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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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摘選太祖之《奮鬥自勉》
學霸這種生物雖然是稀有物種,但考試存在一天,學霸就永遠不會滅絕。
學生對這種生物愛恨交加,但凡有機會能踩上一腳便是再好不過了。可是,有一種情況下可能例外,比如成為哥們,徉或是見到他還有不如自己的一麵存在,就會釋然,喲,不過如此而已。
匯文中學高一一班,高二一班,高三一班,都有甘光複同學的課桌,每當有王永成一般的大牛上課時,他總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座位上來聽講,時間一長,騷年們也就見怪不怪慢慢習慣啦。
不到一月,這家夥見到三個年級的同班都能準確無誤的叫出名字,哥長哥短親熱的不得了,使騷年們好感倍增,逐漸喜歡上了這個小弟。
這個小弟有點馬大哈,經常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而且犯出了高度和水平——
“甘光複同學,請你給大家翻譯一下‘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句諺語。”
愛德華的英文課上,當其他同學答案不盡人意時,他蠻有信心的點將甘光複。
甘光複同學抓耳撓腮半響後一本正經語出驚人:
“you嘀嗒嘀嗒me,i嘩啦嘩啦you。”
“轟!”
教室裏瞬間爆發了十二級台風,震得整棟教學樓都特麽搖搖晃晃。其它年級的師生罷課而出,等弄清事情的真相以後,整個校園都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you嘀嗒嘀嗒me,i嘩啦嘩啦you。”
甘光複同學無比的鬱悶看著自己親吻戒尺的手掌欲哭無淚: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這樣啊!
國文課簡直就是一台戲了,逐漸演變為一道匯文中學的迷人風景——
第一幕:
俞夫子:“甘光複同學,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你作業上的這句話‘有朋自遠方來,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是什麽意思?”
甘光複:“道遠,客乏。”
俞夫子:“出去,門口站著!”
…………
第二幕:
俞夫子:“‘少小離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是誰寫的,給勞資站起來!”
甘光複:“老師……”
“嗖!”
老夫子手中的板擦如同精準製導的導彈一樣呼嘯而出,直撲甘光複同學的腦袋;隻見這廝一撥一點,導彈轉向,飛向同桌杜老大;電光火石間杜老大拔地而起,接‘球’在手,靈巧的利用教室後麵不大的空間,一個瀟灑飄逸的後仰跳投,‘咣當’一聲,板擦落入了後門角落處的垃圾桶。
完美的配合震撼了教室裏的一群小兒馬,各個張大了嘴巴在無聲的喝彩——不敢太囂張啊老大!
俞夫子:“出去,兩人到操場上專門練習投籃,中午不許吃飯!”
…………
第三幕:
俞夫子:“今天我們欣賞甘光複同學的佳作——
長亭外,古道邊,一行白鷺上青天;
紅酥手,黃藤酒,兩隻黃鸝鳴翠柳。”
甘光複:“寫作文的時候學生餓昏了頭。”
俞夫子:“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嗎!”
甘光複:“我這就出去。”
第四幕:
俞夫子:“你在門口站著幹什麽?”
甘光複:“我要做個好學生,自覺遵守課堂紀律。”
…………
直到有一天一句‘學海無涯,回頭是岸’把巡視的校長氣了個半死,被提著耳朵揪到教學樓前,那家夥,一向溫文雅爾的老校長這回真惱了,吼聲如雷,板子‘啪啪’打的山響傳遍了整個校園,嚇得其他的皮猴子集體禁聲,最後皮猴子可憐兮兮罰站半日,寫了一萬字的檢討在全校師生麵前朗讀,才算刹住了這股歪風邪氣,甘光複同學也由此名揚匯中被全校師生津津樂道。
期中考試,這妖孽雖然坐在高一班的教室考試,可是兩個半小時就答出了三個年級的卷子,數理化都一樣,而且分數都奇葩的在九十六分上下浮動,九張卷子無一例外,是不是有點過了?至於國文英文沒敢囂張,老老實實做了一份高三年級的試題交差。
三個年級,甘光複沒拔頭籌,隻是保持在前十的水準,(高一高二國文英文參考高三年級的成績計分)。
是不是這小子太輕鬆了?
顧楷文校長拿出了珍藏的字帖讓他臨帖,每天上交一份作業;
陳邏輯拿來重新校對整理添加新內容後的習題集,讓他做出標準答案;
愛德華讓他從一大摞原著中摘選有典型意義的英文九百句;
農夫每天要帶著甘光複同學檢修一遍粉筆廠的設備保證運轉正常;
賈老師把學校化學實驗室鑰匙交給甘光複同學保管,每次實驗課都要提前做好準備,課後收拾戰場。
…………
每天下午,學校都會集中各年級的尖子生進行強化輔導,學校的會議室、餐廳、實驗室、庫房等,能搗騰出來的地方都騰出來開展強化輔導。
輔導結束後,甘光複同學就拉幫結派,另外組織自己的小圈子,再把變態們的任務分解下去,當然隔三差五搓一頓還是很有必要地。騷年們都知道這小子批發彈弓賺了不少,有借口打土豪分田地自然是樂見其成了。
找顧楷文校長、俞昊教育長定期匯報思想的時候,甘光複同學建議學校應該適當增加考試頻率,比如周考啥滴,可以更加及時的全麵掌握教學進度、檢驗教學成果。
這個可以有,勤工儉學效果顯著,給騷年們免費印幾套試卷學校現在不存在任何壓力。
甘光複同學的提議很快就在匯文中學的評議會上全體通過,於是,這些民國少年跨世紀的提前享受到了衡水中學騷年們的待遇,雖然沒有那麽變態,但甘光複同學堅信,隻要方向正確,光明就在遠方。
周考同樣給教師們增加了一定的負擔,於是大家夥對甘光複同學的要求更加的嚴厲,受罰的頻率大大提高。
又一次站在教室門口檢閱眾生百態,百無聊賴的甘光複同學琢磨,是不是應該建議老夫子把‘日考’及早提上日程。
月考、周考、日考、小結考、摸底考、突擊考……,這才哪兒到哪兒,路漫漫兮修遠吾將上下而求索!
…………
沒事的時候,甘光複同學喜歡待在圖書館邊上改為強化輔導的小教室自學,顧楷文校長很是感到欣慰,可王永成老師知道這家夥不務正業,整天鑽研有關機械方麵的書籍,迷戀上了繪圖設計作業,整日價忙的不亦樂乎,變態的是他翻閱的書籍有些還特麽是甘爸爸的俄文原版,就連自己相關方麵的資料都被他死皮賴臉搜刮一空。一開始製止了幾次,後來逐漸改變了想法,因為許多大學物理的課程,工程機械係的教材這妖孽都能按進度自修,不懂就找他和甘爸爸求教,期中考試以後成績沒受絲毫影響,也就任其所為,看他能蹦躂到哪一步。
奶奶個熊大,與其沒事和老師玩貓捉老鼠的無聊遊戲,還不如放手讓他逮隻大老鼠試試,萬一成了呢!
《黃土高坡》吼遍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各大媒體展開人肉搜,很快就把‘佚名’這個家夥挖了出來,不知小狐狸與愛德華私底下達成了啥秘密交易,反正愛德華獨自把這個光環頂在自己的頭上。
沒多久,愛德華老師又嘔心瀝血推出了第二首黃土風味的歌謠《信天遊》,不過這次找了一個安樂酒店的駐店歌女演唱,但效果絲毫不差,火的更是一塌糊塗。
為聽一曲原唱,甚至有腦殘從滬上趕過來助興捧場,可想而知安樂酒店的生意是如何的火爆,酒店的小胡子老板恨不得把愛德華供奉為親爹、財神爺,許諾給這位爺消費免單,還有大紅包送上也就理通情順,其它酒店的同行搜溝子溜縫想巴結也不得其門而入,因為愛德華先森追求的是藝術,這高雅的東東商家們與這家夥聊不到一塊呀。
課餘時間,隻要不影響教學備課,學校一般對教師管理還是比較寬鬆,同時在兩個學校兼課的老師也不乏其人,由此可見那時候的老師是多麽的幸福,哪像現在的教師,隔三差五挨學生的打不消說,偷偷摸摸開補習班想撈點外快補貼家用,一旦哪路神仙沒打點好捅到教育局,那就慘了,三萬斤大米全完了不算,鬧不好飯碗都會搞砸。
所以,愛德華業餘時間與幾位誌同道合的狐朋狗友找大西北來南京城的官宦學子旅客行商采風,收集曲調、唱詞,搞得風生水起紅紅火火,邁出了振興民族音樂可喜可賀的第一步。
魯迅先生棄醫從文,李叔同先生化身弘一法師,與教官沈明一樣改行的層出不窮,同樣做到了出類拔萃。
孫子雲: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雖然,甘光複同學對深諳厚黑之道的兩個老夫子避之不及,常常繞道而行,但眼下有件事還不得不去求他們。
幕府山文具廠楚連城的進展很快,小九哥承攬文具盒封麵繪畫的事情還沒著落,眼看開工在即,耽誤了工期可沒臉交代。
顧楷文校長書畫雙絕,是南京城響當當的人物,從老夫子曾經拒絕就任省教育廳副廳長一職,就可展現出他典型民國文人寧折不彎不事權貴的傲人風骨。
看到甘光複同學扒在窗外探頭探腦的窺伺,校長大人沒好氣的喝道:“滾進來!”
甘光複像一隻見到貓的小老鼠,惙惙而行,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別作了,演給誰看呀!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麻溜點,沒見老夫正忙著嗎!”
小老鼠左右梭視一番訕訕說道:“校長伯伯,今天還真有件事求您,要不您老先忙,學生等您空閑再來?”
說著話小老鼠卻已經悄然坐在了沙發上望著校長大人謙遜的微笑。
老夫子端起茶杯噓了一口說道:“臭小子,看來這以後長進不少嘛,說吧,啥事情非我莫屬?”
“校長伯伯,您看啊是這樣的,為了能更好的讓同學們心情愉悅的學習讀書,考出好成績為我們學校增光,我和孫爺爺他們合辦了一個文具廠……,學生知道您老是書畫大家,這事不找您找誰呀。所以就……”
“沒工夫,自個想辦法!”
老夫子毫不遲疑一口回絕。
“校長伯伯,其實,這也是孫爺爺的意思,要不……”
“奧,是嘛!”
老夫子對小狐狸的無恥有了進一步的認知。唉,老了老了,沒想到會在小河溝裏翻船,老夫忍了!
“啥內容?”
“校長伯伯,先來個十二生肖吧!”
“什麽‘先來個’,隻此一回,沒有下文。還有老夫的潤筆不菲,不許找你孫爺爺!”
總得找補點什麽吧,不然還不虧死。
“校長伯伯,學生積攢的微薄儲蓄全都投入到文具廠了,身上隻剩一毛錢,湊合湊合夠買兩瓶最便宜的二鍋頭……”
“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買呀!”
蒼蠅腿也是肉啊,湊合就湊合吧。
“校長伯伯,這個有點那個……”
小狐狸還想著一毛不拔空手套白狼。
“滾出去!”
看到老夫子氣得暴走,已經掄圓了茶杯,小老鼠麻溜閃人,溜得比兔子還快!
【大公報】刊載了一則消息,元旦期間,應全國藝術教育委員會主任委員林風眠邀請,北平齊白石老先生,將取道天津赴寧舉辦畫展,屆時全國書畫界朋友齊聚金陵恭賀佳節。
蘭亭先生花甲逾四,八卦河洛已滿,可稱耄壽。
…………
不可否認,娛樂業的發達才是詞曲作家大規模爆發,新作品層出不窮的原動力,因為他們懂得如何迎合市場,如何貼近人心。
寧滬娛樂行業總會開出了單曲一千大洋的天價,把趙大智老師的【黃土高坡】、【信天遊】並列榜首予以獎勵,並希望大智老師再接再厲推陳出新。
別以為那時候的歌曲沒有版權保護,娛樂行業總會就會做賠本的買賣。蛇有蛇路貓有貓道,你在大街上哼哼兩句沒關係,但你想在酒吧夜店演唱、灌唱片不拿份子錢,那你想多了,有一千一萬種辦法分分鍾鍾教你做人。
於是乎,在南京城一個音樂沙龍的聚會上,意氣風發的愛德華先森提出倡議,寒假的時候,到西北采風,親自感受一下西部的蒼涼與壯美,野性與激情,於是應者雲集……
在挑選最佳驢友組合的同時,趙大智老師虛心向甘光複同學求教,了解西北的風土人情、民俗習慣、方言土語……
甘光複除了擔心驢友們凍死在大西北的荒野外,其餘的難題都可以想辦法解決。
其實,大西北的方言同樣讓南方人如聞兩眼發黑,說是中國的英語一點也不為過,不信你就試試——
“我們是意大利的。”
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如果按照字麵意思理解,那就相差萬裏,風牛馬不相及。
其實,這跟意大利毛的關係都沒有,與阿根廷也相距萬裏,他表達的意思隻不過是“我們是一起的”而已。
“布廖莎”——不要,別這樣的意思,與老毛子無關。
“歐達鞋奇麗”——‘去那兒呢’的口語,絕對不是廣告。
…………
“上帝啊,這可比英文難學多了,還是雇個向導最穩妥。”
越聽越糊塗,最終為了智商不達到二百五,趙大智老師做出了最英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