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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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最純潔的殺伐
    太陽從地平線上一躍而起,像是給人間投下無數的希望。而遙兮看著,隻覺得滿心滿眼的絕望。能看到白天黑夜,能呼吸靜靜的空氣,能活著守候自己喜歡的人,真的該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允和在門外說,“遙少爺,大少和二少昨晚已經到達烏城。”
    “朱籬呢?”
    允和的聲音一頓,“也已經到達。”
    “我知道了。”遙兮從窗前起身。他就在這裏,看了鳳幸晴一夜,看了窗外無盡的黑暗一夜。像是白天永遠不會到來。但它終究是會來到。遙兮俯身在昏睡的鳳幸晴臉頰上輕吻,“阿姐,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痛不欲生。但唯有如此,你才能健康的白頭到老。”遙兮的聲音逐漸嘶暗,那絲奇異的暗啞,像裂開一角的痛苦,“即使你說我自私也罷,我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再度站起身時他已然恢複漠然如初的神態,吩咐允和,“去告訴百裏姬,我今天去他的地盤見他。”
    允和良久才說,“是。”不符合他往日惟命是從的風格,允和猶豫半響又問,“遙少爺,真的要這樣做,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別的方法我還會拖到現在?”遙兮打開門,清雋的容顏疲憊不堪。已經和允和走出府邸很遠,又回頭看了看,像是在做最後的訣別。
    一覺醒來,鳳幸晴覺得莫名所以的慌亂。就連空氣裏,也多了一絲奇異的不安。鳳幸晴匆匆忙忙奔往前廳,幾個仆人安靜的在整理府邸,見到她來都放下手中的活計,齊聲道好。鳳幸晴煩躁的擺擺手,一切都很平常,那麽她強烈的不安從何而來。走出大門看到一身血跡的允和從遠處奔來,鳳幸晴終於明白自己的不安來自何方。她今天睜開眼睛,沒有看到遙兮。在她清醒時遙兮沒有過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允和看著已然麵色慘白的鳳幸晴,幾乎感到不忍,“鳳小姐,遙少爺已經死了。”
    “怎麽可能?”鳳幸晴啞聲反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遙兮在她之前死去。眼中依舊是不敢置信,卻趴著府邸門口的大理石雕猛烈的咳起來,嘴角殷跡斑斑。聽到遙兮死亡的消息,她的情緒竟然激動得咯血。鳳幸晴呆呆的看著手上的血色,那麽就是真的了,遙兮是真的死了?已經不在?永遠不會在他麵前出現?不然以她現在的樣子,遙兮早該出現。她的傷心她的痛苦,與他再也沒有任何關聯?
    “就在與百裏姬見麵的時候,他突然率人發難,遙少爺身中數槍,當場死亡。大少和二少剛好趕到,已經將遙少爺的身體救下,安置在醫院。”允和繼續說,“遙少爺臨終前最後的遺言是,把他的心髒和全身的血液移植給小姐。”
    這句話像引火線一樣,鳳幸晴哇的一聲吐起來,腦中昏昏沉沉的記起快速閃過的片段畫麵……
    阿姐、阿姐……小小的遙兮坐在床邊無辜不解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然後是十二歲,十八歲,二十四歲,她與他一直相扶走過。遙兮與她,是一母同生的雙胞姐弟……失去的記憶如潮湧來,再也無力支撐,鳳幸晴昏倒在地。
    蓮二急急忙忙的踢開門,他都記不清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失態過。看到宛鬱成容訝異的抬首看他,蓮二沉聲說,“鳳城遙兮去世,就在半小時前百裏姬烏城的大宅內。”
    宛鬱成容也是一驚,鳳城遙兮怎麽可能死,那個一直懶散寡情萬事在握的鳳城遙兮?宛鬱成容下意識的說,“鳳城遙兮在海色盟全力打壓下支撐多年沒有示弱,怎麽可能死在百裏姬那種無名小輩手上。“
    “是真的。”蓮二揚揚手上的消息,“整件事情都透著詭異。按理說鳳城遙兮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昨天百裏姬去見鳳城遙兮想和他聯手對付唐門,被鳳城遙兮的態度氣得夠嗆,估計是從來沒被人完全不瞧在眼裏。傍晚百裏姬派人去刺殺鳳城遙兮,人手全部被殲滅。今晨鳳城遙兮隻帶少數幾個心腹去百裏姬的宅邸,遇刺身亡。這是整件事情現在唯一確定的事實。”
    宛鬱成容心中驟然一緊,鳳城遙兮去世,那鳳幸晴該是如何傷心。她懷著他的孩子與鳳城遙兮訂婚,肯定是愛他到了深處。現在鳳城遙兮已經死亡,鳳幸晴會怎樣難過。
    良久宛鬱成容才問,“鳳幸晴呢?”
    “鳳幸晴聽到鳳城遙兮去世的消息,就陷入重度昏迷。”蓮二說,“鳳城禦和鳳城還來已經守在她的身邊,並有一個隨行醫師朱籬在照顧她。”
    醫師朱籬,是個黑發黑眸的英籍華人。幾年前被鳳城財團發現他在醫學上驚人的天賦,一直跟在鳳城遙兮身邊,鑽研醫術。很多人都不知道鳳城為何如此看重他,唯有自己才知道,他幾年來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確保他今天執行的手術萬無一失。
    朱籬打量床上昏迷的女人半響,也想不通她到底有何魅力,值得鳳城遙兮以死相救。值得鳳城家族失去一個鳳城遙兮,家族的主心骨來救她。
    鳳城禦神情冷厲的問,“她現在怎麽樣?”
    朱籬點頭,“情況尚算良好。但要盡快安排移植手術,遙少爺的心髒和血液保存不了多久。”
    “那就現在開始手術。”鳳城還來毫無商量的餘地。
    “可是應該等阿幸醒過來,通知她以後再做移植手術。我們得問一下她的意思。”鳳城禦遲疑。
    “她沒得選擇。難道我們失去一個鳳城遙兮之後,還要失去一個鳳幸晴嗎?”聲音突然頓住,鳳城還來撥撥額上遮住眼簾的黑發,低聲說,“抱歉,我失態了。大哥,這是遙兮的選擇,阿幸沒有拒絕的餘地。她是我們唯一的妹妹,雖然她從小就隻與遙兮親近,不怎麽與我們來往。但她是我的妹妹,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鳳城禦臉上冷厲的表情軟化,“我知道。我隻希望,阿幸醒來對木已成舟的事實不要太抵觸。”
    “抵觸?我不會讓她有機會抵觸。她得活著,得含著遙兮的命一起活下去。我不能讓遙兮付出這麽多,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鳳城還來的眼裏有絲冰冷,“至於百裏姬就讓他留著,我要等阿幸醒來自己去對付。”
    “讓所有人嚴密守好每一處,在手術時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出現。否則大家都自行了斷免得痛苦。”鳳城禦嚴聲說。
    “是。”門外傳來屬下整齊的呼喝。
    在鳳幸晴昏迷中,屬於每個人的命運無聲滾動,誰也無力抗拒。亦無力改變。再次醒來時,一切早成定局。
    “鳳城在烏城的府邸突然戒嚴,我們的人手都闖不進去。”蚩驚蟄報告最新進展。
    蓮二翹起的二郎腿放下,身子前傾,“沒查出來是何原因?”
    “沒有,鳳城突然這樣大手筆封府戒備,所有人都對此感到奇怪。”
    宛鬱成容敲扶手的手指停住,“那百裏姬呢?”
    跟在宛鬱成容身邊多年,蚩驚蟄自然知道宛鬱成容具體問的是什麽,“鳳城對百裏姬沒有任何動作,像是鳳城發生什麽大事,此時已經顧不上去關照百裏姬的小命。”
    碧色如墨的眼眸喜怒難辨,宛鬱成容冷聲說,“嚴密注視鳳城的一舉一動,我要知道他們所有最新消息。”
    而此時在伊斯萊烏城的唐門據點內,百裏姬的雙腿交疊擱在茶幾上,漫不經心的說,“我親愛的弟弟,我幫你幹掉最強勁的情敵,你都不會感激我一下嗎?”
    感激。唐淮嘴角一向溫淡的微笑隱含譏嘲與苦澀。雖然關係並不親善和睦,但百裏姬是他的異性兄長,這一點毋庸置疑。百裏姬傷了她心中最愛最重的人,那麽鳳幸晴曾經對他的一點點喜歡,恐怕早就消失於無形。他與她之間,少了鳳城遙兮,還是有機會的。偏偏鳳城遙兮是死在他兄長之手,這個事實,足以切斷鳳幸晴對他的所有好感。唐淮感到漫無邊際的涼寒,舌尖都泛著苦澀。他與她,真的是永遠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感激?”唐淮輕笑,“我的哥哥,你最好祈禱你在鳳城家族永無止境不死不休的追殺中還能留下小命坐在我這裏喝茶,畢竟我已經下令,亞洲唐門對百裏姬遭到鳳城的追殺一概視而不見。”
    百裏姬的臉色僵住,握住茶杯的手抖著,揭了幾次杯蓋都沒能揭開,幾乎壓抑不住心中泛濫而至的恐懼。百裏姬顫抖的問,“唐淮,你真的要這麽做?”
    唐淮看到百裏姬恐懼的姿態,稍稍緩解心中鬱結的悶氣,朗聲說,“我為什麽不能這麽做。你以為鳳城遙兮死了,鳳城家族就此一蹶不振?別忘了還有鳳城禦、鳳城還來,哪一個是好惹的主?至於亞洲唐門,我不會讓它對上鳳城財團。”更主要的原因是,鳳幸晴必定恨你入骨,我不會讓她連帶著恨上我。她可以不愛我,我卻無法接受,被自己心中珍藏的女子恨著。唐淮苦澀的想。
    迷迷糊糊之間,鳳幸晴感到心髒跳動間格外的飽滿有力,四肢暖洋洋的舒適,從未有過的溫暖。她一直貧血,即使是在夏天,也是四肢發寒,那是身體根深蒂固的寒冷,很少有覺得溫暖的時候。思緒猛然跳轉,遙兮,遙兮他已經不在……已經不在,再也不能彎著眉眼,一向冷漠的眼裏閃著眷戀誠摯的喊她,阿姐,阿姐……她一直是他眼裏的全世界,一直是他心中腦海唯一存在的女子。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他的一生,也隻有她。遙兮,遙兮,遙兮,遙兮……這幾個字痛苦的在鳳幸晴舌尖翻來覆去,咒語一般。她早就醒來,隻是不願睜開眼睛。
    鳳城還來端著托盤放在床邊。上麵擱著一碗桃花粥,散發出幽幽渺渺馥鬱的花香。鳳幸晴翻身不去理鳳城還來。胸口頓時傳來傷口撕裂的痛苦,是手術縫合的地方。遙兮的心髒在她的身體裏,強勁有力的跳動。一起一伏,一伏一起,像是阿姐,阿姐,阿姐般一聲聲的在輕喊。鳳幸晴趴在蓬鬆的羽毛枕上,淚水早已幹固。那因遙兮而起瘋狂的悲傷,像是一個漫長而絕望的夢境。
    看到鳳幸晴任性的翻身不理自己,鳳城還來有些好笑。以往鳳幸晴任性的那一麵,從來隻對遙兮展現。突然有些明白遙兮執著無悔的守候,明明阿幸是那樣清冷淡漠的一個人,卻願意對自己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阿幸,來吃點東西。這是遙兮教我做的桃花粥,我學了很長時間才做出他的三分味道。”看到鳳幸晴不做聲,鳳城還來低下聲音,“阿幸,你不保存好體力,盡快養好身子,怎麽能去找百裏姬報仇?”
    百裏姬。鳳幸晴的聲音顫抖,“百裏姬,他還活著?”
    鳳城還來坐上床沿,將鳳幸晴散亂的發絲用綢帶束好。鳳幸晴的發絲,已經恢複成正常的黑色,濃密如暗夜翻飛。
    “當然還活著,遙兮是你最重要的人。隻有你,才有資格處置殺害他的人,阿幸。”鳳城還來溫柔的說。
    “讓廚房多做幾道菜,我想多吃點。”鳳幸晴掀開被子,忍住頭腦中的暈眩翻身下床。
    鳳幸晴吃的時候很沉默,神情堅毅,唯獨泉水冷凝的眼睛異常黑亮,有種不顧一切的決然。吃完後取起絲絹優雅的擦唇,對鳳城還來禮貌的點點頭,“二哥,我先出去一會。”
    鳳城還來微笑的注視她,眼中有支持的力量。看到鳳幸晴的身影從大門消失,鳳城禦沉著臉問,“現在就讓她去,她的身體沒事嗎?”
    “要痛苦,就一次痛完。”鳳城還來折身走進內堂,“不會有事的。再說那個人,也不會讓阿幸有事。”隻有呆在最愛的人身邊,才能從傷痛中走出。所以他們放手,讓阿幸落在宛鬱成容的手心。
    鳳城禦沉默,那個人,指的是宛鬱成容。宛鬱成容近乎瘋狂的打壓鳳城財團,自損三千也要傷敵一百的不顧一切,逼鳳城交出鳳幸晴。鳳城禦卻不想出麵去解釋,去澄清鳳幸晴與鳳城的關係。就這樣吧,既然遙兮不願意公開他與阿幸的關係,那鳳城,必定會嚴守這個秘密。讓這個秘密隨著鳳城遙兮的死亡,永遠埋葬。遙兮肯定希望在世人的眼裏,他與鳳幸晴曾經是戀人。鳳城禦酸澀的想。這是他唯一能為遙兮做的事。
    鳳幸晴哢的一聲輕啟腕上的手鐲。本以為終其一生也沒有用到它的可能。失憶時的她隻知道是把手鐲樣式的匕首,卻忘了它的重點之處不是鋒利與否,而是匕首尖上彈出的一段十來厘米的細鋼針,針尖閃著詭異的光澤,上麵塗了瞬間麻痹身體的藥物。遙兮逼著她煉這手功夫時,說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有殺人的罪戾,那就算在我的身上。阿姐,你不用怕。現在遙兮果然先她而去。
    鳳幸晴微笑著,緊握著匕首走進百裏姬的宅邸。有人衝上來阻攔,鳳幸晴反手刺入對方的心髒。還未感應到痛苦,已經瞬間斃命。不是躲不開,是鳳幸晴的身手太快。有人攻上去,鳳幸晴也隻是身形微晃,就轉到你的身後。鬼魅一般,不帶起任何風聲。鳳幸晴一直在重複,將匕首刺進敵人心髒這個簡單的動作。在身邊製造出一片血色,踏著屍身走過。明明做的是殺人的動作,鳳幸晴臉上卻帶著漠然的憐憫,有些悲傷的注視在她眼前倒下去的人群。百裏姬通過宅邸監視器看著一切的發生,幾乎不敢置信,麵色慘無人色。而在另一個屏幕前,宛鬱成容、蚩驚蟄、蓮二、陵襄幾人看著鳳幸晴修羅手段莫測的身手,一身白色的雪紡紗裙被血染紅,臉上卻是不染塵埃的漠然微笑。
    陵襄瞪大眼睛驚呼,“老天,鳳幸晴的身手實在超乎想象。既然她的身手如此出眾,當初那顆子彈怎麽會差點能要她的命?”
    眾人沉默。而蚩驚蟄的心思轉念間閃過百種,鳳幸晴並不是純潔無垢的單純女子,她不是極道的救贖。不是極道之人向往的光明。而是和他們一樣,同樣的血腥,同樣的強大,站在血泊之中笑看他人的生死掙紮。老大發現鳳幸晴本質上有同他們一樣的黑暗本質,還會愛她嗎?畢竟他一直認為,老大愛的是一個幻覺,一個身處極道之外淡然明媚的女子。而鳳幸晴麵不改色的屠殺多人,在這種毀滅性的畫麵出現之後,老大的愛還會存在嗎?
    蓮二卻感慨一句,“這真是最純潔的殺伐。”
    若不是百裏姬傷了不該傷的人,鳳幸晴該是會一直那樣嬌弱無害下去。藏起自身驚人的武力。若不是百裏姬無意間惹到鳳幸晴這隻貌似柔軟的老虎,鳳幸晴也不會將那雙細致羸弱的手化為利爪。也許一輩子不會有人發覺。
    宛鬱成容絕豔的容顏冷凝無波,綠色的眼裏掀起滔天的碧浪。現在的鳳幸晴該是多麽傷心,才想要以血腥以死亡來祭奠鳳城遙兮。那樣柔軟清冷的性子,那樣尊重生命的幸幸,現在手持利刃眼含悲涼,掀起一幅血染的風暴。鳳城遙兮的死,真的傷她很深吧。那次她被幾個殺手聯手逼近山林,一身狼狽的被唐淮所救,也沒有將殺手一舉擊之。以她的身手,真的是很容易就做到。宛鬱成容想到鳳城遙兮看到鳳幸晴為他破了自己所有原則與堅持,該是很欣慰。從屏幕上看見鳳幸晴已經走向百裏姬,室內一陣風起,屏幕前已經失去宛鬱成容的身影。
    當鳳幸晴的匕首刺進百裏姬的胸膛,鳳幸晴的心中驟痛,眼前一陣昏黑,百裏姬死了,遙兮也永遠的死去。鳳幸晴胸前的血跡蔓延出來,傷口早已裂開。這痛撐著她的清醒。她痛,所以百裏姬應該更痛。鳳幸晴站在血色中,四周已經沒有一個站立的身影。鳳幸晴忽然嘔吐起來,這些人,都死在她的手下,但是她不後悔。腦中一陣頭暈目眩,鳳幸晴軟軟的跌倒在地。宛鬱成容從前廳迅速掠來,隻來得及接跌倒的她。
    鳳幸晴緊緊的拽住宛鬱成容,眸光裏水色旖旎,絕望的呢喃,“阿宛,遙兮他死了,永遠的死去。他怎麽可以丟下我?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阿宛,我該怎麽辦!我瘋狂的想他。”
    宛鬱成容擁著容顏慘淡的鳳幸晴,心裏的絕望如浮冰碎雪,緊緊的抓住心髒。世間已經沒有他的身影,鳳城遙兮早已死去。他用自己的死亡在鳳幸晴的記憶裏永恒。永遠橫在他們兩人之間。他能與活人爭與活人鬥,可是能與一個死去的人爭嗎?那活在鳳幸晴記憶中的鳳城遙兮。明知道現在不該問的,可宛鬱成容壓製不住心中四溢的忌妒,“阿幸,如果現在死的是我,你願意為我去殺人嗎?”
    鳳幸晴鬆開手,像是不可置信看他的臉,他眼中不含雜質的碧色,極緩慢的說,“你與鳳城遙兮,從來都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我沒有將你們放在一起比較過。如果可能,我渴望死去的是我,也不要失去你們兩人中任何一人。這是我最不願意麵對的抉擇。可現在,已經用不著我來選擇。遙兮他……已經永恒的離開。”鳳幸晴說完,體力消耗到極限陷入短暫的昏迷。剛剛宛鬱成容的那個假設,壓垮她所有的意誌。鳳城遙兮敢如此設計自己的性命,不外乎是世界上還有個宛鬱成容在鳳幸晴心上占有不一般的分量,她同時懷著宛鬱成容的孩子。而以鳳城遙兮決絕的性子,要做的從來都是阿姐心中的第一人,在宛鬱成容可能在鳳幸晴心中變得比自己重要時,鳳城遙兮義無反顧的用死亡這道傷痕將自己狠狠印在鳳幸晴心口。而現在宛鬱成容說若他死去,鳳幸晴可願意為他去殺人。可想而知,當所有她愛的人都離自己而去,鳳幸晴如何還能平靜的活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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