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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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情緣!
    第九章一池春水
    上午十點的太陽,帶著炎炎的溫度,讓人有些頭暈眼花。
    司翰順手將從小攤上買來的牛仔帽扣在了夭夭的頭上,又從旅行包裏拿出三瓶水,遞給被曬得紅彤彤堪比番茄的女人和兩個孩子,比起她平日裏沒有血色的蒼白,他更喜歡現在紅紅的臉色,讓人感覺到生氣!
    “那個是馬耶,很高很大哦!”
    嫣然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跑馬場,看著那些個隻在動物世界裏看見過的生物高興地上竄下跳。
    “嫣然,不要亂跑!”
    夭夭焦急地跟在身後,修長的雙腿在陽光下泛著絲般的感覺,讓身後的司翰感覺更加地酷熱。
    記憶中,她的身軀,柔軟但過去瘦弱,那時還隻是一個未曾發育完全的少女,但是轉眼八年,她純真依舊,但卻多了幾分不經意間的性感,讓他無法抗拒!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色狼似的眼光看著我媽媽?”
    君然很不滿意地捅了捅一邊“沉迷女色的父親”,在媽媽的麵前裝得一本正經,可以隻要媽媽一轉過身,他的視線就火熱得幾乎要把人燒出一個洞來!而且還完全無視他的存在,這讓他很不爽!
    “君然,你不應該反對你的爸爸追求你的媽媽吧?一個正常的孩子是不會那麽做的!”
    司翰蹲下身,開始了老狼和小狼的談判,一臉的奸詐!
    “可問題,我們中有哪個人是正常的嘛?”
    正常這兩個詞,用在他們家裏,是一點也不合適的,就像古典阿姨說的,他們四個人組合的家庭,是完全就是怪胎集中營。
    “但無可否認,你媽媽開始慢慢地接受我了是不是?他已經不再怕我,甚至有時候他也會看著我的背影發呆,會擔心我的健康,會操心我的飲食,就像是一個妻子對待丈夫一樣,是不是?”
    司翰此刻的語氣,更加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表情像是一隻偷了腥的魚!
    “哼,有些事不是那麽容易改變了!”
    君然此刻就像是一隻煮熟了的鴨子,也隻有嘴巴是硬的了!
    沒錯,和遲鈍的妹妹不同,他早就發現了,在這個外表冷漠的孤狼發春的同時,媽媽的身上也像是發生化學反應一樣,有了細微但是卻是本質的變化。
    麵對司翰的接近,她不再驚慌失措地後退,如果他一天不出現,她甚至會打電話來司宅,吱吱唔唔說上半天廢話,隻為旁敲側擊地問一問,他去哪裏了!
    就像是落地的水銀,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媽媽的心底,在不知不覺中剝去了媽媽堅硬的偽裝,露出了柔軟的部分!
    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偏見,又或者是司翰冷漠的個性讓君然無法放心,直到此刻,他依舊不認為自己的爸爸是自己媽媽的最佳伴侶,相反,他倒是更傾向於另一個人。
    在媽媽的詩集中,夾著一張微微發黃的照片,由於時常婆娑,照片有些陳舊,但是還很清晰。
    照片的男人年輕但俊朗,有著一雙明媚如春日的眼眸和幹淨清澈的笑容,純淨如水。
    和司翰冷漠淡定,波瀾不驚不同,那個男人是溫情而又柔和的,一個似冰,一個如水!
    更要要的是,相片中緊緊依偎著那個男子的媽媽,笑得沒有任何負擔,雲淡風輕,真的很開懷,那個笑容看得出來,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可是,和媽媽相處那麽久以來,他卻從沒有見媽媽如此笑過。
    如果,可以選擇的,他願意選那個能讓媽媽幸福地微笑著的男人!
    隔著高高的圍欄,嫣然有些羨慕地看著騎在馬背上盡情馳騁的騎手,那麽矯健,那麽優美,尤其是他們斂緊韁繩,馬兒兩個前蹄高高躍起的時候,更是,帥呆了!
    “夫人,要帶孩子進來參觀一下嗎?沒關係,我們的馬兒都是很乖的!”
    一個騎手,看見了明媚動人,高挑如名模的夭夭,已經感受到了魂飛魄散的意義,就連跑馬場不讓外人隨意進入的原則,也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嫣然迫不及待地拉著夭夭,進了跑馬場,看著身著騎裝,帥氣十足的幾個騎手,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她興奮地摸摸這個,又碰碰那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老媽遭到了別人的目光騷擾。
    司翰在不遠處,很不悅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大吃豆腐,即使是看的,也不行,他大步向著夭夭走了過去。
    “夫人,叫什麽名字,也喜歡騎馬?”
    “不,我不會!”
    “那太好了,哦不,我是說我可以教夫人的,這很簡單的!”
    “不,不用了,我想我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
    “夫人——”
    “嫣然——”
    就在夭夭被糾纏得很無奈的時候,嫣然呆立在原地,一匹發瘋似的野馬直衝向她幼小的身體,看到這一幕夭夭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她拚命地奔向女兒,帶著哭腔!
    就在那一秒,她將嫣然小小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懷中,幾乎是絕望地閉上雙眼時,身後一個巨大的衝力將她推出去了兩三米遠!
    一個物體被撞得拋棄,又落地的聲音,讓夭夭睜開了眼。
    司翰嘴角的血,和被痛苦表情覆蓋的臉,讓夭夭一下子麵如死灰。
    “司翰,你怎麽了?你說話啊!司翰!”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包圍了夭夭,她看見司翰的唇張了張,又無力地合上,像是要說些什麽,但卻又沒說出口!
    他流血了,他會死嗎?
    “不要啊,司翰,不要死好嗎?要是你死了,我和孩子該怎麽辦?”
    當看到司翰闔上眼睛的時候,夭夭幾乎是從心底發出尖利的悲泣,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隻是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
    聽耳邊女人的哭訴,司翰扯了扯嘴角,帶著笑容進入了黑甜夢境!
    窗外金色的陽光調皮地透過薄薄的窗紗撒進司翰冷色調的臥室,使得原本隻有黑白二色的世界,在瞬間有了溫暖的感覺。
    巨大的床上,一個俊美非常的男人安詳地睡著,峻冷的麵上不似醒著時那麽冷漠,眉宇間多了三分滿足的意味。
    床沿上,趴著一個女人,如雲的黑色長發,似一團上好的錦緞,披散在稍顯瘦弱的背上,在日光上折射著美麗的光暈。
    司翰抬起手,撫摸著夭夭的一頭長發,柔軟的觸感使得他的心頭一陣蕩漾。
    單手撐起身子,他俯身貪看夭夭清麗的睡顏,忍不住低首,輕輕吻上她的發絲,感受著發與發之間的清新香氣。
    這個女人的身上從來沒有香奈兒的人工香氣,也不會可以打扮自己,隨時隨刻,都像是一顆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水蜜桃,有著自然的芬芳和迷人的香氣,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你,醒了!”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之近幾乎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司翰在心底輕歎了一生氣,等待夭夭的退縮,按照他們相處的經驗,這個時候,她必然會驚恐著一雙如水的眼眸,推開他後退貼上牆壁。
    “嗯,醒了!”
    “胸口還痛嗎?”
    但這次,讓司翰意想不到的是,這次夭夭沒有倉皇而逃,反而坐直身子,一雙芊芊玉手搭上他纏著紗布的胸膛,有些緊張,但卻不是因為司翰而是因為他的傷!
    “你不怕我了嗎?”
    司翰一把握住了夭夭的手,眸中射出精光!
    “我為什麽要怕你!你又不是洪水猛獸!”
    夭夭透紅著臉,不敢直視司翰如火的眼神,這個男人,如狼一般,即使光是目光,已經讓人覺得無法掙脫!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第一次響徹在司家這個孤獨寂寞了很久的大宅子裏,司翰躺倒在床上發自內心笑了。
    “你為什麽這麽開心的樣子?還是身體不舒服?”
    看到司翰一反常態的模樣,夭夭覺得他一定是馬踢壞腦子了,認識他這麽久,他很少笑,更別提是這種開懷大笑了。
    她著急地爬上巨大的床,一手摸著司翰的腦袋,一手摸著自己的腦門,難道發燒了嗎?
    “不要輕易爬上一個男人的床,你這是天大的誘惑!”
    目光如深潭一般深幽,司翰仰視著在頭上那抹纖細的陰影,近距離地看著她精致的五官,忍不住伸手輕輕觸摸著她的容顏。
    “夭夭,我們做一對真正的父母,好好養育自己的孩子好嗎?”
    “我——”
    “原諒我粗暴的過去,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彌補我的錯誤,給你幸福,給你嶄新的生活還有未來!”
    “可是——”
    “不要這麽著急回絕我好嗎?”
    “媽媽,嫣然說肚子餓了!”
    君然筆直站在門口,看著循循善“誘”的老爸正一點一點誘惑著像一隻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紅的媽媽!
    當昨天,看著媽媽抱著混過去的那人哭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狡猾的家夥已經成功地打破了媽媽的心防。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也放棄了對他的防備,狼,是具有掠奪性的動物,他必須要保護像兔子一樣柔弱的媽媽!
    “哦,我馬上去做飯!”
    丟臉,被兒子看到這麽尷尬的一幕,夭夭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現場,留下對峙的父子倆。
    “你是認真的?”君然靠在門口,問。
    “司君然,我很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不希望爸媽相親相愛的孩子?”靠在床頭的司翰以和大人對話的口吻和兒子討論為什麽他的兒子是個奇怪的怪胎。
    “因為我不確定你能不能讓她幸福?”
    “那如果一直出不了能讓你確定的人,你是不是要一直搗亂下去?”
    “對!就算把媽媽養到老,我也不會再讓她受傷!”
    司翰再次歎了一口氣,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兒子對自己非但沒有任何感情,而且還有嚴重的戀母情結!
    看來這條路注定他走得無法順當!
    某日越洋電話,古典和夭夭幾乎談了一宿,兩個女人,哭笑著談了許多,從初中見識,到一起愛上陸清,再到現在,她們回憶了一個遍。
    古典說,讓司翰和她重新認識,是她布的局,卻不想老天爺也是這麽想的,所以讓你們提前認識了!她還說,因為早就知道司翰是那個適合你的人,所以她才會放心地跑去澳洲,留下空間給兩人發展!
    夭夭說,她不知道!她不討厭司翰,但是她不敢肯定自己有勇氣再去愛一個人,尤其那個人是司翰!
    最後,古典說,姐妹兒,信我一回吧,我這輩子什麽都沒你強,就一點你比了我,那就是選男人!
    夭夭,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來的日子,順其自然這四個字成了司翰和夭夭後續發展的全部概括,司翰依舊是還是那個嚴謹到不苟言笑的司翰,隻不過那是在外人外麵,對著夭夭和兩個孩子的他,多了一份別人想都不敢相信的溫情。
    尖銳的冰一旦融化為水,溫柔得足以讓人溺斃其中,
    夭夭卸了妝,對著鏡中妖媚的妝容有些發呆,這一切是不是來得快了一些,回頭看看,這八年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
    苦痛,悲傷,驚喜還有一點從心底裏滲出的甜蜜慢慢冒出泡,一點一點揮發在空氣裏,讓人沉醉其中。
    他,是一個出色卻不張揚,冷淡卻不,冷漠的男人,麵對她時,他總是恰到好處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會讓熱情灼傷了自己。
    也許正是以為因為這份被禁錮的熱情,讓夭夭感覺到安心,因為那是他對自己的一份體貼。
    夭夭摸著鏡中的臉,開始問自己這個決定下得對還是不對!
    陸清的照片,昨天晚上,她看了整整一夜,終於在快要黎明的時候,將他收入了皮箱的最底層。
    雖然,心裏終有一塊位置是屬於他的,無論時光如何變遷都不會發生變化,但是她還是想努力忘記他,來一個新的開始。
    古典說,如果背負著過去,那麽是永遠得不到未來的幸福的!
    幸福,對於夭夭來說,曾經是一個很遙遠,幾乎不切實際的字眼,但是自從司翰毫無預警地從天而降之後,她真的開始重新慢慢憧憬了。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先吃點東西,然後我們去吃飯!”
    司翰站在夭夭的身後,手裏拿著一杯還在冒著熱氣的牛奶。外表剛硬並不代表他沒有一顆心細如發的心,每天來接夭夭用藏前,他都會帶上一杯溫熱的牛奶和一小塊不甜的小蛋糕先墊一墊她饑腸轆轆的腸胃。
    夭夭一直很好奇,他是不是隨身帶著溫度計,要不然為什麽每次牛奶的溫度都是剛好入口,直暖人心的呢?
    “沒有,那你那麽忙,不用每天來接我?”
    近距離的相處,讓夭夭知道原來人人都羨慕的總裁的頭銜下是什麽樣的殘酷和忙碌。
    司翰的雙眉間極少有不疲憊的時候,這更讓夭夭有些不忍,她不像那些嬌弱的女孩子,一定需要嗬護才能活下來。
    “對不起,讓你受了八年的苦,我隻想一下子彌補給你!”司翰輕撫著夭夭的長發,鏡中的他們倆,有些像婚紗照裏的一對璧人!
    “我沒那麽柔弱!”
    “就是因為你的故作堅強才讓我更加心疼!”
    “嗬嗬,現在的你和當初的你真的相差很多!”夭夭輕笑出聲,心底滿是感動,原來女人天生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
    “古典說,沒有愛過的男人都是小孩子,所以說現在的我成熟了!”
    司翰笑了一笑,露出了很少拿出來曬太陽的牙齒,很陽光。
    看來,司翰真的是中了古典的毒了,從前對古典的不屑一顧,現在則變成了一口一個古典說。
    夭夭消滅了手裏的牛奶和蛋糕,心滿意足地把身後往後靠了靠,將身體的重量交給了身後的那副胸膛。
    還記得在某本書上看顧,一個女人若是在疲憊的時候,安心地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了某個男人的胸膛上,那麽這個男人便是她想一生依靠的港灣。
    司翰,你是嗎?
    “走吧,吃飯去吧!”
    “好,先去接君然和嫣然吧!”
    或許,不是每個人的愛情都是按部就班,先生孩子再談戀愛,法律也沒有規定不可以!
    總是在尋找失去的感覺,但找到的隻是相似的過往!
    不停流淌的原來不止是河水,還有記憶!
    小可你最近很不專心,有心事嗎?
    狼小子,你已經到了管閑事的年齡了嗎?
    小可你覺得我小?
    狼難道不是嗎?雖然你在網絡上說話,做事都謹慎小心,但是孩子就是孩子,有些方麵不是簡單的模仿可以混過去的,歲月的沉澱是任誰都學不會的。
    小可那你覺得我多大?
    狼十幾歲吧!
    君然對著電腦屏幕笑了笑,然後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給狼。
    狼算了,我現在沒心情討論你是十五還是十六,我的事情要比這個棘手多了。
    小可說出來聽聽!
    狼你一孩子能知道什麽?
    小可平時你是我的師傅,但並不代表你就樣樣都比我厲害。
    ……
    許久之後,司翰心滿意足地收線,難怪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看來果然是有三分道理的。
    小可說的對,戀愛就像是投資,看準時機就下手,否則,錯過了最佳切入點就後悔莫及了。
    在一個女人並不討厭你的程度上,你的奮起直上也許是最好的催化劑。
    司翰也好奇小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怎麽會有如此犀利的見解,那個小子卻神神秘秘地說,因為他有兩個世界上最奇怪的父母。但是他就不會告訴他父親該怎麽做,言語間聽得出來小可這小子很不喜歡自己的老爸。
    被小可這樣的小孩討厭的老家夥,應該也不是什麽招人喜歡的人吧!
    這是司翰放下電話得出的結婚。
    再過一個星期,是司翰三十歲的生日,也是追風集團成立三十五周年紀念日,或許對於一直停留在曖昧階段的他和夭夭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今天是追風集團的公司慶,司翰很正式地發出了邀請,夭夭不是很喜歡應酬,也不想將剛剛開始的戀情曝光於大眾眼中,但無奈那一天也是司翰的生日,於情於理,她推脫不了。
    隻好咬牙同意了!
    但是看這架勢,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夭夭有些疑惑地看著造型師,帶著助理如臨大敵地似的圍著她團團裝,這是司翰電話知州便如同空降部隊一樣降落到她麵前,而且還是準備充足。
    她懷疑,一開始司翰就已經猜到自己為難歸為難,但是絕對不會拒絕!
    原來他不知具有狼的剛毅,還有狽的狡猾!
    “不用那麽誇張吧!”
    宴會她雖然不常常參加,但是也知道隻要一件晚禮服,再稍微上點妝就可以了,不用像現在這樣精描細畫的吧!再說那件晚禮服是不是奢華得有點過分了,以模特兒的專業眼光,一看知道是出自米蘭名家的大手筆,高檔的麵料,大方高貴的剪裁,尤其是高腰的設計,將夭夭完美的身材比例凸顯得如夢似幻。
    燈光下,藍寶石內斂但沉靜的光輝和穿著在禮服裏的美麗女子相得益彰!
    “是不是有點過火了?”一個公司慶,怎麽隆重得像是參加婚禮!
    “不過不過,我應該早點從意大利給您訂做一雙鞋的!”
    造型師擺弄著夭夭的頭發,思量著怎麽讓夭夭那一頭美麗的黑色長發,完美地凸顯它的優質!
    “不就是一個宴會嗎?”
    “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啊,可不能馬虎!我是說如此盛大的宴會,很少有啊!”
    造型師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人間司總裁說了不許任何人透露一個字,這要是從他這把秘密給泄露出去了,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哦!”
    雖然夭夭覺得有些可疑,但也還沒有多問!
    一個小時後,一輛林肯準時停在了夭夭家樓下,就在夭夭臨上車之前,造型師立刻追上來送上同色係的皮草披肩一塊。看玩笑,要是今天司夫人不夠麵子,那待會他這小小的造型師還要不要混了!
    透過車窗,看著華燈初上的夜景,夭夭臉上掛起了微笑。
    不知不覺中,笑容已經成為了她最多的表情,難怪博弈最近也常常取笑她,說她像是十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總是有事沒事地笑著!
    那個被寂寞和哀愁籠罩的陶夭夭好像已經隨著歲月的河水流走了,衝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夭夭坐在車上,忍不住掏出手袋中的盒子,黑色的絲絨盒子裏躺著一隻漂亮卻不張揚的領帶夾,如深海一般安靜的藍色,有著瓷釉般美麗的光澤。
    這是她今天送給司翰的生日禮物,從來都沒有送人東西的習慣,挑選禮物費了她很大的勁,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金色絲帶纏繞的小腿自跨出車門的這一刻,夭夭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她,猶如風華絕代的明媚女子,一露麵,就如磁石成了被吸引的中心。
    漢韻樓是一間明清風格的仿古建築,別致清幽但又不失豪華,是追風旗下的意見酒店,也是司翰最喜歡的地方,基本上每次宴請客人他都會選在這裏。
    “阿翰,這次你有點魯莽啊!”
    博弈依舊是左擁右抱,辣妹相伴,對麵站得是一身正裝的司翰,可惡的是,司翰帶來的兩個美女竟時不時偷瞄著對麵的司翰。這讓博弈很有些吃味,讓女人傾心一向是他的絕活,可是現在褪去寒冰化為春水的司翰竟成了他最大的敵人!
    幸好,這個男人很快不會再霸占了鑽石王老五排行榜的首位了,這讓他有些安慰!
    “你覺得是魯莽?”
    司翰品著美酒,眼神卻不時飄過手中的表麵,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來了吧!
    “難道是你深思熟慮之後的行動,按理說不應該啊?”論火候,現在還不成熟,論時機,也不是最佳時機,難道這其中還有其他的理由!
    司翰笑而不答,隻是舉起杯子在博弈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薄脆玻璃相觸的聲音像是細長的針,翁然作鳴!
    “老狐狸,你一定看透夭夭那副好心腸,知道她不會在那麽多人麵前讓你下不來台,更不忍心在你生日的時候讓你難堪,你是吃準了她的善良是不是?”
    司翰還是笑,最近他笑的比他從前三十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退一萬步就算是夭夭拒絕了你,今天所有的記者也會主動將陶夭夭是司家未來少奶奶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你剛好借機告訴所有和夭夭合作的男明星以及那些對她有想法的富豪們,這個女人是你司翰看上的,誰也別想插一杠子!阿翰啊,你真是未雨綢繆啊!”
    博弈由衷地豎起大拇指,都說司家老爺子是老狐狸,看來這果真是一脈相傳啊!
    也隻有這種奸商世家才會想得出這種損招,無論拒絕還是答應,總之吃虧的絕對不會是他。
    “是啊,我不像你,遊戲人間那種浪費時間的事情簡直就像是在慢性自殺,所以看中了一樣東西,我就會去爭取,不擇手段地爭取,隻有蓋上我的印,簽上我的名字後我才有安全感!女人和感情也是這樣,速戰速決才是根本!”
    司翰的手摸過褲袋裏一個方形的盒子,裏麵有一枚昨天剛剛選好的鑽戒,細細的戒圈,配上一顆五克拉的單顆頂級南非藍鑽,他在看到第一眼就感覺到,如果它戴在夭夭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會是很美的!
    “夜妖,夜妖!”
    粉絲和記者們的熱情使得夭夭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客套而標準!
    夭夭拎起裙擺,優雅地跨上台階,絲質的裙擺,掃過紅色的地毯,隻留下公主的高貴。
    突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如閃電像自己奔來,她猛地回首,四處張望。
    細細的高跟在她心不在焉中踏了一個空,失去了平衡的夭夭倒下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千萬不要走光,她不想成為明天的頭條!
    一道人影,如從天而降的天神,天旋地轉中扶住了夭夭後傾的身體,那雙手,溫柔中透著力量,那感覺是如此之熟悉。
    四目相對,記憶跨過千山萬水!
    少年和少女的遙遙相望,猶如洪水霎時衝上了時光的屏幕,重演著舊時的溫情和甜蜜。
    時空交替,成熟的明豔女子與卓爾不凡的外交官和當年那兩個青澀的麵孔重合疊加!
    “陸清!”
    夭夭低聲叫出了這個在心底默念了許多遍的名字!
    她不敢相信這張臉的真實性,八年過去了,他溫雅依舊,隻是多了幾分成熟。比起八年前,他高了,結實了,也更加俊雅了!
    夭夭半躺在陸清的懷中,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那張玉顏,唯恐這隻是一個夢!但手裏那份溫熱告訴她,不是一個夢,是真的,他真的回來了!
    此起彼伏的閃光燈,讓夭夭立即明白了自己身處何處!
    麵對相擁而上的記者,夭夭除了拉著陸清的手拚命的跑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河麵上吹來清新的風,似還帶著星光的閃爍,輕撫著兩個沉默的人。
    分別了太久太久,發生了太多太多,以至於他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始這場期盼了許久,但是麵對麵時卻無法開口的談話。
    夭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挺拔的身影,想著該開口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問他這些年還好嗎,卻不敢說出口,當初是她狠狠地傷害了他,如今她還有什麽資格問他過得這麽樣!
    也許,現在的他,是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他這樣如春風般的男人,上天沒有理由讓他不幸福,不是嗎?
    從再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陸清的視線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夭夭美麗的臉龐。
    八年的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美麗如初,隻是多添了幾分成熟女子的嬌媚,更加令人怦然心動!
    上個月,在歐洲一個朋友的家裏,偶然看到她的海報,他失態了,被稱作禮儀教科書的他,在那次酒會上醉得一塌糊塗,又哭又笑!
    原本以為隻要深深埋在心底,不去看,不去想,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會相安無事地過下去。可是在看到海報上她茫然無助的表情時,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這些年,他從來就沒有放開過。
    一個月後,他借著回國述職的機會,飛回了這個因為害怕傷心而整整八年沒有回過的城市。
    走在熟悉的街頭,回憶著如同昨日剛剛發生的事情,陸清猛然發現一個事實,即使被她那般無情地傷害之後,他的那顆心卻還還是一如當初地那麽愛著她。
    看著街頭巨大的led屏中閃過她絕美的笑容,他的心在那一刻,複蘇了。
    “我想你,夭夭,這八年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以為時間和空間可以淡化我對你的思念,但是我錯了,徹底地錯了!那份想念像是埋入地下的烈酒,時間越長,思念就越是濃厚!”
    陸清的聲音還是那樣清澈好聽,像是小溪裏流過的清水,給人清涼舒適的感覺。
    這樣的聲音用來訴說一段整整發酵了八年的思念,無疑是充滿了巨大的誘惑力,這讓夭夭纖瘦的身子在晚風中微微打了一個顫。
    他在說些什麽?
    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在那樣被背叛和傷害過後,他竟然還在說,他想她?
    “不要懷疑,不要疑惑,沒錯,我說我想你,你呢,這些年有想過我嗎?”
    陸清握住了夭夭的手,交扣的手指,像是要把心中的思念傳給她,讓她相信。
    “你不恨我了嗎?”
    夭夭幽幽開口。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清明如月的眼眸,不敢看其中的深情。
    “恨過,恨到最後,我才發現那是愛在作祟!事後想想,愛一個人就該相信她,我當初問清楚一切,你絕對不是那種女孩子!”
    扳正夭夭的身子,讓她的眼對上自己的眸,他要她看著他,而不是逃避。
    “陸清,那麽多年你,沒有——”沒有愛人嗎?
    默契從來就沒有消失,隻要夭夭一開口,陸清就知道夭夭想問什麽,他很快接了下去“沒有,我的心很小,隻能裝得下一個女人!”
    事實上,在歐洲的那麽多年,英俊儒雅充滿紳士氣質的陸清一直是名流女子們追逐的對象,但是他卻始終保持距離,客套地維係著和異性的關係。就連使館的工作人員也曾開玩笑地打賭說,或者陸清在荷蘭待得時間長了點,染上了同性之愛的隱疾!
    笑話歸笑話,隻有陸清心裏明白,他不是不想愛,而是無法再去愛了!他的心,他的熱情,已經在二十歲那年,全部給了一個叫做陶夭夭的女孩子!
    “不,陸清,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夭夭低泣,不知是為那段逝去的純真初戀,還是為這個癡心不悔的男人,亦或者是為了上天無情的捉弄。
    “不要說這個,我飛回來不是為了聽這個!就這樣讓我抱著,即使什麽都不說,讓我抱著就好,我好累!”
    心,在漂泊了那麽長時間之後,終於找到了可以休憩的港灣,陸清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雙手環住夭夭盈盈的腰身,下巴擱在夭夭的肩上,心滿意足地嗅著那熟悉的體香,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陸清——”
    “噓!別出聲!我一直在想,也許這麽多年,我們隻是做了一個噩夢,天亮了,夢醒了,我一直都牽著你的手,從來沒有放開過!”
    淚,從夭夭的眼角無聲滑落,滴落在風中,滑過一道美麗弧線。
    夢,這真的是個夢嗎?
    一整個上午,追風的員工直接進入了一級戰備,幾乎是眼皮都不不敢多眨一下,緣何?還不是司翰那張冰凍三尺的臉。
    從一大早踏進辦公室,他就像是一團低氣壓的雲團,讓所有人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他現在的情緒似乎已經不能用生氣來形容了,尤其是在看到今天的早報之後。
    再一次打開那份該死的報紙,幾張清晰的特寫讓他的心痛無所遁形。
    第一張照片,她拉著一個男人的手飛揚而去,如一縷風般輕快。
    第二張照片,河邊的他們比肩而立,無論是氣質還是外形,都是該死的相乘,尤其是看那男人的側臉,清明如水,儒雅恬然,讓他有種嫉妒得想殺人的衝動。
    第三張照片,他抱著她,畫麵唯美得比過任何一個導演的v,寂寞深夜的溫情相擁,猶如夜空中一朵絢爛的煙花,照亮了彼此的臉龐。
    昨夜,他在自己為夭夭買下的公寓等了整整一宿,但是直到天亮離開時卻還是沒有她的蹤影,或者說,她一直和那男人在一起,沒有回來!
    一夜的時間,很長很長,可以說很多話,也可以做許多事情,也足以回味整個從前的記憶。
    無孔不入的小報記者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已經將畫麵中這個男人的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
    陸清,二十八歲,中國駐西班牙一等參讚,形象俊美,為人儒雅,被譽為外交界的明日之星,是外交部一直很關注的有為青年。
    但這些都不是司翰值得關注的,他在意的是,這個男人的名字是陸清!
    陸清,這個名字早在八年前就刻在他的腦海裏了。
    在他進入夭夭的那一刻,他聽見了夭夭絕望的呼救——陸清!
    在夭夭用自己犀利的謊言傷害了彼此後,他聽見了夭夭坐在地上默念著一個名字——陸清!
    他知道,陸清對於夭夭來說,是一副難以磨滅的畫,永永遠遠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一直以來,他以為隻要努力,再加上時間,他雖然不能洗去那副畫麵,但至少可以覆蓋其上,但是他沒想到,陸清竟然回來了。在他們剛剛開始的時候。
    “哎,感情的天空好不容易出現了滿月,這時候卻來了他媽的天狗!說真的,我同情你,司翰!”
    博弈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拍拍司翰的肩膀!
    看來,人說商場得意,情場失意,果然還是正確的,上帝總得公平點兒,不能什麽好事都讓司翰這個天之驕子一個人占了去。
    “我不會放棄她!”
    “那當然,要是那麽輕易認輸,你就不是我認識的司翰了!”
    “但我也不會強迫她!”
    “哎——”
    博弈不想再說什麽了!
    表麵上看,他這位老朋友是一個強取豪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家夥,但是隻有他知道,他其實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尤其是在涉及到感情的時候!
    可是,他倒倒寧願司翰是一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為強的人,也隻有他知道,能讓他動一次凡心,實在是太不易了。
    他就是一棵一百年開一次花的鐵樹,錯過了這次,也許就沒有下一次了!
    君然不敢相信地看著隔壁書房的電腦,上麵閃爍的頭像讓他幾乎沒能站穩。
    司翰行為小心謹慎,從不會忘記關電腦,設密碼,但是今天,他失常了,電腦甚至忘了關。
    這不是最讓他驚訝的,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的頭像竟然是一頭孤傲的狼!
    君然的腦海裏不自覺地閃過自己和狼的聊天記錄,狼提過他有兩個孩子,狼說,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隻是他孩子的媽,他還說過——
    猛然發現,原來一切的一切,原來是那麽巧合!
    雖然偷窺別人的隱私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是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君然還是決定親自來確認一下。
    十分鍾後,君然心情複雜地關上電腦,從電腦椅上爬了下來,坐在書房厚實的地毯上開始了很長時間的發呆!
    現實中,司翰是他不願意而不得不接受的父親。
    網絡虛幻的世界中,狼卻是引導他,扶植他給他莫大幫助的亦師亦友的人。
    司翰給他的印象冷漠,無情隻有利益!
    狼對他來說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他敬佩,學習!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兩個人都重疊在一起,他們竟然是一個人!
    君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天亮了,一輪圓澄太陽,正傍著天水之際升起,晨光透過車窗,灑在夭夭和陸清的臉上,照著二人恬靜的睡容!
    夭夭幽長的睫毛眨了眨,緩緩轉過頭睜開眼,看著嘴角泛起笑容的陸清。
    那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過往的美景浮於心頭,又似冷流由此下滑,冰冰的默然消失。淚水凝聚在眼眶到底還是沒有劃落,隨著時空的逝去。痛苦的麻木換來了無語言表的無奈,用寂寞消融隱傷。
    看到陸清微微調整了一下睡姿,夭夭立刻閉上眼睛,佯裝未醒!
    睜開眼看見心愛的女人,這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就像現在這樣,她就在伸手便可觸及的地方,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陸清,伸出修長如藝術家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夭夭的臉頰,忍不住將夭夭輕如柳絮的身體攬入自己的懷中!
    每時每刻,他都在對過往的追憶中尋找她如風一般飛翔的身影。在夏日的雨後,也許是在分別的街角,或者是陌生女子一個相似的眼神,都讓他覺得心如刀割,忘記了疼痛,卻增加了傷感。
    他棲息在各地的繁華煙硝,咀嚼僅剩的孤獨,失去愛情的疼痛,伴隨著年年的輪回,在記憶的冰原中,大雪慢慢積堆成形,封住了自己。
    而今,看到她的這一刻,就冰雪融化了!
    感到了圈住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緊,夭夭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相逢一眼神,
    夢裏二微笑。
    曾別離,尚憶否?
    憂鬱黯傷幾十回。
    醒來三歎息,
    暗中四垂淚。
    今重返,喜相聚,
    幹涸心域綠草茵。
    朝不見,暮惦記,
    意切情真思綿綿。
    偶相識,新知遇,
    身離心凝念依依”
    陸清用他好聽的嗓音將自己想說的話融進了這首詞中,沒有太多華麗的辭藻,隻有真真切切的相思。
    惶恐!是夭夭的第一反應!
    她寧願陸清罵她一頓,或者是扭頭就走,永生不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如此溫柔的口氣,來對她念如此深情的詞賦!
    她,承受不起了!
    “陸清,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去送女兒去幼兒園!”
    看著漸漸爬升的太陽,還有重被光明籠罩的世界,夭夭突然記起來一件事情。
    昨天是司翰三十歲的生日,禮物還在她的包裏,也還沒有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女兒?你結婚了?”
    與越來越亮堂的世界相比,他的心越來越黑暗,難道她已經嫁作他人婦了嗎?
    “我沒結婚,但是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夭夭的臉上有自己意想不到的平靜,原本以為這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情,但是到了嘴邊,卻好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我送你回去吧!”
    那時年少,隻會傷心,失望,迷茫,但是現在的陸清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毛頭小夥子了。
    她發生過什麽,經曆過什麽,他是想知道,但是他不想以傷害她作為代價來了解,隻要她在身邊,那麽還有什麽是比這更重要的呢?
    回家的一路上,夭夭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
    她不想告訴陸清曾經發生的一切,那隻會讓他內疚,有負罪感,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他的善良總是讓別人為他心疼。
    黑色的夜,總是讓人的情緒容易暴露,昨夜的她,白皙的麵上滿是濕痕,但是到了白天,一切又很快被湮沒。
    “陸清,你什麽時候回西班牙?”
    “你怎麽知道我調到了西班牙大使館?”
    陸清輕輕一笑,一股滿足油然而生。
    她果然是在乎他的,不然她怎麽知道自己剛剛從荷蘭調到了西班牙呢!
    “新聞上偶爾看到的!”
    “哦!”
    陸清專心開車,沒有多說什麽,他很了解她,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謊言,他一眼就能看穿!
    車子在夭夭家樓下停了下來。
    陸清紳士地替夭夭打開車門,習慣性地伸出左手,右手輕按車頂邊緣,一麵夭夭下車時碰到頭!
    “夭夭,我還有半個月的假期,半個月後,我會買四張票,我們一起去歐洲!”
    這個我們,是陸清,夭夭還有夭夭的兩個孩子!
    “不,陸清,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這絕對不是陸清該有的風格!
    “你會說我變了是不是?沒錯,從前的我總是溫溫吞吞,止步不前,才會讓我錯過了那麽多,所以現在我必須要雷厲風行一點!八年,我們錯過了八年,太久了!已經沒有多少八年讓我們浪費了!”
    “陸清——”
    “別拒絕我,半個月後再給我答案好嗎?”
    不給夭夭拒絕的功夫,陸清禮節性地輕吻了一下夭夭的臉頰,走了!
    留下夭夭木訥地站在原地!
    “夜妖,關於大使陸清,你能不能發表一下個人看法?你們可是青梅竹馬,準備再續前緣嗎?”
    “夜妖,有人說你以前是夜店的酒女,還有兩個私生子,屬實嗎?”
    “聽說你和追風的總裁,還有喬氏的副總都有曖昧不清的關係,是真的嗎?”
    緋聞將一直低調的夭夭一下子推向了風口浪尖,聞風而動的各路媒體,將夭夭的過往血淋淋地暴曬於大眾口舌之下!
    夭夭臉色慘白,在助理的幫助下,穿過重重包裹的人群,一言不發!
    累,從心底裏發出的累!
    從昨天到現在,她沒有見到司翰,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她曾打開手機,撥了他的電話號碼,但是在最後快要接通的那一秒,她還是心虛地掛斷了。
    她猜不出他此時的心情,他在意自己的沒有出現嗎?
    亦或者他昨天忙於應酬各路貴客,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缺席?
    但她想他也應該是有點在乎自己的吧?
    夭夭,我們做一對真正的父母,好好養育自己的孩子好嗎?
    原諒我粗暴的過去,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彌補我的錯誤,給你幸福,給你嶄新的生活還有未來!
    她的腦海裏常常會翻來覆去地想那日他受傷醒來後說的話,他握著自己的手,掌心傳來讓人心跳加速的熱度,還有那如炬的眼神。
    無亂,無與倫比的混亂,猶如千軍萬馬踐踏過的泥土,淩亂不堪!
    “哦,是夜妖小姐啊,好久不見了啊!”
    一個年過五十的老家夥,挺著啤酒肚從辦公室很是歡喜地走了出來,臉上猥瑣的表情,真的有夠明顯。
    “黃董!”
    夭夭按耐住自己的不耐煩,盡量將距離保持在一米之外,從在七夜夢鄉的時候,這個老男人就堅持不懈地騷擾了她三年,而今,沒有想到,還是碰麵了。
    這個廣告,如果知道是他的,真是不該接的!
    “哎呀,不要那麽生疏嗎?我可是一直在捧你的場啊,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對吧,來,來,坐坐,我們來談談廣告的要求啊!”
    黃董很不安分地伸出手,在表示自己熱情的同時,順便揩點油,但是幾次小動作,都被夭夭不動聲色地避了過去。
    “這個隻要和總監談就好了,不需要黃董親自出麵嗎?”
    “這個廣告可是我親自設計的,當然要我親自談了!”
    開玩笑,他可是為了夜妖才下重金的,要是換成別的女人,隨便一點小成本小製作就可以了。下了如此血本,不一本萬利地收回來,豈不是虧大了!
    “黃董,我們公事公辦,請您尊重一些!”
    麵對忍無可忍的騷擾,夭夭終於發飆了,反正這個廣告拍不拍她真的無所謂!
    “喲,現在搭上司總和博總,底氣就是足啊,反正你也不是什麽良家女子,無非就是價碼的高低嗎?我還就不信了,他司翰出得起的錢我就出不起了!誰不知道你有兩個那麽大的私生子,十七八歲就出來混了,你也就別裝貞潔了!”
    趁著夭夭不注意,黃董關上辦公室的門,右手已經開始鬆領帶結了!
    “走開,別過來,光天化日,你想幹什麽?”
    夭夭一步一步後退,直至背抵著牆,才發現原來原本在自己身後的助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帶了出去,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雖然黃董已經五十出頭,禿頭凸肚,但是力氣卻是不小。縱使夭夭又踢又打,但卻還是免不了被製服的下場。
    黃董將不停反抗的夭夭倒抗在肩上,丟在了辦公室的巨大真皮沙發上,強力的衝擊讓夭夭的頭腦暫時空白了幾秒鍾。趁著這幾秒鍾,黃董肥胖的身體立刻壓了上來。
    “黃董,你不想坐牢吧!”
    夭夭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哈,你說你自己在我的辦公室和我幹了那事,還有你那些不堪入耳的風評,任人都會覺得你是為了拿下這個廣告而主動獻身吧!”
    “你——”
    “小心肝,想了你很多年了,今天啊,是終於如願以償了!”
    “救命啊,救命!”
    “喊吧,我把我兩個秘書全打發出門了,兩個小時內不會有人上來的,這段時間夠我們好好玩的!”
    “不——”
    聽到這裏,夭夭開始絕望了!
    不,誰來救救她,寧願死,她也不願意被這頭惡心的豬玷汙。
    “皮膚真的好白好嫩啊,小腹也平滑,一點也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呢!”
    夭夭覺得身上一陣涼意,原來撕扯之中,身上的雪紡洋裝已經破爛不堪,她的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邦——”
    一聲巨響,結實的紅門門應聲而倒,司翰一臉怒氣站在了門口,雷霆萬鈞!
    ken在看到此情此景後,很識相地轉過身,將收拾姓黃的工作交給了上司!
    “啊——”
    一個重重直拳,黃董抱著自己脫臼的鼻梁,滿地找牙!
    司翰脫下了自己的西服,緊緊地裹在夭夭的身上,遮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然後眼神淩烈地繼續自己剛才的動作。
    ken點燃了一支煙,站在電梯口,任務是不讓任何閑雜人等上來看到這不該看的一幕,尤其是頭兒的女人衣衫不整的樣子,不然挨揍的就該是他了!
    說來活該這個姓黃的倒黴,幹壞事,記得把自己的人全都攆走,卻忘了取消和他老板的會麵,這不是找滅嗎?
    “司總,再不敢了,您饒了我一回吧!”
    “救命啊——”
    “誰來幫我打個110啊!”
    黃董,在地毯上蜷縮著身體,盼望著有個好心人能報個警什麽的,總之快點把他從這個惡狼似的男人手裏就出去吧!
    “司翰,我想回家!”
    夭夭緊緊抓著司翰的外套,那上麵濃重的男子氣息讓她的心,稍稍平靜了一點。
    沒有多說一句,司翰彎腰輕輕將夭夭抱在懷裏“我們回家!”
    在司翰強有力的臂彎中,夭夭像個孩子一樣閉上了眼睛,放心地沉睡起來。
    他不抽煙,身上,沒有一般男人的煙味,也不從和女人廝混,更沒有亂七八雜的香水味,他不撒古龍水,結實的胸膛中,散發的是一種可以讓人安心定神的清爽氣息,昏睡中,夭夭覺得自己像是抱住了一棵蒼勁的鬆樹,翠綠遒勁!
    在回家的一路上,夭夭依舊在沉睡,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司翰腰際的襯衫,像是溺水的孩子抱著水麵上唯一的一根浮木,怎麽也不肯鬆手。
    司翰低首,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回到家,司翰單手從衣櫥裏扯下一件白色純棉的襯衫,用它來代替夭夭身上那件已經遮不住什麽的洋裝。
    現在時白天,管家吳嬸還在樓下,但是司翰卻不想讓她上來幫忙,即使同為女性,他也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
    每天,在電視廣告中,看到她穿著或性感或飄逸的衣服讓無數男人意淫時,就有種砸爛電視的衝動,如果不是怕被她討厭的話,他早就不許她出門拋頭露臉了!
    司翰的手,以極快的速度滑過夭夭的身軀,迅速剝下破爛的裙子,替她換上襯衫,唯恐自己多看了不該看的美景,想了不該想的念頭!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躺在床上的恰好卻是他喜歡的女人,但是時機不對,他隻好對自己殘忍一點!
    在那副美麗的身軀再度陷入布料的包裹後,司翰的心裁稍稍安靜了一點。從前他一直為自己的自製力而驕傲,但是現在他明白自製力無所謂高低,隻看前麵的誘惑夠不夠大而已。
    他想起身離去,但是那雙手,卻還是緊緊攀附著他。
    居高臨下,看著陷入床中央的人兒,司翰的心,突然變得好柔軟!
    她有著與嬌小毫不相幹的身高,臉上的表情也永遠是不變的倔強,但是此刻,當她躺在他超大尺寸的床中央,卻顯得那麽嬌小脆弱,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裏,全心全意地嗬護。
    “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司翰和衣在夭夭身邊躺了下來,大手一撈,將那副軟軟的身軀摟在了鋼鐵般的懷中。
    她像一隻玩了一天累極了的小貓,下意識地向可以給自己安全感的物體蹭近了一下,如蘭的氣息吐在司翰的頸窩處,而司翰的大手,則撫在她如雲的黑發上,兩人的身體,靠得更加近了一點!
    不,靠近的又豈止是身體?還有心!
    司翰從床頭櫃裏摸出一根紅色的手鏈,看了片刻之後,套入夭夭的如玉素腕之上。
    這根手鏈,就像是命運老人的紅繩,從八年前就牢牢地將他們二人的命運交織在了一起,隻不過他木訥地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他應該早點覺悟,早點找到她的,那樣她就不用吃那麽苦了。
    天分,他有,隻不過都花在了生意上,否則他怎麽會白癡得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呢?
    女人,這些年,他也有過,隻為生理上的需求,但是那些女人就像是餓了時吃過的快餐,他從未注意過吃的是花椰菜還是卷心菜,更談不上放在心裏了。
    但是,從第一次遇到她時,在潛意識中,痕跡就已經留下了,隻不過後知後覺的他美譽發現罷了!
    博弈說女人就是船,過時會有一圈圈漣漪,但是過了就還會波平浪靜,了無痕跡,但是夭夭卻是一顆石子,永遠地停留在了他的心裏,任憑風吹雨打,靜靜地沉在他的心湖之中,紋絲不動!
    “要進去搗亂嗎?”
    嫣然指指門縫裏麵,問君然。
    按照以往的慣例,隻要老爸,哦,不老頭子一有和媽媽相處的機會,就要徹徹底底地打亂。
    “下樓吃飯!”
    答案讓嫣然大吃一驚,差點摔了一覺,這些日子,其實她對老爸已經改觀不少,也不是很反對,隻要媽媽高興就行了,但是哥哥卻還是堅持得要給媽媽尋找適合自己的幸福。
    這次,她,滿以為哥哥也會拉著自己上去大大地鬧上一場,分開兩個人。
    可誰知,他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說——下樓吃飯?
    難道他已經餓昏頭了?
    “哥哥,你是不是被老頭子收買了?”
    “吃飯!”
    君然坐在餐桌上有些食不知味,如此深奧的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妹妹解釋。
    算了,說了她也不會理解其中存在的矛盾。
    “其實,我覺得老爸也還可以啦,你不知道我的老師簡直一個個都快瘋了!”
    自從在司翰的支持下,和某經理,某科長的女兒們打了一架後,嫣然就覺得這個老爸十分對她的味!
    “你覺得他好嗎?”
    “反正不壞!”
    嫣然捧著碗歪著頭回答哥哥的問題。
    君然突然發現,或許自己的成見太深了!
    像他這樣的人,往往太容易相信的第一印象,從而武斷地造成錯誤的判斷。
    仔細想想,他雖然總是冷淡的表情,但是該有的關心卻一點都不少。
    或者該說,他和自己是同一種人,不喜歡把喜惡放在臉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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