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真的想帶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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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落漪醒了過來,依稀記得睜開雙眼時看到的一幕,她仿佛看到翼鵬麵容結冰,吐出絲絲寒氣,想到剛才與翼鵬的距離那麽近,心裏一顫。她整理好衣著,冷淡的說,“來人。”
    她斜瞟著門口,婢女走進房中,看到今日的落漪,不寒而栗,“公,公主,你醒了。”她再也不敢抬頭看著落漪。
    “翼鵬呢?”
    “大祭司吩咐我們待你醒來,沒說他去哪了。”
    落漪隻覺心裏一陣火氣上湧,揮揮手,眼神變藍,飛快的掐住她的喉嚨,“廢物,滾。”
    婢女連滾帶爬出房外,落漪回過神來,眼神恢複,看著自己的手,她不知道剛才是怎麽了,好似不是自己,想到可能是剛受傷恢複,先找翼鵬要緊。“奇怪,他會去哪?對了,祭壇。”
    落漪來到祭壇,看著門外一個人都沒有,心想定是出事了,趕忙推開門,看到翼鵬昏睡在地,“翼鵬,翼鵬。”她跑到翼鵬身旁,將翼鵬放在腿上,抱著他的頭,“翼鵬,翼鵬,醒醒。”她摸了摸翼鵬,還好,體溫正常,想必寒氣已經逼出了。她扶起翼鵬,為他運功療傷。
    不久,翼鵬輕咳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漪兒,你醒了。”
    落漪收功,翼鵬覺著體內無力,向後一倒,靠在落漪的肩上,落漪看著他,“你怎麽這麽傻?”
    翼鵬笑了笑,“我說過要護你生生世世,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了。”翼鵬坐起,自己運功後,恢複如初,他打量著落漪,沉迷不語。
    落漪不解,“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翼鵬將手放在落漪的後頸上一測,“漪兒,你可覺著哪不舒服,你體內的魔氣又上升了一個層次。雖說魔氣上升代表你的武功精進,但若它突破了極限,隻恐你的這幅軀體承受不住。”
    落漪將剛才醒來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翼鵬。“我覺得那時是我,卻又不是我,我控製不住自己變得暴躁。”
    翼鵬看著落漪,“定是與殘日有關。殘日提前問世後,你感受到冷,現在又變得暴躁,我……”
    落漪打斷了他,她不想翼鵬在為她擔心,“沒事的,翼鵬,我看過記載,這是正常現象,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當真?”
    落漪笑了笑,“我何時騙過你?”
    翼鵬自是不信,尋思著私下再為她尋找治療方法,“那好吧,有事一定告訴我。”
    “我知道了,走,我們去見父王,將殘日問世的事告訴他。”
    “好。”
    二人一起走出,落漪全身黑衣,風將她的大衣吹起,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疑,她麵無表情地走著,是那般冰冷,讓人不敢靠近。翼鵬一襲紅衣,剛恢複如初的他,即使麵容憔悴,也依舊帥氣逼人。他時不時偏頭看著落漪,他擔心落漪魔氣一日日的加重,終有一日會變得更不像自我。以前那個愛笑,整日纏著叫他翼鵬哥哥,說是要護他的漪兒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獨孤戰看著他們走進大殿,說道:“你們來了。”
    二人向獨孤戰行禮,“孩兒參見父王。”“參見魔君。”
    戰將二人扶起,他看了看落漪,拍了拍她的肩膀,“殘日終是提前問世了。”
    落漪詫異,“父王怎會知道?”
    戰笑了笑,看了看翼鵬,“殘日讓你魔氣加重,武功更高,更有君主的樣子。”
    翼鵬惱怒,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這個君主,永遠都隻將漪兒當作振興魔族的工具。
    落漪嘲諷的笑了笑,“原來父王早知結果。”她以前隻認為自己的父王為了魔族不惜用些卑劣手段,沒想到自己也是被利用的那個。“既然父王已知殘日問世,那我們先行告退,翼鵬,我們走。”二人轉身便走。
    “慢著。”戰將二人喊住。
    翼鵬頭也不回,冷冷的問道:“不知魔君還有何吩咐?”
    “我已通知群魔,今晚大殿設宴,為你慶祝取得魅果,讓殘日問世的好消息。”
    二人聽完,沒有應聲,走出大殿。落漪無聲的向前走著,突然,翼鵬抓起她的手,“漪兒,跟我來個地方。”
    “去哪?”
    “跟我走便是。”翼鵬拉著她的手向前跑著,回過頭來露出治愈般的笑容看了看她。“等等,我要先把你的眼睛蒙上。”他走到落漪的身後,用黑色紗布輕輕蒙上她的眼睛。
    落漪問道:“你這是有什麽驚喜給我嗎?”
    翼鵬扶著她的肩,小心的向前走著,“到了。”
    那是一片櫻花林,簇簇櫻花相擁著,好看極了。一朵櫻花飄落,輕撫著落漪的臉龐掉落在地上,落漪偏頭感受著剛才柔軟的觸感,她輕聲的問道:“翼鵬,我現在可以摘下紗布了嗎?”
    翼鵬輕輕將它拿下,她站在最中央,環看四周,這是她最愛的櫻花,這麽多的櫻花離她這麽近,她伸手去摸了摸花瓣,是那樣的柔軟,身後傳來悠揚的笛聲,她回頭,翼鵬拿著長笛,纖長的手指在長笛上滑動,他吹出了那樣動聽的樂曲,落漪會心一笑,她伴隨著笛聲翩翩起舞,她提腳轉圈,起舞而吹動的風,吹落了一朵朵櫻花,落花包圍著她,好似與她一同起舞,翼鵬看著一襲黑衣鑲嵌在花海中,她的身段是那麽妖嬈,她的麵龐是那麽美麗,這一幕是那麽驚豔動人,他聽到了她久違的笑聲,是如此的愉悅,他愛她,更愛她了。
    魔族士氣高漲,都在為擁有像獨孤落漪這樣厲害的公主而歡呼,群魔都在準備著晚上的盛宴,有人期待親口向公主道賀,有人期待一睹公主風姿。獨孤靖宇走在大殿外,看著族人精心準備盛宴,心理氣憤,沒人向他問好,他就像一個透明人穿梭在人群中。
    他落魄的向房間走去,無意間聽到倆個打理花草的婢女談話,“今晚是為公主的慶功宴,族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盛宴了。”
    “是啊,上一次盛宴還是在魔君娶妻那晚。咱們公主生的極好,八荒四海第一美人,脾氣還好,還這麽有本事,恐沒人配得上我們的公主了。”
    “我就覺得大祭司與公主極其般配,從小青梅竹馬,武功高強,真可謂是郎才女貌。不像獨孤靖宇那個窩囊廢,肯陪著他的也就隻有那個叫茱萸的婢女了。”
    窩囊廢三個字,真真刺痛了他的心,他憤怒地飛去掐住婢女的喉嚨,“窩囊廢?我獨孤靖宇的名字也是你這等賤婢配叫的。”
    他掐斷了婢女的脖子,她倒地,瞳孔放大,靖宇轉頭看向另一個婢女,她被此見狀著實嚇慘了,“咚”的跪地,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嬌滴滴的麵龐都打腫了,“大皇子饒命,大皇子饒命啊,賤婢再也不敢了。”
    獨孤靖宇怒吼一聲,“給我滾。”他走回房中,靠牆坐下,茱萸見他如此趕忙詢問他怎麽了,“茱萸,我是不是很無能啊?”
    茱萸安慰道:“不是的,殿下,你在茱萸心中是最好的。”獨孤靖宇一把將茱萸拉入懷中,放聲痛哭。
    櫻花林中,落漪與翼鵬躺在櫻花樹下,散落的花瓣圍繞著他們,落漪閉著眼睛,麵含微笑,享受著花瓣的撫摸,呼吸著芬芳的空氣。翼鵬偏頭看著他,他想如若時間在這一刻停止,那該多好。落漪突然睜眼看向翼鵬,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對視弄的心跳加速,他坐起來,懶散的將手搭在彎曲的腿上,掩飾他的慌亂。
    落漪也隨他坐起,“翼鵬,謝謝你。”
    他笑了一聲,“我們之間不必說謝。漪兒,答應我以後不要什麽事都自己扛,要多笑笑,好嗎?”
    落漪偏頭看著他,長發滑落在肩,“好,我答應你,那這片櫻花林是你什麽時候種的?”
    “果然什麽都瞞不了你,花呢確實是我親手為你所種,不過這時間吧,真真是想不起來了。”
    落漪笑了笑,她真的好愛這,又向林中走去。翼鵬仰望天空,自言道:“其實我記得,那是在你與他定情櫻花林時,我便種下了。”
    族中傳來一聲鼓聲,那是在通知眾人盛宴即將開始的第一道鼓聲。落漪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她一點都不想回到那個束縛她的地方,可是她不能,她是魔族公主,她背負著全族人的責任。落漪走到翼鵬的身後,說:“翼鵬,我們該回去了。”
    她永遠都將自己包裝得極其冰冷,隻有在翼鵬麵前,才會留出最真實的她,是別人從來沒有見過的細膩、缺乏保護的獨孤落漪。翼鵬看到她這樣,心疼極了,抓起她的手,“漪兒,你不必把自己弄得無堅不摧的樣子,你有我,你要是累了,我帶你走。”
    落漪推開了他的手,“翼鵬,即使我很愛這,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我是魔族公主,大戰在即,我沒得選,錯隻錯在我們選不了自己的出生,如若我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我可以自由自在。我隻有堅強,別人才會畏懼,我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我之前已經做了對不起魔族的事,現在是我彌補過錯,履行魔族公主責任的時候了。”
    翼鵬冷笑了自己剛才的行為,明知不可能,卻還是要再去試。落漪感動翼鵬為她所做的一切,但她知道這不是愛,她會盡自己所能去護住翼鵬,她要變得強大,像以前翼鵬護她那樣。她強忍著淚水,“這會是載滿我們美好回憶的地方。”說完,她向前走去,翼鵬也隨她一起去。
    盛宴舉行,群魔歡呼,喧鬧至極,“魔族公主到,大祭司到。”直至這一聲通報,全場安靜,他們看著落漪與翼鵬,是那麽的孤傲,那麽的冷豔,男的驚歎於落漪的美貌,女的癡迷於翼鵬的英俊,“落漪參見父王,翼鵬參見魔君。”
    行完禮,翼鵬登上大祭司座位,落漪則走到魔君身旁坐下,俯瞰著群魔,他們舉杯,向公主行禮,“賀公主喜得魅果,讓殘日問世。”
    落漪舉杯,“我魔族男兒們,為魔族奮戰的時候馬上到了,讓我們痛飲此杯,願我魔族繁榮昌盛。”落漪仰頭,一飲而盡,群魔其呼,“願我魔族繁榮昌盛,願我魔族繁榮昌盛。”隨後,眾人一飲而盡。
    他們盡情享受著美味佳肴,落漪為戰斟酒,“父王,請。”
    戰接過酒杯,痛飲,“好,不愧是我獨孤戰的女兒,有這般英姿,我魔族為有你這樣的公主而驕傲。”落漪抬起酒杯,飲。
    族人看著魔君對落漪滿心的自豪,再看看坐在一旁獨自喝悶酒的獨孤靖宇,紛紛感慨,“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公主,當真如傳聞中那般美豔,還這麽厲害,看魔君對她那般寵愛,相信未來的君主之位要傳給她了。”
    “是啊是啊,看看那獨孤靖宇,哪有大皇子的樣子,除了沉迷酒色,還會作甚?”
    一人插話,“可哪有女子當君主的?”
    “說什麽呢,公主這般英姿,十個男兒都不如她。”
    翼鵬淡淡的品酒,聽著眾人的話語,笑了一笑。
    “大祭司,我敬您一杯。”
    翼鵬抬頭,一位年邁、被人攙扶的人舉著酒杯,站在他麵前,翼鵬起身行禮,“原來是大將軍,這酒我敬您才對,請。”
    翼鵬邀請大將軍同坐,將軍自嘲道:“大祭司的敬酒真是折煞老夫了,我現在也已經是一個廢人,承蒙魔君不棄,留我在魔族養傷,何談大將軍。”
    “倘若沒有您當年的舍生忘死,哪來如今的魔族?您不必在自謙了。”
    大將軍看了看自己的一條殘腿,當年他是令天族聞風喪膽的風雲人物,卻在五萬年前的大戰中,為破星月,被絞斷一條腿。“哎,老夫早已不管族中之事多年,今日特地前來為公主道賀。”
    翼鵬為他斟酒,雙手托起,“無論時隔多久,您都是魔族人心中的大將軍,這第一杯敬您一心為魔族,請。”二人飲下,翼鵬再斟酒,“這第二杯酒請讓翼鵬代替公主敬您,請。”二人再飲。
    大將軍語重心長的說,“老夫一生為魔族,如今看見像公主這般的下一任魔君,再加之大祭司的傾力輔佐,相信魔族終將統領世間。如今天魔倆族交戰在即,老夫不能親自上陣,特將多年以來的親兵交與公主,望魔族凱旋而歸,也算了了老夫一樁心願。”
    翼鵬接過大將軍手中的兵符,俯身行禮,“多謝大將軍相助,定不負將軍所願。”
    大將軍拍了拍腦袋,笑道:“老夫不勝酒力,現已感覺醉醺醺的,望大祭司向公主說一聲,老夫先行一步了。”
    翼鵬將大將軍攙扶起身,“大將軍慢走。”
    落漪看著大將軍離去的身影,走到翼鵬身邊,輕聲問道:“他將兵符交給你了?”
    “嗯。這麽多年來,他從不肯交出兵符,隻是在等真正有能力的人統領魔族,如今他等到了。”翼鵬看著落漪。
    落漪長舒一口氣,“多謝大將軍,落漪定不負你所望。兵符就交於你保管,大戰時定用的上。”落漪說完,轉身回到座位,翼鵬也坐下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