苦笑了一聲。
    “有人不讓我往下說了……”
    寧凡艱澀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終於明白，劍無愁為什麽說，想知道答案，要等最後那一尊棺槨打開之後。
    因為，那尊棺槨，不允許其他人提前把真相說出來！
    重無界又看回了寧凡，指著那尊華麗棺槨。
    “那個家夥，很不好說話，我要是不聽話，他真收拾我。”
    寧凡知道，今天重無界說的話，已經觸碰到了真相的一角了。
    然而，重無界此時卻忽然目光一凝。
    “可老子都快消失了，還管那麽多幹什麽？”
    寧凡愣住了。
    重無界忽然大吼道：“組成靈的魂魄，根本就不是你們這些人的！”
    “本就沒有任何實力的人，死了之後又怎麽會變成擁有特殊力量的靈呢？！”
    那尊華麗棺槨，抖動的越來越厲害了！
    而劍中世界也越來越不穩定，甚至寧凡連坐都坐不穩了。
    更讓他震驚的是，重無界的身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失。
    原本，重無界說自己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可現在，眼看著他就要消散了！
    就在他即將消散之際，寧凡聽到了他大吼的聲音。
    “這個地方，根本就他媽不叫下城！”
    “我們原來管這個地方……”
    “叫古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