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喬遷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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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眾人一早便送走了還要繼續趕路的陳正和風天佑二人。張泰然沒等他們走多遠,就拉著陳坦之問道,“師父,您什麽時候教我功夫啊,您看這風師父和師公都將我交托給您了,您就先隨便先教我兩招吧,就是那個輕功,來無影去無蹤的,好是厲害。要是我習得這門功夫,那我以後出入家門都不用外公同意啊,沒人能攔得住我啦。”
陳坦之聽後搖了搖頭,看了看這還不懂事的張泰然,說話間喊來了自己的女兒,對他說道,“這樣吧,泰然,你先和你師姐過上兩招如何,讓我也知道一下你的水平。”說著他讓陳笑笑拿過來兩柄木劍,遞過去一把放在了張泰然的手中。
張泰然低頭望著手中的木劍,失望的看著陳坦之說道,“師父,這不過是給小孩兒的玩意,哪裏有用木劍來比試的呢,再說了,那是我師姐,我怎麽能和一女子去過招呢,萬一這。”張泰然不知道怎麽往下說,滿不情願的看著陳坦之。
“師弟,話不要說的那麽早,看劍——”哪知未等張泰然說完,陳笑笑拿起木劍就一下衝過來,眼見自己師姐已經持劍殺到,張泰然當即舉起木劍給予回擊,幾招之下,張泰然是遊刃有餘,輕鬆自若。
“不錯嘛,看樣子是學過幾招的。”眼看對麵幾招耍的是有模有樣,陳笑笑打趣道。
“那是,剛剛不過是熱個身,沒有用出真正的實力呢。”張泰然昂著頭,挺著胸,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好,師弟,那就不要手下留情了,使出你的本事也讓我們見一見了。”陳笑笑說著快步衝上前去,在他麵前持劍橫著一揮,張泰然見狀一個後翻躲了過去。陳笑笑再接再厲,對著他是當頭一劍,張泰然也不簡單,舉起木劍一下揮去。緊接著,張泰然使出了一套陳笑笑從未見過的劍法,這劍法時而快如閃電,時而密如細雨,時而又勢大力沉,猶如那泰山壓頂之勢。
“這是——”一旁的陳坦之見到張泰然的這一套劍法驚訝的說道。
“師父,您知道這套劍法嗎。”陳華英見陳坦之神色緊張,不由的問道。聽到陳華英這麽一問,唐豔也緊張的看向陳坦之。
“沒,沒什麽——”陳坦之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拉起唐豔的手輕輕拍著安撫道她。可是他心裏怎麽會不記得這一套劍法呢,這套便是當年武林之中司徒家的絕學‘天意劍法’。
好在張泰然年紀尚曉,雖然招式打的是有模有樣,但是根基尚淺。一開始陳笑笑初見這套劍法的時候尚無頭緒,一時間有些亂了手腳,但十招之後,陳笑笑發現這張泰然雖然招式看起來精妙,但不過隻是做做樣子,使不出這劍法的真正威力。
就看張泰然又是一劍刺來,陳笑笑側身一躲,顯然張泰然尚未修煉到家,這腳步都沒有站穩,見陳笑笑躲過這一劍之後自己依舊向前衝了兩步方才停下,但是此時已經為時已晚,張泰然剛想再次舉劍,陳笑笑一劍已經揮來,隻見她用劍身用力一拍張泰然的手背,痛得他直接鬆開了手中的木劍,伸起手去捂著自己發紅的右手。再一抬頭,陳笑笑的劍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了。
“師弟,看來是你輸了。”陳笑笑得意洋洋的晃著腦袋說道。
“哼——還沒完。”誰知張泰然突然一把推開陳笑笑的木劍,右手順勢解下自己的腰帶,手腕一抖,隻見那深紫色的腰帶呼嘯著衝向陳笑笑。
“這是哪門子功夫?”望著麵前張泰然手拿腰帶對自己是左右開弓,陳笑笑是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
“‘金龍鞭法’”陳坦之自然是認得這門武功的,驚得他險些脫口而出。連一旁的唐豔都認出這孩童用的正是當年丐幫的‘金龍鞭法’,不經緊張的握住了陳坦之的手。
“放心——”見自己夫人有些緊張,陳坦之連忙在她耳邊安慰道。
可是張泰然這‘金龍鞭法’畢竟是半路出家,隻學了個樣子,用來唬唬人還可以,但是用來對付陳笑笑顯然是滿是破綻了。眼看張泰然揮的是精疲力盡,陳笑笑是不急不慢,找準時間,一把扯住揮舞過來的腰帶,隨即又是一劍重重的拍在張泰然的右手上,痛的他當場就叫了出來。
張泰然捂著自己的右手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算了,不教就不教了,反正你們就是看師公和風師父不在欺負我。”說著張泰然一臉委屈的扭過頭,站在那裏生著悶氣。
陳坦之看張泰然這副模樣望向身旁的唐豔,二人相視一笑,陳坦之開口說道,“好了,泰然,笑笑長你幾歲,你輸了那是自然的。”說著陳坦之走到張泰然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師父怎麽會不想教你武功呢,你看你小小年紀便習得如此精妙的劍法,我看啊假以時日,你必定能在武林之中名聲四起的。”陳坦之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的衝著自己的女兒使著眼色。
“是啊,師弟,剛剛我一開始差一點就亂了方寸了,我這能贏不過是僥幸罷了。對了,這一套劍法叫什麽名字啊,好是精妙。”陳笑笑見張泰然輸了有些不高興,連忙上前來哄道。
“我也不知道這劍法叫什麽名字,是我無心師父教我的。”見對方過來問自己了,張泰然方才緩和了心情,嘟著嘴說道。
“無心?”陳坦之聽到這個名字一驚,似乎想起了什麽。
“師父,是不是你也認識我師父啊,你和我師父誰比較厲害一點啊。”張泰然回過頭看著陳坦之好奇的問道。
“無心大俠為師當然是知道的了,他的劍法很是厲害,我也很想找機會和他切磋一番呢。”陳坦之低頭回答道張泰然的疑問。
“我就說我師父很厲害吧,不然也出不了我這麽厲害的徒弟。”聽到陳坦之這麽一說,張泰然扭過頭看著陳笑笑,“不過師父說這劍法沒有名字,那我看不如就叫‘泰然劍法’如何。”張泰然說完一臉得意的回頭看了看陳坦之,又轉回來望著麵前的眾人。
在場的幾位除了陳華英全都笑出了聲來,陳笑笑是笑的前仰後合,“哪有人這樣給武功取名字的,用自己的名字去取。”
“哪有怎麽了。”張泰然聽後似乎全然不在乎,“本少爺想叫他什麽名字就是什麽名字,哪裏有那麽多的規矩。”
“好,可以,既然這是泰然自己的劍法,叫什麽名字都可以。”陳坦之附和道,“對了,泰然啊,你和我們一起出去一趟吧,我在這附近的涪州城裏有一間醫館,你師姐華英平日裏都是在那兒住著的,這不是聽說你師公回來特意趕來藥王穀的嗎。醫館現在還缺人,你華英師姐也要急著趕回去,一會兒你同我們一起去送你華英師姐回醫館吧。”
“好呀——”聽說可以出去看看,張泰然開心的一口就同意了。
一行四人騎著馬趕往涪州,唐豔則留下來準備著晚上的夥食。一路上張泰然問了陳坦之好多關於醫術上麵的事情,陳坦之看著孩子似乎對這些很感興趣,便問道,“泰然啊,濟世堂的胡大夫醫術高超,我看啊你要是想學我便讓胡大夫找個人教你便是了。”
“好啊,那就太好了。”張泰然回答道,“我看華英師姐平日裏一有時間不是在看醫書就是在研究藥草,師父,我就跟著華英師姐後麵學您看怎麽樣。”
陳坦之聽後說道,“你可真是會挑人,你華英師姐可是胡師父的愛徒,那本事自然是了不得的,有的時候我都要請教她呢。”陳坦之說著看向陳華英,“華英,那便讓泰然在濟世堂裏幫你打打下手如何,我這最近每日都會過去,但時候帶上泰然就好了。”
“是,師父,徒兒明白。”陳華英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說道。
“那,這便是‘濟世堂’了。”四人來到濟世堂門口,陳坦之指著門口那不大的招牌說道。
張泰然順著陳坦之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排店鋪之中有一間最小的門麵,上麵掛著一個略帶破爛的木質招牌,寫著‘濟世堂’三個字。他看了之後皺了皺眉頭,眨巴著眼睛看向陳坦之,“師父,您說的醫館就是這裏?”
陳坦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泰然,我這個醫館可比不上那些大醫館,就是幫著附近的平民百姓看看病,他們好多人都是看不起病的,也算是救人一命吧。”
張泰然向著醫館的四周看去,隻見這裏的街道破爛不堪,地麵肯窪不平,不時傳來一陣陣難聞的臭味。醫館門口倒是擠滿了人,但是前來看病的沒有幾個身上衣服是沒有補丁的。張泰然這一身華服在這裏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胡大夫,您還在忙著呢。”陳坦之好不容易才從人縫中擠進那狹小的店門,裏麵胡大夫給病人是圍得水泄不通,根本就看不到人在哪裏。
“坦之啊,你可算是來了。”胡青蓮聽到陳坦之的聲音是從人群之中站起身來,衝他招著手,“我這已經忙的不行了,隔壁村子好像是井水有問題,好多人都生病了,你快過來也看一下。對了,華英來了沒有啊,也讓她快點過來。”
陳華英似乎聽到了胡大夫問到了自己,連忙跟著陳坦之的腳步進了醫館。
張泰然望著醫館內外排起的長隊,皺著眉問道陳笑笑,“我說師姐,我們師父的醫館平日裏生意也這麽好嗎,怎麽這麽多人在這裏啊。”
“平日沒有今日這麽多人,大概一半的人數吧。”陳笑笑數著人頭說道,“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我們也得趕快進去幫忙。”
見陳笑笑飛奔向醫館內,張泰然無奈隻好跟著進去。可他這一靠近,四周一股難聞的酸臭味立刻充滿了他的鼻腔,嗆得他是差一些吐了出來。他轉頭看去,這排隊的人群之中似乎都是一些貧苦的農民,衣裳破爛,皮膚黝黑,也不知道幾天沒有洗澡了,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怎麽了,泰然,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見張泰然臉色煞白,陳笑笑連忙回過身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張泰然見那些農民長得凶神惡煞的,也不敢說什麽。
見張泰然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陳笑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遞給張泰然,“那,放在手中捂著就好了。”
張泰然接過香囊驚訝的望著陳笑笑,他沒有想到麵前的這個女孩竟然一下就猜出了自己的困難,“多謝師姐。”張泰然說著握著香囊,用手捂著自己的口鼻硬著頭皮的擠了進去。
“胡大夫您說的沒錯,應該是水源不幹淨引起的腹瀉和發熱。”陳坦之診完幾名病人說道,“華英,你快照著胡大夫開的藥方去煎藥,讓後麵倉庫的人去清點一下藥材,看看夠不夠,要確保這幾味藥材這幾日都有。”
“多虧你來了,坦之,不然我真的是要忙不過來了。”胡青蓮說道,“後麵他們幾個小的也幫不上什麽忙,也就華英平日裏能幫上我點。”
“胡大夫,您看我能幫你些什麽呢。”陳笑笑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你還把笑笑給帶過來了,咦,這後麵的男孩兒是?”胡大夫見陳笑笑身後跟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孩,好奇的問道。
“他叫泰然,是我師弟。”陳笑笑咧著嘴說道。
“笑笑,你帶著泰然去後麵幫著華英煎藥,前麵就交給我和胡大夫就好了。”陳坦之說道。
醫館後麵,張泰然坐在一排火爐麵前不停的搖動著手中的扇子扇著火,坐在他身後的陳笑笑也跟著一起幫忙煎著藥。
“我說師姐,我看師父這醫館每日有這麽多的病人,這生意可比臨安城的劉大夫,黃大夫都要好,怎麽說師父這也應該換一個大一點的地方,也是方便病人不是。”張泰然一邊扇著風一邊問道。
“爹爹也想換一個大一點的地方,畢竟這裏環境不是很好,對病人身體也不好,但是不是爹爹手上沒錢嗎。”陳笑笑單手撐著頭無奈的說道。
“沒錢,怎麽會呢。”張泰然轉過身來驚訝的問道,他放下手中的扇子,繼續問道,“你看這外麵隊伍排的,都要把這街道給堵起來了,這每日這麽多的病人,光是這藥材的錢就有不少了吧。”
“你懂什麽,快點看著火。”正巧陳華英從藥房拿著配好的藥路過這裏,沒好脾氣的對著張泰然說道。
“這話怎麽說,師姐。”張泰然扭過頭去看向陳華英。
陳華英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張泰然,轉過身來,冷冷的說道,“師父開這間醫館就是為了救濟窮人,剛開始有些病人拿不出錢來師父也就沒收了,後來消息傳了出去,來看病的越來越多,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看不起病的,師父不忍心看著他們受苦,就一一免去了他們的費用。這長此以往,來看病的越多,師父賠的錢也就越多,最後都要用師父自己的錢來補貼進去。”
“哦——”張泰然一聽臉頰覺得火辣辣的,他慚愧的低下頭去沒有說話,繼續扇著手中的扇子。
一直忙活到深夜陳坦之才送走最後一個病人,望著四周一片漆黑寂靜的街道,陳坦之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對身後的胡青蓮說道,“胡大夫,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了,您看我請您過來天天讓您這麽辛苦,也給不了您豐厚的報酬,真是難為您了。”說著陳坦之感到有一絲愧疚。
“哎,坦之,你要是這麽說就見外了。”胡青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伸了一個攔腰,活動了一下脖子,站起身來,“你我之間都是為了這些鄉村百姓,我要是真的為了錢,當初我找一戶大戶人家便是了。”
“我看胡大夫的醫術,若是在臨安城,怎麽一年也能拿到至少五千貫。”張泰然滿頭大汗的從後院走進來,熱的他是一邊扇著扇子一邊扇著衣服說道。
“五千貫?那麽多錢?”陳笑笑聽後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張泰然。
“那隻是我的估計,我家裏那李大夫,我看醫術也不怎麽樣,我聽說一年也有四五千貫了,那胡大夫怎麽也要有五千貫了您說是不是啊,師父。”張泰然說道。
“哎呀,看看我們泰然,這不是給我出難題了嗎,我這是要傾家蕩產啊才能請的過來胡大夫替我坐診。”陳坦之開著玩笑說道,引得幾人哈哈大笑。
“對了,怎麽也不見華英,你看你們晚飯都沒有吃好,這天色也晚了,我們也得趕快趕路回去才是啊。”陳坦之望了一眼門外說道。
“爹爹,師姐還在後院裏收拾呢,她說那些藥渣她要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陳笑笑答道。
就在這時,陳華英手拿著兩個褐色的紗布包走進來,開口說道,“師父,胡大夫,你們試一試這個,把這個藥包趁熱放在肩膀上,可以緩解肩膀的勞累。”
“師姐,原來你剛剛都是去忙這個了啊。”陳笑笑一蹦一跳的來到陳華英的身旁說道。
“恩,師妹,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就在後院裏麵,你也可以試試。”陳華英說道。
“等一下,那我呢,我也忙活了一整天啊,看給我忙活的腰酸背痛的,我這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你看,這胳膊怎麽都腫了。”張泰然擼起袖子伸著白芷的胳膊走到陳華英麵前抱怨道。
陳華英轉過身來,雙手按在張泰然的胳膊上,突然用力一扭,“痛——,師姐饒命。”張泰然當即大聲求饒起來。
陳華英放開了手,幽幽的說道,“能感受到疼痛說明手臂沒有什麽問題。”
“你——”張泰然聽後氣不打一處來,他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臂一邊咬牙切齒,可是陳華英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走過去幫著陳坦之和胡青蓮敷藥去了。
這一日,陳笑笑跟著父親陳坦之和胡青蓮在前麵麵診,陳華英在後麵藥鋪裏研磨著藥材,張泰然是看完了陳華英交給他的醫書閑來無聊,跑到了藥鋪裏。
“你看完了書了嗎。”張泰然剛走進門,就聽見陳華英冷淡的問道。
“剛看完,這不是閑來無事嗎。”張泰然見陳華英坐在那裏研磨著藥材說道。
“那我現在在研磨的藥材是什麽,有什麽特性。”陳華英開口問道。
張泰然伸長脖子看了看,不假思索的說道,“獨活,善行血分,祛風行濕散寒之藥也。”
陳華英聽後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又接著問道,“你確定這是獨活而不是羌活?”
“師姐,你這難不倒我。你看一下顏色不就知道了,一個木部灰黃色,一個黃白色,這一點我還是能分清楚的。”麵對陳華英的考驗,張泰然自信滿滿的說道。
“看來看的還算是認真。”陳華英說著站起身來,徑直從張泰然身邊走過,走向角落的一個書櫃那裏。
“我說師姐,您這幹嘛對我這麽冷冷淡淡的呢,好似我是你的仇人一般,都是同門,大家不是應該和和氣氣的嗎。”張泰然跟著走過去問道。
“有嗎,我一直都是對你和和氣氣的。”陳華英一邊翻找著醫書一邊頭都沒抬的回答道。
“當然了,就好似我欠你錢一般,你看我也來了有七日了,我這就沒有見你笑過。”張泰然斜著個腦袋看著陳華英的側臉。
“這本書你先拿去看,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再來問我。”陳華英轉過身來,手拿一本書遞了過去,似乎根本就不願多回答張泰然的問題。
“師姐,你說你這樣,是不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啊,你是不是喜歡我啊。”張泰然眨巴著大眼睛,嬉皮笑臉的問道。
“沒有。”可麵對張泰然的調戲,陳華英依舊是麵無表情的回複道,“我把書放這裏,我手頭上還有事情要做。”說完,陳華英將那本醫書往桌在上麵一放,看也沒看的從張泰然身邊走過,又坐回小板凳上繼續研磨著藥材。
張泰然見如此情形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書默默的走了出去,臨走出房門之前仍不忘回頭看一眼,隻是那陳華英依舊是埋著頭在那裏幹這活兒,全然不理會張泰然。
張泰然垂頭喪氣的走到醫館前麵,突然有人大聲喊道,“老奴拜見小少爺了。”張泰然抬頭一看,竟然是家中的田管家。隻見這人年紀差不多五十有餘了,滿頭的白發,有一些駝背,但腳步利落的很。
“田管家,你怎麽找來這裏了,你不是回家去修養了嗎。”張泰然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田管家,有一些吃驚。原來田管家這幾年身體不太好,張伯彥便讓他回到潭州的老家去修養身體。
“小少爺,老奴不是最近身體好轉了嗎,本想著回府裏去的,結果老爺來信說小少爺您去到蜀地了,便讓老奴來看一看您住在這裏習慣不習慣,有什麽事情是老奴能做的。”田管家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口齒依舊清晰,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
“這——”張泰然看了看一旁的陳坦之和胡青蓮,開口說道,“田管家,這是我師父陳坦之陳大俠,這是胡青蓮胡大夫。師父,這是家裏原先的老管家,家裏先前的事情都是他一人總管的,後來因為身體原因回老家修養了。”
“泰然,我們剛剛和田管家都聊過了,胡大夫還特意替田管家診了診脈。”陳坦之笑著說道。
“師父,那既然田管家今日來了,我們就一起出去吃一頓吧,您看怎麽樣。”張泰然期待的等待著陳坦之的回答。
陳坦之看了看胡青蓮,笑著回答道,“泰然啊,我和胡大夫這裏一時走不開啊,萬一有什麽事情我擔心胡大夫一人忙不過來。”
“是啊,小少爺,您看這醫館來來回回的人也挺多的,陳大俠和胡大夫二人確實是不方便離開。”田管家對張泰然說道。
張泰然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吧,那我到時候帶一些菜回來給你們。”
酒樓之內,張泰然是狼吞虎咽的吃著,身旁的田管家關切的叮囑道,“小少爺啊,您可慢一點吃,要是噎著了可怎麽辦啊,來人,再給小少爺倒一些石榴汁,沒看到這杯中都見底了嗎。”
張泰然此刻嘴裏是塞得滿滿的,口齒不清的說道,“田管家,您可真是會選館子,這家菜做的是真好吃,我感覺比臨安那家叫什麽榮寶樓的菜還要好吃。”
“小少爺,您可慢一點,吃的時候就不要說話了,這是老爺不在,不然又要說您這吃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要細嚼慢咽。”田管家一邊說著一邊用手順著張泰然的後背,“小少爺您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看把您給餓的。”
“沒,田管家,每頓師父和師娘都沒少我的。”張泰然舉起杯子一飲而盡,張開嘴滿意的歎了一口氣,“但是你也知道,師父師娘家裏不可能每頓都吃這麽好啊,師父手頭也困難,我也不好讓師娘每頓都弄幾道肉菜吃啊。”
“怎麽會這樣,我看這醫館的生意挺好的啊,按道理陳大俠手頭上不應該這麽拮據才是啊。”聽著自家少爺的描述,田管家一頭霧水的問道。
張泰然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緣由說給田管家聽,“師父心善,可是呢這世道,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啊,田管家,既然你來了,你看能不能幫幫師父他們。”
既然小少爺都這麽說了,田管家也心領神會,想了想便點點頭,“小少爺,這個您就交給老奴好了,保證幫您辦理的妥當。”
“那泰然先謝過田管家了。”張泰然咧著嘴衝著田管家笑道,說著又伸手直接從盤中拿起一個雞腿,大口的吃了起來。
天色漸暗,藥王穀內,陳坦之一家和張泰然四人正圍坐在桌子前吃著張泰然打包帶回來的飯菜,陳笑笑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一邊稱讚道,“爹爹,那家酒樓的飯菜真是好吃,特別是這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那還不是要感謝我們泰然,不然你能吃到這些。”唐豔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張泰然的碗中,“來,泰然,你也多吃一點。”
“沒事的,師娘,我中午吃的有一些多,你們多吃一點。”張泰然摸著自己圓滾的肚子說道。
“我就說吧,這吃上麵,還是要跟著我們泰然,你看我們這醫館開在涪州那麽多年了,我們都沒有去那家酒樓吃過一次。”望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陳坦之笑著自嘲道。
“師父——”張泰然夾了一個肉圓放在陳坦之的碗中,“這是徒兒孝敬您的,若是您喜歡這家的飯菜,我便讓他們每日送去醫館和這裏,也免得師娘辛苦了。”
“要不得,這可要不得,你是要讓你師父流落街頭了。”陳坦之開著玩笑說道,“我還就是喜歡你師娘做的菜,這一日不吃啊嘴裏就不舒服,也是奇了怪了。”
“師父,這錢的問題您就不必考慮了,我來這裏這麽麻煩你們,我出一點錢也是應該的啊。”張泰然認真的看著陳坦之說道。
陳坦之聽後放下碗筷,語重心長的說道,“泰然,不是師父不領你的情,隻是你師公一直都是這麽教育我們的,不能平白無故的去接受他人的東西,就算是自己的徒兒也是一樣,你明白嗎,泰然。”
“可是師父,這不一樣啊,您想,您和師娘二人照顧我也有開銷吧,我這在這裏住著也不安心啊。”張泰然解釋道。
“好啦,泰然,你就安心的住著,不要想那麽多了,你要是再談那些東西就是見外了。”陳坦之說著拿起碗筷,“來,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些,趁熱吃。”
幾日過後,這日中午,隻見田管家領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濟世堂的門口,胡大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這不是田管家嗎,您這是怎麽了,是找泰然嗎,我讓人去叫他。”胡大夫一頭霧水的問道。
“胡大夫,這次來主要是找您和陳大俠的。”田管家笑著說道。
“找我嗎,田管家,您這怎麽還領著這麽一大幫子人來,不會是都要問診開藥的吧。”陳坦之打趣說道。
“是啊,田管家,怎麽這麽一大幫人。”望著突然帶著大隊人馬登門拜訪的田管家,張泰然也不知所以然,奇怪的看著田管家。
“小少爺,老奴之後再向您解釋。”田管家說道,“陳大俠,胡大夫,這城裏附近有一家新開的醫館,想請二位去看一看,也不知道二位有沒有空。”
“新開的醫館?”陳坦之也不知道這個田管家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他看向張泰然,但似乎張泰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也好,既然有新開的醫館,也算是同行了,泰然啊,把笑笑,華英和其他人都一起喊著吧,都過去見識見識。”陳坦之說道。
眾人隨著田管家一行人來到涪州最熱鬧的一條街巷,沒想到這裏街口位置最好的一個大的麵門如今被人拿下開了一家醫館。陳坦之抬頭看了看,這高大的門麵,講究的裝潢,一塊紅布蓋在門頭的牌匾之上。
“田管家,這是——”陳坦之剛想開口去問,田管家連忙止住了他,“陳大夫,老奴知道您想問什麽,請您稍等片刻。”
聽到這話,陳坦之是更加的疑惑了,他看向一旁的胡大夫,胡大夫不解的搖了搖頭,“我也沒聽說這城裏來了有哪位新的大夫啊,這規模的門麵,這氣勢,老夫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人了,這一路上有如此規模氣勢的醫館怕是屈指可數啊。”
跟在他們身後的陳笑笑看到之後是張大了嘴巴,這醫館的門麵可是要比城中最好的酒樓都要好,更不要說那遠遠看去就寬敞的大廳,激動的拉著身邊陳華英的手說道,“師姐,這家醫館可真是氣派啊,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名醫來這裏開的啊,你說會是誰啊。”
張泰然看了也很驚訝,他低聲問道身旁的田管家,“田管家,您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啊,我看這門麵可不比臨安的王大夫的醫館差,您這不會吧?”說到這裏,張泰然一臉似懂非懂的看向田管家。
“小少爺,您就放心好了,老奴心裏有數。”田管家讓張泰然放心,他走上了石階,來到門口,招呼來了陳坦之,“陳大夫,胡大夫,您二位先稍等一下。”說完,田管家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對著圍觀的群眾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今日我們涪州城內,又多了一家新開的醫館,大夥兒都知道,我們這蜀地自古以來就是人傑地靈之處,今日在我身旁的二位我想大夥兒也都認識,正是我們‘濟世堂’的陳大夫和胡大夫,這兩位大夫的醫術我想這位鄉親父老也都知道,那是妙手回春,華佗再世。為了能救治更多的病人,今日呢,陳大夫和胡大夫宣布了,將‘濟世堂’搬遷至此處,方便更多的父老鄉親前來。”田管家話音剛落,牌匾上的紅布應聲落下,隻見漆黑的牌匾之上三個金晃晃的大字映入眼簾。
“這,田管家,您這是——”陳坦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的不知所措,他吃驚的看向田管家,又望向張泰然。隻是張泰然也是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攤開雙手,一臉無奈的搖著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驚訝的不知道他們二人,在場的幾位在聽到田管家說出的話之後無不目瞪口呆。陳笑笑連忙跑到他父親身旁,拉著陳坦之的手問道,“爹爹,那位爺爺說的都是真的嗎,這家店門以後是我們的了嗎。”
“小丫頭,那是當然的了,你們啊,以後醫館就在這裏了。”田管家看著開心的陳笑笑慈愛的笑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陳笑笑激動的說道,她興奮的跑下石階,拉起陳華英的手說道,“師姐,你快上來看啊,你看這大廳多大啊。”
“泰然,這是怎麽回事。”就在人群沸騰之際,陳坦之則是一臉嚴肅的看向張泰然。
“陳大夫,陳大夫。”沒等張泰然開口,田管家先說道,“這可真是不關小少爺的事情。”說著,他湊近陳坦之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是老爺的主意,老爺也是希望陳大夫您能多幫一幫這鄉親父老。”說完,田管家拍了拍手,“都出來吧,還不快拜見師父。”
話音剛落,醫館內整齊的走出一排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齊刷刷的跪下磕頭道,“徒兒拜見陳師父,胡師父。”
“這,這又是什麽——”被這一出出意料之外弄的一頭霧水的陳坦之此時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這些人怎麽成了我和胡大夫的徒弟了。”
“陳大夫,胡大夫,老奴知道醫館僅有您們二人那是不夠的啊,這不是幫你們找來了這些學生,都是各家醫館的學徒,都是花大價錢請來的,醫術都是一流的。”說著,田管家又湊近陳坦之的耳邊說道,“陳大夫大可不必擔心薪水的事情,這些老奴都安排好了,府上會幫著陳大夫付清這些薪水的。”
陳坦之聽了這些無奈的搖著頭歎了一口氣,他先是看了看身旁的胡青蓮,又是看了看一旁的張泰然。
“師父,您看這田管家安排這些我也不知道啊,這店麵都買下來了,也不好再去賣了。再說了,有了這麽多的學生去幫您二位,這附近的父老鄉親可是有福了,平日裏去您那裏看病可不得等上一日,那都是運氣好的,趕上入秋春至之時,要等上四五日那都是常態啊。可如今不一樣了,有了這家店麵,鄉親們方便多了,是不是啊。”說著,張泰然故意提高嗓門轉頭問向身後的圍觀群眾,隻聽人群之中發出陣陣叫好的聲音。
陳坦之又歎了一口氣,“算了,回去再教訓你。”陳坦之皺著眉頭說道。
“好了,坦之,我看這也是泰然的一片好意,雖然這份禮是重了一點,但是泰然的話是有道理的啊,你看父老鄉親知道我們搬來這裏多開心,當初我們開這‘濟世堂’不也是為了能多救一些人。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我們就不用在意那些了。”胡大夫也跟著在一旁勸道。
“好吧。”陳坦之一揮袖子,“既然連胡大夫都這麽說了,我再這樣下去豈不是顯得我不通情理。”他轉過身前仍不忘瞪了張泰然一眼,“那就有勞田管家帶我們進去參觀一下吧,但是田管家,有些話我陳某人還是要說在前麵的。我們陳家有規矩,不能隨意接受這些,我知道您老爺也是為了涪州的百姓,您看這樣可好,這醫館就算是租給我陳坦之了,我每月按時上繳租金,不然田管家,陳某人真的難以收下這份大禮。”
“好啦,陳大夫。”聽到陳坦之這麽一說,田管家笑著點了點頭,“這些我們之後再慢慢談,都不是關鍵,我們先進去看一看可好?”說著,田管家領著一行人進入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