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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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幼”男!
第七章貴人相助
莊嚴又不失氣派的新式大樓,可以充當鏡子的大理石地磚,透明的玻璃旋門被擦拭得一塵不染,這裏的一切是那麽的幹淨而規律。
此刻,被編派到門口駐守站崗的辰桐飛穿著一身黑色西服,裏麵是白襯衫搭配黑領帶,遠遠望去,他180的身高雖瘦但不失威嚴,可是很多事情都有兩麵,有個但書。
說實在的,一身的職業裝束和一張稚氣的娃娃著實不搭,猶如小孩穿上了大人衣服,很滑稽的搭配,對此,他也十分無奈。
他堂堂秘密部門的一員居然淪落到門口站崗,顏茵茵好歹也混了一個副教練,這等於說自己的能力比不上一個女生,實在有損男人的尊嚴。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不要鋒芒盡露下自食的惡果。
這時,遠遠地,一名年輕男子徒步走來,一身寬大的休閑服隨意又不失時尚,當他走近辰桐飛的時候發出一聲驚歎,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心想公司什麽時候饑不擇食到雇傭童工了?世界變……
辰桐飛也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剛想上前阻攔卻被旁邊一起站崗的同誌攔住。事後才知道他是公司的高層,一年中會有一到兩次過來巡查。
有這麽年輕的高層嗎?不會是走後門進去的吧?看他那架勢還以為是在逛大街。對於一個陌生人,他也不會加以對他評頭論足,很快便把他揮之腦後。
無驚無險到了12點,終於到了換班的時間,早已餓到胸前貼背的辰桐飛飛奔到食堂打算好好慰勞下腸胃。
但是,殘酷的現實卻沒有讓他小小的心願得以實現。
對這桌上的“午飯”,他歎了口氣,還是自掏腰包到外麵吃算了。
對了,茵茵應該還沒吃吧?要不要叫她一起呢?這些天她心情糟透了,要是讓她吃這……姑且稱得上“午飯”的東西,會不會怒氣大發?
才想著,便看見顏茵茵從廚房步出,一臉落魄。
辰桐飛心中一緊,想也沒想就站起來,才剛要邁出的腳頓了一下……
一名男子緊隨顏茵茵身後而來,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你就這樣走了?甘心嗎?”
流利的日文不斷溢出,帶著急躁,也有責備。
顏茵茵聽了隻覺一陣苦澀。
她又何嚐不想回去大鬧一場,好好教訓一下那個三流的混血兒廚師,而不是在這裏忍氣吞聲,在心裏默默垂淚。
之前一直很鄙視那些拉關係,靠關係的人,仗著誰誰誰的官位大,就狐假虎威欺負官位低的職員。說句難聽的,如果他不是有人撐腰,會這麽威風嗎?還敢這麽囂張跋扈嗎?
可是社會就是那麽現實,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行業,這種階級、攀親的事例還在不斷上演。
此刻,顏茵茵真想找個地方把自己關起來,好好大哭一場。原來人受到委屈,感覺是那麽的悲憤……
“起初,我還覺得你是一個不會向勢力低頭的女生,中國有句話不是說‘東家不打打西家’嗎?做人就要有鼓骨氣,大不了換一份工作,沒什麽大不了的!”
黑崎田一跟在她後麵追根問底,讓顏茵茵心裏的悲憤不斷加深。
骨氣?骨氣能當飯吃嗎?要是這樣社會上為什麽還有那麽多階層壓榨?低微的職員為什麽還一直忍氣吞聲,就為了每個月拿那微薄的薪水?
所以說,人不是沒有骨氣,隻是社會太現實了。
“你真的就這樣走嗎?這份工作對你真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連自己的自尊都可以放棄?”
“自尊?”顏茵茵停下腳步,轉身,表情帶著嘲弄。“曾經,我也非常同意你說的話,那時候我還沒有很成熟,剛出社會不久,根本不了解社會的現實性。或許是從小備受家人的嗬護長大,人情冷暖對我來說,我根本不在乎,隻依照自己的心去做,沒什麽煩惱,生活得很快樂,無憂無慮。”
“可是人總會長大的,人心也是會因外在東西而改變,在這個現實的社會,我們能要求公平對待嗎?那麽,試問一下,所謂公平的定義是什麽?”
“我也想活得有自尊,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理想中的那樣。”
如果為那無聊的自尊而放棄尋找親生弟弟下落的機會,她不要。因為她不要帶著遺憾過一輩子,比起自尊,弟弟更重要。
食堂明明沒有風,為什麽臉上涼涼的……
“茵茵……”
輕柔仿似呢喃的輕喚,伴隨而來是一雙溫暖的大手。
再也截止不住深處的委屈,顏茵茵一頭栽進那帶著熟悉氣味,讓人倍感安心的胸膛。
黑崎田一無言地看著無聲無息出現的男人,唯美的擁抱畫麵,心髒的跳動仿似停頓了幾秒。那男的,因為長著一張娃娃臉,所以他特別深刻。
“你對她做了什麽?”
冷冷的語調令黑崎田一緊皺眉頭——他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那眼神……還真恐怖!還好他是被無良父親嚇大的,不至於手足無措。
“我……”什麽都沒做啊,如果這樣回答的話,估計沒什麽人相信,事實上罪魁禍首是廚房裏的廚師。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沒得“狡辯”。
頗有被冤枉的感覺,還挺讓人無語的。
就在這尷尬的氛圍裏,發生了件出乎眾人意料的事……
“來打我啊,打我啊,打我啊……”異樣、獨特的手機鈴聲在這微妙的氣氛高唱。
兩個對看的男人同時愣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把目光移向聲源。
被兩雙好奇的目光注目下,顏茵茵擦幹臉上的眼淚,紅著臉走過去遠一點的地方接聽電話。若食堂有個狗洞,她一定毫不猶疑鑽進去——神啊,讓我暫時消失吧,長這麽大也沒有在男生麵前流過眼淚,丟臉死了。
“喂,你好……”
被晾在一旁的兩個男人你眼望我眼,眼中閃爍的目光泄露了他們被剛剛的手機鈴聲給雷到。
一般女生會用那種“欠扁”的鈴聲嗎?
在那個微妙的氛圍響起,有種說不出的雷人。
各懷著相同的心情,目光繼續追隨顏茵茵的身影。
她的表情一下子震驚,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平靜下來,嘴巴張張合合說了不少話,然後掛了電話,微笑著朝這邊走來。
這女人,變臉也太快了吧……
沒等他們動作,顏茵茵兩手一邊挽起一隻手臂,口裏喊著“走,吃壽司去!”
然後興高采烈地出門了。
兩人雖然滿腹疑問,卻沒有人願意打破這刻玄妙的氣氛。
“哈哈,真不錯,想不到在附近就有回轉壽司,這三文魚不錯,服務員,再來一份!愣著幹什麽,幫我翻譯啊!”
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點撒嬌的感覺。
“你就不會溫柔一點嗎?”被某女打了一下如夢初醒的辰桐飛嘟囔一句。
“是是是,那麽,有風度的辰先生,麻煩幫我多叫一份三文魚。”
下巴刹那掉到地上,他真的開始懷疑眼前的是不是與他生活了一周,脾氣火爆的顏茵茵?
要是在往常,早就駁回10句了。
“你……沒事吧?”
難道是弟弟失蹤的打擊太大?她終歸是個女生,心靈比較脆弱,這樣想的話也不足為奇。
“我會有什麽事?神經啊……”說著,她又掃了一盤精美的鰻魚壽司,邊吃邊口齒不清地喃喃,“愣著幹嘛,你還吃不吃?中午休息時間快過了,你想餓著肚皮上班?說起上班,待會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回去……萬一真的被解雇了那多沒麵子……”
“等等,你說什麽來著?被解雇?”
“是啊,好像是得罪了一個臃腫的混血兒。”她輕描淡寫地帶過。
該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情緒大變?
那……他該怎麽安慰她?對於安慰別人這方麵不是他的強項啊。
“早就說過你了,根本沒必要過來應征工作。其實,現在也不錯,反正你在這裏語言不通,幹隨在公寓裏麵待著。”
她托著下巴思索了會,“這樣啊,還不錯的選擇。”
“你現在真的沒事?”
極度懷疑她的精神已經崩潰了。
“沒事啦。”
沒事才怪!難道剛剛在飯堂哭的那幕是他的幻覺啊?
另外,旁邊的那個男人又是誰?看他的表情,也在奇怪某女的情緒起伏。
“你是?”基於禮貌及好奇,辰桐飛主動跟他打著招呼。但是人家可真不給麵子,哼也沒有哼一聲,簡直把自己當透明人。
“哈哈哈哈……你這樣不行啦,人家可是日本人,不會國語。”顏茵茵忍俊不禁地解釋,然後向剛認識的日本朋友翻譯辰桐飛的話。
經過一番亂七八糟的三國語言,大家終於找到了適當的交談方式。
顏茵茵跟辰桐飛自然是用母語交談,跟黑崎田一是用日語交談,而辰桐飛跟黑崎田一的共同語言是英語。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話題的辰桐飛,用最簡單的寒暄語與黑崎田一打著招呼。(英語)
“我也是。”
兩隻大手在空中互握了握。
黑崎田一好奇地問茵茵“他是你的……”(日語)
考慮了一會,她才回答道“呃……這個,朋友吧,暫時來說也算是室友。”(日語)
或許說是仇人更加恰當。
一直都是大吵小吵不斷,在小區裏出了名,小區的住民都在午休的時候議論紛紛,雖然她聽不懂英語,但知道那絕對不是讚美的話,反正都聽不懂,幹脆裝聾作啞待之。
“哦。你來美國是因為什麽?你是留學生嗎?”(日語)
看她的外表,黑崎田一幾乎能斷定她是某學院的學生,一邊工作一邊上學。不知道她是什麽專業的?跟現在的工作職位有關係?
“哈哈,我大學都畢業一年了,你來紐約是求學的嗎?”(日語)
“不是,兩年前就畢業了,今次到紐約有點事,過幾天就回日本了。”(日語)
“那麽說來,你是來紐約觀光的?”(日語)
日係美男就是不一樣,保養得這麽好。
“也可以這麽說吧,你呢,打算在紐約發展?”(日語)
“不……”想到來紐約的原因,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說,該不該說,從何說起?
好在一旁的辰桐飛適時搭上話。
“在說什麽啊?”(中文)
一種被置之度外的感覺讓他倍感鬱悶,尤其顏茵茵一直保持著親切的笑顏看對方。就憑那張比女性還陰柔的臉可以令她和顏悅色?
“閑話家常。”顏茵茵笑著回答他。(中文)
笑笑笑,平常也不見你對我笑那麽甜。
“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他燦燦地道,覺得她臉上的笑容無比刺眼。(中文)
黑崎田一聽不懂中文,又不甘被冷落,“談什麽呢?”(日文)
回答他的是辰桐飛,也不管別人說的是什麽,搶在顏茵茵前道“閑話家常。”(英文)
“人家在跟我說話關你什麽事啊?”(中文)
莫名其妙!
“提醒他別被你的外表騙了。”(中文)
“你的外表更適合騙人吧,26歲的老頭子學人裝嫩。”(中文)
“你沒資格說這話,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中文)
“我的心智起碼比你成熟。”(中文)
“看動畫的小鬼成熟到哪去?”(中文)
“你還不是玩魔獸,小鬼遊戲!”(中文)
“請問……”(日文)
“誰又在玩qq炫舞?”(中文)
“那誰在看變形金剛?”(中文)
“請問……”(英文)
黑崎田一試圖向二人昭示還有他的存在,但好像沒什麽效果。
“我看的是科幻片《變形金剛》!”(中文)
“我管你看的是a片還是科幻片,你也甭管我,一天到晚就會跟我吵這些,你膩不膩啊,現在社會鼓勵人們要有創新精神,你也給我‘創新’一下吧,啊,或許這就是代溝吧,跟‘老一輩’的八股文化就是有差異。”(中文)
“你……說我老?都是80後的你也沒資格說這話,人長大變得越成熟越好,要是永遠停滯在‘小鬼’期間,那才叫悲哀啊。”(中文)
“你說我是小鬼?你覺得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說這話?都一把年紀出來社會工作好幾年了,衣服穿著還停留在學生時期,白癡似的臉也不見長得多成熟,還一天到晚跟別人頂嘴,這難道就是你的成熟表現?”(中文)
“我說一句你駁十句,難道這又是你的成熟表現?”(中文)
“你沒聽說過有理走天下嗎?你隻能說出一句證明你沒有理由反駁我,說不定還在心虛。明明覺得理虧,但又礙於麵子,所以在那裏死撐,有時候,我覺得那所謂男人的自尊根本就是多餘的!”(中文)
兩人正吵得白熱化,聞聲而來的工作人員怎麽安撫也沒用,為難地看著早已被人遺忘的黑崎田一。
歎了口氣,他又何嚐沒有製止過呢?
他們的吵鬧聲幾乎回響在店裏的每一個角落,午飯時候,店裏客人又多,客人們紛紛投訴,難怪服務員臉如土色。
到櫃台買了單,多給了一些小費當為兩個麻煩的員工賠禮,黑崎田一大步走回座位,一手一個像拿購物袋似的,將還在吵得臉紅耳赤的二人拖出門口。
他隻有一句感歎紐約分公司的員工比日本總公司的員工還要人費心。
作為公司的繼承人,他從小習武,無論是劍道、合氣道、空手道、柔道、拳擊等五花八門的防身術都是必修的課程。
自大學畢業後,他就開始幫忙父親分擔工作,開始慢慢地接管公司。他表麵是個很隨和的,不會刻意去擺架子,而他的外在打扮也沒有黑幫老大的架勢,讓人很容易放鬆警覺,也不會把他列入“危險”名單內。
但往往就是這種人,讓你怎麽死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就好像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黑暗的一麵,同樣的,黑崎田一心裏也住著一個小惡魔。他喜歡追求刺激,喜歡那種野外求生、徘徊在生死邊緣帶來的快感。
被強拖出來的兩人都不是逆來順受的乖小孩,才一出外麵,顏茵茵便遷怒到黑崎田一身上。
“黑崎田一,幹嘛拉我,難道你也是他一夥的?”(日語)嘟著唇,紅彤彤的臉蛋就像一個可口的蘋果。
看著那天真可愛的表情,本想發怒的人也歎了口氣,“我不是他那夥的,但你們的聲音騷擾到其他客人。”(日語)
聽不懂日語的辰桐飛也開始咆哮,“別在我麵前說些聽不懂的鬼話,顏茵茵,是不是在找幫手?”(中文)
不等茵茵答話,黑崎田一機警地竄到他們中間把人分開,“我想兩位都忘記了,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作為公司的下任執行者,我有義務將你們帶回公司。”(英文)
想到顏茵茵聽不懂英文,他把原話用日語翻譯一遍。
一路上,嘴上休兵的二人一左一右,中間隔著個黑崎田一。
當中,尤其黑崎田一的心情最為複雜。這是他在紐約吃過最糟糕的飯局,乍看兩個仿似小鬼的員工著實讓他感覺詭異,先不論他們的年齡,就看剛剛的“表演”,不就是兩個幼稚的小鬼在吵架嘛!
同樣是來自台灣,同樣是公司的員工,同樣長著一張舉世無雙的娃娃臉……集合眾多個“同樣”,就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
同樣地,休兵的兩人也在思索一些問題,除了本身的鬱悶情緒,總覺得遺漏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呢?有時候越是想記起就越是忘記。
很快,三個便看到熟悉的建築物立在眼前。
黑崎田一在心中籲了口氣總算回到公司了。
辰桐飛向守門的同誌打了個換班的手勢,準備長達4個半小時的站崗。
隻有顏茵茵的心情最為複雜,她可沒有忘記在飯堂闖的禍,人家可是明說了叫她收拾家當走人,再說也沒有什麽家當讓她帶走,光溜溜的來光溜溜的走,辛苦了半天,半毛錢也沒撈著。
她現在到底要不要進去呢?要是到時候被趕出來那多沒麵子,倒不如現在回家算了?
看破了她兩麵為難,黑崎田一適時出來解圍,很自然低摸摸她的頭,像小動物般輕柔,“你忘記我剛剛說過什麽啦,我是下任的執行者,有我罩你還怕什麽?”
他的動作令辰桐飛一陣不快,尤其聽到那膩人的日語更有把無形火在心中怒燒。
某女聽了兩眼發光,對了!剛剛就是忽略了這個重要信息,無論那個劣質混血兒的後台多“硬”,總不會“硬”得過下任公司的執行人吧!哈哈,看來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太好……”
興奮的話沒有說完,隨即一頓,等等,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對。
褐色的眼珠轉了兩圈,急忙拉過一旁的辰桐飛,大庭廣眾下說起悄悄話,當然,就算他們大聲高談闊論,在場也沒有人聽明白中文。
“喂,他是下任的執行者?是接替公司的意思嗎?”
後者白了她一眼。
“當然,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解釋?”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你不覺得他的存在跟我們潛進來的目的或多或少有點關聯?”
被她這麽一說,他才恍然大悟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還有,要是在他身上套到什麽信息,還怕打聽不到‘他們’的下落。”他們是指被抓了當人質的學徒們。
後者讚同地點點頭。
也開始反省自己何時變遲鈍了,這麽重要的信息也會忽略,難道跟顏茵茵在一起後,智力也會下降?這就是所謂的戀愛毒?
不會吧……
被晾在一旁的人卻莫名其看著前一刻還在針鋒相對的二人,轉眼間變得相當麻吉,那不是簡簡單單的詭異兩個字來形容。
“避免夜長夢多,我決定用最有效率的辦法來解決!”
某女話落,沒等別人發表意見便朝黑崎田一拋擲一句除了兩人,沒人聽懂的日文。
辰桐飛隻來得及聽到她嘹亮一喊,黑崎田一接著渾身一愣,表情呆滯,不禁讓他問號四起。
“還呆著幹什麽,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趕快動手!”耳邊隱約傳來一句催促的女聲。
他一臉茫然看了某女一眼,“動手?”然後望了望呆若木雞的黑崎田一,用流利的英文問“她跟你說了什麽?”
也多虧了辰桐飛的話使他回過神來,看看某女,再回到某男身上,“她說,要綁架我!”
“啥?”
不止辰桐飛感到不可思議,黑崎田一更是十萬個為什麽縈繞在心頭。
莫名其妙聽到說要綁架自己,還在自己的地盤上大聲宣告,先不論這是多麽愚蠢的計劃,就他們之間的交集而言也無跡可尋。或許他們混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綁架自己?不過這次的紐約巡查是一時興起,他們也不會未卜先知,一切隻能用奇怪來形容。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辰桐飛反應過來,顏茵茵早一步展開行動。
偌大的大廳頓時成了武鬥場,也可以說“綁架”現場。
站崗的守衛和路過的工作人員紛紛向上級請示,留下一部分在門口把守的滴水不漏,就算他們贏了,也別想輕易脫逃。
麵對顏茵茵的奇襲,黑崎田一多年習武的身體反射巧妙地避過一招又一招襲擊,各種武術的綜合運用,讓對手摸不出門路,一下子是空手道,一下子是合氣道,一下又是柔道……
一個完美反扣,還沒等顏茵茵沾沾自喜,黑崎田一兩腿張開成馬步,彎身挺腰就是一個過肩摔——
顏茵茵也不是軟柿子,察覺情勢不妙立刻鬆手,刹那的懸空,憑著自身優異的平衡感反手一推,借助外力平穩著地,沒有休息的時間,接著就是一記尾腿……
雙方打的難分難解,一旁的辰桐飛更是焦慮不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廳已積聚了保全公司的大批精英,大有“護駕”的威凜。
他不敢貿然出手幫忙,就怕大批“保鏢”蜂擁而上,就算再多兩隻拳頭也難敵百獸,更何況對方是受過職業訓練的打手。忐忑不安注視著戰局,感覺心跳快一拍落一拍,就像心髒一下被提到喜馬拉雅山頂上跳蹦極,瞬間的墜落幾乎以為心髒就要停止跳動。
那個笨女人!說風就是雨,凡事也不用大腦思考一下,哪有人沒有事前商量想到什麽就幹什麽,還要綁架日本第一“黑幫”的下任繼承人,要是事後人家追究起來,哪怕有十雙腿也跑不掉。那時不要說救人,自身也難保!
正考慮要不要把藏在身上的手槍亮出來,想了一下,這是個下下策,他們既然從事過黑幫,哪可能沒有槍?就算在場的沒有人手一把,那幾個高官的肯定有!
這下,他真的是出手無策了!
不不不,不能就這麽放棄!以前就算是絕處逢生,總也看到一線生機,這次也不是最糟糕的情況,隻要巧妙運用地勢,憑自己的身手殺出重圍的希望還是很大的。問題是,茵茵怎麽辦?
若是丟下她自己逃命這種事,他是絕對做不到!
試圖讓攪成一團的腦袋冷靜下來,若是可以最好用一大桶冰水冷靜一下。
另一邊。
顏茵茵和黑崎田一打的難分難解,雙方臉上都掩蓋不住自心裏發出的驚訝、讚賞。
“你要綁架我也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一個下腰避過迎麵的拳頭,他分神地問到。
“等我成功綁架你後我自然會說,在這之前希望可以你好好合作。”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狀況比我更危險?”
他指隨後而來的員工們。意思說就算你綁架了我,也逃不出去。
“等我解決掉你,拿你做人質,誰敢造次?”
又是一拳揮出。
“你太異想天開了。”
如果以為黑崎那麽好混,怎麽登上日本第一大保全公司。姑且不說其他,她能不能成功綁架他都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雙方的神經都繃得緊緊,不敢看輕對手,在這快、狠、準的激鬥中最忌分心。所以,當旁邊傳來“咚”的物體落地聲,二人第一個反應是向後退幾步,再望向聲源。
同一時刻,驚慌得聲音充斥著整個大廳。
“死小鬼!你怎麽啦?”
輕易地拋下戰局,幾乎是飛奔似的跑到辰桐飛那邊,隻見他麵無表情地躺倒在光潔的地磚上,像睡著了般。
但顏茵茵可不覺得他是睡著了。
“喂,喂,死小鬼,不,小鬼!”驚愕說了個不吉利的字眼,慌忙改正,一邊拍拍他的臉,“小鬼,起來了,別嚇唬我,要是你你都倒下了,我怎麽辦啊?你這樣不是拖累我嗎?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丟下你一個逃走的!”
無論她怎麽喚,那張童稚的娃娃臉如睡著的初生的嬰兒。
“你該不會被人暗算了吧?”無緣無故的絕對不會昏倒。
這時,一道溫和的男聲插了進來,“他,怎麽啦?”
某女怒訩訩地瞪著他,大大的眼睛滲著氤氳的霧氣,令黑崎田一驀然一震——此刻的表情是那樣的動人!一顆情竇初開的心純純地劇烈地狂跳著。
“他被暗算了!早知道你會這麽卑鄙,我也不會光明正大地綁架你!”
懊惱著自己的妄動,為什麽經她手的事情總是做不好?弟弟樹茵也是,如果不是她硬是讓他幫忙看武館,就不會扯進這次的事件裏。
這一次更糟糕,要是辰桐飛有什麽事,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看著員工一致搖頭,表示誰也沒有放暗器。黑崎田一頓然瞧出事情的古怪,並不知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沒有多做解釋,他命令員工把人送到休息室,對剛才打鬥的事隻字不提。
不管心存疑惑,員工們識時務地沒有多問,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某女製造的“鬧劇”暫時告一段落。
約莫十來坪的休息室,窗簾刷地被拉開,雖然沒有陽光普照,刺眼的白光足以令躺在床上假裝睡眠的男人輕輕蹙眉。
而這細微的動作被一雙精明的鳳眼全數納入眼底,然後目光一向一臉擔憂的顏茵茵,仿似溫水的聲音安慰道“放心,他沒有事。”
他的撫慰並沒有得到他人的道謝,反而更加認定自己的“罪行”。
“你是不是知道他中的是什麽毒?或是何種暗器?”
歎氣。
“我是不知道熬他中什麽暗器,但有辦法叫醒他,如何?”
“真的?”水汪汪的眼睛充滿期待,如同純真的天使不會去猜疑別人。
撲通撲通……
又來了,這不規則的心跳。
“你可以用力打他的臉,使勁搖他的肩膀,或是像剛剛揍我那樣送他幾個拳頭,我保證他立刻會醒來。”
仿似應驗他的話,床上的人以驚人的速度彈起,朝這邊投來惡狠狠地目光。
“男人中,你算是最惡毒的一個!如果不是我假裝暈倒,你們都不知道打到何年何月了!不懂感恩的家夥。”(英文)
麵對辰桐飛的惡言惡語,後者並沒有多做解釋,兩手一攤,眉峰有意無意地朝某方向挑了挑,咧開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那邊的某女正在那邊搓拳待發。
“死小鬼,我看你是活膩了!”
“等一下,我解釋,我可以解釋。”
某男想也不想,先投降再說。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竟然欺騙她,枉費自己剛剛那麽擔心他。
“你想一下當時的情況,就算被你綁架成功了,也很難走出門口,更何況你根本打不贏。”盡管最後一句話小聲地喃喃帶過,還是被耳尖的某女聽見了。
“辰桐飛!”
“是……千錯萬錯都是我錯。”
認個錯,選擇明哲保身。
“當然是你的錯!”發泄完,她定定地看著他,“其實,事後想想,如果不是你裝暈,事情的發展肯定變得更糟糕,我知道的,你這樣做對雙方都好……但是,你要實行之前不會向我打個眼色什麽的,讓我有心理準備,而不是緊張的手足無措!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那讓人害怕得喘不過氣的感覺,她不想經曆第二次。
點頭點頭。
第一次那麽“順攤”地承認錯誤,顏茵茵不知道接下來要做出什麽反應,有點無措地背過身。
“喂,你還在生氣嗎?”
“……”
笨蛋,她隻是不知道說些什麽而已。
“不要用背對著我,很難看的。”
“你說很難看是什麽意思?”
刷地轉過身,卻沒有發現隱藏在耳朵後的緋紅。
“又平又短,難看死了。”
“死小鬼!你不惹我生氣會死啊!”
“我……隻是想鍛煉你的自製力,希望能稍稍提升一下。”
辰桐飛現在是腦袋空空,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不用拐彎抹角說我脾氣不好!你又好到哪去?沒風度、沒肚量、沒……”
“你說話可不可以冷靜一些,嘰嘰喳喳的像麻雀那一樣,心智也如同你的外表一樣幼稚,一點點小事也可以誇大來談。”
“我的心智幼稚?你的外表一樣幼稚!”
“哼!”
“哼!”
他們都忘了,被晾在一邊的男人超級無奈、超級黑線看著現場上演的異國語言吵架劇場。有沒有人可以給他翻譯一下?
事情發展到現在,雙方也沒有什麽隱瞞了,顏茵茵大方地說出潛入黑崎的目的,一番日語、英文、外加偶爾的中文吵鬧聲,黑崎田一終於初步理清了事情的經過。
“也就是說,你們來的目的是為了被擄的學徒?可是,關我什麽事?”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當起被綁架的那個。
“因為是你公司的人把學徒擄走的!”
“啥?”
“少給我裝無辜。”顏茵茵一副我早知道了,少給我裝蒜!
這邊問不出結果,他轉向另一邊,用英文交談。
“你們的意思是,我的員工抓了學徒?所以要綁架我?”
“我們隻是初步懷疑,潛進來也是為了尋求真相。對於剛剛的莽撞,真是非常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相對於另一位,這位用的言詞可順耳多了,而且更能點名事實。實際上,他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人是誰綁架的。
再看看一臉認定他就是犯人的某女,黑崎田一揚起唇邊,“我也加入你們的救援行動,畢竟事情牽涉到我的員工,我也有義務查明真相。”
辰桐飛看著他若有所思,男人的敏感,瞧出了一點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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