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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喜歡以暴製暴，老夫就遂了你的心願，你早點做好挨揍的準備，從明天開始，上午料理店不營業的時候，給你安排教官，進行兩個時辰的強化訓練。”
    “先生，一隻羊是放，一群也是放，多兩隻您不在意吧？”
    “隨便，真特麽奇哉怪耶，還有搶著討打的傻蛋，是不是從大西北來的那兩個小家夥？”
    “行走亂世，沒有幾個靠得住的人手萬萬行不通，望先生成全。”
    “既然這樣，一塊操練也無妨，隻要能抗揍就行！”
    傅先生嘎嘎冷笑，令人毛骨悚然，甘光複同學心裏感到一陣不安。
    新買的石庫門位於法租界杜美路僻靜的一條弄堂，暫時隻有元子和六九搬進去居住。
    通達車行和小龍的金牌擦鞋已經開業，秉持甘光複‘寧缺毋濫’的原則在上海灘不疾不徐的擴張蔓延。
    朱小寶儼然成了車行的二掌櫃，出入都有專門的黃包車伺候，好不瀟灑威風。
    這兩天上海灘表麵上風平浪靜，可地下暗流湧動；國民政府的警員、租界巡捕房的探員都接到一個秘密搜捕令，鋪天蓋地在碼頭車站，各個娛樂場所翻騰，照片上霍然是殺人潛逃的惡魔池田；就連虹口的黑龍會和上海灘的幫會都參與其中，滿世界搜尋這個高額懸賞的家夥。
    池田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把上海灘掘地三尺也蹤跡全無，慢慢這件事情成了一個中日雙方都不願提及的懸案擱置了下來，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浩蕩的黃浦江日夜奔流，不知帶走了多少冤魂，一個小小的異域野鬼連浪花都沒有掀起一朵，至於他能不能通過漫漫海疆回到天照大嬸的懷抱，隻有老天爺知道。
    始作俑者為蔡先生報仇雪恨的同時，也順手牽羊，撈取了不少好處。仔細盤點最亮眼的東東無非是大黃魚十八條，英鎊美刀金馬克若幹，總有三四萬大洋，小爺甘光複安頓鄧元才李思武統計後藏起來，待風平浪靜後三一三剩一平分，如何處置各取所需。
    剩下的幾本善本古籍、一本字帖，還有一疊與股票一樣的東東，鄧元才和李思武一致同意歸老大所有，小爺也沒有推辭。
    其實，小爺甘光複後來才發現大頭就是那本字帖和股票一樣的東西，那是宋徽宗趙佶絕世墨寶《草書千字文》和大英帝國不記名國債債券……
    傅先生派來的教官甘光複認識，就是踏破天那個不起眼名叫阿才的司機，相貌平常，是那種最容易被人忽略的類型。
    看到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西北憨娃，阿才在石庫門的天井裏雙臂抱懷，不屑一顧：“你們自己選兩個站出來挨揍，留下一個服侍去診所療傷，快點，別特麽耽擱老子的時間。提前聲明，即便是打斷你的胳膊狗腿，也得咬牙忍著，千萬別叫出聲來讓老子看不起！”
    馬丹，這是赤果果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子，你一邊觀敵料陣，我和六九會會這個不知斤兩的家夥。”
    甘光複摩拳擦掌，快步上前迎戰。
    “兩個一起上，省的麻煩！”
    六九繞到阿才的身後，一聲低吼，一上一下與甘光複同時發起了淩厲攻擊。
    電光火石間，阿才鬼魅般的閃動身形，一把撈起六九的掃堂腿，把整個人作為武器，橫掃甘光複；甘光複收手不及，勢大力沉誌在必得的連環踢‘啪啪’招呼在六九的肩膀和胸膛，感到不對勁愣神的間隙，眼前的阿才已經失去了蹤影。
    兩個肩膀傳來一陣巨疼，已經被人卸下了關節，滿頭的冷汗噴湧而出，沒有走過一招，兩個自信滿滿的家夥便敗北顯眼。
    “都特麽的菜鳥垃圾！”
    阿才拍拍手說道：“趕緊去療傷，明天斷的可能是狗腿；我勸你們最好給傅先生言語一聲就此收手，老子真的不願意伺候你們這幾個小癟三。”
    從進門到離開阿才前後沒用一刻鍾，便留下甘光複和六九兩個傷員瀟灑的拍拍屁股走了，西北娃的眼珠子卻跌碎了一地。
    “媽賣批！遇到狠角色了，這樣的好手千載難逢，就是天天挨揍，我們也要堅持下來，不然以後以何麵目示人！”
    齜牙咧嘴的甘光複同學審時度勢，很快定下了未來的基調，於是乎，三個山裏娃悲催的受虐生涯開始了。
    阿才的招式似是而非，西洋拳擊、空手道、泰拳、自由搏擊、關節技等等，簡直就是大雜燴，珍珠翡翠白玉湯，而且是最難下咽的那種。
    挨揍是每天的必修課，隻要別斷胳膊瘸腿，鼻青臉腫就是最好的結局。
    牧村料理的客人這以後對有關河野池田的話題諱莫如深避而不談，對偶像人設崩塌憤而學拳的三郎報以極大地同情與關愛。
    鄰家有個年齡相仿的雅子姑娘母性泛濫，漸漸喜歡上了這個自虐少年，有事沒事總愛往三郎的身邊湊，大有以身相許的意願。
    木村叔叔是個典型的老不正經，極力鼓動三郎先開開洋葷再說，還說島國的姑娘熱情開朗，並不在乎貞操與婦德，要論春宮文化，足足能甩出國內十八條街來。
    從走路的姿態完全可以斷定，雅子姑娘還是一個典型的雛兒，一點也不吃虧雲雲。
    看著木村叔叔巧舌如簧隱隱約約三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馬丹，這個披著島國外衣的家夥，如果真如他所言，不知檢點放浪形骸，早特麽不知死多少回了，還能活到現在？
    “木村叔叔，我不僅喜歡【三國演義】的老謀深算，而且我更喜歡【水滸傳】的快意恩仇，你看三郎與西門慶可有一比？”
    木村叔叔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好心當成驢肝肺，好沒情趣，活該被揍成豬頭。”
    三郎旗幟鮮明的拒絕了雅子姑娘，說他早已有心上人，到時候要到關東去完婚。
    雖然傷心欲絕，但雅子姑娘望向三郎的目光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思緒和情節。
    甘光複他們三人的底子很好，揍著揍著，這幾個狼崽子的防守意識和進攻機會的把握明顯提高，尤其甘光複和六九動不動就兩敗俱傷的搏命招式讓阿才教官大感頭痛；唯有輕易不出招的鄧元才深得阿才的喜愛，這家夥就是天生的殺手之才，天賦高出其他兩個小家夥不止一個檔次。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半個月所學的足夠你們琢磨一輩子。明天，傅先生就會另派他人教授你們隨身器械的使用，那可是個更加變態的家夥，你們自求多福。
    鄧元才，從現在起，你可以隨時找我，我還有其他東西教你，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
    鄧元才毫不遲疑，一口答應下來了。
    “你倆別看我，不要想多了，這是因材施教，有些東西不適合你倆而已。”
    …………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九月初的一天，傅先生突然召見甘光複，說島國布局的事情有眉目了，要他回南京安排好手頭的事情，爭取在半月內動身。
    接下來的事情水到渠成，木村叔叔接到了一封電報，說他的弟弟一家回國途中遭遇了海難，讓三郎迅速回國料理後事，假惺惺掉了幾滴貓尿，可愛的三郎辭別了牧村料理周圍的鄰居和雅子姑娘，被木村叔叔送走了。
    卸掉偽裝，甘光複又是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郎，而且是五省聯考的狀元郎，帶著一批從上海灘洋行新購買的裝備，興高采烈地返回金陵。
    山姆大叔的軍艦姍姍來遲，總算是抵達南京城，國民政府的電訊班順利結業，在洋大人的幫助下，終於建立起了屬於南京政府的廣播電台，杜芳芳跳槽當了第一期播音員。
    甘光複同學關心的是，上青天的商務電台也組建起來了，名正言順在各地開通建立自己的通訊網絡，餘外預定的一部六十瓦電台，兩部十五瓦電台也交付到了手中。不少試驗器材和稀缺的原材料也全部照單采購，可見這些美軍軍官在其國內手眼通天，能量不是一般的大，看來這條線一定要好好維係才是，關鍵時刻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豹子上青天商務電台的通訊主管，這廝還為杜芳芳高升進入中央廣播電台沾沾自喜，小爺甘光複暗自為他擔心，這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山裏娃能否降服住這朵綻放的玫瑰花，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倆早點完婚，有個一男半女，也許才是維係這段愛情最牢靠的紐帶。
    甘光複去上海的這段時間，阿文和海濤找過他好幾次，現在聽說他回來了，第一時間便趕到家屬院報告他一個好消息，他倆見到了邁克上尉，原來那艘救生艇早已報損，負責此事的邁克心知肚明，借機偷偷出手發了一筆小財，現在早已補充更換了所有裝備，讓我們大膽使用。
    “黑鬼的鬼話還是不要輕易相信，等他們定期駐防上海再說，一切小心為妙。”
    “嗨，九哥，聽說了嗎，杜老大他們也快回來了，前兩天已經到了菲律賓，最近就要回國。”
    “好啊，出國見見世麵也不錯，準備好，回來為他們擺一桌接風宴，大夥好好樂嗬樂嗬。”
    “九哥，還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在孫上尉的撮合下，黑大個張高堂與穆鐵楠對上了眼，雙方家長都非常滿意，已經湊錢在城裏買了一個小院，拾掇好了，但等穆鐵漢回來就給他們完婚。”
    “哈哈，這可是金玉良緣，勤快點用不了十年就能生出一個籃球隊來！”
    “九哥，你真逗，不過大方向肯定不錯。”
    “阿文，把你的啦啦隊要好的鐵哥們召集起來，中午我們下館子，小爺我請客。”
    “好勒，我和海濤這就分頭行動，中午在安樂酒店匯合吃大戶！”
    “給我們也安排一桌！”
    一聽聲音就是孫大小姐命令式的口吻，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雅婷姐，我正要去通知你們，正好就不麻煩了。”
    說著話，孫雅婷已經帶著一幫鶯鶯燕燕環肥燕瘦的小美女嘰嘰喳喳進了院門，其中雨姑娘笑顏如花格外的亮眼，小爺甘光複的小心髒砰砰直跳被電到了。
    …………
    中午與阿文他們匯合的時候，同學們告訴甘光複一個驚人的消息，匯文中學通知高中畢業的同學全部到校，要安排明天遊行的事情。
    “聽說沒有，啥事情？”
    “老校長發火了，好像要組織同學們去砸教育廳和中央大學的招牌。”
    “啊，老校長發什麽羊羔瘋，太扯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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