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全天下最好的神職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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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靄村全村老小拜謝土地爺施威降服村外妖精!”
    牛長世帶著全村老小祭拜土地的聲音,把迷糊的時茂弄得一激靈。
    他現在的狀態很差,源自精神層麵的無力感讓他渾身上下提不起半點力氣,堪比年前加班到了淩晨四點,第二天一大早還得被拉起來走親戚一樣。
    自從那個殘破的黑玉印章出現後,時茂的記憶就斷檔了,他隻知道當自己再次清醒時,身子已經回到了煙靄村的土地廟中,若不是土地廟前傳來了祭拜的聲音,他還處於懵逼狀態呢。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玩意兒?居然快把我的土地神職擠出靈台了。”
    甩了甩腦袋,清醒過來的時茂將注意力收回靈台中,隻見那原本懸浮在靈台正中央的土地印章,此時被擠到了靈台最邊緣處。
    取代土地神職位置的,就是那塊來路不明的黑玉殘印。
    這殘印色澤烏黑,但又有奇特的溫潤感,給人一種能夠包容世間所有事物的奇妙質感。
    如果這塊印章是完整,單憑這外觀也能被稱為這世間的無價瑰寶,但偏偏這黑玉印章缺損大半,讓人不由得扼腕歎息。
    “外觀如何倒是其次,主要是這東西散發出的氣息有點太嚇人了……”
    黑玉殘印沒有主動向外釋放自身的氣息,它僅僅是待在時茂的靈台裏,土地神職就失去了所有競爭力。
    在時茂的感知裏,黑玉殘印和土地神職的氣息有一定的相似性,應該也是神職印章。
    隻可惜,時茂無法把神念探入其中,弄明白這黑玉殘印究竟是個什麽神職。
    “不知道是因為我的實力太弱了,還是研究的方法不對,這黑玉殘印完全沒有回應我神念的意思。”
    把注意力從這來路不明的黑玉殘印上挪開,時茂頂著疲倦進入了工作狀態。
    在牛長世的調動安排下,煙靄村村民花了大概兩天的時間,把黑蟾老母那具龐大屍身拆解成了一地零件,分門別類堆在土地廟前,看上去倒是挺壯觀的。
    當然,整個煙靄村沒人會待見這腥臭無比的碎肉堆。
    如果完全不管黑蟾老母的屍身,等屍體中的法力逸散幹淨後,這堆有著超凡特性的爛肉有可能滋生出瘟疫和汙染。
    若是讓時茂以正常修行者的方式去處理黑蟾老母的屍身,他得先把這龐大的屍身拆解,然後消耗大量法力將屍身中的有害物質剝離處理,費時費力又沒啥收益。
    黑蟾老母的屍體中,時茂也就隻瞧得上那顆妖丹了,至於那身還未被煉成肉身法器的皮膜,連食之無味的雞肋都算不上。
    “雖然說黑蟾老母的屍身對我來說沒啥用,但這玩意怎麽說也比凡人供奉的那些雞鴨魚肉高級太多了,用來當貢品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時茂之所以讓煙靄村的百姓,去拆解那黑蟾老母的屍身,就是準備用神道手段,把黑蟾老母屍身的剩餘價值徹底榨幹。
    隨著祭祀儀式的進行,煙靄村百姓們身上所凝聚出的香火願力,源源不斷匯入黑蟾老母被拆解的屍身中。
    這次祭祀村民們凝聚出的香火願力數量驚人,之前時茂讓煙靄村百姓吃上豬肉時,一村百姓所凝聚出的香火願力最多也隻能凝聚出五縷香火神力。
    而現在這次祭祀,煙靄村百姓奉上的香火願力至少能凝聚出一百二十縷香火神力,每人至少能產生出一縷香火神力。
    這並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煙靄村百姓有多恨黑蟾老母的封鎖,在時茂解決黑蟾老母後,他們的感激就有多真摯。
    “這次狠賺一大筆香火神力,但以後估計就沒這種機會了。”
    隨著黑蟾老母的死亡,有時茂坐鎮的煙靄村未來也會進入長久的太平光景,可以預見的是,黑蟾老母這種能夠讓全村上下恨之入骨的超凡目標,應該不會再有了。
    之後村民們為時茂舉行的祭祀儀式,也很難有今天這個效果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神道嘛,主打的是細水長流,也不知道那些大神是怎麽保持成千百年間自家香火一直鼎盛的……”
    位於土地廟中的時茂張嘴一吸,凝聚在黑蟾老母屍身上的香火願力化作一道熱流,盡數沒入他的嘴裏。
    而那些堆放在土地廟外的黑蟾老母血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了下去,並最終變成了類似柴火徹底燒幹後的朽敗狀態,表麵看起還是之前那副模樣,但隻要輕輕一碰,就會散落成一地白灰。
    血肉消弭後,也隻有黑蟾老母那身好似金鐵一般的骨骼能留存下來。
    隻不過這些堅韌非凡的殘骨中法力消散,沒有當做靈材的價值,也沒有遺禍世間的可能性,省得時茂費時費力專門去處理黑蟾老母的屍體。
    “南華地庭的規矩是五抽三,我今天所收獲的香火願力應該能凝聚出一百二十五縷香火神力,刨除被抽走的六成後,應該還能剩個五十縷香火神力。”
    腦子裏快速算了一筆賬,時茂引導著香火願力匯入靈台。
    和之前那次凝練香火神力一樣,這些香火願力一進入時茂靈台,那黃潤的土地神職就自發運轉,散發出針對香火願力的強烈吸力。
    但就在這些香火願力即將匯入土地神職中時,雄踞時茂靈台正中央的黑玉殘印突然一震,將那進入準備吸收香火願力的土地神職打回靈台角落。
    “臥槽,別!”
    看著土地印章被逼到靈台角落,時茂一下子就慌了神。
    香火願力匯入靈台可不是什麽安全的事情,這些香火願力中有著煙靄村百姓的紛亂念頭,如果沒有神職印章吸收凝練的話,這些香火願力會汙濁靈台。
    單是念頭不夠清明,就是修行大忌了,更不用說靈台被汙染這種能夠斷絕修行路的大問題了。
    就在時茂被嚇得炸毛的時候,靈台正中央的黑玉殘印微微一晃,將匯入靈台的這些香火願力盡數吸收。
    雖然說黑玉殘印沒有向外散發出任何的信息,但不知為何,時茂從它的微微一晃上,讀出了一縷明顯的意味,這黑玉殘印好像是在說:
    ‘瞧你慫的。’
    “什麽叫我慫?你懂不懂靈台被汙有多危險!”
    雖然說身體很誠實的炸毛了,但時茂在麵對黑玉殘印的質疑時,嘴還是比較硬的。
    隻不過時茂的嘴硬也就隻能持續這短短幾秒鍾了,當黑玉殘印再次顫動,向外吐出了整整一百縷香火神力後,時茂那硬氣的嘴瞬間軟化,整個下巴都被驚到了地上去。
    “我去?!五抽一!”
    黑玉殘印和土地神職一樣,也具備轉化香火神力的能力,同時它的抽成比例比南華地庭這邊低太多了。
    按照南華地庭那黑心資本家的抽成算法,時茂解決黑蟾老母後隻能獲得五十縷香火神力,但在黑玉殘印的抽成算法裏,時茂卻能收獲一百縷香火神力。
    兩相比較下,黑玉殘印轉化香火願力簡直能讓時茂賺瘋掉。
    “就衝著這個抽成比例,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神職印章了。”
    時茂對著黑玉殘印誇了一句,剛剛獲得一百縷香火神力,此時還處於高興頭上,沒有去想更多的事情。
    但等到時茂逐漸從發了一筆橫財的歡喜中冷靜下來時,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個細思極恐的東西。
    自己的土地神職轉化香火神力後,那失去的百分之六十,是被南華地庭內的大神給抽走了,可這黑玉殘印轉化香火神力後,那消失的百分之二十又去了哪裏呢?
    有些東西不能細想,一深入思考,時茂原本平順下去的毛發又炸開了。
    連帶著他探向黑玉殘印的神念,都帶有了濃烈的警惕感。
    似乎是因為時茂的警惕心提高,盤踞在時茂靈台中的黑玉殘印又震動了一次,並給了時茂一個清楚的回答:
    ‘互惠互利’
    接受到黑玉殘印的回答後,時茂的情緒緩緩平複,他倒不會因為互惠互利這個簡單的回答,而放下了自己的對黑玉殘印的警惕。
    黑玉殘印的回答,讓時茂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玩意兒有著自身的靈智。
    既然黑玉殘印是有靈之物,又進入了自己的靈台之中,時茂可以確定自己的小命已經被黑玉殘印拿捏了,毫不誇張的講,黑玉殘印可以輕鬆把時茂爆頭了。
    靈台是修行者最為私密處,那修行界中最臭名昭著的奴隸秘法,就是把奴隸印記植入別人的靈台中,隻需要主人一個念頭就能引爆奴隸的靈台。
    “不管是不是真的互惠互利,至少短時間內,黑玉殘印的存在對我是件好事。”
    有了黑玉殘印這個優秀的香火願力轉化器,時茂便能夠憑借原本不該有的大量香火神力,這些快速積累自身底蘊。
    神道長久是不假,但時茂本身還隻是個受難境的小蝦米,他還有兩次小劫,以及威力大增的甲子劫難要渡呢。
    “距離我的下次天劫還有十年,看起來日子挺長的,但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時茂思量了一會兒修行路上的問題後,身子蜷縮在土地廟內的大石頭上,進入睡眠狀態。
    這幾天他可是累壞了,一番舟車勞頓來到煙靄村上任,上任完屁股還沒坐暖和呢,就進入了和黑蟾老母幹仗的狀態,好不容易打完了架,挖寶又挖出了黑玉殘印這個不明來路的東西……
    時茂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但他治下的煙靄村卻沒法瀟灑的睡去。
    眼睜睜看著堆放在土地廟前的那堆血肉零碎化為飛灰,腥臭至極的一地膿血變作青煙逸散,煙靄村百姓腦中的念頭各不相同。
    大部分百姓看到這種神明顯靈的事跡後,那更是誠心叩拜,臉上是老淚縱橫,感謝土地大老爺的收了這蛤蟆妖孽。
    但作為村長的牛長世明顯不在這個行列之中,這倒不是他不感恩時茂解決黑蟾老母,隻是說解決黑蟾老母後,煙靄村又將麵臨新的難題。
    “灘塗地上的小蛤蟆們還在,這灘塗村裏人依然去不得。”
    時茂隻收拾掉了黑蟾老母本尊,那些被黑蟾老母法力培養出來的小蛤蟆怪們,目前還在灘塗上蹦躂。
    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到灘塗上的蛤蟆,是因為那些小蛤蟆對時茂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在給自己列的任務清單上,處理小蛤蟆的任務優先級很低。
    但對於煙靄村百姓來說,能夠輕鬆滅掉一整個村子的黑蟾老母是威脅,這些隨便一撞,就能讓人摧筋折骨的小蛤蟆也是威脅。
    牛長世的腦子裏沒有半點能解決小黑蛤蟆難題的思路,盡管他在煙靄村頗有威望,能夠調動煙靄村中的所有力量。
    但牛長世老了,閱曆和文化讓他能以多種角度思考問題,可這愈發遲緩的身體和腦子裏動得愈來愈慢的念頭,限製了牛長世的膽量,這讓他把很多解決問題的方法判斷為‘過於危險,得不償失’。
    作為煙靄村的村長,百姓們不會懷疑牛長世的判斷。
    但有些時候,讓年輕人來解決問題,似乎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年輕人更有衝勁,也更願意直麵風險。
    “土地爺能幹掉那小山包一樣的大黑蛤蟆,自然也能輕鬆幹掉灘塗上的小黑蛤蟆,那為什麽土地爺要把灘塗上的蛤蟆留下來呢?”
    土地廟外,二狗子一邊清掃著黑蟾老母屍身消散後留下的白灰,一邊思考著這樣的問題。
    他不知道小黑蛤蟆還能留下的原因,是這位土地爺把小蛤蟆列為了無害威脅,沒有即刻處理的意思。
    二狗子在清掃那滿地灰燼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六年前,村長隨口教給他的道理。
    村長說了一句叫‘自助者天助之,自棄者天棄之’的話,說隻要堅持做好事的話,老天爺都會來幫忙,那些做事半途而廢的人,老天爺是最不喜歡的。
    二狗子的腦子並不好使,原本他早就忘了和村長那平平無奇的閑聊,也記不得那句文縐縐的話語。
    但在親身經曆了黑蟾老母圍村事件後,二狗子對那句‘自助者天助之’有了些許感悟。
    在煙靄村被圍困的近一年時間裏,二狗子是親眼見著村長是如何團結村民,從僅存不多的活動區域內尋找食物,如何將整個村子的糧食統一規劃安排,隻求能撐更長時間。
    二狗子認為,正是因為村長帶著全村一起為了活下去而堅持,才感動了上天,煙靄村才會有土地顯靈。
    “如果說咱們村被圍是上天給的考驗,那剩下的這些小黑蛤蟆想來也是一種考驗。”
    二狗子自顧自的念叨著,恰在此時,他掃開腳下白灰,一根來自黑蟾老母的纖長斷骨浮現。
    那是黑蟾老母後腿上的一截指骨,約莫五尺六寸長,形似長槍,尖端為一鋒銳斷口。
    “土地大老爺將這根骨頭擺在我麵前的意思是……我懂了!這是該我們自己動手去解決那些小黑蛤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