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
    【獄門】外，下城新全域合作總指揮部。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
    關山月坐在正席。
    而他的身側，則是馬玉祥和格爾蘭，還有威瑟斯等曾經各個大區的絕對高層。
    此時能夠坐在這裏的，都是沒有選擇去上城，但是在下城，卻是擁有著絕對權利的大人物。
    下城的很多動作與未來，決定權其實都在這幾個人的手裏。
    至於實力……
    這麽說吧，千魂起步。
    “我們那邊，已經在有序撤離了。”
    格爾蘭開口了。
    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凝重之色。
    小約克被調到上城去了，那麽關於A大區的事情，幾乎就全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雖然有明克斯輔佐，但是這幾年的時間裏，A大區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小約克和羅修來做決策，也就導致兩人都去了上城之後，其他人很難立刻接過攤子。
    平日裏無事發生還好，真的遇到了大問題，他們兩個人的決策力還是差了些意思。
    A大區大麵積爆發瘴毒，經過調查，已經確定是跟【恩賜之路】有關。
    之所以說這兩人的決策力差點意思，是因為在發現這個問題後，兩人足足猶豫了兩天，才決定炸毀那幾條有問題的【恩賜之路】。
    現在往回看，如果早做決斷，或許瘴毒的爆發未必會影響如此嚴重。
    可現在再後悔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在寧凡沒有下達最終決策之前，A大區那邊的大部分居民，已經在各個區域總長的安排下，朝著E大區這邊撤離了。
    E大區大部分麵積對應的上城位置，都是在徐江的掌控之下，所以【恩賜之路】相對來說也算是“幹淨”的。
    然而，格爾蘭知道，撤離是撤離了，但是絕對談不上有序。
    下城的人，很難保持秩序。
    尤其是在麵對生死的時候。
    都是一群習慣為了活命而掙紮的人，現在跟他們講嚴格服從安排，循規蹈矩的去逃命……
    開玩笑的。
    而實際上，A大區那邊現在有多混亂，就算是格爾蘭不說，其他人也都明白。
    關山月麵色凝重，低著頭考慮著如何解決眼前的麻煩。
    倒是威瑟斯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道：“大總長那邊，還沒消息嗎？”
    “我已經讓人送消息給羅修了，應該很快就有回複了。”
    馬玉祥皺著眉頭：“不是我潑冷水，這種事情，就算是寧凡……也做不了什麽。”
    死人了啊！
    死了很多人！
    寧凡就算是再聰明，再有手段，也總不能把瘴毒給騙回【恩賜之路】去吧？
    “我插一句。”
    坐在長桌比較末席的白啟明，忽然開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現在大家都是無計可施，隻要有人提出想法，就是好事。
    “可能我的話，會讓格爾蘭統領聽著不舒服，但是我也隻是表達我的真實想法，與其他無關，希望您能理解。”
    白啟明先是看著格爾蘭道。
    格爾蘭也沒給什麽好臉色。
    畢竟，他來自於A大區。
    在這個時候，他裝不出來紳士風度，與白啟明寒暄。
    “事情已經發生了，人確實也已經死了，我們現在可以盡最大限度的將還活著的人給救出來。”
    “但是諸位應該也很清楚，像這種大規模的撤離，很難不造成騷亂。”
    “況且，我們的隊伍，幾乎已經全都被調到了上城，想要用部隊來維持秩序，也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隨著隊伍去了上城，也抽調走了大部分的交通工具，那些準備撤離的人，用雙腳……真的能跑過瘴毒嗎？”
    格爾蘭現在也明白白啟明為什麽在說出想法之前，先給他打了個預防針了。
    白啟明就差明說，你們A大區那些“難民”，沒幾個真的能活著出來的。
    “那我就下一道命令，讓他們在區內等死？”
    格爾蘭陰沉著臉。
    威瑟斯看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便站出來打起了圓場：“格爾蘭統領……”
    “別勸我。”
    格爾蘭直接打斷威瑟斯的話：“這是A大區出了問題，如果是你的E大區，你也未必能保持平和的心態。”
    威瑟斯跟格爾蘭的關係，經過這幾年的相處，還是不錯的。
    況且，A大區朝著E大區撤離，威瑟斯也是沒有半點廢話，甚至還派了人去接應。
    就衝著這一點，格爾蘭多多少少還是顧忌著一些交情的。
    隻不過……
    這就是所有人都能夠想到，卻始終覺得不會這麽快發生的問題，出現了。
    當實際利益亦或是問題擺在眼前的時候，各個大區之間，還是有區別。
    之前寧凡在的時候，大家是憋著一股勁，想要去上城，所以能夠保持一定的團結。
    可現在，【獄門】打開了，大家共同努力的方向完成了。
    最重要的是，有的人上去了，也有人留下了。
    說句最直白的話，誰不想走上去，感受一下陽光灑在身上，是什麽滋味兒？
    當然，即便是上不去，大家在下城安安穩穩的，也行。
    壞就壞在，現在出了問題。
    而且這個問題，還並不是每個大區都有。
    誰攤上了，誰倒黴。
    而這個倒黴的人，聽到其他幸運的人來勸自己，心裏必然會出現一種情緒。
    站著說話不腰疼。
    格爾蘭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格爾蘭統領，我能夠理解您現在的心情。”
    白啟明並沒有因為格爾蘭的不滿而閉嘴，反倒是麵色平靜的繼續道：“我剛剛說了，A大區的人想要躲，或許來不及，但是……”
    “在這場會議之前，我已經調集了我的隊伍，將庫存的所有特效藥全都取出來了。”
    “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在去往A大區的路上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驚訝的看著白啟明。
    除了馬玉祥。
    白啟明看著眾人詫異的眼神，淡淡說道：“我統計過，目前全域所有的特效藥庫存，共有五萬一千四百八十二支。”
    直到此時，大家才反應過來，之前好像有人說過，白啟明曾經在F大區的總區，就是管理軍備出身的。
    “格爾蘭統領，我知道這些特效藥對於目前的形勢來說，有些杯水車薪。”
    白啟明極其嚴肅，看著格爾蘭。
    “但是我想通過這些特效藥，來表明一個態度。”
    “我們下城，是一個整體。”
    “別讓瘴毒……變成一把割斷我們之間信任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