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淩恒與落漪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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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璐月跟隨淩恒前來向天後行禮。
    璐月的三千及腰青絲挽成一朵素雅的墨花綰,斜插著米白色的玉簪,清麗素塵,一身米白色的衣衫,散花水霧鑲嵌於上,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溫婉中又不失側妃氣度。她看起來是那般的端莊賢惠,站在淩恒的身邊更加顯得嬌小玲瓏,惹人疼愛。
    他們走進天後殿內,向其行禮,“兒臣參見母後。”
    天後笑道:“快,賜座。”她偏頭對淩恒問道:“對這門婚事可還滿意嗎?”
    淩恒禮貌性的微微一笑,“母後親選,哪有不好的道理。”
    天後一臉寵溺的看向璐月,“這丫頭生的極其乖巧,本宮是越看越喜歡。你才剛剛當上側妃娘娘,還有諸多禮儀和事務要學,可還適應?”
    璐月故作害羞姿態,看了坐在對麵的淩恒,低下了頭,輕聲答道:“有了太子哥哥的幫助,一切都還適應。”
    天後大笑,“那就好。本宮現在就在等你二人的好消息,天宮也應該有個小外孫了。”
    璐月還是那般嬌羞的姿態,低著頭,含羞一笑。
    淩恒拿起身旁的茶喝了一口,“天魔大戰剛剛結束,璐月也才剛剛進入昭顏殿,兒臣也才完成飛升,還有許多事要料理,恐無暇顧及其餘之事。”他麵無表情的站起身向天後行禮,“兒臣還有事情,先行告退。”
    璐月愣了一愣,隨後也跟著淩恒走出殿內,天後笑容僵硬的看著離開的二人。他們告別天後後,向宮內走去。
    眾人看著整日出雙入對的二人,不禁感歎道:“這太子殿下與側妃娘娘果真是恩愛啊。”
    “是啊,聽聞這幾日太子早早料理完事務,便回到側妃娘娘殿內,第二天才走。”
    “可不是嘛,側妃娘娘如此溫柔可人,太子殿下怎能不愛?”
    璐月坐在殿內,聽著素雪講的眾人說的話語,不禁自嘲一番,“真真是冷暖自知啊,淩恒,我們終究是活在別人眼裏的恩愛夫妻。”
    驀盈抬著一盤糕點站在落漪門外,小聲的向雅南打聽道:“姑姑怎麽樣了?”
    雅南回頭看了一眼房中,搖了搖頭,“魔君已經在窗前發呆一日了,滴水未進。小公主,你這次可真真是戳到魔君的心病了。”
    驀盈深吸一口氣,悄悄地推開房門,走到落漪麵前,“姑姑。”
    “你怎麽來了?”
    驀盈見落漪還肯搭理她,放下手中的點心,抱著落漪靠在她的懷中,“姑姑可是還在生驀盈的氣?別人都說不知者不怪,驀盈也是無心之舉。”
    落漪摸了摸她的額頭,“姑姑哪有那麽小肚雞腸,隻是想起一些傷心事罷了。”
    驀盈抬頭看著落漪,“因為畫中人?”
    落漪看了一眼手中的畫,抿嘴一笑,“知道姑姑為什麽將你取名為獨孤驀盈嗎?”
    “驀盈不知。”
    “那是因為姑姑希望你在驀然回首之間,可以看到所愛之人的盈盈一笑。”
    驀盈微微皺眉,“所愛之人?是指姑姑嗎?”
    落漪笑道:“傻孩子,愛有很多種,姑姑說的愛是男女之情。”她看著驀盈滿臉疑惑,“好了,將來你會懂的,姑姑相信你會遇到那個人的。”
    這時雅南進來通報,“魔君,大祭司求見。”
    落漪起身將畫收了起來,坐在桌前,“讓他進來吧。”
    翼鵬走進來,看到驀盈在吃著點心,“參見魔君,參見小公主。”
    驀盈的嘴裏已經被點心塞滿了,“大祭司有禮了。”
    落漪推了一下她的頭,“吃完又說話,哪裏有個女孩子的樣子?”
    驀盈點了點頭,喝了口水將點心咽下,“讓大祭司見笑了,實在是因為這點心太好吃了。”
    翼鵬朝她微微一笑。
    落漪問道:“坐。你前來是有什麽事嗎?”
    翼鵬坐在落漪對麵,“你當魔君也有一段時日了,按照規矩,我們該前去參見天君了,而且上次天族太子大婚,你我二人未前去道賀,難免被一些宵小之徒落下口舌,如今的魔族還經不起再來一次腥風血雨。”
    落漪沉默片刻後說道,“的確是該去了。先準備好禮品,明日一早我們便去。”
    驀盈看向落漪,“去天宮!姑姑,我可以一同前往嗎?”
    “不可,姑姑前去是有要事相商,你若想去,下次姑姑帶你便是,姑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就好生待在族中,不許瞎跑,更不許闖禍。”
    驀盈氣癟癟的應了一聲,“哦。又要整日麵對那個討厭鬼了。”
    清晨,落漪整理好衣著,與翼鵬一起前往天宮。
    驀盈一人漫步在花園裏,遠處便聽到靈均的聲音:“哎,小黃鸝!”
    驀盈將手中的花扔在地上,“怎的走到哪都遇得到這個討厭鬼。”
    靈均向她跑去,抓著她的手臂,“你怎麽聽到我叫你,還越走越快?”
    驀盈甩開他的手,“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啊。再說了,我又沒有聽到你叫我。”
    靈均被她逗笑了,“你連說謊都不會,你看,你都不敢正眼看我。”
    驀盈嘟著嘴問他:“找我幹嘛?”
    靈均問道:“落漪和翼鵬呢?我怎麽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他們?”
    驀盈隨手玩弄著花草,“去天宮參見天君了。”
    靈均聽到“天宮”二字,露出了瞬間的陰冷,他撞了一下驀盈的肩膀,笑道:“想不想去玩?”
    驀盈聽到有人陪她玩,雙眼放光:“去哪玩?”
    “人間!”
    驀盈與翼鵬走在天宮內,他們環看四周,雲霧繚繞,一派純淨之氣,來往的仙娥都在看著翼鵬,滿眼嬌羞。
    夜寒尋走進大殿向天君行禮,天君問道:“二弟一向不參與政務,今日怎的來了?”
    “聽聞今日魔君前來,特來看看。”說完,他與墨塵一左一右站在大殿兩側。
    士兵通報:“魔君到,魔族大祭司到。”
    落漪與翼鵬走進,夜寒尋看著英姿颯爽的落漪從他眼前走去,嘴角微微上揚。二人雙手握拳交叉於身前,“參見天君。”
    眾仙君行禮,“參見魔君。”
    天君笑道:“魔君有禮了。”
    落漪說道:“前久我魔族事務繁多,無法參與太子殿下大婚,實乃有愧,今日前來道賀,加之帶了一些薄禮,聊表我魔族歸順之意。”
    說完,翼鵬將禮品拿出,天君看到豐富的禮品,大笑起來,“好,魔君有心了,從此我天魔倆族從此永結於好。來人,將魔君之物好生保管。”
    天兵從翼鵬手中接過禮品後告退,二人也退往墨塵身旁站下,墨塵朝落漪有禮的點了下頭。
    自從落漪走進大殿,夜寒尋的眼神就從未離開過她的身上,“聽聞魔族近日新添了一位小公主,實乃幸事。”
    落漪禮貌性的回笑,“這位是?”
    夜寒尋笑道:“我乃天君的二弟,夜寒尋。”
    落漪行禮,“原來是寒尋殿下,落漪有禮了。”
    這時,士兵通報:“太子殿下到,側妃娘娘到。”
    眾人回頭看向門外,他身穿墨青色長衫,攜帶著溫柔卻又不失高雅的璐月走了進來,落漪也隨之偏頭看向殿外,她震驚了,一向殺伐果斷的她,從未如此驚慌失色過,鼻頭酸溜溜的,他那冷俊的麵龐,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是這般的似曾相識。
    翼鵬亦是無比震驚,心中詫異:怎麽可能?
    眾人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側妃娘娘。”
    “兒臣參見父王。”璐月的聲音如百靈鳥一般甜美,可落漪聽得卻是如此刺耳。
    淩恒說道:“兒臣聽聞今日魔君和大祭司前來,特帶璐月前來一見。”
    落漪故作鎮定的走到淩恒身側,“魔君獨孤落漪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側妃娘娘。”
    璐月回頭看向落漪,她一個女子一時間也被落漪的美貌所吸引,“璐月參見魔君。”
    落漪抬首,淩恒回頭,四目相視,一人滿懷深情,一人卻平淡無奇,佛弦輕唱,不唱悲歌,紅塵中悲傷事,已太多。信手填詞,難填笑語,人世間歡樂趣,誰人知?而她猶如風霜中的野花,不知道將為誰而開。猶如荒原孤獨的野草,不知道將為誰而綠。
    “淩恒參見魔君。沒想到領軍一方的魔君竟是位女子。”
    落漪從他身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男子也好,女子也罷,隻憑才能。”
    淩恒聽完頗為欣賞的點了點頭,與璐月站到夜寒尋一旁,落漪則回到翼鵬身旁。
    天君笑道:“皆說魔族生的人極好看,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魔君與大祭司果真是郎才女貌啊!”
    落漪抬頭看向淩恒,沉默不語,翼鵬笑道:“天君說笑了,我與漪兒自幼一起長大,實乃親人。”
    天君愣了一下,笑道:“本君懂,都懂。既然魔君與大祭司已經到了天宮,就多留些許時日,過幾日清幽真人在此論道,你們二人聽完再走也不遲。”
    落漪笑道:“那就多謝天君了。”
    眾人紛紛散去,落漪與翼鵬也朝外走去,墨塵將二人喊住:“魔君且等。”
    落漪回頭,“墨塵殿下有何事?”
    他向二人行禮,“之前大戰就已經見過魔君與大祭司的英姿,今日再見,二位的氣度實乃不凡,墨塵佩服。”
    翼鵬笑道:“墨塵殿下言重了。”
    “既然魔君和大祭司要在天宮留些許日子,那墨塵今日便不叨擾二位了,改日再拜訪。”
    落漪看著墨塵離去的背影,說道:“這個墨塵與其他人大不相同,是個君子。”
    淩恒看到落漪正在朝前走著,那個晃動的背影與他夢中的女子幾乎一模一樣,他二話不說就跑了上前,想解開多久以來的疑惑,璐月喊道:“太子哥哥。”
    正欲追上前,便被夜寒尋喊住,“側妃娘娘。”
    璐月笑道:“寒尋殿下。”
    “哎,不必如此生分,隨淩恒一樣叫我二叔便好。”
    璐月含笑點了點頭,眼神早已跟著淩恒走了。
    夜寒尋用手纏繞著鬢角的黑發,“喲,淩恒這是怎麽了?迫不及待的要追上魔君,不過也不奇怪,說魔君是這八荒四海第一美人也不無過,哪個男子不喜歡貌美的女子呢?”
    璐月天性多疑,再加之淩恒對她的冷淡,聽完夜寒尋的話後,十分慌亂,“二叔說笑了,定是太子哥哥與魔君有要事相商,璐月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夜寒尋站在大殿門口,看著台階下的三人,說道:“獨孤落漪,不管你心係翼鵬,還是一眼定情淩恒,我都要得到你。”
    “魔君,魔君。”淩恒喊道。
    翼鵬回頭看到是淩恒,滿臉不悅,“剛送走一個墨塵殿下,現在又來太子殿下,你們天族的人都喜歡從別人身後叫人嗎?”
    落漪抬頭看了一下翼鵬,便向淩恒行禮,“太子殿下所為何事?”
    淩恒整理好衣著,向二人行禮,“實在抱歉,是有一事相問,初見魔君時便覺得似曾相識,剛才魔君的背影與我夢中頻繁出現的女子一模一樣,敢問魔君,我們可曾見過?”
    翼鵬眼中透露出些許慌張,他害怕再一次失去落漪。
    落漪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我聽聞你自幼在終南山長大,而我在魔族,我們從未見過,我看我與側妃娘娘身段差不多,太子殿下莫不要認錯人才好。”
    淩恒再次行禮,“叨擾魔君與大祭司了。”他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為什麽我見到你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們真的不認識嗎?”
    落漪回頭繼續走著,隻是在那一刻,無人看到她臉上所露出來的傷痛。
    淩恒,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我一直相信我們的相遇是一種緣分,可如今我們的再遇,到底是天公作美,還是命運弄人?我們的這種緣分又到底是對還是錯?從小就聽族中人講起過,每個人都是天河裏的一顆星星,人與人的相遇就好像兩顆星星的碰撞。有的星星,一旦遇上,就一直處在它的位置,守護著它要守護的星星,永世不變。而有的星星,即使隻有刹那間的相遇,卻也曾劃過天際,留下了屬於它們的最好的光景。
    我曾一個人漫步於春夏秋冬,看了無數的四季更迭,花開花落。我有幸看到過人間從一片生機到白雪皚皚,再到萬物複蘇,卻無幸與你一起。我曾以為你將永遠的活在我的畫卷以及回憶之中,卻哪曾想到你早已再入輪回,身邊還有了他人的照料。你送與我的嫁衣,我還在好生保管,可你卻穿上了別人為你做的禮服。是否在多年以後,我還能看到你的孩兒喚你一聲“父君”,還能看到你與她人之間的恩恩愛愛。以前我感受到的隻是落寞,可如今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原來沉澱至最後的並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