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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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匿美
芝莆太後看著煖暴怒的眼神,嚇得渾身顫抖,她從來沒見煖用如此的眼神看過她。她慌慌然不知所措,立時感到口幹舌燥,結結巴巴地道,“陛……下,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看……著母後!”
煖逼近一步,看著芝莆有些變形的臉,聲音似是從牙逢中擠出,低沉而有力,“以後太後就在這慈安宮中怡養天年,再不要踏出這慈安宮半步,太後雖不是我的生母,但朕念你養育之恩,並不追究你虐待朕生母的罪,這也是朕的生母臨終時囑托,對太後百般善待,太後怎能逼死我的南虞?難道太後不知道南虞在朕心中的分量嗎?”
芝莆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不知是哪裏走漏了風聲,竟然讓煖知道此事,她後退幾步,一下子就軟癱在鳳座上,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當她把目光移向煖旁邊的蜊牙時,蜊牙把臉扭到一邊,不去看她,臉上滑過一抹不屑。精明的太後立時意識到自己是哪裏出了差錯。她竟然異想天開地去籠絡與煖生死與共的蜊牙,她懊惱地咬了咬嘴唇,恨自己的愚笨。
芝莆太後從此便在一切公開慶典及祭祀中銷聲匿跡。
天蒙蒙亮,在正宮門的一側隱避處,停著一頂小巧的宮轎。隨著宮中辰鍾敲響,等待上早朝的官員,從宮門魚貫而入。宮轎的繡花轎簾被一雙纖纖素手掀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澄澈的眸子有些緊張地巡視著走進宮門的官員們,最後把目光久久地停在一個身著白色官袍的年輕武官的身上。
那白袍武官正是急趕著上朝的蜊牙。他一點都沒有發覺,在他每天上朝的路上,都會有這樣一雙俊美清亮的眸子注視著他一步步走進大殿,而且一看就是兩年。待蜊牙的身影隱進議政殿中再也看不見的時候,那雙白皙的纖手才緩緩地放下轎簾,然後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抬轎的奴才們見轎簾放下後,習慣性地抬起小轎兒,忽閃閃地往深宮處走去。這個每日黎明都要來偷窺蜊牙的姑娘,正是十三公主紫嫣。她也說不清是從何時開始,愛上了從小就陪在皇兄身邊的侍衛蜊牙。如果每天不看他一眼的話,她就會坐立難安,身前身後茶桌茶椅上都會是蜊牙俊逸的身影。
於是,她想到一個好辦法,就是每天早晨躲在蜊牙上早朝的必經之路,看完後馬上回轉。隻有這樣,她這一天才會有好心情。前些日子,她聽說太後把她的終身許配給了蜊牙,她高興得心裏像是開了一朵牡丹花,無論見了誰臉上都溢著輕盈的笑。
可不知為什麽,這件事又變得無聲無息了,太後和皇兄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麽,皇兄再也不曾到太後的宮中請過安。紫嫣抑製不住心頭的疑惑,就把太後宮中的貼身宮女小黃叫了來,向她細細打聽此事,才知事情的原委。
蜊牙揭露了太後迫害南虞之事,太後與皇兄反目,當然由太後促成的這段姻緣也就隨之而去了。
紫嫣公主美妙到雲端的心情一下子就沉到穀底。今日偷看完蜊牙,想到自己與他再無相聚之緣,便難過得哭泣起來。難道自己就這樣認命了嗎?
紫嫣回到宮中百無聊賴,就領了一個小宮女到禦林去閑逛,此時正值菊花盛開的中秋時節,湖畔、柳根、草坡、亭旁都是各色妖嬈競放的菊花。紫嫣走到一株齊腰高的淡綠色菊花前,那四射奔放的細長花瓣,長短相間,精美華麗,讓人忍不住流連觀看。
“停霜避雨迎此花,天亦有情憐流霞,信手攀來香無味,不施脂粉顏自華。”
紫嫣看著那朵菊花忽發感慨隨口吟來,剛剛吟罷,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笑,“嗬嗬……皇妹,這麽有雅興呀,來到這裏賞菊。”
紫嫣一怔,回過頭去,見煖身穿明黃色的鬥篷站在一篷白菊叢旁,不知何時也來到這裏,忙迎了過去向煖行禮,口稱皇兄。
煖笑眯眯地看著她,紫嫣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了,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好些天沒有看到你了,這陣子還好吧?”
紫嫣聽煖問起她,纖細的眉睫縱了縱,眼圈兒霎時紅了起來,把頭扭到一邊兒,從袖中掏出淡黃色的絲帕揩了揩眼淚。煖見紫嫣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心中一怔,忙關切地上前一步,問她出了什麽事。
紫嫣卻隻是嚶嚶地哭,煖問得越急她哭得越是厲害。煖蹙了蹙眉梢,心想,在這皇宮之內,還有誰敢給紫嫣公主委屈受?驀然想到日前小太監向他稟說的一件事,說紫嫣公主心怡蜊牙,每天辰時都要躲在正宮門側偷看,他當時聽了隻是不以為意地一笑,在他心目中,紫嫣還是小孩子,可今日一看,十六歲的紫嫣已經不小了,莫非她的哭泣與此事有關?
蜊牙想到此啞然一笑,眼睛轉了轉,咳了一聲,
“紫嫣,明天是雙元節,文武百官都要來朝賀,蜊牙將軍也會來,我有意招他為十三公主的駙馬,你意下如何?”
紫嫣一頓,立時停止哭泣,把身子轉了過來,含淚的明眸閃過瞬間的驚詫後,馬上破涕為笑,忙用帕子擦淨臉上的淚滴,看了煖一眼,沒有說話,輕咬了咬嘴唇,竟一溜小跑兒地轉身走了。
煖看著含羞而去的紫嫣,嗬嗬地笑了起來,他果然猜中紫嫣的心事。笑罷,忽有一絲傷感侵上心頭,眼前出現南虞的嫣然巧笑,他心中一痛,忙使勁搖了搖頭,眼望蒼際,做了一個深呼吸,每當心痛襲來,他都是用這種方法讓自己鎮定下來。
怡人館的院子中,支了一個小爐灶,火口上的藥吊子,咕咕地冒著白汽。蜊牙手拿一把小扇子,對著爐口不斷地煽風,讓爐中的火更旺一些。沿房寬闊的走廊裏,支著一個繡架,南虞坐在繡架前,一針一線地繡著花架上的一朵蓮花。
自從南虞住進怡人館後,蜊牙多方求醫為她醫病,在蜊牙的精心照料下,南虞漸漸恢複部分神智,雖然還不識人,但卻可以繼續刺繡,刺繡成了她唯一的記憶。
蜊牙看著南虞輕扭腰肢,俯在繡架前專心刺繡,臉上漾起祥和的笑,看著看著便有些癡了,停下手中的小扇,兩眼直淩淩地盯著南虞柔和的麵部側影。南虞雖然神誌不清,但她的身上依舊散發著讓男人難以抵擋的女性魅力。
突然,蘭婆婆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臉惶色,張著兩手,像是天塌了一般,向蜊牙急道,
“少爺呀,不好了,陛下到了,正往這裏來,說你幾天都沒有上早朝,要看看你在府中幹什麽,說是不讓通稟你,我是偷著從花園子那邊繞過來的。”
“啊!”蜊牙一下子扔掉手中的扇子,站起身向外就跑,說什麽他也要把煖攔在怡人館的外麵。如果讓煖在這裏發現南虞,那會是什麽狀況?蜊牙幾乎想都不敢想。
蜊牙剛闖出怡人館的大門,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個被撞的人把身體靈便地往旁邊一閃,蜊牙便直衝了出去,那人一回手,恰抓住蜊牙的衣帶,把收勢不穩的蜊牙拽了回來。蜊牙回身看到煖笑意盈盈的臉,唬得麵無血色,上前一把拽住煖的胳膊,“陛下,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快到前廳去吧。”
煖看著蜊牙驚慌失措的樣子,眉睫一皺,向院子中斜瞥了一眼,這一眼直把蜊牙嚇個魂飛天外,也不管什麽君臣禮儀,拽著煖就往外走。
煖身不由己地讓蜊牙拽著,感覺蜊牙像吃錯了藥,沒見他這樣慌亂過,莫非這院子中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煖一甩袖子,甩開蜊牙的手,氣道,“蜊牙!你怎麽了?一副被人追殺的樣子,你著什麽急?朕又不是第一次到你的府上。”
蜊牙見離怡人館已遠,回頭齜牙一笑,一副討好的神情。這更讓煖嚇了一跳,蜊牙可沒這樣卑微過,心頭疑雲更甚。
“蜊牙,老實說,你的那個院子有什麽秘密?”
蜊牙用手摸了摸腦袋,低著頭眨了一下眼睛,最後有些難為情地說,“沒……什麽,就是一個……女人!”蜊牙索性直說了出來,這樣煖就不會多想,怎麽著煖也不會去看他的女人吧。
煖一怔,轉瞬大笑了起來,點著蜊牙的頭道,“你……竟然也有了女人?天啊,這可是件稀奇事,你見女人就臉紅的毛病好了?”
蜊牙憨憨地一笑,“嗯……說好就好了,嘿嘿……”
煖忽然想起什麽,把臉一繃,“毛病好了是好事,不過我可是把紫嫣公主許給你了,你可不要虧待了紫嫣,先皇臨終時可囑咐過我,讓我善待紫嫣。”
“啊?紫嫣……”蜊牙一陣恍惚,喃喃道,“這件事不是過去了嗎?太後那天許過這件事的。”
煖不以為意地一甩袖子,“太後許了朕就不能許嗎?這事我已經和紫嫣說了,難道這些年你就沒發現紫嫣公主很喜歡你嗎?你可不要讓朕的皇妹傷心。”
蜊牙呆了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煖看著蜊牙遲疑的神色,有些不快地問,“怎麽?你不願意嗎?是紫嫣配不上你還是你舍不得你院子中的女人?”
蜊牙神色一驚,連忙搖手,“不不……微臣怎能不願意,能娶紫嫣公主是微臣的福氣!”
煖聽蜊牙這樣說才放心地笑了笑,“這就對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煖回過身來又道,“明天是宮中的雙元節,紫嫣也會去,朕準你和她單獨相處,好好說說話,我那憨妹妹以後就交給你了。”
蜊牙低下頭去,低低地“嗯”了一聲。驀然抬起頭,看向怡人館半掩的門扉,眼眸中閃過無奈的惆悵。
雙元節慶宴上的絲竹鼓樂之聲,隱隱地傳到安靜的慈安宮中。芝莆驚淩淩地站起身,快步撲向窗口,仰著脖子向外張望,然後緊張地回過頭來問站在身後的小黃,“小黃,外麵是什麽聲音?宮中又有了什麽事情?”
小黃看著芝莆日漸憔悴萎黃的顏容,心中驀然升直一股憐惜,她從七八歲上就在這慈安宮中侍候,芝莆的性情雖有些詭異、不定,但對還算是恩德有加,所以今日太後受難,她是慈安宮中唯一同情並疼惜她的人。
小黃把手中捧的一碗蓮子羹放到桌上,小心地回道,“今天是宮中的雙元節呀,陛下和宮中的皇族以及臣子,正在陽和殿歡宴。”
芝莆眸興縮了縮,她竟然忘了今天是雙元節,她背過身去,強忍心頭一陣酸楚。往年這個日子,她都是整個節日的中心,受盡天下的極貴與尊寵,沒想到如今遭此冷落。煖真的是長大了,竟敢不顧了倫理尊卑,如此忤逆她這個母後,不管如何她對煖還是有培育之恩的,沒想到他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冒此天下之大不韙,實是讓人傷心。
芝莆自怨自艾,憤憤難休,想來想去都是那個蜊牙害了她,她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怨恨,從牙逢中擠出幾個字,“蜊牙!你害了哀家,哀家絕計不會讓你好過。”
芝莆招手叫過小黃,向她耳語了一陣子,小黃的臉上閃過瞬間的驚詫後,又聽話地點了點頭,最後領命而去。
傍晚時分,雙元節的慶宴已接近尾聲。蜊牙在煖的示意下,來到陽和殿的後宮室,這裏是煖的一人小書房,素雅清靜,成捆的竹簡整齊地擺放,散發著特有的清竹墨香。紫嫣公主身著一身毫無招搖的素色鳳衣鳳裙,手拿一本經卷,站在窗前,借著殘餘的夕陽,細細地觀看。蜊牙的腳步聲驚動了她,她緊張地放下書簡,有些慌亂地抻了一下袖襟,把清亮亮的目光投向門口。
蜊牙此時已站在門口,抬眼望向紫嫣,恰與紫嫣公主清純如水的目光相接。紫嫣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臉頰頓時浮上一抹紅暈。
蜊牙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看到紫嫣的窘迫,她自己反而鎮定了,臉上隻是淡淡的神情。蜊牙緩緩走到紫嫣身前,抱拳一揖,算是盡了君臣的禮數。紫嫣含羞一笑,柔柔地聲音說道,“蜊牙將軍,此地並無他人,有用拘泥宮中禮節。”
蜊牙“哦”了一聲直起身,看向紫嫣的目光依舊是淡淡的,像一湖秋水沒有半點的聲息,恰與紫嫣雖是羞窘,卻是熱情如火的目光成為鮮明的對比。紫嫣看著蜊牙的目光,心下一沉,在那裏她沒有找到自己的蜊牙。
蜊牙的冷漠在瞬間刺傷了紫嫣,身子一頓,一抹幽怨從眼底升起,熱情充滿希冀的眼神,逐漸變得無奈與傷感,隻是有些癡癡地看著蜊牙。
蜊牙看著紫嫣忽變得有些楚楚可憐的神態,驚覺地一怔,但隨即又低下頭去,垂首而立,不發一言。
難堪的沉默與靜謐在空氣中流淌,最後化成紫嫣公主一滴清亮的淚珠。紫嫣轉身繞過蜊牙,向書房外跑去,空餘一室浮動的清香。
紫嫣哭著跑出禦書房的事,馬上有人稟告給煖,煖皺了皺眉,他認為紫嫣公主沒有理由不讓男人去愛,當然也包括蜊牙。煖馬上想到蜊牙藏在怡人館的那個女人,看來蜊牙的心已被那個女人牽走,不然,蜊牙怎會對蘭心惠質的紫嫣無動於衷?
煖的心底升起一絲不快,他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麽樣的女人能與紫嫣相攀比,竟讓蜊牙如此忠貞相與,蜊牙的舉動無疑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拒婚,因他知道,朕不會把自己疼愛的皇妹許給一個不愛她的人。
煖在惱怒之餘,卻也對那個怡人館的女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想不出是什麽樣的女人能把蜊牙的心牽住。
小黃急急地走進慈安宮,剛剛從午睡中醒來的芝莆太後,看到小黃神色緊張的樣子,纖眉一聳,定定地看著她,不知發生了什麽。
小黃湊過去,警覺地向左右看了看,然後附在太後的耳邊,與太後小聲地耳語了一陣,那太後臉上的神情由驚詫而變得欣喜,最扣眉尖竟然籠上一抹得意,
“好,那幫狗奴才幹得不錯,不枉我平日疼他們,就這樣盯著,打探著,這裏一定有蜊牙的大秘密,竟然連陛下都要欺瞞,我一定要看看他藏起來的那人是誰!”
小黃看著滿麵喜悅的芝莆,怯怯地點點頭,她從小生長深宮,對這深宮裏的事焉能不知?想想蜊牙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在煖心目中的位置,與蜊牙作對,無異於刀尖上舔血,她心裏一陣陣地膽戰,但她深受太後大恩,眼看著太後受難,她又不能不幫,這對她好像是作為一個奴才分內的事情。
芝莆抿起紅唇,眼睛細眯,似是在忖思著什麽事情,然後轉過頭對小黃言道,
“那個蘭婆婆既然是唯一能進出怡人館的人,想她什麽事情都知道,我就不信那蘭婆婆沒有出府的時候,待她出府,你們一定要……”說到這裏壓低聲音,向小黃耳語,小黃隻是驚詫詫地點頭稱是。
一道閃電劃過沉沉的夜空,轟鳴的雷聲震得房屋都似在搖晃,陣陣雷聲過後,狂風卷著驟雨,像是相約好了似的從天而降。怡人館院子內的泡桐樹被風卷得左右狂擺,枝葉發出呼呼的風鳴。
南虞被雷聲震醒,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驚淩淩地看著不斷發出聲響的窗欞,眼中溢滿驚恐。她看著看著,突然一聲尖叫,從床上翻身而下,打開房門就向外衝去。
在外房侍候的蘭婆婆此時已睡熟,也是被突然地雷聲驚醒,正有些惶惑,突見南虞從內房衝出來,不管不顧地就拉開外房門跑到風雨大作的庭院。嚇得蘭婆婆一聲驚呼,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就跑到院外,一把抱住南虞。
此時的南虞力道極大,拚著命甩開蘭婆婆,口中不住地嘶喊,“不要纏著我!快躲開!啊……”
蘭婆婆被南虞駭人的叫聲嚇得魂不附體,她年齡又大,眼看著南虞在院中掙紮,自己卻是無能為力,正焦灼時,忽聽院門被人拍得山響,風雨中傳來蜊牙的聲音,
“蘭婆婆!快開門,發生什麽了?我聽到南虞在叫啊!”
蘭婆婆沒想到這個時候蜊牙會趕來,忙不迭地跑去開門,院門外站著身披鬥笠蓑衣的蜊牙,手上還拎著一盞欲明欲暗的琉璃燈。蘭婆婆焦急地道,
“我的天神爺爺,將軍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老奴正不知怎麽辦呢!”
蜊牙看到失控的南虞,甩掉琉璃燈,一個箭步衝上去,雄壯的雙臂霎時就抓到南虞,把她緊緊抱在懷中,南虞霎時動彈不了,她掙紮了幾下,幾聲尖叫後,隨即昏厥了過去。蜊牙橫抱起軟癱的南虞,向屋中快步走去,蘭婆婆撿起地上的琉璃燈,關緊院門,也惶惶地跟了進去。
受了過度驚嚇的南虞,昏睡在床上,怎麽呼叫都醒不過來,夢中還不住地發出嘶喊,讓蜊牙驚懼萬分。蘭婆婆看了看,焦急地道,“將軍,這可不行啊,得請一位郎中來看看,姑娘這是怎麽了?按理說她的病也好轉了,怎麽突然又變成這樣?”
蜊牙惶急地拿起南虞的一隻手,搭在脈搏上凝神細切,他雖不是很懂脈象但也摸出南虞脈象雜亂,得馬上請郎中看過才好,不然她這個狀態不知會不會出危險。
在一旁的蘭婆婆看到這種狀況,順手拿起桌邊的鬥笠和蓑衣,
“將軍,我去請郎中來,姑娘總這樣昏迷會出大事的!”
蜊牙一怔,但見蘭婆婆已走出屋舍,慌慌地瞅一眼南虞,也隻得由她。
……
蘭婆婆走到府門口,守衛的小廝還在門房裏沉睡,蘭婆婆大聲叫了好一會兒才把那小廝叫醒,沒好氣地訓道,
“你們這幾個沒長耳朵的,要是將軍出門,也是這樣大呼小叫你們嗎?真不知你們長了幾個腦袋。”
那守門的小廝看到鬥笠下是蘭婆婆,一怔,驚疑地問,“是蘭婆婆呀,這黑更半夜的,還下著大雨,要到哪裏去呀?將軍吩咐過,夜晚是不能隨便出門的。”
蘭婆婆見磨磨蹭蹭的小廝不趕快來開門,氣惱地繼續埋怨,“我有將軍的手令,還不快些,耽誤了事情看怎麽收拾你們!”
小廝知道蘭婆婆最近在府中受到重用,說話也便氣粗了起來,想想也確實不敢得罪她,這麽晚了還要出去,想必是有大事,於是忙不迭地拿出鑰匙,把府門的側門打開,放蘭婆婆出去。
蘭婆婆出了府門,直奔最有名望的郎中鋪子,一道閃電劈過,映出後麵三三兩兩的人影,詭異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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