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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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霧氣蔓延中的王子
    那還是多前一座陌生的城市。曼哈頓多風的街頭,一座古舊低矮的天橋邊。
    鳳幸晴想,那真的是極美好的一個場景。彼時的她正值十六,青春年少。
    天色蒙蒙,一切都還透著昨夜清冷的藍色,天邊幾顆星辰寂寥的閃爍。街心花壇的枯草上鋪滿了白霜。少年穿著深色的木屐孤身站在天橋中央,身後是曠寂無人的街和天空漫無邊際深邃的藍向後延伸。神情安靜,眉間攏著淡淡的倦意。烏黑的發梢被霧藹打濕,襯得少年的身影似破霧而來。眸光流轉間亦是凝固的晨光。容色孤冷的注視著天橋下。恍然似極了天真孤冷而不解世事的王子。
    分明是淺笑如虹溫暖如華的少年,碧色的眼裏卻有入骨的漠然沉澱。
    鳳幸晴微仰著頭倚著淺繡斑斕的憑欄,看著天橋上寂靜而立的少年。
    有絲無以言名的失落,在空氣裏凝成一陣軟弱的風。揚起額前墨色濃鬱的劉海,露出少年年輕的眼睛,一片柔軟的碧色。第一抹霞光從黑瞳擦過,瞬間寂然流轉。燦若新綠。
    鳳幸晴一怔。此時晨光微熙,霧靄慢慢消散。不知何處吹來的風,揚起一片清冷的霧氣,瞬間迷蒙了視線。鳳幸晴眨眨眼,天橋上卻已經失去少年的足跡。
    以至於此後常常回憶起,便覺得當時像是做了一個極美的夢。在霧氣裏,天真絕美的王子。
    其實隻要鳳幸晴願意,不論少年是誰,她都可以將他從人海裏尋出來的。但尋出來又如何呢,她又不能純粹的去追尋、去愛一個人。所以將那個霧氣微濕的清晨壓在心底,消極的思念。時光一去,便是四年。
    她二十歲。
    織田千河咋咋呼呼的推開門,揚起手中大紅的華美請帖。興奮的說,“阿幸,白琳那個女人終於有人要了,讓我們去希臘參加她的婚禮。”
    鳳幸晴疑惑的問,“為什麽是希臘?白琳對希臘並沒有特別的喜歡呀。”
    “哎呀,她的準老公騰狼是黑道中人,聽說那個極道組織於希臘崛起,所以少數的高層人員必須回到希臘才能舉行婚禮。真是不成文的規定。不過我們隻需要去祝福白琳就好啦,管她在哪裏結婚。”
    極道。多少人想跳出來又有多少人想擠進去。不死不休。極道的婚姻,會有幸福可言麽?
    當飛機飛向希臘時候,蔚藍的愛琴海隱約可見。而此時位於羅德島上海色盟總部,絲絲的冒著寒氣。
    騰狼也有些莫名其妙,他隻是將妻子挑選的伴娘名單和資料通報給總部,以排除敵人混進的嫌疑。可當巨大的放映燈上打出一帖照片,因為坐在主座上的男子瞬間凝下來的麵容,整個氣氛就冷冽的直逼冰窖。
    是鳳幸晴的照片和身家資料,寥寥幾語,便概況二十年的生涯。
    陵襄神經粗大,對身邊的寒意無知無覺。響亮的吹聲口哨滿不正經的說,“正點,現在很少見到這樣純粹嬌柔的女孩了,騰狼,等她到了讓你家小嬌妻介紹給我認識下。名字也不錯,鳳幸晴,啊,真是我可愛的小幸幸。”
    騰狼的臉立刻黑了。陵襄的話音未散,寒氣森森的室內隱約有殺氣浮現。陵襄莫名其妙的四處望望,不明白自己的話得罪誰了,卻直接忽略主座上的宛鬱成容。
    二十六七歲的男子,碧色的眼睛冰冷如貓睛石,身形俊雅英挺。卻因為太過美麗的容顏,讓人覺得宛鬱成容仍帶著一絲屬於少年的纖細陰柔。
    “最近歐洲那邊不怎麽太平,陵襄你過去清洗一下道上。驚蟄,你去查探確證所有參加婚宴賓客的底,不要有絲毫紕漏。蓮二,你負責婚禮的安全和進展,我不希望婚禮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宛鬱成容麵無表情的吩咐,就像下達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命令般。而海色盟極少數敏感的高層才察覺,事情的進展有些不平常。一出普通高層的婚禮,有必要讓海色盟三大副當家全部出馬麽,似乎過於慎重隆重了些。
    陵襄瞬間哀嚎一聲,“我不喜歡黑人美女啊!我家的小幸幸我還沒有泡到手。”
    “立刻過去,散會。”宛鬱成容不容拒絕站起身,碧色的眼睛寒霜滿布,看那表情,心情絕對算不上好。他的心突突的跳著,迫切的想要一個人呆著。不待眾人阻止,迅速走出會議室。
    陵襄拉下臉,“我哪裏惹到老大了啊,要嚴重到發配我去歐洲!”
    蓮二一向清淡的臉上浮上幸災樂禍,“你啊,雖然身手不錯可這眼神委實差勁了些,沒看到老大不同尋常的反應?”
    陵襄呆呆地反問,“不同尋常的反應?”
    “你什麽時候看過老大生氣?”蓮二深吸口氣,忍住暴跳的衝動。
    “生氣?安啦,老大的臉上雖然從來沒有溫和過,但也沒有怒火燎原過啊。”
    “所以說那個女孩對老大的意義不一般……”蓮二眨了眨眼。
    陵襄驚異的瞪大眼睛,隨即捧住心口尖叫,“噢!老天,即使是拚著被幫規處置被老大打斷腿的危險,我也要留下來。老大竟然會動心,那樣鐵血冷漠的老大……”
    陵襄輕盈的飄出會議室,狀若夢遊。蚩驚蟄在座位上眯起眼睛,有些疑惑老大突然的反常。
    宛鬱成容站在海邊,腦中紛亂成潮。海風擁著鹹澀的氣息吹過來。
    竟然就這樣遇上。她將要俏生生站在他的麵前,麵帶微笑。本以為終其一生,也沒有近距離觸摸她笑靨的可能。
    鳳幸晴,她是否還記得那個天橋下霧氣彌漫的清晨。該是沒有任何映像吧,隻不過是一麵之緣。她微仰起頭望他,目光在微濕的白霧中清冽澄澈,帶著一絲訝然。眼睛像雨後的梔子明淨動人。她的臉上是純純粹粹的訝然,沒有迷戀,沒有驚懼,隻是在看一個人而已。正是這種沒有情緒略帶涼意的目光,將他的心牢牢的困住,再也無力掙脫,亦不願掙脫。
    習慣黑暗的人,也會有向往陽光的本能。可他怎麽能夠自私的將陽光扯到他暗無天日的生活中,承受極道的朝生暮死?宛鬱成容苦澀的勾起唇角,所以任她在他的手邊溜走,遠離他的生命。可當她俏生生的再一次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還有從她身邊走開的力量嗎?
    你不知道我愛了你多久。幸幸。
    兩天後。蓮二把玩著手中的派克筆,頗覺得老大有點大材小用。不過是一場婚禮,用得著他這樣全能性的人才出馬?看著騰狼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翹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說,“老大讓我負責你婚禮的安保工作,讓你婚禮的規格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騰狼謙虛的微笑,“那是老大看得起。”
    蓮二打個響指,神情溫厚的提醒騰狼,“聽說前些日子你勾引意大利黑手黨傑蓀家的女兒傑梅琳,現在不負責任的和別的女人結婚,傑梅琳不會善罷甘休。你的婚禮,可能會很不太平呢!”
    騰狼的笑容更為謙虛,“所以說我的婚禮,就勞您多多費心。”
    蓮二臉色一僵,在心中做了決定。他自然會多多費心,本來他的打算是今天晚上帶人去解決傑梅琳帶來的麻煩,看到騰狼的欠揍模樣,決定留給他一個畢生難忘的婚禮。在槍聲火拚裏進行的婚禮,該是多麽壯烈而浪漫啊!蓮二的笑容突然燦爛起來,騰狼卻打了個寒顫。
    在婚禮進行的前奏,在新娘的房間內,織田千河誇張的對白琳上下其手。“白琳,你穿這婚紗真好看。身材該挺的挺,該凸的凸,多有料哇!找個有錢的老公真好。這婚紗上的水晶珍珠,都是全真的啊!”
    “好了好了,千河你就不要再調戲她,白琳臉都通紅了。”鳳幸晴好笑的揮開千河的魔爪,有些心緒不寧。從來到羅德島,就覺得身後偶爾有道炎熱而強勢的目光追隨著她。她轉身望去卻什麽也沒看見。但被打量的感覺如此強烈,讓她模糊的覺得,會發生些什麽超出她意料的事情。
    婚禮在羅德島某著名教堂舉行,場麵很盛大。入目全是金發藍眼的或黑膚棕瞳的各國男女,笑容熱烈。白琳一身雪色俏麗的婚紗挽著冷峻的新郎騰狼,站在人群中央笑容甜膩。不管以後如何,至少此刻的幸福是如此真切。
    織田千河用胳膊撞撞鳳幸晴,“看到這種盛況,我都想結婚。”
    鳳幸晴調侃,“你若是願意,我立刻給寶生俊久打電話。我相信,他非常樂意之至。”看到千河臉上扭捏的神情,心中不不期然的有些失落。
    人群突然躁動起來,從教堂的大門外,湧進許多持槍的藍衣男子,約近百來人,向婚禮台上掃射。參加婚禮的賓客竟然全部隨身攜帶著槍支,反應敏捷的反擊。騰狼麵色難看的護住白琳迅速向後撤退,從教堂的小門內失去蹤跡。除了少數女性麵露驚懼,場麵並未失控,現場嘈雜槍聲一片。而此時,在藍衣人的外圍卻有更多的黑衣人湧上來,仿佛從天而降,呈包圍之勢進行圍剿。像是對這場槍戰毫不意外。
    嘖嘖,竟然是槍戰。真是一個別開生麵的婚禮。白琳惹禍的本領真不是一般的強大,鳳幸晴好笑的撇撇嘴,卻感到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一雙手伸過來拉著她,閃過擦麵而來的流彈。
    “跟著我,我會保護好你。”秋田沉默的說。蓮二說宴會上有幾個女性需要保護,他則是負責鳳幸晴的安全。
    鳳幸晴一怔,有些發笑。看來她在外人的眼中的偽裝還是蠻成功的。不過她從來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即使那顆流彈更近一些,她也躲得過去。
    織田千河已經被帶到外圍,看見鳳幸晴幾乎處在槍戰的中央,盡管明知以她的身手足以自保,仍驚懼得麵無人色。她大聲的呼喊,“阿幸,阿幸,想辦法突圍出來——”
    正是這聲呼喚,讓很多人的注意都集中在鳳幸晴的身上。藍衣隊伍此刻本就是勉力支撐,戰敗隻是時間問題。幾人交換一下眼色,本著打傷一個賺一個的生意,火力一齊向鳳幸晴的方向攻擊過來。秋田苦笑,本以為會完成得很輕鬆的任務搞砸了。他的腿上瞬間中了兩槍,鳳幸晴隱晦的閃過迎麵而來的子彈,正準備出手反擊,卻看到秋田神情堅毅的向她撲來,打算用身體護她。突然之間覺得心灰意懶,以她身體的狀況,遲早是要死的。最多是晚一些罷了。若她是在這次槍戰中意外死去,她的同胞弟弟,鳳城遙兮的悲傷,可能會少一些吧。會將所有的氣撒在這些傷害她的人身上。
    鳳幸晴微微的笑起來,側身閃過秋田撲來的身影。秋田抬起頭,似乎是不敢置信,隨即奮力抱住她的腳腕。鳳幸晴腳下一滑,本該射向心髒的子彈落在肩胛,瞬間灼熱一片。這次,是真的要解脫了吧。鳳幸晴有些茫然的輕笑。甚至帶著絲憐憫看著打傷她的鳳目男子。遙兮知道後肯定會瘋狂的打擊傷害她的人,可這些現在她已經管不了呢。
    鳳目男子不知被誰所傷,表情不可置信的倒下去。連給遙兮出氣的人都不在了,鳳幸晴在心中歎氣,遙兮會很生氣很生氣。
    她向後跌去。入目是天空澄澈的藍。
    本以為會跌向冰冷的地麵,卻落進一個尚帶寒意的懷抱。堅定而飽含痛苦。
    鳳幸晴詫異的睜開眼睛,視線落進一片冰涼晶瑩的碧色。
    竟然是他。那個霧氣中流雲泉水般的少年。她奮力的抓住他,吃力的問,“你是誰……”無奈體力已經到了極限,鳳幸晴漸漸墜入黑暗。最後的記憶是他驚懼的眼神。
    宛鬱成容抱著她冰涼的身體,絕望就慢慢的浮上來。心神俱裂,她已經不會呼吸了嗎?便是他要所有的人給她陪葬,她也不會輕輕地眨動一下睫毛。他的思念蔓延過整個地球,她也不能勾出一個極淡的微笑。在這世間,他真的是一個人了,隻覺得鋪天蓋地的孤寂向他湧來。以往,雖然處在冰寒無望的黑暗中,可至少能去思念她溫潤清洌的目光。無論何時,心底總有一絲不變的溫暖。他一直想著,等他強大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他的時候,他就是去找她。隻有站在世界的頂端,才能讓她萬無一失的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年華漸老。在他還沒有掃平路上所有的障礙,就讓她在人群裏安靜的生活。從未想過,在他還沒有成功的走到她的麵前,她就已然閉上雙眼。將他一直以來苦苦支撐的動力瓦解得煙消雲散。
    那就,成魔吧。反正這世間,已經沒有了讓他想要嗬護的事物。宛鬱成容幾乎是有些溫柔的笑著,抱著鳳幸晴在身邊製造出一片修羅場。不斷的有人倒了下去。將宛鬱成容碧色的眼,染得透出血紅的顏色。
    蓮二震驚的看著幾欲瘋狂的宛鬱成容,原本以為鳳幸晴的存在,對宛鬱成容而言,隻是特殊點罷了,沒有想到過早已深入骨髓。猶如龍之逆鱗,不可輕易觸碰。
    織田千河掙脫人群衝上來瘋狂的大喊,“你做什麽,你放開她。你這樣做,是想讓她死嗎?”
    還活著……還會活著嗎?宛鬱成容伸出止不住顫抖的手,按向她的脈搏。肌膚下的脈搏突……突……突——極為微弱的起伏著,隨時會消失一般。真的還有呼吸,宛鬱成容手腳疲軟,差點支撐不住身軀。他真的是太在意了,看見她的鮮血,就已然癲狂。
    海色盟總部一片兵荒馬亂,幾乎希臘所有的醫界精英,都被召集來了此處。
    蓮二抹把額上的汗水,看見心電圖上的曲線終於緩慢的波動起來,疲倦的閉上眼睛。想到昨天宛鬱成容瘋狂的神色,不敢想象,若是鳳幸晴就此逝去,宛鬱成容會做些什麽。
    不過,幸好。他推開手術室的玻璃門,對守在門外的人宣布,“病情基本穩定,不知道何時會醒。可以確定的是,生命已經沒有威脅。”蓮二詫異的看見,一向堅毅如鐵的宛鬱成容,眼睛波光盈盈。對於宛鬱成容從未有過的柔情,蓮二並不看好。宛鬱成容能夠在極道中肆無忌憚的廝殺中成為極道的主宰,是因為他沒有任何弱點,比誰都狠辣無情。對自己狠,對別人更是不留餘地的殺伐。而今以後,當宛鬱成容有了弱點,情況會演變成何種狀態?
    他差一點就永遠的失去她。宛鬱成容坐在床邊,目光溫柔的看著她柔靜的側顏。他隻是想讓她生機勃勃的活著,哪怕是在他的生命之外。可就連這樣的要求,也差點失去。
    他的陽光,如此的脆弱。她的生命,如此不堪一擊。鳳幸晴可能會因為他,失去生命。這比世上所有的悲傷更讓他難以忍受。宛鬱成容從她的床邊站起來,眼裏瑩碧的光澤瞬間堅硬如磐石,推門離去時的姿態,宛若浴血而行,攜帶一身毀天滅地的力量。
    秋田跪在地上,看海色盟的高層人員一個一個走進格鬥室,幾乎全部到齊。真是好大的陣仗。
    宛鬱成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沒有笑意,沒有怒火,那表情真的是全然的冷冽,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任務失敗,我不想聽什麽理由。”
    秋田伏地,“任務失敗,屬下無話可說。願意以命贖罪。”海色盟嚴苛的規矩在道上是出名的狠厲,失敗者自行論處,死活不論。
    蓮二站到秋田身邊,“是我大意輕敵,安排不當,以致有人在海色盟的保護下受傷。秋田隻是從命,該怎麽罰,請老大明示。”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大利黑手黨派,就讓你栽下去,難道安逸的生活磨去了你所有的警覺?”宛鬱成容冰冷的下達命令,“蓮二,去刑罰司自領二十鞭。還有,我要在明天內,看到黑手黨解體的消息。”
    眾人震驚,蓮二在海色盟多年,地位僅次於宛鬱成容,這個懲處似乎過分了。
    “是。”蓮二領命。麵對眾人的驚詫不以為然,比起對方傷了最不該傷的人。他的刑罰並不是很重。
    距離那場槍戰不過是一天的時間,甚至還不滿24個小時。傑蓀已經不止一次的後悔,怎麽就允許女兒惹上那個羅煞。但後悔似乎沒任何實際的用途,身邊的屬下、親人,還是一個一個消逝。就在他的麵前死去,他亦無力阻止。麵對海色盟瘋狂鐵血的報複,他還是覺得冤枉,他安排的突擊刺殺,並沒有給海色盟造成任何實際的損失呀。全球各國極道組織對於海色盟總部這次突然對意大利黑手黨斬草除根的行動,很是迷惑不解。雖然海色盟在極道中無可質疑的崇高地位,卻一直神秘低調,幾乎沒有什麽大動作。甚至後起的一些小勢力的幫派,還不知道海色盟的存在。可是若你在無意中惹到海色盟了,就該祈禱你墳前的草不要長得太快。
    而鳳幸晴對身邊因她而起的血腥事件,無知無覺。依舊躺在雪色的病床上,神情安靜,透著極淡的倦意。連傷口都在緩慢的愈合。她卻一直在昏睡,恍然覺得會一直的睡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將所有人的心,都吊在炭爐上慢慢煎熬。三天前那場死亡的洗禮,空氣裏血腥的味道也都淡去。她還沒有醒來。
    宛鬱成容推門而進,對在門前站崗神情驚異的屬下視而不見。她為什麽還不睜開眼睛,等待真是比麵臨死亡還痛苦的煎熬。
    蓮二看著日益焦躁的宛鬱成容,強行壓下心中的煩悶冷靜的說,“鳳幸晴的血液很奇怪,不屬於世上任何一類血型。醫術上對此也沒有任何相關記載。據我猜測該是遺傳變異。她的昏迷,主要原因是失血過多,但我們沒有適合她的血液,所以束手無策。”
    “血液奇怪?”
    “嗯。鳳幸晴的血幾乎沒有自我再生的能力,一旦失血,沒有合適的血液輸給她,她隻能靠自身的補給慢慢修複。”
    她的身體怎麽會這樣。宛鬱成容為鳳幸晴憐惜,腦中忽然想到一件事。
    “幾年前我也見過一個血液奇怪的人……”宛鬱成容在回憶裏極慢的搜索,“當時是在越蘭一座公立醫院,我偶然經過。是一個少年受了外傷,給他包紮的護士說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少年卻笑著說,這世上沒有適合我血液的人。我當時見少年氣度不凡,便讓人留心去查,才發現那少年竟然是……”
    “是誰?”蓮二追問。
    “鳳城遙兮。”
    蓮二瞬間沉默。
    “我當時讓人取來血樣,派人研究了一番。”
    “即使兩人的血液一致,讓鳳城家族的人為鳳幸晴輸血,太不現實,根本就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讓人把血樣和資料傳來看了再說,若是一致,”宛鬱成容浮上血腥的笑容,一臉勢在必得,“不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鳳城遙兮的血,我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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