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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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來敲門!
第九章杜笙之死
新風步行街上,一身黑白職場裝的高挑女子,梳著高高的發髻,扯著一位身穿粉色運動服的男子上衣,在霓虹閃爍的招牌下穿行。
出眾的外形,奇異的組合,兩人迅速吸引了一大撥灼熱眼光。
“去哪?”開口的是林妙。
“超市。”萊斯利略一低頭,衝林妙笑得和風細雨,“今晚我下廚,給你做一頓營養晚餐。總是吃蔬菜沙拉可不行。”
林妙巴巴地跟了上去,“我一直很想問,你的廚藝都是哪裏學來的?”
怎麽以前在他還是小萊的時候,她就一點都沒看出他又家庭煮男的天分呢?
“電視上有炒菜的節目。”
“你看一遍就會了?!”她該稱讚他的天才嗎?
“不是很難。”萊斯利理所當然地說。
……可她學了那麽多年,隻學會了煎雞蛋。林某人自己蹲牆角反省去了。
兩人推著車子在超市裏走著,林妙感到有一陣恍惚,她很久沒試過和別人一起來超市了。印象中,模模糊糊還記得,她坐在車籃裏,爹地媽咪推著她歡樂的購物場景。而現在,站在她旁邊的人是萊斯利。
“林小姐,你看,這條魚怎麽樣?小黃一定會很喜歡的。”
“林小姐,這番茄不錯,今晚就喝番茄湯,怎樣?”
……
忽然,萊斯利一把拉過她的手臂,急急帶她轉了一個圈。身後百貨店的店員推著高到沒頂的盒裝伊裏牛奶擠了過去,堪堪從他們身邊擦過。
“林小姐,你在想什麽?動不動就發呆,這可不像你啊。看,又阻塞交通了吧。”
這是萊斯利第一次碰林妙,可那動作確實說不出的流暢,仿佛那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林妙覺得他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溫柔了,唉,這該死的溫柔。小萊應該沒這個意思吧,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麽……
忽然身邊多了一個嗬護自己的人,感覺真的很奇怪。既感到甜蜜有感到心酸,甜蜜的事有一種幸福的錯覺,心酸的是,他遲早要離開,這種溫暖不屬於自己。
既然一早就決定離開,就不要對她這麽好,她會誤會的。她記得小萊說他隻是暫時留在這裏而已,等找到辦法就離開。
那幹嘛要對她這麽好,幹嘛要對她這麽好,她才不要他對她這麽好……
“小萊,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林妙抬頭。
“林小姐怎麽會這麽問呢?我萊斯利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林小姐的事。”
“那你最近幹嘛對我這麽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林妙凶巴巴的。
萊斯利感到莫名其妙,和顏悅色地道,“對你好是我的責任。”
去你的責任!“聽清楚了?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林妙躲開他的溫柔的目光,她會迷戀的,他就知道不知道?就算她表現得在堅強、再彪悍,她也隻是一個女人罷了。
“好端端的,發什麽脾氣呢?”萊斯利無奈地輕輕撩過她垂落到額前的發絲,將它撥到耳後。
“你……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
真是氣死她了,他又沒有一點自覺,男女授受不親。她本來就已經想入非非了,他再這樣,她會誤會的,他知不知道?!
林妙瞪了他一眼,離開。
萊斯利有些愕然,默默地推著購物車跟上。
經過他身邊的路人甲乙丙女,一個個都是麵紅耳赤的,幾聲竊竊私語傳到他耳裏。
“好帥,我也好像追他哦……”
“別做白日夢了,人家的女朋友在前麵呢。”
“他女朋友也很漂亮,好登對哦。”
……
“真養眼,金童玉女一雙。”
“老公,你看,人家那一位多體貼,哪像你……”
……
萊斯利忙斂住了心神,林小姐,他女朋友?!光這麽一想他的心髒就跳得亂七八糟。偷偷看了林妙一眼,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他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應,不知道她會怎麽想?
隻見林妙神情如故地認真挑著各種貓糧,那些風言風語全部置若惘然。
是啊,林小姐又何曾在意過這些風言風語。雖然明白林小姐本性如此,但萊斯利還是感到一陣失落,他有一點小小的念想,總希望林妙聽到這些話,能有點不一樣的反應。或許潛意識裏總希望自己對林妙來說是特別的吧。
萊斯利失落地垂下眼簾。
這樣的誤會,自己不是一早就說好要避免的嗎,免得給林小姐帶來麻煩。可偏偏忍不住對她好,現在看來,這樣的誤會倒沒有給林小姐帶來任何麻煩,她根本就不在意,她根本就不在意。
“小萊,發什麽呆,趕緊過來這裏排隊。”林妙回過身來,衝烏龜慢萊斯利嗔道。
回去的車上,一切如常,一樣的安靜寧謐。
萊斯利看著林妙開車的側臉,一顆心患得患失。
杜笙出事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林妙還在和萊斯利半鹹半淡地開著玩笑。
萊斯利看著林妙的臉色一分分地冷下來。估計是出大事了。
擔心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林妙神情凝重地掛了電話,“好,我現在就過來。”
眼看林妙風風火火地就要出門,萊斯利來不及思考,急忙開口喚了一聲“林小姐……”
林妙一隻手握著把手,停在了那裏。
把人叫住了,接下來要說什麽,萊斯利卻不知道了。他隻是擔心她而已,他不知道要怎樣去表達這份擔心,才不會引起林妙的反感,越在意就越患得患失。昨天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一顆心造就丟失了……
見他不語,林妙詢問的眼神望了過來。
萊斯利又緊張了,雙手不由自主地掐緊了些,他懷裏的小黃淒厲地大叫了一聲“喵嗚!!”
你謀殺啊——
他啊……真是越來越呆了,馬上進化成呆頭鵝了。看到他笨拙的動作,林妙眉宇間的凝重也淡了一些。
“小黃就交給你了。我有事要加班,回來見。”林妙調皮地衝他眨眨眼,竟然來了個臨別飛吻。
萊斯利哪裏招架得住,緊張地與不成調,“路……路上小、小心。”
被緊緊抱住地小黃又是一聲慘叫。
“喵嗚!!”
它受夠了,就算他給它蒸了一尾很美味的魚,但也不能以此要挾虐待它啊!!
美食和小命,它選擇後者。
“怎麽回事?!”
趕到醫院的時候,重症監護室門口的長廊那塊巴掌大的地方,站了兩大撥熟麵孔的人。一撥以雷森和珍妮為首,一撥以杜麗莎為首,隱隱有劍拔弩張之勢。
林妙才剛走進,就聽到了杜麗莎的冷嘲熱諷,“喲,又來了一個多管閑事的。”
林妙隻當沒聽到,倒是珍妮氣不過了,“妙妙是杜笙的辯護律師,來醫院看辯護對象,難道還要你批準了?!你管天管地,難道還管得著我們?!”
“我怎麽不知道杜笙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辯護律師?!誰不知道我們獨家有專門的律師辯護團,嗯?你們不要自作多情,這世上還沒聽說過,律師追著嫌疑人作辯護的。怎麽?!你們朝陽律師事務所什麽時候落魄到這種地步了?!不多管閑事就活不下去了?!”說著,杜麗莎睨了珍妮一眼,說不出的輕蔑。
珍妮聞言正要發彪,雷森把她拉了回來,緊緊地扣在懷裏。
雷森嘴角扯開一個弧度,笑得無比魅惑,聲音卻無比森冷,“杜小姐,說話要注意分寸。雷氏要管閑事的話,還是有那份閑功夫的。隻怕你們到時候沒那個閑力氣應付我們了。”
“雷氏的自然有這個實力,但我奉獻你一句,雷森,這道上還是講規則的。林妙管閑事管到杜笙自殺,這筆帳我還沒和你們算,你們倒是有理了?!”杜麗莎冷哼。
“杜笙自殺關妙妙什麽事?你這個女人不要狗咬呂洞賓!!”珍妮氣急,回頭安撫林妙道,“妙妙,別理那個女人,她瘋了。”
“林妙去探監沒兩天,就傳來杜笙的自殺消息,難道這其中就沒什麽貓膩了?你們想玩,我奉陪,別當我怕了你們。”她杜麗莎也不是玩不起的人。
“姐……不關林姐姐的事,是我……”杜雨微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杜麗莎一個皺眉,“閉嘴!”要你多事?!
“……林姐姐,救救笙,他是無辜的……”杜雨微妄顧一切,想要撲到林妙身邊。
杜麗莎揮手一個動作,兩個黑衣男上前壓製住了杜雨微的動作。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杜雨微,她忍不住皺眉,他們杜家怎麽出來這麽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人還沒有死,你哭個什麽勁?”要真死了,你豈不是要哭倒長城了?!
杜雨微哭得實在是厲害,杜麗莎無奈地撫上她的發絲,“乖,回去。杜笙的事,姐姐會處理,沒事的。”
什麽?!她不敢想象經姐姐處理後,杜笙會有什麽下場。
杜雨微驚恐地瞪大了眼,杜麗莎冷冷地吩咐,“帶三小姐回去。”
“不要……我不要……珍妮姐姐!幫幫我……”
那瞬間雙方默契地沉默下來,沒有人說話。隱隱約約地,對於杜雨微的離開,大家都是默許的,她那樣的“小朋友”本來就不應該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在這約定好的噤聲裏,空氣安靜得隻剩下杜雨微突兀的哭喊聲。
杜雨微的聲音淒厲而苦澀,聽得每個人心頭一陣壓抑。
等杜雨微的聲音漸行漸遠。
珍妮抬頭,拉了雷森一把,“走了。”
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她一秒鍾也不想待了。
“妙妙,走了。”珍妮扯了扯林妙的袖口。
林妙不動如山,“你先走。”
“妙妙……”珍妮皺眉,她不放心林妙一個人留在這裏,硬扒著林妙的袖口,“一起走……”留在這裏幹嘛?看那個杜三八的臉色嗎?!
林妙無奈地看向雷森,“我還有點事情要辦,珍妮就拜托你了。”
“那我就把人帶走了。”
“嗯,走好。”
雷森勾唇一笑,把珍妮扒在林妙身上的魔爪拉了回來。不顧珍妮的抗議,攬著珍妮的肩膀就往外走。
世界終於靜下來了,醫院的長廊裏隻剩下林妙和杜麗莎。
林妙沒有多看杜麗莎一眼,隻當她是透明。直接越過她,走到玻璃窗前,往裏麵看。杜笙在裏麵,生死未卜。
“林小姐,重症監護室,需要安靜的休養環境。我可以請作為‘無關人等’的你離開嗎?”杜麗莎抱手而立,斜睨林妙,她看她不順眼很久了。
林妙反擊,“作為杜笙的辯護律師,我可不是什麽無關的閑雜人等。倒是你,你又以什麽身份站在這裏?你不覺得你的存在更像‘無關人等’嗎?”
杜麗莎笑了,“就算杜笙醒來真的聘你做他的辯護律師,那也是將來的事情,拿現在不成立的關係來說事,我還沒見過臉皮比你更厚的。”
林妙也笑,“那你呢,作為杜笙‘曾經的’家人。關係早就解除了不是嗎?真想不明白,你以什麽樣心態站在這裏?!”
“我來這裏,自然是關心杜笙的安危。”
林妙冷笑,“關心他的安危?杜小姐!你的話說得真漂亮,我看你是關心他到底死透了沒有吧?!當初杜笙出事的時候,把他扔出去撇清一切關係的不是你嗎?怎麽,現在怕杜笙死得不是時候,破壞你好事了?!”
杜麗莎呼吸一緊,是,杜笙死了是對杜家有好處。但她以為她就真的這麽想把杜笙推到死刑台嗎?
杜麗莎氣急,“杜笙死也好、生也好,都是我們杜家的人,不勞林小姐費心。如果林小姐真的這麽有能耐,能把杜笙撈出來,我拭目以待。”
“我林妙要撈的人沒有撈不出來的,你盡管放心好了。”林妙挑釁地看了杜麗莎一眼。
自信是好事,可自信不是萬能的。
“你林妙想怎麽玩,我杜麗莎從今天開始,絕不攔你。但如果你將雨微拖下水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狠狠把話扔下,杜麗莎踩著高跟鞋離開。
看著那個驕傲的女人淡出視線範圍。
林妙有些糊塗了,這事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樣,難道下手殺鄭氏前任總裁的不是杜家?想不通,理還亂。
隔著玻璃,裏麵躺著的人比之前看到的更瘦弱了,罩著氧氣罩,臉色和床單一樣白。珍妮說是刀傷,看守所裏哪來的刀自殺?奪刀自殺?!警方的說辭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不是不知道這趟渾水的深度,隻是一想到杜雨微和杜笙這對悲情鴛鴦,她就犯心軟。大概是因為世界上不完美的東西太多了吧,想她和小萊,早晚各奔東西。她潛意識裏就希望看到一段完美,杜笙不該死,有人在等著他,就由她來親手促成這段完美吧。
林妙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目之所及處沒有任何鍾表。
“林小姐,請問你是林小姐嗎?”
耳邊傳來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思,林妙回過頭,“你是?”
“鄙人鄭卓陽。”鄭卓陽挑眉輕笑。
狀告方……鄭家的人?
鄭卓陽,鄭氏二少,如今在鄭氏是個炙手可熱大紅人。
和現任鄭氏當家兄弟相稱,原本哪個豪門氏族的兄弟不是成堆成山的,鄭氏也一樣,可在經過鄭氏分家的風波和奪位之爭後,鄭卓陽就成了鄭氏裏除了現任當家外,碩果僅存的嫡氏子孫了。
所以啊,不要小瞧“兄弟相稱”這個名詞。作為最後留下來的,唯一能和鄭氏當家鄭光陽“兄弟相稱”,能在鄭氏裏和鄭光陽上演“你當總裁來,我當總監”的兄友弟恭的把戲……鄭卓陽,這個人絕不能小瞧。
而這個男人,此時正坐在她對麵,隔著一張餐桌。
“我沒想到林小姐如此……如此有童稚之心。”
環視周圍以小孩子為主的客戶群體,鄭卓陽皺著眉頭考慮措辭,可擠來擠去,他那措辭也不怎麽樣。
可不是?!什麽叫童稚之心。
林妙抬眸掃了他一眼,滿滿的是鄙視,她冷冷地開口,“你隻說要找個有東西喝能聊天的地方,而這裏是能滿足條件的最近的地方。”
她那是講究效率,懂不懂?!
他是有這麽說過沒錯,可那基於他相信她的品味。如果知道她的品味……呃,如此的獨特,他就不會說出這麽不負責任的話了。
搖了搖手中的可樂,紙杯裏傳來冰塊碰撞的聲音,他有多久沒踏進過kfc了,他想想……
“不知道鄭先生此番找我,有何指教?”林妙直奔主題。
“指教不敢當,我能力有限。但……我關係還是有點的,消息稍微比你靈通一點。”鄭卓陽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虛捏在一起,他眯著眼睛瞧向拇指和食指指縫間,嘴角輕翹,那樣子極具玩世不恭的調調。
他似乎還玩得不過癮,伸過手,在林妙麵前比劃了幾下,“看,我的消息來源就是稍微多了一點點而已,你別小瞧這一點點……”
林妙不悅地撇過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賣關子?你說著不累,我聽著煩,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好嗎?鄭先生。”
她不管他在搞什麽把戲,如果他想她會任由他搓圓捏扁,那就大錯特錯了。
鄭卓陽收起剛才的動作,伸了個懶腰,笑得一臉無賴,“林小姐這麽嚴肅,真是嚇到我了,我要喝口可樂壯壯膽。”
林妙看他“咕嚕”地吞了一大口可樂,末了,還添了添唇角,衝她揚了揚眉,那樣子像極了頑劣的兒童。
林妙無奈扶額,鄭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竟然養得出這樣的禍害?!
“既然你沒話說,那我就不奉陪了。作為杜笙未來的辯護律師,和狀告一方……你有過多的接觸不符合規則,告辭了。”
她沒空待這兒看他做秀。
“哎……林小姐,不要這麽冷淡嘛。”
鄭卓陽竟從桌底下伸出腳,攔住了林妙的出路。
林妙瞟了他一眼,冷冷道,“讓開——”
“林小姐,你這句話實在是傷透我的心了,你竟然就這樣無視我的魅力……”鄭卓陽故意作捧心狀。
原來今天遇到瘋子了,很好!和瘋子更沒什麽可說的了。
林妙冷笑,正準備一腳踹過去,鄭卓陽腳上像長了眼睛一樣,林妙還沒發難他就收回了腳。
一同收回的,還有他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模樣。
鄭卓陽整了整衣領,坐直身子。“話都還沒有說開,林小姐就這樣走了,不可惜嗎?”
林妙還是站在那裏,沒動。
“罷了,就當我做個虧本生意。免費給你提個醒,杜笙這案子是個死局,你接不接都一個樣,你要真有這個閑工夫,我手上倒有不少案子壓著。撈誰不是撈,你說是吧,林小姐?”
“你是來勸我倒戈的?”
“我可沒那麽說過。”鄭卓陽撫摸著可樂紙杯的杯緣,笑道,“倒戈?!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是,我承認你的辯護如有神助,但你也要知道,很多事情的解決並不是隻能走司法這一條路的,對於這點,林小姐想必也是有經驗的,不是?!”
林妙的臉馬上變得煞白。“杜笙自殺是你們搞的手腳。”
“不確定的事就不要用肯定句,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不是?你可不要隨便冤枉我這個純潔的有為青年啊。”鄭卓陽做出一副討饒狀,他衝林妙眨眨眼,接著又作了一個噓聲動作,“噓,你瞧。在這種場合說這種兒童不宜的話真是不合適,林小姐,你殺氣不要這麽重嘛。”
林妙笑了,“鄭先生說得好,容我也提醒你一句,證據也是可以造的。我也不想日後和你在法庭上見,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
鄭卓陽抿唇,這算是挑釁嗎?果然是很有意思的女人。
手機震動了一下,鄭卓陽低頭看了一眼,笑了。難得遇到一個好玩的女子,他也想玩下去啊,但可惜……
“很遺憾,林小姐,遊戲結束了。”
晚上8點08分,林妙還沒有回來。
萊斯利決定去找她。
“乖乖在家,不要亂跑。”萊斯利倒了一堆泡軟了的貓糧放在小黃專屬的大瓷碗裏。
小黃滿意地眯起貓眼,“喵~喵”,討好地蹭了蹭萊斯利。
但使美味貓糧在,從此小黃不流浪。你就放心去吧……
萊斯利打了一個電話給林妙,聽得出來,林妙心情不好。連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萊斯利在打電話前,有想過,林妙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最有可能是的“我就知道你想我了”之類的調調。但沒有,林妙的聲音有點疲憊。
“喂……小萊,我可能要遲一點才回去了。手頭上還有點事……”
然後,她叫他在家等他。
萊斯利沒有見過心情這麽低落的林妙,他不想等,今天星期五了,明天早上7點鍾就要離開這裏。他怕等著等著又會等來一個電話,說我今晚不回來了。
他想見她,迫切地想見她。
“我過去找你。”萊斯利溫言如玉,卻不容置喙。
林妙愣了片刻,然後彎起嘴角,說,“好。我在聖心醫院。”
醫院的長廊上,林妙合上了手機,看了看坐在她旁邊把臉埋在手心裏的女人——杜麗莎。
林妙再次回到醫院,不是因為聽到了杜笙死亡的消息,而是因為鄭卓陽今晚奇怪的表現。越靠近醫院,她的心情就越不安,如果鄭卓陽的目標不在她,那麽隻能是杜笙。
像是印證了她的想法,她來到醫院,迎接她的是杜麗莎。
杜笙死了,她沒有看到他的最後一麵。重症監護室裏,換了一個人——杜三小姐杜雨微。
“林小姐真是神通廣大。”杜麗莎冷哼。
她不得不讚賞她的消息靈通,出事那一刻,她明明已經下了死命令封鎖一切消息的。
“他是怎麽去的?”林妙機械地問。
“自己拔掉氧氣罩,當護理人員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杜麗莎的眼神有些黯淡。
“一個昏迷中的人能自己拔掉氧氣罩?!杜小姐,你就不懷疑其中有什麽內幕?”林妙不敢相信她會接受醫院這麽荒謬的說辭。
“林小姐可是要質疑我的智商?!”杜麗莎的聲音不耐地拔高,然後冷冷地複述一個事實,“氧氣罩上沒有別人的指紋。”
“為什麽不調那個時段的錄像出來看?這是不會那麽簡單。”林妙知道這事和鄭氏脫不了幹係。
“那段錄像全黑了,或許林小姐能給我一個解釋。”杜麗莎刁難地看向林妙。
“你懷疑我?!”
“我可沒有這麽說過,隻是林小姐,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我希望你的多管閑事可以到此為止。”杜麗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從小就看不起這種家夥,自詡為正義的化身,到處施仁播樂,但結果往往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林妙怔在當場。
其實她也意識到了,如果不是她窮追不舍,如果不是她一定要把杜笙撈出來,如果不是她要揭穿事情內幕。幕後的黑手也不會痛下殺手。
杜雨微的主治醫生把杜麗莎叫到了另一個角落談話,從隱隱約約可聽到的交談內容來看,杜雨微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她有先天性心髒病。
林妙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在醫院的長廊上,她靠著牆壁緩緩坐了下來。
她需要靜一靜……
杜麗莎坐在她旁邊,把臉埋在掌心,說不出的憔悴。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強勢的女人如此示弱的一麵。而她自己呢,又何嚐不是一身狼狽。已知自以為是的運籌帷幄,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場鬧劇,鬧到最後,不歡收場。
“林小姐,我真的不能了解你的做法。我以為你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可最近你的表現讓我失望。雨微還小,她不懂事,你也要跟著起哄嗎?無論解除多少次關係,杜笙還是我們杜家的人。可能你會覺得我冷血,放著杜笙和雨微不理。你以為我就沒有掙紮過嗎?杜笙的案子是一場死局。現在……你明白了吧……”
林妙沒有想過從杜麗莎嘴裏能聽到這樣近似於剖心的談話,她一直以為她是刺蝟,除了冷嘲熱諷,就拚不出別的字眼了。
“抱歉,我以為我能解決好。我隻是擔心雨微……”她和珍妮一開始就低估了這潭水的深度。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杜麗莎打斷她的話,她也關心雨微,可方式不一樣,既然明知道沒有希望,那就幹脆一開始就不要給雨微任何期望。
“林小姐,這潭水有多深,你也看到了。杜笙的事,我不希望你再追查下去,查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再者,杜家的事還不需要外人來插手。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
林妙垂下眼簾,自嘲地笑了笑。杜麗莎的意思她懂,珍妮也打電話來,讓她撒手。可她就是不甘心。
久違的夢想破裂的感覺,原來努力了這麽久,你堅持的事情並不一定會有好結果。更為難堪的是,恰恰因為你的介入,事情發展的方向更惡劣了。
哦,對了。這世界本來就沒那麽美好,她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靜默的醫院長廊,她想得最多的還是杜笙看著杜雨微那一抹溫柔的笑,她不是為自己的失敗的惱怒和失望,她是為杜雨微那樣的付出沒有結果而傷感。
抱歉,林姐姐答應你,要給你一個童話一樣的結果。
可最後,姐姐還是爽約了。
這個世上終究沒那麽多童話。hayendg並不是唯一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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