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說不出的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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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恒站在原地看著落漪跟著翼鵬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心中一陣失落,看著她的背影暗自神傷道:“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他看著落漪邁出最後一步,走出天宮大門,眼神失落,微微一笑。
    落漪的腳步越走越慢,走出宮門的那一刻,心中好像在揪著痛,她眉頭微蹙,眼神黯淡,重逢相遇後的時光總是這麽短暫。
    在落漪回頭的瞬間,淩恒卻轉身離去,無奈之際,落漪看到的隻能是他的背影。也曾孤注黑白間,無意落子滿盤輸。落漪看著淩恒漸行漸遠的背影,抿嘴一笑,五萬年來,我曾錯過多少個豔陽,在那風和日麗的晚上,遇見了你又繼而失去,我覺得自己錯過了整個世界。夢裏花開花落,如今再次遇見你。可我們早也不再孑然一人,淩恒,要堅強,因為如今的你我背負著從未有過的使命,還要麵對陌生不知的一切。
    翼鵬回頭看著站在原地,傻傻發呆的落漪,走過去將手放在她的肩上,“漪兒,我們該走了。”落漪低頭一笑,轉身離去。
    翼鵬看了一眼天宮,他很累,這一次他又輸了,可他又有什麽辦法,他不會放棄,因為他對獨孤落漪的愛已經深深的刻進骨子裏了。他一步一步的跟在落漪身後,漪兒,如若我們可以相愛,我定會與你攜手到老;可如若我們注定錯過,我便會盡力護你安好。
    落漪和翼鵬回到魔族,落漪一改離開天宮時的傷感,英姿颯爽的走進大殿,士兵通報:“羽拓將軍到。”
    落漪坐在王位上,翼鵬站在一側,“傳。”
    羽拓走進大殿,雙手握拳交叉於身前,向二人行禮:“羽拓參見魔君,參見大祭司。”
    落漪說道:“羽拓將軍快快請起。我和翼鵬不在的這段時日,族中可還安好?”
    羽拓回道:“魔君放心,一切都好。”
    落漪笑道:“辛苦將軍了。”她伸手化出一疊糕點,“這是我從天族帶回來的桃花酥,聽聞你父親愛吃,你帶回去給他吧。”
    羽拓上前接過,行禮道:“多謝魔君厚愛,我替家父謝過魔君。”
    落漪笑道:“這段時日有勞將軍了,你且下去好生休息吧。”
    羽拓行禮後,退出大殿。
    落漪站起身,擔憂的看著翼鵬,“也不知道靈均身上的傷如何了?”
    翼鵬寬慰道:“你也不必過於掛憂,驀盈在他一旁,定會照顧好他的。”
    落漪還是放心不下,“就是因為驀盈陪著他,我才更加擔心,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會照顧人?不行,我要把他二人喚回,在人間逗留這麽久,也該回來了。”說完,落漪施法,一道紫色音波傳出殿外。
    翼鵬打趣道:“說不定這一回啊,驀盈還給你帶回來一個侄女婿。”
    落漪愣了一下,與翼鵬相視一笑,“好了,我先回房沐浴更衣。你也回去休息片刻吧。”
    翼鵬笑道:“你且去吧,我在這等他們回來。”
    落漪走回房中,雅南為她準備好熱水,脫去服飾,便退到門外守候。落漪拿起一瓢水,從肩上緩緩地倒下,滴滴水珠在她潔白的肌膚上滾落。
    靈均與驀盈手拉手,在人間遊玩著,那道紫色音波穿越人群,尋到他們二人。驀盈施法將其散去,對靈均說道:“這是姑姑的千裏傳音,她在讓我們回去。我和你在一起的事還未向姑姑稟告。”
    靈均看出了驀盈的擔憂,安慰道:“放心吧,我們回去就向落漪細細說明,她定會允許我們在一起的。”
    驀盈甜美的“嗯”了一聲,便與靈均一起回到魔族。
    翼鵬坐在大殿內閉目養神,聽到婢女說道:“參見小公主,參見靈均公子。”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二人走進大殿。
    驀盈行禮道:“參見大祭司。”
    她環望四周,問道:“姑姑呢?”
    翼鵬說道:“坐吧,漪兒回房沐浴去了。”
    二人坐到翼鵬對麵,翼鵬對靈均問道:“聽漪兒說你受傷了,現在可有好些?”
    靈均笑道:“放心吧,早好了。”
    翼鵬看了二人一眼,打趣道:“果真是給漪兒帶回來一個侄女婿。”
    驀盈一怔,小臉通紅,“大祭司知道了?那姑姑…”
    翼鵬大笑:“我也隻是這麽隨便一說,原來是真的。”
    驀盈嘟嘴,“好啊,大祭司,你唬我。”
    靈均笑道:“你才知道翼鵬是個這種人啊。”
    翼鵬微笑道:“好了,我還是要祝福你們。漪兒應該快沐浴好了,你們去找她吧。”
    翼鵬正欲起身,便被驀盈喊住,“大祭司,請等一下。”
    翼鵬詫異的問道:“怎麽了?”
    驀盈抿了一下嘴,說道:“驀盈有一事想問大祭司。”
    翼鵬看了一眼靈均,說道:“你問吧。”
    驀盈細細的說著:“以前我不知道情為何物?直到遇見了靈均,他教會了我愛與被愛,我才慢慢地了解男女之情,也才懂得大祭司這麽多年守候在姑姑身邊,不離不棄,實乃是對姑姑有情。真情是這世上最難能可貴的事情,與所愛之人攜手更是幸福之至。眾人皆看得出來大祭司對姑姑一片真心,你為何從不向姑姑坦白心意呢?”
    翼鵬俯首一笑,“我對漪兒的情,她又怎會不知?她不願,我也不便強求。明知不可以,卻不能視而不見;明知不可能,卻想傾盡全力;明知是她,卻心甘情願。”說完,翼鵬起身離去。
    驀盈看著翼鵬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落漪早已沐浴完,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綢緞衣服,散披著長發,等著驀盈的到來。
    雅南走進大殿,行禮道:“參見小公主,參見靈均公子。小公主,魔君已等候多時了。”
    驀盈與靈均跟隨雅南來到落漪門口,雅南說道:“還請靈均公子稍後片刻,魔君隻讓小公主一人進去。”
    靈均摸了一下驀盈的後腦勺,說道:“去吧,我就在門外等你。”
    驀盈輕輕推開落漪的房門,見落漪斜靠在椅子上,嫵媚至極,小聲道:“姑姑。”
    落漪坐起,“來了。”
    驀盈走到落漪對麵坐下,看著滿桌都是她喜歡吃的點心,笑道:“謝謝姑姑。”說完,便開心的吃了起來。
    落漪看著她這幅樣子,寵溺的笑了起來,“去人間這麽久,也不回魔族看看,是不會想家嗎?”
    驀盈咽下口中的食物,“姑姑,對不起嘛,都怪人間太好玩了。有延綿的山峰,有熱鬧的夜市,有叫嚷的小販,這些都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落漪聽她講述著人間的事情,微微點頭,“還有呢?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驀盈放下剛剛拿起的點心,跑過去趴下,抱住落漪的腰,靠在她身上,“姑姑,驀盈確有一事要跟你說。”
    落漪笑道:“嗯,你說,姑姑聽著。”
    驀盈看著落漪,“我…我跟靈均在一起了。”她看著落漪望著她,沒有說話,急說道:“姑姑,你不要生氣,也千萬不要怪靈均,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落漪被她逗笑了,“你這個傻丫頭,在你眼裏,姑姑就是這種拆人姻緣的人嗎?”
    驀盈開心的笑著,大大的眼睛彎成一道月牙,“那這麽說姑姑你同意了?謝謝姑姑,我就知道姑姑最好了。”
    落漪摸著驀盈的頭發,“但是姑姑要問你幾個問題。”
    驀盈點頭,“姑姑請說。”
    落漪看著驀盈,“他喜歡你嗎?”
    驀盈嘟嘴一笑,“那是自然。我傷心時,他會極力逗我開心;我有危險時,他願以命相拚。”
    落漪很是欣喜,繼而又問道:“那你可知他的身份?”
    驀盈點了點頭,“靈均已經將他的過往都告訴我了。我們也已相約,不論以後發生何事,我們都不會放開彼此的手。”
    落漪看了一眼門外,“好了,去把他叫進來吧。”
    驀盈拉開房門,害羞的說道:“姑姑叫你。”
    靈均跟著驀盈走進房間,行禮道:“靈均參見魔君。”
    落漪手托下巴,打趣道:“還不改口嗎?”
    驀盈俯首笑著,靈均看了一眼驀盈,笑道:“參見姑姑。”
    二人走到桌前坐下,落漪笑道:“我之前還擔心你這小子傷勢未愈,不過現在看來,你能把驀盈拐走,傷應該無礙了。”
    靈均搖頭道:“不不不,不能說拐走,這是兩顆真心的碰撞。”
    驀盈覺得害臊,嬌羞的打了靈均一下,靈均反而一把抓住驀盈的手,牢牢的握著。
    落漪知道靈均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真心為驀盈而開心,“你也不害臊。我先把話說這,來日你要是敢讓我家驀盈委屈半分,我定不輕饒你。”
    靈均笑道:“得勒,小的遵命。”
    三個人在落漪房中大笑起來,驀盈對落漪講述著她在人間發生的事,不亦樂乎。
    夜晚,微風吹過,落漪披上一件披風,向櫻花林走去。朵朵櫻花隨風飄落,那一片片粉紅色在黑夜的籠罩下別有一番韻味。落漪化出一壺清酒,飛上一棵櫻花樹,單手托腦,靠在樹上,仰頭喝起酒來,她身著黑衣,遠遠看去,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那一刻的她,流露出滿臉的愁思。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由你愛上一個人的那一刻開始。
    她自說道:“你可知驀盈與靈均在一起了,天族人與魔族人在一起了。那我與你呢?永遠都不會,對吧。”仰頭又喝一口酒。
    “當我知道你是他的時候,你曉得我心裏有多開心,又有多落魄嗎?為什麽你要是天族太子,我又為什麽要是魔君?注定相愛不可相守。”
    落漪將壺中剩餘的酒倒在地上,她的笑更讓人覺得心中痛楚,“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淩恒,我們都試著放手吧。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歎,一生為一人。我不知道遇見你是對是錯,但我知道遇見你我開心過。”
    剛才的微風好似也在為她坎坷的情路而哭泣,加大風力,落漪的長發在風中淩亂。終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一個身穿墨青色長衫的少年走了進來,落漪飛下樹,搖搖晃晃的朝少年走過去,“凱風,凱風,你來了。”
    落漪朝他飛奔過去,一把抱住,終是一場虛夢,那個少年化為一縷煙散走了。落漪呆呆的看向地麵,往日裏的堅強終在那一刻變為了孤獨,她的眼眶濕了,明明不想哭,眼淚卻忍不住的滴滴往下落,她跪在了地下,單手撐住自己的身體哭泣著,不知過了多久,落漪趴在地麵睡著了。
    翼鵬站在祭壇的門口,仰頭看著掛在天上的彎月。一首曲子從遠方傳來,勾動著人的心弦,曲聲配上黑夜真真是無盡的悲涼。翼鵬聽著曲聲,會心一笑,“墨塵。”
    他尋著曲聲來到一個池塘邊,果然,墨塵坐在一塊石頭上,吹著一片葉子。翼鵬輕聲走了過去,墨塵從池塘中看到他的倒影,轉身過去,笑道:“翼鵬兄,你來了。”
    翼鵬與墨塵並肩坐在一起,“一聽這曲子就知道是你。”
    墨塵大笑,“在天宮,隻有淩恒懂曲,可他政務繁忙,我實在不好叨擾,就隻能來找翼鵬兄了。”
    翼鵬笑道:“能認識像墨塵這般懂曲的人,也是我的福氣啊。”
    墨塵環視四周,這裏樹葉繁茂,包圍著池塘,時不時傳來一些鳥叫聲,感歎道:“沒想到魔族是這般的幽靜。”
    翼鵬打趣道:“是不是在天族人看來,魔族都是窮凶惡極的。”
    墨塵笑道:“翼鵬兄言重了。”
    翼鵬看著前方,回味著墨塵方才所吹曲子,“這曲子盡顯悲涼,你有心事?”
    墨塵惆悵一笑,“想起些傷心事罷了。翼鵬你心儀魔君?”
    翼鵬腦中浮現出落漪的畫麵,“終究隻能是心儀。”
    墨塵歎了一聲氣,“可你畢竟還能看見她,守護她。”
    翼鵬看著滿臉傷感的墨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