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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九九零年的冬天，我帶著一個市裏剛參加工作姓徐的小青年駐村開展承包地‘大穩定小調整’運動，村民大會決定，無論進出，土地畝數隻要精確到‘分’就可以，後麵的‘厘’不用四舍五入，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大西北的山旱地極不規則，長寬往往要取好幾個數據平均後才可以使用與計量畝數，所以村裏專門成立了‘土地丈量工作隊’，我任組長，還抽調了兩個老會計揣著算盤隨時伺候，進展十分緩慢。
    丈量了兩天以後，小徐對我說他可以幫我們加快丈量進度。
    我說：“可以啊，你有啥高招？”
    小徐靦腆的笑了笑說道：“隊長，我天生就對不規則圖形感興趣，貓一眼就知道從哪裏取長寬最合適；而且我特長數學，這些簡單的數字口算就可以得出結果。”
    “是嘛，那感情好。”
    次日我與村支書商量以後決定讓小徐試一試，看看到底行不行。
    我給他抽調了兩個跑腿的年輕人，由熟悉調整地塊的村民小組長帶著他們先行一步測量，我們依舊按部就班的按計劃進行。一天下來，小徐他們那一組遙遙領先，晚上核對數據的時候令人大吃一驚，他們的數據與我們正規丈量組二十多塊地的數據出奇的一致，沒出一點差錯。
    仔細一問，這家夥就連丈量繩子都沒用，直接測量出兩個跑腿年輕人的平均步距，找準長寬的兩頭，把各自所走的步數報上來就行。
    最後土地丈量組一致決定采信小徐他們的數據，我們的丈量速度最少加快一倍。作為獎賞，村支書給他們組每人買了兩包‘紅梅煙’。
    “支書，你能給我找一把羅盤嗎，如果有一把精度高的羅盤，丈量速度還能加快一倍。”
    “沒問題，我這就打發人給你弄來。”
    我有點擔心的問道：“小徐，誤差咋樣，別到時鬧笑話。”
    “組長，支書，你們放心我保證把誤差縮小在一分以內。”
    “可以！”
    老支書大手一揮，打消了小徐的顧慮。
    從那天起，我土地丈量組的其他成員都成了看戲的，看小徐一個人操持羅盤表演，丈量的速度出奇的神速，中間抽查了幾塊土地沒大的誤差以後，大夥也興趣缺缺，幹脆看他唱獨角戲。
    中間有老鄉不服氣，要求人工重新丈量，老支書眼睛一瞪：“可以，如果誤差超過一分地我們按實數計算，超不過一分地，給大夥買兩包兩塊五的‘龍泉煙’算是幸苦費咋樣？”
    有幾個不信邪的家夥請丈量組人工複核，最後都以自掏腰包買煙告終。
    那一年，我包的村調整進度比其他村快了差不多一月，閑暇的功夫天天與老支書他們喝酒打麻將，可憐的小徐被村小學的校長抓了差，去給孩子們教授速算和心算的技巧。不過那小子卻樂在其中，還感謝老支書讓他圓了當一回人民教師的夢。
    昨天我還與小徐通了電話，那家夥現在是省測繪局的高級工程師。
    …………
    早上兩場競賽，分別是數學和物理，下午是化學，每場競賽時長150分鍾。
    中日奧林匹克數理化競賽的日程安排是十六日早上七點半開始第一場競賽，十點結束，中場休息半小時，十點半開始第二場競賽，中午一點結束；下午三點進行化學競賽，五點半結束。
    答題結束，甘光複同學如釋重負，與陳元初老師打了聲招呼，便出門方便，準備下一場競賽。
    可數學樓的教研室裏老師們卻大眼望小眼，氣氛極度的壓抑。
    蔣部長似乎已經從眾人的表情看出了幾分端倪：“周院長，標準答案你們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嗎，這小子是不是烤糊了？唉，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啊！”
    “蔣部長，您老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天才嗎？”
    “什麽意思？”
    “妖孽，簡直是妖孽！這小子的答案比標準答案還要略勝一籌，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部長大人，您說這樣一個天才少年現在還被匯文中學的顧校長死死摁在高一年級瞎混，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這事無論如何部裏得出麵幹預，不然我們也不敢對那個倔老頭開口呀。元初，你是甘光複的數學老師，又是班主任，你最有發言權，好好給部長匯報一下，如果可以，回去我們南大馬上就可特招入學。”
    周院長豈能放過這直搗樓蘭的天賜良機，乘機給顧老頭上點眼藥還是樂見其成地。
    “蔣部長，我堅決不同意周院長的如此輕率的說法，學生認為還是顧校長說的有道理。哪怕你萬丈高樓，打好基礎才是硬道理，我們絕不容許‘傷仲永’的故事在匯文中學發生！”
    陳元初老師關鍵時刻當仁不讓，捍衛了匯文中學顧校長這杆大旗。
    蔣部長哭笑不得：“二位，你們靜一靜好不好，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甘光複同學到底考的如何？”
    “百分之百滿分！如果將來評判組敢扣掉甘光複同學一分，我們肯定要找他問問十萬個為什麽！”
    陳元初老師回答的斬釘截鐵氣勢如虹。
    “哈哈哈哈！”
    蔣部長老懷大慰，笑得天地開顏江河奔流：“元初，你快去看看，別讓那個兔崽子跑遠了，讓他到隔壁辦公室好好安靜休息一會，準備參加下一場競賽。”
    此時，甘光複同學正與幾個一同參賽的國內少年，占據走廊的一頭聊得熱火朝天。
    “甘光複同學，這習題集你還能搞到嗎？我們幾個都想買一份，太實用了。”
    “買啥買，競賽結束，隻要能把小矮子壓在屁股底下，到時候我小九哥請客，到南京城好好玩它個十天半月，再送你們輔導教材人手一份！”
    “那可太好了，我們早就想競賽結束以後就到南京城浪幾天，到時候你給我們當導遊。”
    “沒問題，一切全包在我小九身上。”
    “哈哈哈哈！”
    少年們笑得陽光燦爛春光無限。
    “九哥，你提前交卷，是不是都答對了？最後那道題太難了，做了一半就沒時間了。”
    “估計沒問題吧，應該全對！”
    甘光複同學信心十足的說道。
    接下來的物理又是甘光複同學的拿手好戲，不過為了避免許多麻煩，他沒有提前交卷，答完題以後趴在書桌上夢周公。監考的幾個老外拿著他的試卷忍不住外瑞古德，還差點把上帝請來。
    至於下午化學競賽的時候，遇到了他的短板化學試驗，有一個小步驟出了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