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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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靈珠係列之春意暖!
第七章驚訝
夜裏,一場很奇怪的洗塵宴就設在春莊的屏月居。
屏月居建在傍花廳與月季園之間,或許因為較為靠近預計員,所以屏月居內彌漫著淡淡的月季的香味。
隻是眼前的事令他過於驚訝了,壓過了他對彌漫月季香味的小居的詫異。
李言緒看著陽慕夏,驚訝得連拿筷子的動作也停了。
陽慕夏不停地為自己倒酒,不停地喝,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可碰也沒有碰,他不聽地喝酒,把眾人的酒也喝了,那樣子好像那些酒對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大約喝了三壇酒之後,陽慕夏的腳步微晃,然後‘咚’的一聲倒地。
李言緒詫異地看向倒地的那個人,而花春曉則一臉‘造紙他這樣’的樣子,另外的兩位男子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繼續飲酒吃菜,也就是說,在場的五個,不,是六個,還有一個霜鐵在門邊恭敬地站立著,沒有上座也沒有說話,安靜的可以將此人忽視。
在場的幾人中他是唯一一個理會陽慕夏的人。
“展叔,夏喝醉了,把他扔回夏莊去。”花春曉的話剛說完,門便被推開,走進了一位老者。
李言緒驚異地看向來得十分迅速的展叔,他記得上宴時她揮退了所有的仆從,著展叔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還是說其實他一直守在門外聽後差遣。
“公子,你太丟人了,人家極為主子都還沒醉,你反倒是第一個醉了。你是喝了多少的酒……咦?!才三壇你就倒下了,我說公子你也太沒用了,想當年我和人家拚了八壇酒還懂得自個兒回家,怎麽你才三壇就倒地了,太丟人了公子?”展叔邊扶起倒地的陽慕夏便說個不停,當他問喝了多少酒的時候,一隻晃悠悠的手豎起三個手指頭,而手的主人正是被他扶起的陽幕夏。
聽到展叔罵自己沒用,已經‘醉’了的陽幕夏眼瞳瞬間明亮,他輕輕地推開了展叔,絲毫不見任何醉意。
“咦?!公子原來你沒醉,沒醉就別裝醉,我很忙的,沒空從老遠的客房跑來這裏,而且我年紀大了不適合來回的奔波,公子你是在折騰我這老骨頭,想我死也等幾年,不必急在一時,還有公子你也真是的,喝了三壇就裝醉,起碼拚了八壇才倒,隻是三壇會讓我十分瞧不起你。”
“展叔,你沒聽見展嫂在叫你嗎?”陽幕夏趁展叔換氣時,壞心地說。
“不會吧,公子你怎不早說,各位主子我先退下了,有事喊一聲就行,我展叔不管做什麽事也會趕來,你們不要為我擔心,我這老骨頭還很硬……
展叔邊走邊說,最後的那些話因為走得遠聽不見。
先前還在說自己老了的人轉頭又說自己硬朗,陽慕夏很無奈地看向已走遠的展叔。
“原來你沒醉!”李言諸看向陽慕夏,都怪他裝得太像,令人不疑有他。
“誰醉了,我隻是開個玩笑。”如果不是展叔跑來說他沒用,他還會繼續裝下去,待眾人以為他醉了的時候在跑出來嚇他們。
“不錯的玩笑,我敬你。”因為無聊得令人發笑。李言緒舉杯敬他,在心中悄悄補上了一句,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味香而不濃,才倒入嘴裏便順著舌頭而下,香滑的像含了一顆上好的寶玉在嘴裏。一飲而下的酒,令唇齒留香,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他詫異地看向她,她釀的酒如此香醇,堪稱絕世好酒,難怪她那時不喝宮裏的酒,因為宮裏的酒與這酒相比簡直是不堪入口。這樣的酒,他真的隻是習得一手藝而釀的嗎?
“別老是色咪咪地看向春,有損春的閨名。”陽慕夏伸手一敲,將他的眼睛從她的身上敲回。
“她是我的妻。”不看她還看誰。
“誰說的,你沒進春莊下聘禮,也沒用八人大轎抬春進門,更重要的是你還沒有征得我們三人的同意。”想要娶春,再等等吧。
“為什麽要征得你們的同意。”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因為所以。”聽他說就好了,問那麽多幹什麽,多是!
“那你一邊去,少來瞎攪和。”搞得他去不了心愛的女人他就砍死他。
“你說不來我就得聽你的嗎?我非得搞得你雞飛狗跳。”用此是不是有點含蓄了,不管了,反正他本來就很謙虛。
“你敢!”李言緒怒起,與陽慕夏對峙。
“怎麽不敢。”說得他好像很沒膽似的。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她非嫁我不可。“他挑釁地看向陽慕夏,想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可他仍是一派悠閑地喝著酒。
“不可能。“春沒有那麽笨。
“你怎麽真麽肯定。“肯定得讓他心虛。
“因為我就是知道。“了解春做事不會那麽草率,而且還有風這座大山壓著,春根本就不會成為他的人了。
“知道什麽?!“
“春不會被你騙了。”他陽慕夏也不會被那蹩腳的謊言給騙了。
可惡!李言緒氣憤地灌下了一口酒,酒入穿腸的感覺令他不停地重複陽慕夏先前的動作,不停地倒酒,不停地喝酒,大概喝了兩壇酒之後,他便‘咚’一聲倒地不起了。
“這個姓李的酒量還真差。”想他也喝了三壇才假裝倒地,誰知某人不過喝了兩壇酒真的倒地不起了。
“你的酒量也不算很好,少在那裏嘲弄別人。”表麵上花春曉是在維護‘正義’,可實際上她是為了損損某人得益的嘴臉。
“我現在沒倒就證明我的酒量比他好。”說著,他氣憤起踹了一腳在地上躺著的李言緒。
“信不信我命人送上一壇‘千裏飄’。”酒香飄千裏,一杯醉世人。
“不信。”說是不信,可心裏怕得要命,誰知道他喝了千裏飄醉了之後她會對他怎麽樣。
說不定會吊他在樹上風幹五天五夜,或者直接送去豬欄與豬做伴。
“不信?梅飛,上冬莊拿一壇千裏飄回來。”她轉身向門邊的霜鐵下令。
“是,春主子。”霜鐵應了一聲,向門外走去。
“梅飛,你回來別去。”他連忙阻止,把酒拿回來他一定會忍不住喝的,那時他就真的醉了。
“這……”霜鐵有些為難地看向兩位主子,躊躇不知該怎麽辦。
“不用去了,梅飛。到這裏坐下吧。”一旁一直沉默的憂愁男子終於發話,隻是話語有濃濃的愁緒,令此時的氣氛過於淒慘。
“也對,梅飛,這也是為你洗塵。”陽慕夏接話。
四季穀內人人平等。這是四季穀待人一向的原則。
“我……”霜鐵有些為難地看向夏、秋兩位主子。
“坐,梅飛。”滿是愁緒的男子再次發話。
“秋,不要為難他。”花春曉的話解決了霜鐵此刻的尷尬。
被喚秋的男子正是四季穀秋莊的落迎秋,聞言,他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對不起。”說完霜鐵恭敬地站回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地宛如一個柱子。
地上躺著的李言緒睜開醉眼,手腳並用地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嚇,姓李的,你醉了就躺好,不要裝鬼嚇人。”陽慕夏跳離了原來的座位,哀怨地看著突然從地上冒起嚇了他一跳的李言緒。
從地上爬起的人顯然還未醒,他把頭放在桌上撐著,一字一頓地說,“我、還、要、喝。”
這無疑是句出乎意料的話,因此說這話的人被某人毫不憐惜地扔了出門。
門外晚風習習吹來,夾帶著月季的香味,如同處子的幽香,引他不自覺地往前走去。
月下有一片月季花,花色偏紅,在風中搖曳多姿,散發的香味像是在月下發亮,然後擴散在每一角落。
他深入月季的深處,閉眼深深呼吸著月季醉人的香味。睜開眼,他驚異地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人。那男人披著散發,發絲夾雜些許的華發在月下發亮,過長的頭發遮住了那男人的容顏,可他身上穿的龍袍格外的醒目。
“你……你……是誰?”熟悉的身影宛如看了十幾年般,隻是他一時想不起眼前身穿龍袍的男子是誰。
“闊別多年了,皇兒。”男人緩緩地抬頭看他。發散在兩邊露出了那男人的臉。
借著月色,他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子,詫異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父……父……父皇?!”二十多年前父皇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現在卻出現在這裏。
“朕以為你已經忘了朕了,逆境也有二十多年了。”
“兒臣不敢忘了父皇,父皇一直活在兒臣的心裏。”他雙膝跪下,以一種謙卑的態度看向已經失去二十多年的老皇帝。
“今心,今心可好?”
又是今心,為什麽他父皇口中永遠都是今心這個名字。他沉默地低頭,不回答老皇帝的問題。
“皇兒,今心可好?今心在哪裏?“
一個個的問題令他無法回答,隻能繼續以沉默相對。
“皇兒,為何你沒有好好照顧今心,為何你忘了朕的囑咐,我的兒啊,為何!為何?!”
聲聲的責問令他心慌,他抬頭想解釋,卻發現老皇帝麵露凶光,惡狠狠地看著他。
“父皇,不是這樣的,你聽兒臣解釋。“
“我的兒啊,今心在哪裏,今心在哪裏?“
老皇帝不斷地問他,他卻無以相告,隻能以一種虔誠的態度跪著,祈求老皇帝的原諒。
“我的皇兒啊,你可否記得朕臨終前的囑咐,你可否記得,你可否遵照朕的遺囑去做。”
“兒臣,兒臣對不起父皇。”他的眼裏閃爍著淚光,心裏愧對逝去已久的先父。
“我的兒啊,你太讓朕失望了。”老皇帝歎了一口氣,雙手放在他的肩上,像是在尋找依靠,可雙手卻不停地往他的脖子靠攏。
“父皇,是兒臣對不起你。”他抬頭想懇求老皇帝的原諒,而此時,老皇帝的雙手緊收,順著他的姿勢掐住了他的脖子。
“父皇?!”他看向麵露凶光的老皇帝,心裏開始害怕。
“連今心也照顧不好,你該去死!”老皇帝雙眼射出綠光,雙手緊緊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越來越不能呼吸了,他奮力想要拉開老皇帝的手,甚至踢了老皇帝幾腳,老皇帝卻沒有因他的反抗而罷手。慢慢地,他的臉開始轉青然後轉白,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費力地往後拉。
突然能呼吸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回頭看著拉他的人。
“今心?!”二十多年前的身影與此刻拉他的人的身影重合,讓他不自主喚了出聲。
拉他的人聽到這個名字,手一頓,一個漂亮的轉身,結結實實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後回頭繼續前進。
他被打得生疼,五根火辣辣的手指印在他的臉上,幾次眨眼後,終於將今心的身影與拉他的人分開。
“曉兒?!”他看著不斷遠離的月季園,心裏覺得奇怪,剛才他父皇不是在這片月季園中嗎?
“祝賀你還有命回來。”上次是進了牡丹園,這次是進了月季園,他真的嫌命長不成,可偏偏還未死成就被她救回,他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她心裏歎了一口氣,有些幸運自己來得及時。
“我怎麽了嗎?”為什麽這樣說。
“大難不死。”幸得被高人——她仗義相救。她是在他被夏扔出門之後良久才想起牡丹園那次教訓,她便急急忙忙地離座,沒想到才出了門,就看見他在月季叢中‘遨遊’,申請痛苦,於是她唯有拔腿就跑進月季園中把他拉出來,她無法想象再晚一步他會怎麽樣,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眼光開始圍著他轉,心也在變化,她,是不是對他也有愛意呢?
她不清楚心底的想法。但見他在月季園的那一瞬,她想都沒有想就衝了進去,因為不想他死,這是她那是的想法。
“我見到我的父皇了。”他回望那片月季園所以沒注意她的疑惑神色。園中的月季在月下搖曳多姿,仿佛剛才的事不存在般。
“又怎樣。”看到了酒很稀奇嗎?
“他不停地問我今心在哪裏。”他的目光從月季園移向她。
“我不是今心。”為何她總是要重複這句話,他就不能信她不是今心嗎?
“春不是今心。”一個夾帶淡淡愁緒的聲音插嘴道。
他看向她的身後,發現那裏早已站立了四位男子,一位是陽慕夏,一位離他最遠的霜鐵,另外兩位在剛才的洗塵宴上一句話也沒有說,令他不好意思莫名出口問人家是誰。
“我是秋莊的落迎秋。”滿臉憂愁的男子似乎察覺對方並不認識自己,所以才自我介紹。
“冬莊,延冬。”一旁嗬氣如冰的男子也介紹自己。
“我叫李言緒”雖然他的名字大多數人都知道了,但基於禮貌他隻好介紹自己。
“春不是今心。”重複這句話的人不是落迎秋,而是陽慕夏。
“我沒說她是今心。”他心虛地掩飾。
“你已經認定了春是今心。”陽慕夏說出了他心底裏的話。
“你怎麽知道!”他轉頭看向她,而她聳了聳肩,一副‘我沒有說’的樣子,然後他看向離他最遠的霜鐵。
肯定是霜鐵那小子說的。他狠狠地瞪向霜鐵。而後者已見怪不怪了。
“李公子為何肯定春是今心。”落迎秋這句話中肯,可語氣裏有過多的憂愁,令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懇求。
“她手臂上的刀痕。”那條刀痕是今心當著他的麵割的。
“草率。”冷冷的延冬出口道,語氣冷冽而嚴肅。
“不,她是今心。”他已經從心裏肯定了她就是今心。
“她不是今心,春不是今心,今心已經死了。”陽慕夏道出驚人的話。
他渾身一震,頹廢地坐到地上。他曾猜測今心可能不在人世了,可他寧願相信今心還活著。隻是陽慕夏可定時的話令他不得不相信。
“死了,死了,為什麽會死了。”父皇要他好好照顧今心,現在今心死了,他怎麽對得住在九泉之下的父皇。
“死了就死了。”她不忍看他如此,伸手想扶起他。
“不,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死。”他激動得揮手推開她。
“死了就死了,姓李的,你煩不煩。”陽慕夏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兩人因他過重的力量踉蹌了一下,然後站穩。
“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死!你們知不知道我父皇生前最疼她,連父皇死的時候惦記的仍是她,今心不可以死,她死了我怎麽對得起父皇,怎麽為人子。”他傷心欲絕的模樣令在場的人心酸。
“你在月季園裏看到的隻是幻覺。”她知道月季園裏發生的事勾起了他的自責。
“可父皇他緊緊掐著我的脖子脖子的感覺是那麽真實。”真實到令他心慌。
“這個月季園和你先前進去的牡丹園一樣,另外還有芍藥園與桃花林,這四片花林融合了八卦四相,容易使人產生幻覺。你看到的隻是幻覺而已。”她如實地告訴他真話。
“不,那是真的,父皇譴責我為何連他的話也不聽,我……枉為人子。”他掩麵,陷入悲痛之中。
“你不需要自責,那一切都是命。”她不舍看他如此悲痛,出聲安慰他。
“如果我沒有打她,她也不會出宮。”是他,一切是他害的,是他害死了今心。
“你別太自責了。”不管他有沒有打今心,今心還是要離開的。
“是我害死了今心!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身陷自責的泥沼之中,他根本無法自拔。
“喂,姓李的,不是叫你不要自責了嗎?”陽慕夏受不了地後退了三步,隻因他的表情太令人心酸。
陽慕夏心裏大歎,他受不了了,這姓李的是聾了還是怎麽了,不是叫他不要自責了嗎?他不管怎麽自責死人也不會複活,何必一味往死胡同裏鑽,難道就那麽想頭破血流嗎?
“是我害死今心!是我害死了今心!”他喃喃自語,意識開始逐漸渙散。
“我可以讓你再見一次今心。”落迎秋此話一出,驚了在場三人,三人之中並不包括延冬。
“你可以?!”渙散的意識因這句話逐漸凝聚,他詫異地看向說這句話的男子。
“是,我可以。”
秋莊,名副其實是一個屬於秋天季節的莊子。從門口看進去,裏麵盡是火紅的楓葉。無論是樹上還是地上,都是一片片火紅的楓葉,令整個秋莊想彌漫在一片火海之中。
一條小小的身影穿梭在火紅的楓林之中,單調的顏色在一片火紅之中顯得突兀。
“今心?!那條小小的身影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樣,一點也沒長大。
身影的主人回過頭,衝他甜甜一笑,稚嫩的小臉沒有嫵媚,盡是一片純真。
“你……“樣子沒變,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樣惹人喜愛,她這是人還是鬼,是人的話怎麽會沒長大,還維持九歲的模樣。
“我什麽?“小女孩凝視著已三十多歲的男子。
“對不起!”李言緒低頭真誠地向她道歉,他不知道那個叫落迎秋的是怎樣辦到的,但眼前站著的小女孩確實是當年隻有九歲的今心。
“為什麽說對不起呢,阿緒?”
“因為是我害死了你,如果不是我總是沒有履行答應你的事,你也不會負氣出宮,然後二十多年毫無音信。”也不會死。
“不,阿緒,不管不做了什麽我還是要出宮的,不經那裏不屬於我。”
“可父皇最疼愛你。”疼愛她愛得怕含在嘴裏融了,捧在手裏摔了。
“他已經死了,所以一切皆是往事,何必將自己囚禁在過去呢。”
“你真的隻有九歲嗎?”樣子是九歲,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一個九歲小女孩該說到得。
“你猜呢?”她但笑不語,神情神秘。
“不應該隻有九歲!”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他也有三十多歲了,她不應該隻有九歲。
“阿緒,我已經死了。”所以說她可以隻有九歲。
“對不起!”是他害死她的,如果他有好好照顧她,或許她現在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為什麽有道歉呢?阿緒。”
“是我害死你的。”一切都怪他。
“人的一生生死有命,既然我能看得開,阿緒你也應該豁達一些,其實我病沒有怪你,所以你不要老是自責。”
“你真的不怪我?你明明說怒會與我有任何瓜葛。”還留下了血的印證。
“那是一時的氣話,九歲小孩說的話你也相信。”她笑得燦爛。
“你現在也是九歲。”那是不是一樣不能信。
“我說,阿緒你已經三十多歲了。用點腦筋想想,不要我老是重複同一件事。”她已經死了。
“今心!”
“好了,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要生氣了。”她鼓起粉嫩的小臉,叉起小腰,一副生氣的樣子,可過小的年齡令她看起來像是在撒嬌。
“不說了。告訴我,你是怎麽死的。”若是被人殺死,他一定會去報仇的。
“已經二十多年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多說無益。
“可是今心……”他想為她做一些事。
“阿緒,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原來這麽煩。”
“因為我們沒有機會好好相處。”以前他都在怪她奪了他的父愛,有怎麽會理她。
“你老是一副‘你靠近我你就死定了’的樣子,我怎麽跟你相處。”連叫他陪也不理她,怎麽好好相處。
“我哪有!”他都在忙政事,忙得頭昏腦脹的,哪有時間擺一副這樣的臉孔去嚇人。
“你明明就有!陳公公私底下還問我太子老是那張臉,以後會不會就不會笑了。”其他宮女太監也是這樣說的。
“不會吧。”他以前的臉有那麽恐怖嗎?
“有!”她笑得無比燦爛。
他被她的笑聲感染,也開懷一笑。
遙遙的有四個人立在秋莊的門口,看著交談甚歡的李言緒和今心。
“秋,謝謝你。”花春曉感激地看向憂愁的落迎秋。如果沒有他的楓葉林,她還真不知該怎麽辦
“應該的。”落迎秋淡淡一笑,可滿臉的愁緒令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無奈。
“回頭我命人給你送四壇‘蓮子紅’當謝禮。”因為秋莊的楓葉能看透人內心的想法,然後折射出此人內心最渴望的事。因此,該謝謝他的。
“為什麽我沒有!”陽慕夏連忙跳出來為自己抱不平,他也有幫忙,怎麽就沒有謝禮。
“你即一邊去。”少來將她釀的酒喝光。
“不公平!”仰慕夏哇哇大叫,為什麽秋有他沒有。
“我本來就很偏心。”所以說什麽也沒用。
“都怪姓李的。”害他的‘蓮子紅’就這樣沒了。
因為不能告訴李言緒春其實就是今心,而今心則是春的一個魂魄。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春無端發起高燒,伊說春丟了一個靈魂,他們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上天下地地不停地尋找,最後找到了那個魂魄的是雨,他說那個魂魄幻化成一個小女孩的模樣,還有名字,叫今心。他們真的詫異得說不出話來,但召回了魂魄,這是葉不了了之了,隻是今心手臂上的傷痕也在春的手臂上呈現,所以姓李的才會以為春是今心。
“我可以分你一壇。”得了便宜的落迎秋大方開口。
“為什麽不是兩壇?”春不是說送他四壇嗎?怎麽不是五五分賬,偏偏隻送他一壇。
“因為你的貢獻隻值一壇酒。”不能再多了。
“這不公平!”某人開始憤憤不平。
“你說,是誰將李言緒扔出了門,致使他身陷月季園,然後必須到秋莊來。”她笑容燦爛,一步一步地逼向陽慕夏。
好像是他。陽慕夏吞了一口水,心虛地不斷往後挪。
“夏,你你說一壇酒夠了沒有。”如果沒有,她鐵定要他陽慕夏三個字倒著寫。
“夠了,夠了。”其實不夠。他在心裏哭泣。
遠遠在秋莊裏的小小身影消失了,而李言緒則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在地上。
“梅飛,送人去客房。”
落迎秋話畢,一道身影飛快掠過,眨眼間倒地的李言緒已消失在那一片火紅世界之中。
睜開眼,映入眼裏的是旁邊坐著的花春曉。
“曉兒,我怎麽了嗎?”李言緒從床上起來,可是頭太痛,所以他又重新躺下。
“喝醉酒了。”沒人醉得他那麽混蛋,進了月季園就算了,還拚命自責,弄得她和夏他們一個晚上當門神守在秋莊門外,原因無他,隻因某人太‘嫌命長’了,還得他們要守著他。
“可是我見到了父皇和今心。”今心說原諒他了,讓他堵塞的心胸變得開朗。
“你在做夢。”她小小心虛了一下,因為不能如實告訴他。
“不會啊,我很清楚地知道我看見了父皇,又見到了今心,還是在秋莊見到今心的,這不會是一場夢。”他急忙撐起身體,否定做夢這件事。
父皇掐著他的脖子的感覺是那麽真實,今心也很真實地在他眼前出現,那不是在做夢。
“你昨晚喝醉了就再也沒有醒來過,是我讓梅飛把你背回客房的,你一直沒醒來,令夏大歎你的酒量差,說下次都不找你喝酒了。所以說你是在做夢。”
“真的是這樣嗎?”為何他記得自己是突然醒了過來,然後被人扔了出門,進了月季園見到了父皇,又去了秋莊見到了今心。
“真的。”不是這樣。她在心裏補充。
“可是……”
“姓李的,你煩不煩,都說你在做夢你就別那麽多廢話。”客房的圓桌上閑坐的陽慕夏忍不住出口阻斷他的話。
“那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覺得不是夢。
“夢與現實相連,或許冥冥之中自有聯係。”落迎秋淡淡的憂愁語調令這句話聽起來無限惆悵。
冥冥之中自有聯係,就像春的靈魂與李言緒的相遇,或許就是為後麵埋下一個鋪墊。
“那你真的不是今心?!”他看向她。
“不是。”她沒有回答,但圓桌那邊的三人都幫她回答了。
“往事成風,你又何必固執過去。”她笑得淡然,希望他也能看得淡然。
“我不會固執過去的,因為現在我有了你。”不管過去怎麽樣,今生他隻愛她一人。
“春不會嫁你。”陽慕夏從圓桌的那邊跳了過來,笑眯眯地看向他,令他非常想衝上去打爛那張嘴臉。
“為什麽?”嫁給他又不是件難事。
“因為她頭上有八座大山,其中一座絕對壓得她後悔認識你。”陽慕夏笑得神秘。
那八座大山還有誰,當然是他們八個,其中一座特大山當然是風。
“什麽大山?!”聽起來怪沉重的。
“不告訴你。”陽慕夏說完又跳回了圓桌。
“你真的不嫁我?”他看向一旁沉默的她。難道真的如陽慕夏所說嫁他真的很難嗎?
“給我點時間。”因為風太可怕了。
聽說風上了姻緣殿拔光了月老的頭發和胡子,又將月老身上的紅線全剪了,據說月老還氣暈過去了。
“我……好,我不逼你。”他想她心甘情願嫁與他,不想讓她為難。
“謝謝你,言緒。”
“誰叫我愛上了你,當然要對你好。”他假裝任命地歎了一口氣。
“那麽假的演技還敢拿出來,太丟人了。”圓桌那邊的陽慕夏看不過他的虛偽,又是一句傷他心的話扔了過來。
“喂,我跟你有仇嗎?”為何一時壞他的姻緣,一時讓他下不了台。他瞪向圓桌裏最悠閑喝茶的男子。
“你不跟‘喂’有仇,你跟我好像也沒有仇。”如果硬是說有仇,最大的仇是這個姓李的昨晚喝了兩壇酒。
“那你為何處處跟我作對。”他說得咬牙切齒。
“因為看你不順眼。”這是展叔說的,也可以借來用用。
“不順眼?!”他仙子啊非常想上前砍眼前的男子幾十刀。隻因為看他不順眼就壞他的姻緣,那天底下被陽慕夏這小子看不順眼的,是不是全都得去當和尚,孤獨一生。
“對。”展叔好像說得沒錯,他現在怎麽看這個姓李的都不順眼。
床上的李言緒掩麵歎息,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
風吹過,散落一地月季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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